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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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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祝由葬尺 第二百一十章 背井離鄉

第三卷 祝由葬尺

第二百一十章 背井離鄉

屋內,王婆婆神色凝重的對明月說著:「看來我倆也要前往京城一趟了,寒生他們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起霧了,南山村漸漸的隱匿在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天地間混沌一片。
他雙膝一屈,跪倒在床前,把臉埋進了父親的胸前。
夜空中依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南山村東莊院的大門敞開著,寒生衝進了院子里。廂房裡亮著燈,床上躺著父親的屍體,另一張床上躺著荷香和吳楚山人,蘭兒跪在地上,上身趴伏在母親的遺體上。
「什麼藥引子,我幫你去找。」劉今墨霍霍欲試道。
牛車行出去了很遠很遠,遙見南山村升起了一片濃煙,劉今墨按照江湖規矩處理了那所莊院。
寒生聞言慢慢轉過身來,面對著劉今墨,眉頭緊蹙的說道:「劉先生,我百思不解一個問題,你說,人的面目為什麼會隱藏在面具的後面,面目和面具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
父親和荷香都已經分別葬在了谷中,在那一片茂密的野棗樹林中,緊挨著王婆婆師父的墓,沒有墓碑,這裏畢竟不是祖先生活的地方,當一切過去了的時候,父親的遺骨還是要回到南山村的。
「金道長?」寒生問道。
年初,1月8日,周恩來總理病逝,4月5日京城爆發了紀念周恩來的「4.5」流血事件,緊接著7月6日,人大委員長朱德去世,同年7月28日凌晨3時42分,京畿唐山大地震,震級7.8級,死亡24萬,殘16萬,傷100餘萬人,是年9月9日,一代領袖毛澤東逝世,享年83歲。
劉今墨三天前已經回來,他那天留下來檢查了莊院,取上了朱醫生餘下來的10萬元錢,並縱火焚燒了房子和老陰婆的屍體,之後便徑自趕往了縣城,準備下手除掉黃乾穗父子,不料發現他們竟於一大早已經離開婺源去了京城,自己撲了個空。
「陽公去了和圖書京城。」茅屋內,王婆婆將那天聽到的情況又詳細敘述了一遍。
「這倒不清楚,不過以前似乎聽到過,他與北京白雲觀觀主金道長相熟。」王婆婆回憶道。
寒生若有所悟的說道:「是啊,善惡往往繫於一念之間,真面目不真,假面具不假,世事總是在不停的變化,何必苛求於一時呢?」
「婆婆,您先趕著牛車先行一步,我還要做一些江湖上的善後處理,包括老陰婆的屍體,完事後,我自會前往鄱陽湖山谷找你們。」劉今墨面無表情的說道。
「婆婆,寒生此生只想做一名懸壺濟世的醫生,用《青囊經》上的醫術救人,不想加入什麼門派,請婆婆諒解。」寒生說道。
這一年時局動蕩,風雲突變。
「為什麼?我是想幫你,此去京城,劉今墨絕非陽公的對手,而且這還只是江湖上的恩怨而已,婆婆恐你此行會攪入官府的政治漩渦之中,那可是兇險之極啊。」王婆婆誠懇的說道。
「寒生,加入我祝由門吧。」王婆婆低聲道。
寒生沒有說話,只是摟緊了蘭兒單薄的身子,幾滴冰涼的淚珠掛在了他的眼角上,而他的臉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他不是孩子的父親么?」劉今墨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王婆婆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憂慮。
「他毀了我的青春……」老祖噙著眼淚忿忿道。
「媽媽。」鬼嬰的眼中竟然濕潤了。
