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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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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七十四章 棲涼別院

上卷 江南行

第七十四章 棲涼別院

修流笑道:「準確地說,是從種田手上奪來的。」
隨著一陣清爽的笑聲,鼎木丘人已經飄然走了進來,他摘下竹笠,團團作了個揖。
此時境況的危急,已不容任何一個當局者有瞬間的思想餘地。修流迅即奮力一劍擲出,鏗地一下撞中了溫眠的劍尖,溫眠那致命的一劍,便從由尾右肩上方虛刺過去。沒心肝在邊側躍身而起,如大雁般撲向溫眠身後,硬是生生迎受了鐵岩那一掌重擊,接著,他的整個身子便砰然飛撞到地上。爛肺泡則快速出手,點中了鐵岩身上的三處大穴。
鼎木丘舒了口氣,道:「閣下好好將養兩天,應無大礙。仆代犬子賠禮了。」說著,向沒心肝鞠了一躬。修流心想,這鼎木丘倒是很有大家風度,比他徒兒由尾強多了。
突然,在一旁的鐵岩,從溫眠背後猛地擊出一掌。
斷橋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她怒問鐵岩道:「你為何要對溫老爺子暗下毒手?看你一本正經的,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卻玩這下三濫偷襲把戲!」
溫眠受到修流蘊蓄著強勁內力的飛劍一擊,身子便傾斜著向地上撞去。由尾雖然避過了溫眠致命的一劍,但還是被他蘊含著強大內勁的劍氣衝倒在地。沒心肝硬受了鐵岩一掌,心肝翻騰,口吐鮮血,臉色煞白,仰面倒地。
突然,院外有人高聲和*圖*書說道:「明月初上,睡翁為何卻要讓列位匆匆下山,高枕安卧?如此豈不讓這清涼醉美之夜,黯然失色?」
修流把著「竹」劍道:「這也是柄日本名劍,原是豐臣秀吉的戰劍,然而它卻沾染著多少無辜人血。它是種田家的,難道這也是種榮譽嗎?!」
溫眠撐著站起身來,臉色慘淡地來到榻上坐下,他深沉地運了一口氣,道:「我早說過,『血雨腥風,出劍奪命』。沒想到修流他還是救了由尾一命。修流失手在先,已是由尾贏了,不過修流又替由尾擋了一劍,兩人算是扯平了。沒心肝為了救我,被震成重傷,總算老朽幾十年來沒看走眼。鐵岩他也並非有意傷我,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你們都給我下山去吧。老夫已經醒著快兩個時辰,需要清靜踏實地睡上一覺了。」
溫眠道:「我以長江為床,青天為帳,焦山為枕,高卧無憂,不與世上往來,何來求名?說到形隱心不隱,當年『血雨腥風』惡名滿江湖,我敢做敢當,又何必逃避?!」
溫眠冷然道:「老朽自江湖中抽身退步已有數十年,行止名聲早已絕跡,卻不知何來榮幸,今日竟得你們域外高人高徒同時光顧,讓我蓬蓽生輝?!」
此時修流已無可迴避,他如若不拼盡全力接下鼎木丘這一掌,勢必會https://m•hetubook.com•com象樹葉般被震落在地。他在快要落地時,迅速翻了個身,然後借勢站穩身子,而後雙掌蓄盡全力,猛地向對方推出。
鼎木丘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道:「但凡任何俗物,一到了武術家手中,便成了兵器。但在下要尋找的那把家傳古劍,卻非兵器,而是我們鼎家族的榮譽與象徵!」
鼎木丘說了聲「好」,突然出掌,拍向修流胸口。修流想都沒想,拔身而起,上躍起一丈多高。鼎木丘又叫了聲「好」,待修流身子下落時,運足八分內力,又是一掌擊出。院子四周的樹葉在他掌風激蕩下,登時蔌蔌落下。
溫眠點點頭道:「這話有點意思了。那麼,如此說來,閣下是來找老朽了卻故事的了?當年釜山之戰,令尊鼎千松的確是命喪我手,其時故事,如今似乎並沒有什麼公道可以討還的。閣下如若想要老朽這條老命,老朽只好奉陪折騰幾下。」
鼎木丘笑道:「恩恩怨怨,當斷則斷。家父是個武士,隕身戰場,理所當然,也是仆家族的榮譽。睡翁當初也是個出色的武士,仆欽佩有加,豈敢提討命二字?仆此次的真正來意,由尾已經說了,睡翁原該心知肚明,不必在下絮叨。」
