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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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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三十四章 驚變

上卷 江南行

第三十四章 驚變

店老闆心想,自己在做棺材行當以來,還沒碰到過這麼好的生意。不過,這錢也實在是賺得太缺德了。於是他慌忙到後面去布置作工,又派人出去收購木材。
修流想了想,呆了一下。他的眼前出現了日間在「懸念觀」給懸念道長念書的那個年輕人,正要說出,猛然又記起懸念道長吩咐他的話,心想其中必有難言之隱,於是說道:「不認識。」
修流一聽這話,怒火更熾,大聲道:「閑話少說,快去請我師父出來。」
陳知耕嘆口氣道:「你家這次禍起蕭牆,原故可能就出在那個年輕人身上!幾天前老夫若能請到他,也許府上也不會有這般橫禍了。可能是南京方面馬士英等人已經動手了,他們要殺的本來是那個年輕人,但是那年輕人已經離開了這裏,不知去了何處。你爹不願說出他的下落,因此便招來了殺身之禍。還有,殺你家人的人用的是鋒利的倭刀和貴州黔人用的彎刀,可能是南京馬士英那邊的黔人跟僱用的東瀛劍客乾的事。馬士英是貴陽人,手下頗有些黔中武林高手。另外,老夫當年在朝鮮時,與倭人血戰數年,這刀痕還是判定的出來的。我們終於還是晚了一步!修流,你府上喪事一完,你就從速上嘉定去找你的姐夫,離開這裏越遠越好。要知道,這裏m.hetubook.com.com已是是非之地了。」
修流心想,既然陳老頭他願意去周府對質,那是再好不過,到時就在爹爹靈前,一劍割下他的腦袋,以祭爹娘亡魂。於是便與陳知耕,陳綬年趕去周家莊。
不一會兒,陳知耕左手把著個水煙壺子,右手拿著根火媒紙,巴達巴達地抽著煙,慢慢從府里踱了出來。他見了修流,半閉著眼冷冷說道:「你這不肖之徒,又想來鬧事。這些棺材是怎麼回事?你是恨老夫我不死啊。」
他攙住了陳知耕,心下猶疑不決。陳知耕對陳綬年道:「老三,你速速連夜趕去城裡,告知陸知縣這裏發生的慘事,叫他馬上派幾個捕快過來,驗明屍身,緝拿兇犯。還有,要陸知縣明日下來,主持為太公全家舉喪。」
大家趕到周府時,已是夜色深沉。修流叫莊客們打起火把沉。陳知耕看到滿院子的屍身,身子一顫,大叫一聲節公,便搶上廳堂,繞到堂后。他見到太公的屍身時,登時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了,道:「節公,這是何故,這是何故啊!」
聽到陳知耕的哭聲,修流一下子呆住了。此時他覺得,陳知耕的哭聲是真切的,那是發自幾十年情誼的心聲,絕對不象是造作之舉。那麼,難道他們家裡的人果真不是陳家殺的?但他hetubook.com.com實在想不起來,他們家跟誰還有什麼仇恨。太公一生為人謹慎,從來沒有過私敵,連政敵也很少。如此看來,這兇手的來頭定然不同凡響,而且絕對不象是本縣本地的人所為。倘是土匪殺的,家中的財物卻又一件不少,因此可能性也不大。
修流帶著黑旋風,歡天喜地下了山,來到自家周府門前,只見府里靜得要命,大門虛掩著。他進了門,一下便看到門房的周拐子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經死去多時了。他心下一涼,慌忙奔上了「迎風樓」,只見太公歪靠在竹榻上,嘴邊凝血。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便跪爬到太公身前,摸了摸他的手,卻早已經僵硬冰涼了。
修流獨自一人來到西村陳家府上,要看門的去叫陳知耕出來。看門的見他滿臉殺氣,慌忙進去通報。過了一會,府里出來的卻是陳綬年。他冷笑道:「臭小子,你居然還有臉上我家來?我爹不想見你,快給我滾開,我不想在我家門前跟你算帳,免得人家說我陳家以大欺小。有種的明天你在你家裡等著。」
修流到了城裡,找到棺材店,問店老闆道:「老闆,你們店裡眼下有多少部棺材?」店老闆道:「估計有四十部。」修流道:「你全都給我送到西村陳知深老爺子府上。另和_圖_書外,你再連夜趕做三十六副上好的杉木棺材,一副黑檀木棺材,讓你店裡的夥計跟我帶來的這些莊客,一起送到周家莊去,越快越好。」
