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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掌柜呵呵笑了起來，「你爹爹開店，那一定是被逼出來的。」

「我也覺得官人有點眼熟，應該見過，但有點想不起來了。」

「一點也不誇張，我最清楚，若不是這本書，我能升為京城的大掌柜？」

「他做胭脂生意，開了一家賣胭脂的小店，叫做寶妍齋……」

「你以前是湯陰縣士林源的掌柜吧！」

李延慶不由又有點埋怨曹家管束不嚴，居然讓一個七歲的小娘隨便溜出府宅，他必須要提醒曹家，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曹嬌嬌點點頭，「好！我回去拚命認字。」

「你……你哪裡來的錢？」

李延慶見曹嬌嬌已經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看書了，手中書正是自己的《大聖捉妖記之紅孩兒》，正看得津津有味。

羅掌柜一下子張大了嘴，半晌才異常震驚道：「我的天！原來寶妍齋是你爹爹……」

羅掌柜看了看書笑道：「這本書可是你李大哥寫的，你不知道吧！」

「是啊！官人也是湯陰縣人。」

曹蘊沉著臉從綉樓里快步走出來，「今天娘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李延慶一下子覺得自己被繞住了，「這個……你還是好好讀書，過幾年再寫吧！」

曹嬌嬌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過幾天是大書娘的生日，嬌嬌去給你買禮物了。」

曹蘊呆住了，這幾大箱書至少有五六百本，這要花和*圖*書多少錢？

大相國寺的旁邊是書苑街，是京城著名的書坊一條街，這條一里多長的街道兩邊集中了大大小小近百家書鋪。

「那我可以寫嗎？」

「書呀！」曹嬌嬌得意洋洋道：「喜歡嗎？」

曹蘊連忙心疼地抱住妹妹，「原來是這樣，是阿姊錯怪你了。」

「那好！我們去士林源。」

……

「官人認識我？」

「我是第一次來，李大哥帶我去吧！都可以。」

這時，李延慶看了看書店，見進了不少新書，便對羅掌柜笑道：「所有的新書都來一套，就算是小妹妹買的。」

她今天一定要這件事審問個清清楚楚。

「可以啊！你以後乖乖在家裡寫書，別到處亂跑。」

李延慶又笑著問小娘，「嬌嬌選好書了嗎？」

「你爹爹現在開什麼店？」

曹嬌嬌已經不關心後續的事情，從書坊上車后她整個人都迷失在齊天大聖的金箍棒中。

李延慶忽然看見旁邊有厚厚一疊《大聖捉妖記》，便隨手拾起一本書笑道：「還記得這本書嗎？」

「羅掌柜之前在哪裡？好像湯陰縣的士林源早就換人了。」

李延慶拉他坐下，「羅掌柜是我的故人，我爹爹對你一直念念不忘，說當初他最艱難的時刻多虧你給他一個抄書的活路，要不然我們真的熬不過去。」

「正是！羅掌和_圖_書柜終於想起我來了。」

「是我朋友的妹妹，我今天專門陪她來買書。」

羅掌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心中感慨萬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懦弱膽小的李大器居然成了寶妍齋的東主，簡直不可想象啊！

「真的嗎？」曹嬌嬌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無比崇拜地望著李延慶。

「禮物？」

曹蘊一下子愣住了，她這才發現妹妹身後有幾隻大木箱子。

「你又偷偷溜出府了是不是？」曹蘊頓時怒道。

「大書娘！」回到院子，曹嬌嬌便叫喊起來。

李延慶上次買貓食就知道，這小娘對錢沒有什麼概念，總以為自己的一兩銀子能買很多東西，豪門千金嘛！這也難怪。

曹嬌嬌拉住大姊的手來到木箱前，「你一定喜歡！」

「怎麼可能忘記呢？我這輩子就是托李少郎的福，我們已經快十幾年沒見了吧！」

「哎！人生就是這樣，有起就有伏，誰能一輩子光鮮？誰又會倒霉一輩子？當年我就對你爹爹說，你小小年紀就能寫書，將來一定不同凡響，我說得沒錯，你爹爹現在還在老家嗎？」

此時雖然是中午時分，但並非節假日，書苑街上的客人並不多，而且書苑街比較安靜，沒有瓦肆內的那種喧囂熱鬧，這也是大多數讀書人都有自己習慣的書鋪，書鋪之間並不會在大街上刻意爭搶客源。和圖書