鼎木丘走到榻前,朝溫眠行了一禮,笑道:「在下鼎木丘。小徒由尾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下一步來到山上。他生性草率,缺乏禮數,不會行事,適才怕是惹惱了睡翁。」溫眠道:「惹惱老夫倒說不上,擾了老夫的清夢倒是真的。」
鼎木丘笑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不見出世者如漢代焦光這等大隱,當年隱居於這焦山上,後來還不是聲名四播,以至山以人名?!竊以為,隱的意義有兩種,一種是走終南捷徑,以退為進,終於登上廟堂之高。一種是逃避舊往,洗心革面,然則心境與往日畢竟有千絲萬縷關係,此謂形隱而心不隱。以睡翁當初在江湖上的作為看來,只怕諸多故事,不能一睡了之。睡瓮之意不在枕,在於大夢之間!睡翁,這些閑話,不知當否?」
修流走到由尾身邊,俯身拿起方才擲出的「竹」劍與溫眠被擊落的那把老劍,道:「鼎先生此番師徒兩人一起上焦山來,無非是想尋獲你家傳的那把古劍而已。」他把溫眠那把破舊的劍擦了擦,捧在手上道:「先生看清了,這把是不是你要找的劍?」
鐵岩喘著粗氣道:「我也是情急而發,當時根本每去考慮其它的事。由尾雖然狂妄自大,但他縱有不是,也算是我的師兄,我豈能見死不救。我擊出的那一掌,原料想溫老爺子定然會回身自救的,卻沒想到,他真玩上命了。」
這些變故,只在眨眼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蹲在一邊的黑旋風大吼一聲,作勢要向由尾撲咬過去,卻被修流喝住了。
說著,他示意爛肺泡給鐵岩解開了穴道。
鼎木丘掃了眼院中,便走到沒心肝身邊,問道:「便是他嗎?」鐵岩點了點頭。鼎木丘伸掌貼在沒心肝的背上,運起內勁。一盞茶的功夫,沒心肝猛地大叫一聲,噴出了一口濃血。
鼎木丘看到角落裡的那兩位東洋女子,皺著眉頭道:「睡翁嗜睡如命,不近女色,由尾卻送女人上這清靜之處來,已是大為不恭,真是胡鬧,難怪睡翁生氣。你們還不快快退下!」那兩個女子慌忙斂起裙裾走了。
鼎木丘笑道:「睡翁所言高枕無憂,依在下看來,此言大謬。雖說人生如夢,萬事只是過眼煙雲,但終日去做那清秋大夢,卻未必能夠逃避人生。況且這夢中之景象,又無非只是俗世的翻版而已。此言當否,睡翁?」
院外那人話聲方落,只見臭豆腐匆匆跑進院來,跟溫眠說道:「老爺子,這來人不聽我勸阻便上了山。他竹笠布衣芒鞋,身背長劍,言行古怪,自稱是來自東瀛九州島的鼎木丘。他武功深不可測,我阻擋他不住,現下他人已到院外了。」
鼎木丘道:「罷了,人都來了,還怪什麼罪?你來大陸后沒有肇事吧?」鐵岩低頭道:「方才我不慎出手,一掌誤傷了沒心肝先生。」和_圖_書
鼎木丘聽了,忍不住渾身一震。他仔細打量著修流道:「年輕人,這麼說,這劍你是從種田身上奪來的?」
溫眠嘆口氣道:「來的人便是這由尾的師傅,你如何攔得下他?!」隨即朝院外朗聲說道:「客自遠方而來,既已到蔽家山院之外,何必不進來一敘?」
只聽得嘭地一聲轟響,修流被鼎木丘的掌勢震出一丈之外,雙袖粉碎,衣片如秋葉般紛紛散落。而鼎木丘受到修流內力與他自己掌力的反震,也立身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
鐵岩忙迎了上去,問候一聲。鼎木丘愣了下,問道:「原來是山川呀!你如何也到了這裏?莫非我前腳剛離開阿久根,你後腳跟著就溜出九州島了?真是貪玩。跟你娘說了嗎?」鐵岩笑道:「兒子造次,想到大陸來遍訪名寺高僧,未曾告于父親,請父親恕罪。我也沒跟娘說,一說了,她還會讓我出來嗎?」
溫眠見了,心下一涼。想要出手相助,卻已是來不及了。斷橋見了,驚叫一聲。
這一掌蘊含著九分內勁,溫眠若不旋轉回身自救,鐵岩這一掌便足以震裂他背上的七處經脈。鐵岩此時出手,原意是想溫眠定然會回身自救,從而卸去他對由尾的那致命一擊。可是,他卻沒想到,溫眠感覺到了身後千鈞般的掌力之後,卻仍舊不返身,而是冒著要被震成重傷之險,蓄勁挺劍,直向由尾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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