陳知耕愣住了,道:「修流,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夫至今還沒說要將你逐出師門啊。為師的有時說了些氣話,你也不必全放在心上。」修流銜淚冷笑道:「不必了,象這種陰毒師門,不入也罷。陳老爺子,你心裏當然明白我為什麼安排了這麼多部館材。我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全被你們家殺了。此仇不共戴天,何須多言?」
修流道:「這些棺材裏面,也有一副是替你準備的。」說著,上前一步,一手抓過陳綬年,隨手一擲,將他扔到數丈之外。陳綬年大吃一驚,爬了起來,他沒想到修流的力道會這麼大。當下跌跌撞撞地跑進府門,上廳堂找陳知耕去了。
家人要給陳知耕打轎,陳知耕吼道:「你們都給我滾開!」言語之間,似是十分悲切。
修流正要走上前去,這時棺材店的夥計跟城裡的一群閑漢,已抬了四十部棺材來到陳府門口,排成一溜長列。陳綬年愣了一下,叫道:「喂,你們這幫鳥人這是幹什麼?你們知道這裡是誰家嗎?想找死啊?!」夥計們二話沒說,便匆匆都走了。把陳綬年氣得揮拳大罵。陳綬年沖修流道:「這肯定是和圖書你這小子出的餿主意。好,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也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陳綬年冷冷地道:「你小子算老幾?我爹今天沒有閑心見你。別忘了,你還欠我們陳家一隻手腕!」修流道:「黑旋風咬斷了你大哥一隻手腕,你們卻殺死了我全家。此事我欲跟師父了斷。」陳綬年呸了一口道:「你們那是活該!」
他在府中跑遍了,全府上下幾十個人,也沒見到一個活口。他清算了一下,府里上下只有四個人不見屍身,一是周菊,一是丫環鶯兒,還有周發和趙管家。他又到全府前後周邊找了一遍,一邊喊著周菊,卻哪裡有半個人影?
店老闆哭喪著臉道:「一天內趕著製作這麼多付棺材,實在有點吃力。周府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小兄弟,你不會是消遣在下吧?」修流道:「這是做你這種生意的人該問的話嗎?!老闆,明天早上六更卯時前你若還沒把棺材送到周家莊,你就多準備一副,留著給你自己用。」
那廳後放著一部黑檀木棺材,正是幾個月前太公為方氏準備的。幾個月過去,沒想到全家人竟然會這麼慘地死去。修流先將太公入殮了,而後到莊上叫了幾十個莊戶,隨他去城裡。莊戶們還不知道周府發生了這等慘事,聽了后全都呆住了。
陳知耕問修流道:「流兒,最近都有誰來到你和圖書家?你知道底細嗎?」修流道:「自上次黑旋風咬了陳師兄,闖了禍后,我一直都躲在山上,兩個多月來,家中之事,一概不知。好象聽說是我大姐夫葉思任跟一個年輕人來過。」陳知耕忙問道:「你認得那年輕人是誰嗎?」
陳知耕訝然道:「流兒,你是說,節公他們全都被歹人害死了?」修流道:「到這個時候了,你何必還要裝糊塗?!你不覺得噁心彆扭嗎?」陳知耕慌忙道:「流兒,你我快快趕去周家莊,老夫不知,這兩天周府竟出了這等慘事!」
陳知耕皺皺眉道:「我看那個趙管家滿腹心計,你得防著點。江湖上不比在我們鄉間,什麼人都有。為師也老了,凡事你都得好自為之。」
修流大叫一聲,痛哭失聲。他將太公抱下樓去,放在廳堂后,然後來到方氏房裡。那方氏也已斷氣多時了,脖子上受了一刀,凝著血塊。修流跪了下來,哭著把方氏抱到廳堂后,隨即便朝周菊房裡衝去,卻見不到她的人影或屍體。
修流道:「我得先去找到我的姐姐周菊。她跟趙管家都不見了。」
修流啪地跪了下來,朝陳知耕嗵嗵嗵連叩了三個響頭。陳知耕暗地裡吃了一驚。修流緩緩起身道:「古人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修流方才給你磕了三個響頭,你我師徒情份已斷。從此之後,你我便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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