此刻,劉今墨悄悄地走到了寒生的身後,默默的站在了那兒,許久,開口說道:「逝者已矣,生者當節哀,寒生,如此落魄,何當以懸壺濟世呢?」
寒生胸有成竹的說道:「劉先生熟悉京城,他的江湖經驗又多,不會出事的。」
林中孤零零的排著三座墳,那是王婆婆師父、荷香和父親的墓穴。
「不!」寒生突然間清脆的回答聲音令王婆婆大吃了一驚。
https://m.hetubook.com.com劉今墨有點瞠目,始終默然不語。
「嗯,我在京城時聽說過此人,道長雙目失明,是一位大德之人,文革前信眾極多,關東人金姓一般是由愛新覺羅氏改的,因此金道長很可能與陽公一樣,同是滿族人。」劉今墨說道。
老祖吃驚的望著女嬰顯露出來的惡毒目光,走到了床邊抱起她,而劉今墨趁機離開了房間。
蘭兒喪母之痛也在漸漸的平息,她每天都在祈禱著父親能夠儘快的蘇醒過來,只是寒生還沒有想到確切的治療方法,她不敢去催他,因為寒生的精神畢竟還沒有從父親的突然去世打擊中完全恢復過來。
(第三卷完)
人們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望著他。
「面目和面具?」劉今墨不解寒生在說什麼。
臨行之際,劉今墨戀戀不捨的望著沈才華。
劉今墨感到胃裡一陣不舒服。
劉今墨鄭重的向蘭兒保證道:「我會一路保護好寒生的。」
「老爹,我好想回到從前,你給人瞧病,我為你搗葯配伍,雖然那時很窮,但我們父子過的很快活……」淚水模糊了寒生的雙眼,他再也忍不住了,失聲慟哭起來。
寒生說道:「缺少一味藥引子。」
劉今墨慢吞吞道:「其實人都有善與惡的兩面,完全的善人和徹底的惡人在世間都是難以生存的。譬如我吧,原本是一個江湖惡人,但現在感覺到行善做好事原來是很開心的。」
王婆婆每日里都在加緊傳授明月祝由神功,但那把郭公葬尺不知何故褪變成了灰白色,由於得不到葬尺的相助,明月練功的進展不是很快。
「呸!」的一聲,床上的皺皮女嬰啐出一口小痰,差點吐在了劉今墨的皮鞋上。
※※※
1976年,龍年,中國註定的一個動蕩年份。
「寒生,你來,婆婆有話對你說。」王婆婆示意寒生跟隨他沿著和圖書水潭,一路行走到了那片棗樹林里。
「好,那我們先走了。」王婆婆揚起了鞭子,明月坐在右邊,牛車慢吞吞的離開了南山村,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笨笨和懷孕的黑妹也跟在了牛車的後面,一步三回頭,留戀的望著故土。
明月眼中悄悄閃過一絲喜悅的目光。
「可知道他在京城有什麼落腳點么?」劉今墨問道。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南山村,張局長醒來后就會派警察來這兒的。」劉今墨說道,大家皆點頭稱是,於是開始分頭準備。
老祖亦是情意款款,滿臉的痘痘越發紫紅了,拉過劉今墨到了屋內,將皺皮女嬰扔到了床上,她有話對他說。
王婆婆望見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兒,心中不禁為之一寒,雖有所詫異,但一想,這寒生恐怕是過度傷心的緣故。
這一切,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一切都改變了……
蘭兒默默的為寒生收拾行裝,太極五色土卵也每樣帶上了一枚,同時取出劉今墨那天從莊院裡帶出來的那十萬元錢,拿出五萬元遞給了寒生和劉今墨,出門在外處處都要用錢,然後百般叮囑寒生路上一定要加倍的小心。
「替我剷除陽公。」老祖恨恨道。
※※※
此刻,老祖的身子輕輕的向劉今墨胸前靠了過去,勇敢的抬起了頭,眼光火辣辣的,充滿了激|情。
寒生默默的站在父親的墳墓前,口中喃喃道:「老爹,孩兒要遠行一段時間了,不過請你放心,出了這麼多的事兒之後,孩兒已經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寒生長大了。」
這是真情的流露,寒生想。
「陽公,此藥引在陽公的身上。」寒生答道。
「一定要找到陽公么?」王婆婆旁邊問道。
寒生默默的站起身來,走到蘭兒的身旁,輕輕的攙扶起她來,並將她摟在了懷裡。許久,他輕輕地放開蘭兒,抓住吳楚山人的手腕,切下了三關。此刻,寒生的臉顯得異常的hetubook.com•com蒼白與憔悴。
