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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橋聽了，走上前去，二話沒說，啪地就扇了他一個大耳光。她樣子柔弱，手勁卻大。那閑漢捂著臉歪叫道：「臭丫頭，扇得好，老子也不枉來這攤子走一遭了。臭丫頭，你這玉手，比我家老婆的搓衣板受用多了。請你也賞我左邊面子一耳光。」

修流心想，這下糟了，憑空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不過他臉上卻掛著笑道：「剛剛你不是還要我把黑旋風賣給你嗎？你的那些錢呢？」斷橋道：「那是要你跟我上我家去取錢。我爹有的是錢。要不我們找家飯店，吃過飯騎上黑旋風就跑，包管他店老闆逮不著。」

修流笑道：「這位大哥的要求有點古怪。」話聲未落，斷橋果然又扇了那閑漢一耳光。這次扇得更狠，那人的臉上留下了五道血痕，門牙脫落了和_圖_書兩顆，滿口是血。他慌忙掩嘴退到後邊去了。眾人都取笑他，卻再沒人敢拿斷橋調笑了。

幾個閑漢看著斷橋的俏模樣，眼睛都發直了。一個閑漢大聲笑道：「這小丫頭長得倒俊，要娶回家去，當真受用不盡。只可惜卻嫁給了個臭要飯的，真是老天不長眼，好花插在了牛糞上。」說著嘆了口氣。

傍晚時分，看客們都散了。修流與斷橋清點了一下場子，共得錢兩千多文。

吃完飯，兩人便在鬧市區找了個空闊地，修流先下場去，打了一套閩中「四門」拳，城裡人好熱鬧，一下子便有數十個閑人圍了上來呆看。

那舞雲聽到叫喚，便扑打著翅膀叫唳了一聲，那叫聲如同空穴來風，把眾人都給震住了。斷橋又對舞雪道：「雪兒，來和-圖-書個一鶴衝天。」

這時，黑旋風突然仰首大吼一聲，眾人的衣衫都颯颯飄動起來。那些看客們愣了一下，雙腿股怵，驚叫著正要跑走。

有人問道：「這對大白鶴會些什麼？快快耍將出來，也好讓大家開開眼界。」

這些話是他一路北來，跟街頭上那些賣藝的現學的。有幾個膽小的先自一陣風地跑了，剩下的那些看客們，都簇擁著擠在一起，屏住氣，好奇地盯著黑旋風看。

舞雪亮開翅膀，飛了起來，然後象箭一樣猛然衝上天幾十丈，在半空中盤旋一圈，慢慢地降落下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舞雪已穩穩地落在地上，撲扇了幾下翅膀。此時，便連修流也看得呆住了。

斷橋不悅道：「誰是小丫頭了？！以後不許再叫我小丫頭！我叫斷和*圖*書橋。你是水流我是橋，不過我是高高在上，你在我下面流。」修流笑道：「我雖在下面，但是綿遠流長。」

修流拍了下黑旋風的頭道：「黑旋風，快給大家作個揖。」黑旋風便人立而起，抱了抱前爪，繞場走了一圈。眾人見了都鼓掌，便有幾十個銅板丟了進來。修流又拍了下黑旋風的腰身道：「再來個美人照鏡。」黑旋風便蹲坐下來，拿起右前爪抹了抹臉，作個怪相。眾人嘩然都樂了。這回扔進場里的銅板更多了，雨點一般灑在地上。

修流慌忙抱拳道：「諸位父老鄉親，這黑老虎不傷人的。眾位且看它表演，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斷橋打量著他又問道：「你多大了？」修流道：「今年十八了。」斷橋道：「怎麼看上去和*圖*書就象個小老頭。」修流聽了，也想氣她一下，便道：「你今年該有二十五了吧。」斷橋聽了，差點哭了起來，扭身就走。修流跟了上來，笑道：「跟你開個玩笑呢，怎麼就當真了。」

兩人找了家飯店，用那十幾隻水鳥換了十斤牛肉，兩個葷菜，兩個素菜，一壺酒。斷橋皺著眉吃了幾筷子，便吃不下了。她平時在家裡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等粗飯？於是就在一邊喂黑旋風牛肉。修流把所有飯菜吃的乾乾淨淨的。

斷橋拍著舞雲道：「雲兒，來個一鳴驚人給大家瞧瞧。」

斷橋聽他們指虎為犬，心下不忿，高聲道：「大家瞧仔細了，這不是條狗，是只黑老虎。」

修流道：「這可不行，哪有吃飯不給錢的？你會耍把戲嗎？等我先把這些水鳥賣了，換點吃的。過後咱m.heｔuｂｏoｋ•ｃom.ｃom們找個場子賣藝賺錢去。」

眾人看著黑旋風的怪模樣，便又聊了起來。一人道：「這條大黑狗面目醜陋，雙眼發綠，也不知是從哪兒弄來的。咱們江南一帶好象少有這種雜種狗。」另一人笑道：「要飯的跟狗交上了朋友，這事也算稀奇。自來狗都是見了要飯的就咬的。」

斷橋聽了，拍著巴掌笑道：「這太好玩了。大哥，你叫什麼名字？」修流心想，自己家門不幸，本不可以真名示人，但他一見到斷橋，不知怎麼回事便心存好感，不想跟她隱瞞什麼，於是笑道：「我叫修流。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閑漢們聽了，忍不住都鬨笑起來，一人道：「小丫頭，衝州撞府的人我也見得多了。哪有出來賣藝的，都把狗當大蟲耍了，吃人笑話。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場子還怎麼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