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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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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秋夢如煙 第三十六章 魚宴

下卷 秋夢如煙

第三十六章 魚宴

那茂松笑道:「老漢閑來喜歡塗鴉,在紙上潑墨寫意,無非是興至而已,隨意揮發。」三人閑聊著,不覺得暮色深沉了。這時魚也已做好,桌上擺著一道鰻鱺湯,兩條蒸草魚,還有一條幹煎鰣魚。修流兩人此時都是飢腸轆轆,聞著那魚香味,登時喝了聲彩。修流抱起酒罈正要倒酒,茂松笑道:「兩位,我有一位至交朋友,嗜酒如命,今日既得魚酒,老漢想招呼他過來共飲,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老頭的家在孤山後面的半山嶺上,旁邊有十幾株古松掩映著,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委迤著一直延伸到山嶺下去。山下也是幾戶人家,此時正炊煙裊裊,雞犬之聲相聞。
修流道:「這天色看看已晚,咱們該找個地方歇下了。這附近不知可有人家可以借宿的?」
修流默然了。茂松笑道:「竹兄,既如此,今晚你就多喝一點,不醉不休。」石竹道:「茂兄,你勸我喝酒是假,想騙我的字是真。不過,你的酒量再怎麼樣也不是我的對手,和圖書我即便開懷暢飲,也不懼你。況且,就憑這一壇十來斤的酒想灌倒我,門都沒有。」說著,又一連猛幹了兩大碗。他喝酒時也不待別人勸酒,也不去勸別人,只顧自己喝自己的。眼見得修流跟茂松兩碗酒還沒有喝光,他已干下六碗了。他這才睜大了眼睛,抹了抹嘴,開始吃魚。
斷橋見石竹吃起魚來也不用筷子,只是伸手去抓,於是輕輕皺了下眉頭,喝了幾口魚湯后,便放下了筷子,不再吃了。修流看看壇里的酒只剩下一半多一點了,他生怕石竹到時不夠盡興,便起身道:「各位且慢飲,我再到山下去沽點酒,今晚一醉方休。」
修流笑道:「既是老丈的摯友,招來同飲品魚最好。」那茂松便出去了。
那老頭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唱起了漁歌。修流聽了,心有所感,心想,要是將來老了,能跟斷橋在一塊,兩人在村野之處,也過著象老頭這般悠閑的日子,簡直就是神仙一般了。他看了眼斷橋,見她也在看著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知道自己的心思終於還是沒有逃得過她的眼睛,於是慌忙掉眼別處了。
老頭一坐下來,忍不住又跟修流兩人聊了起來。原來他姓蘇,名茂松。年輕時住在杭州城裡,在一家書畫店做些裱背之類的雜活,後來因妻子病故,心境淡了,便來到這孤山後的山上居住,守著妻子的墳墓。幾十年過去,他每日只以釣魚為趣為生計,風雨無阻。修流與斷橋知道那幅「寒江獨釣圖」的畫,便是出於他自己的手筆,兩人心下都有些意外。
老頭將魚簍魚竿置於門后,先到灶下去燒了水,然後開始殺魚,斷橋過來要幫忙。老頭笑道:「這魚腥得很,姑娘還是到一邊歇著吧。」
修流聽了,覺得白日歌的作法真是非夷所思。而望湖對聽戲的痴迷程度,也著實讓他感慨。他跟望湖說道:「趙姑娘,你家不是就在這杭州城裡嗎?你還是回家去吧。」望湖看著修流,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戀戀不捨地走了。
那石竹和-圖-書一開口便問道:「茂兄,你說的酒在哪?」然後使勁的用鼻子吮吸著。修流忙提起酒罈,先給他倒了一大碗酒。石竹二話沒說,端起酒碗便一干而盡,隨後咂巴一下嘴唇,道:「這酒名叫『碧湖春』,雖然不算是極上品,但已經是湖前『鏡波樓』酒店裡最好的酒了,算起來該有十年的窖藏了。」
斷橋道:「從老頭的這幅畫來看,他定然不是個俗人。小舅舅,你想想,哪有誰果真有閑心幾十年時間都呆在一個地方垂釣的?」修流道:「我看倒也未必。你我年紀尚輕,自然不知過來人的想法。有的人的確是數十年如一日,不改其志的。象你我既未知人生之趣,又未嘗人世之苦,說起這些事來,便如同隔靴搔癢了。」斷橋暗暗點了點頭。
這時,日間那位在湖邊垂釣的老頭,正扛著漁竿,背著魚簍走來。他見到兩人,遠遠地便喊道:「二位還在這吶,這『水月居』的門鎖著,怕也進不去了。舊人既然已經作古,你們何必還要痴等呢!托二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福,今天老漢多釣了幾尾魚,因此趕早回家,做幾個閑菜。二位倘若不嫌棄,便到舍下喝道魚湯如何?」
兩人正說著,那茂松帶著一個老頭來了。那老頭年紀約莫六十來歲,身體瘦削,雙眼耷拉著,象是剛睡醒的樣子。茂松一進門就介紹說,老頭姓石名竹,住家就在山下。隨後他又把修流兩人引薦給那石竹。
斷橋在一旁道:「小舅舅,你跟這女子是怎麼認識的?我看他瘋瘋癲癲的,跟那姓馬的王八蛋倒是很相配的。」修流道:「其實她也只是痴迷於戲劇而已,人倒也聰明。他是我們仇家趙管家的親侄女,當時我也是在這杭州城裡無意中與她結識的。」於是便將那時的事簡略地說了一下。斷橋笑道:「你沒見她臨走時一步三顧的,似乎有什麼話要跟你說?會不會她是對你有意了?」
修流急道:「別瞎說,她的意思可能是要我送她回家去。」斷橋笑道:「那你該送人家回去才是。」修流嘆口氣道:「眼下你的事情我都顧不了,哪還得閑和圖書心去管他人之事!」斷橋聽了這話,心頭一熱,接著鼻子卻又一酸。
老頭的住家是一座小竹樓,前屋裡傢具無多,一桌,一櫥而已,卻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屋的正中掛著一軸畫,修流與斷橋看了,卻是一幅「寒江獨釣圖」,筆法頗有古風,再看落款,題的是「乙亥年茂松寫于釣齋」。那后屋似乎是卧室,屋裡一榻,一案。桌案上擺著些筆墨紙等畫具。
修流笑道:「如此最好。」他來到前面的酒帘子挑出處,看那酒樓,喚做「鏡波樓」。他沽了一大壇酒,隨後跟著老頭,慢慢走上了孤山。
修流笑道:「老先生果然是品酒名家。我上那家酒店買酒時,那店家的確告訴我,這酒有十年的窖藏。」石竹面有得色,道:「年輕人,第一,你別叫我老先生,第二,我根本不是什麼品酒名家,只是好貪幾杯,謀個醉而已。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口袋裡有了幾個閑錢,便會讓我小孫女到離我家最近的這家『鏡波樓』去打酒。只是平日里阮囊羞澀,少有機會喝到這麼好的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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