「我還可以重新生活的。」老祖似乎有些羞怯的低下了頭,弱弱的說道。
「山人叔叔膻中要穴中了毒痰,加上一路疾奔,導致痰毒入任脈上沖至腦,導致『木僵』,寒生無能,目前還想不出法子清除大腦內的痰毒,我想從陽公上呼吸道處刮下些粘液進行培養抗體作為藥引子,便可以解了『木僵』,治愈山人叔叔。」寒生解釋道。
「笨笨,好好獃在家裡,照顧好黑妹,已經快要當父親了,責任不輕呢?」寒生蹲下身來,摩挲著笨笨已經長齊了的新毛。
草屋前,笨笨感覺到了主人要出遠門,蹭著寒生的褲腿,口中「嗚嗚」的悲鳴著。
許久,王婆婆嘆道:「人各有志,也好,將來若是有祝由科方面的疑問,儘管來問婆婆好了。」說罷,王婆婆悄然退去。
寒生接著說道:「慈眉善目的面具下難道卻是大奸大惡之人?而你劉先生其貌不揚,倒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寒生異樣的目光望著王婆婆,最後點了點頭。
寒生默默的矗立在水潭邊已經很久了,自從來到了鄱陽湖山谷后,他每天都會站在水潭邊上發獃。
「寒生,我怕。」蘭兒依偎在寒生的懷裡,身上打著哆嗦。
「到我的鄱陽湖山谷里去吧,那裡安全隱秘,無人知曉。」王婆婆說道。
劉今墨先來到了一戶熟悉的村民家裡,付錢買下了一輛牛車,趕著回到了莊院大門前。寒生抱著父親的遺體安放在了牛車上,老祖也抱來了荷香的屍體,準備安葬在鄱陽湖山谷里。最後劉今墨將吳楚山人也搬上了牛車,並在他們的身上都蒙上了棉被。除此而外,劉今墨還將蘭兒埋在院子樹下的那袋子太極土卵也扒了出來,放在了車上,將來寒生肯定會用上的。
「爹爹說過,京城裡藏龍卧虎,世上極壞的人大都住在那裡,早去早回,蘭兒在等你。」蘭兒幽幽說道。
沈才華hetubook.com.com和皺皮女嬰的陰陽體質不但沒有融合,反而越發盛了,出乎寒生預料的是,兩個孩子的生長不但較普通嬰兒快了許多,而且發育良好,老祖心疼皺皮女嬰,不願意再進行「陰陽顛倒」的治療了。
「爹爹真的能醒過來?」蘭兒激動道,但隨即又憂心忡忡,不安的說,「可是陽公那麼壞,你去是會有危險的。」
劉今墨也要蘭兒放心,保證只要自己一息尚存,絕不會讓寒生受到傷害。
山風蕭蕭,枯葉飄零,寒生和劉今墨走了,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山谷灌木林中,蘭兒和老祖默默的站在草屋前……
「山人叔叔需要一個隱秘安靜的地方療傷。」寒生平靜的開口說道。
次日,劉今墨收拾妥當,與寒生動身前往京城。
寒生摟著蘭兒的肩膀坐在牛車上,老祖也抱著倆嬰兒上來坐在了旁邊。
寒生眺望著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山村,這裡有著自己太多的童年記憶,那時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充滿了歡聲笑語,而這一切,都在一個冬日的早晨消失了。
鄱陽湖山谷,金色的陽光自雲隙中散射下來,山谷中升騰起淡淡的霧氣,瀑布絕壁前飛水如練,碧綠色的深潭泛起漣漪,岸邊掩映著青翠的毛竹,茅屋灶間炊煙裊裊,飄出一股沁人肺腑的燃茅草香味兒,萍兒正在屋前剝著竹筍,笨笨和黑妹在一旁相互梳理著鬃毛。
村裡的公雞啼叫了,東方顯出了魚肚白,雨也終於停了。
寒生恍惚的走到父親的身邊,默默的端詳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耳邊迴響起了老爹以前經常在清晨喊他起床時的聲音:「寒生,該起來了,這樣下去會沒出息的。」
「對啦,人生無非短短數十年而已,想要懸壺濟世可就要快點了,吳楚山人始終『木僵』無知覺,蘭兒悲痛之極,現可有什麼醫治之法?」劉今墨說道。
笨笨睜著紅腫的眼睛,輕輕的來到他的身邊,蹭著他的腿趴在了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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