「嬌嬌，你一般是去哪家書坊？」走進書苑街口，李延慶便笑著問小娘道。

李延慶也沒有想到新書會有這麼多，這批書都比較貴，一本就要幾百文錢，他足足花了近一百五十余兩銀子買下六百余本書，裝了四隻大箱子，他讓羅掌柜送去曹府，當然，這些帳都記在曹嬌嬌身上，她可是掏了一兩銀子。

「但我不知該給大書娘買什麼書？」

「娘不會打我的，我去給你買禮物了。」

「那我寫不出來，可以來找李大哥嗎？」

「這是什麼？」

「我之前在大名府做了幾年，後來調去太原又做了幾年，來京城前我一直在應天府，上個月才調入京城，李少郎現在在做什麼？還在寫書嗎？」

「我有錢！」曹嬌嬌連忙掏出一兩銀子，還是李延慶上次給她的。

「是啊！李少郎的模樣變化很大，我也快認不出了，李少郎快請這邊坐！」

李延慶淡淡一笑，「店歸店，但他人還是和從前一樣，他一定很願意看到羅掌柜。」

「嬌嬌你跟我來，阿姊有話問你！」

士林源在京城排名第五，經過多年的發展，它在天下各個重要城市都有自己的分店。

「這話有點誇張吧！」

「羅掌柜說得對，他從前性格懦弱，現在也是被生活逼出來的，他一直很惦念羅掌柜，什麼時候你們有空見一見。」

「哎呀呀！」

儘https://m.hetubook.com.com管李延慶頭大無比，但他卻不能丟下這個小娘子不管，她畢竟才七歲，萬一落在某個居心不良人手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怎麼向曹家交代？

「我自己拿了一套書。」曹嬌嬌指了指旁邊的厚厚一摞書，正是全套《大聖捉妖記》

「我爹爹十年前就從商了，現在他也在京城開了一家店，生意還不錯。」

羅掌柜驚得站起身，「原來李少官已經當官了，那我應該稱呼你為李官人才對！」

羅掌柜看得有趣，便呵呵笑道：「小妹妹，你李大哥當年可是神童，他認識了一萬字才開始寫書的，等你也認識一萬個字的時候，就可以寫書了。」

「我自己的呀！我攢了一兩銀子的零花錢，就給大書娘買書了。」

「這是你妹妹？」羅掌柜看了看曹嬌嬌笑問道。

「大書娘快看我給你買的禮物！」

他給羅掌柜使個眼色，羅掌柜會意，便笑道：「錢夠了，我捆紮一下，給你們送過去。」

「歡迎！歡迎！」

「李大哥……」曹嬌嬌輕輕拉了一下李延慶的衣擺。

曹蘊忽然感覺不對了，曹性是曹家出了名的小氣鬼，絕不會花錢給自己買書，這小娘一定有事瞞著自己，她想起上次貓食之事，她一直以為是祖父買的，現在回想起來也不對勁，這裏面有問題。

書坊內十分安靜，他們似乎剛進了一大批新書，兩名和-圖-書夥計正在忙碌著整理分類，這時，掌柜連忙從座位後面迎了出來。

「這本書這麼多年了，一直賣得最火，別的志怪小說都遠遠比不上它，我們士林源今天能成為天下第五大書坊，就是靠它。」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得妥善解決眼前的難題，要想讓小娘開開心心回家，就得滿足她的要求，李延慶只得叫了一輛牛車，帶著曹嬌嬌前往大相國寺。

李延慶一指前面一家規模頗大的書鋪，他對士林源書坊一直有著特殊的感情，在京城逛書店，他一般都是去士林源，不過他也快半年沒有來了。

李延慶微微一怔，這不是之前的掌柜了，而且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他仔細看了看這個滿頭白髮的老者，忽然道：「你是……羅掌柜？」

「沒有！我和小三郎一起出去的，沒有偷偷溜出去，不信你們去問小三郎。」

「啊！」

李延慶搖搖頭，「我去年初考中了進士！」

羅掌柜頓時記憶湧現，他激動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李少郎！」

李延慶拍拍她的小腦瓜笑道：「我寫這本書的時候，和你差不多大。」

「嬌嬌，你到哪裡去了？我和娘到處找你。」

李延慶笑了起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多年前故人，「羅掌柜還認識我嗎？」

「很久了，羅掌柜頭髮都白了。」

李延慶便沒有打擾她，在一旁坐下，笑問道：「這本書居然還在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