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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因為案子在刑部手中，所以這一次就由刑部牽頭，然後由御史台和大理寺正協同審案。」

不過這種案件大部分都是由御史台的察院經手，由監察御史負責，李延慶的台院倒接手不多，而接手的案子也基本上作為不了了之處理。

「是我說錯話了。」李延慶歉然道。

李延慶點點頭，「看樣子這次是由刑部牽頭，對吧！」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秦檜倒頗有眼光，看出蔡京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延慶！」距離宣德門還有數百步時，李延慶忽然聽見旁邊有叫他。

「要不就明天下午吧！在刑部審微堂，李御史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去通知大理寺。」

他一回頭，這才發現旁邊行駛著一輛馬車，後面跟著數十名隨從，馬車車簾已經挑起，露出一張長滿了皺紋的笑臉，正是太子少保、校檢兵部尚書、右衛上將軍曹評。

按照慣例，如果朝會沒有特殊通知，一般都是大夫以上官員參加，也就是從五品以上，但臨時朝會有專門議題，一般就會列出要求參加朝會的特殊官員，這樣一些有重要職權的中低層官員也有機會參加大朝了。

雖然他也很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但喜歡歸喜歡，若曹嬌嬌動不動就跑來御史台，他可受不了。

「他有什麼事？」

「御史，這是卑職整理的近五年案件和*圖*書目錄，都在這裏了。」

「我不跑步，但要游水，每天在梁山泊內游水二十里，冬天結冰了，我爹爹就會在冰面上每隔三百步打一個鍋蓋大的洞給我呼吸，要是稍微遊錯路線就會沒命。」

宋朝早朝和唐朝一樣，卯時一刻開始，也就是凌晨五點半，五更不到李延慶便早早起來了，但也只比他平時早半個時辰。

李延慶笑了起來，「不會是太學生請願那樁案子吧！」

「不過你說得也沒錯，有一次我真遊錯了，錯過了一個冰洞，足足潛水六百步，不知肚子里灌了多少水，差點淹死，我爹爹把我狠狠臭罵一頓，然後再也沒有錯過。」

「具體沒說，聽說你不在就走了。」

「那就明天下午吧！午休結束后我們就過來，如果我實在來不了，就讓莫主事過來。」

「這是當然，上午我已經把案子卷宗和批單轉給你們主簿了，他會交給鄧中丞審批，然後我想和你商議一下，看看什麼時候我們三方碰一下頭，一起探討一下案情。」

「我發現這小娘很喜歡李御史。」

顧逸群告辭走了，應哥兒進來收拾走茶盞，就在這時，主簿劉信快步走了進來，「李御史回來了嗎？」

莫俊將厚厚的卷宗放在李延慶桌上，這是御史台五年來不了了之的案子，一共十三件，李延慶看了看問道：「你覺得有問題嗎？wwｗ•hｅtｕｂｏok.cｏm•coｍ」

所謂御史中丞審批只是走一下形式，並不影響審案，李延慶想了想，明天並沒有什麼安排，便點頭答應了。

這讓李延慶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不管是這份彈劾書也好，學生示威也好，是不是秦檜在向蔡京遞交投名狀？

「我都可以！」

劉方連忙道：「御史出去沒多久，刑部顧郎中便來了，他聽說你不在，可能下午會再來。」

很多時候看一個官員的地位，從他的隨從就能看出來，象李延慶這種低品官只有兩人跟隨。

李延慶點點頭，便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這時，莫俊拿著一份卷宗走過來笑道：「小娘子送回去了？」

「你也是跑步？」

京城很多官宦人家也點亮了燈，大街上騎馬的人並不多，馬車也不多，大多是一輛輛牛車，車轅上掛著橘紅色的燈籠，燈籠上有官職和名字，後面一般會跟著幾個隨從，大多是跑步跟隨。

十二月的五更還是一片漆黑，月朗星稀，天空格外晴朗，一輪半月如小船般在青黑色的大海中遊盪，清輝灑下，給京城抹上了一層淡淡銀色。

李延慶對第四個案子倒有點興趣，居然是秦檜彈劾王黼削減太學，以至天下讀書人無以為食，彈劾時間是在太學生遊行示威之前。

「我在！」李延慶在裡屋回應道。

李延慶並沒有追問為什麼重審已經沒有意和*圖*書義，他心裏清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會不了了之。

「那也可以，只是了解一下案情，不是正式協商。」

不僅有牛車、有騎馬，還有馬車和坐轎子，隨從的人數也多了起來。

把曹嬌嬌送回家，李延慶便急匆匆趕回了御史台，還好，他沒有遲到，御史台的午休剛剛結束。

「先放在這裏，我回頭再慢慢細看。」

剛開始官員很少，不過進了朱雀門后，李延慶就進入內城御街，御街兩邊的上朝官員便逐漸多了起來，不斷有官員從各個路口加入，漸漸地形成一條浩浩蕩蕩的上朝隊伍，足有千餘人。

正常朝會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但明天是十二月初五，屬於臨時朝會，一般會有專門議題。

李延慶匆匆吃過早飯，時間便到五更了，「好了，我要出發了！」

扈青兒撇撇嘴說：「你忘記自己當年讓你每天五更起床跑步是誰要求的？我爹爹會對我網開一面？告訴你，我每天五更必須起床練武，已經堅持了整整十年。」

「青兒，你居然這麼早起得來？」李延慶笑道。

李延慶沉吟一下道：「但要御史中丞先批下此案，我才能接手！」

劉信走進裡屋笑道：「我來特地來通知一下，明天舉行臨時大朝，李御史也要參加，可別睡過頭了。」

「上午有什麼事情嗎？」走進官房李延慶便問道。

「規矩沒有變ｈttｐs://m•hｅtｕｂｏok•cｏｍ•cｏm，但明天上朝名單中包括了侍御史，所以我要趕緊通知你們，我還要去通知別人，李御史別忘記就是了。」

侍御史就屬於這次朝會名單上特別列出的要求參會人員，李延慶也將第一次參加朝會。

「總算送回去了，回頭我要給她祖父說一說，不能讓這小娘亂跑，讓她養成習慣了，隔三岔五就跑來御史台，事情都亂套了。」

「真是很抱歉，上午讓顧郎中白跑一趟。」

李延慶一愣，「不是說五品以下不用參加早朝嗎？」

扈青兒嘟囔著將李延慶送出大門，門口張虎和楊光已經牽馬等了一會兒了，李延慶翻身上馬，笑著向扈青兒揮了揮手，便催馬向皇城方向而去。

……

扈青兒熟練地給他紮好髮髻，又替他戴上官帽，今天李延慶穿的是六品緋服，腰間掛了銀魚袋，就是一個絲袋，裏面的一條緞子上綴了兩排共六條銀魚，這也是四品官的身份，雖然這隻是一種賞賜身份，並非真正官階，但上朝必須要佩戴，否則就會被殿中侍御史以不敬之罪彈劾。

「你遊錯過嗎？」

「走就走唄！幹嘛非要強調兩遍。」

這時，外屋傳來說話聲，是刑部郎中顧逸群的聲音，李延慶便將卷宗暫時放到一邊，起身迎了出來。

李延慶心中苦笑一聲，冤大頭誰不喜歡，自己慷慨大方，捨得給她花錢，她當然喜歡自己。

顧逸群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李延慶臉色有點不太情願，連忙擺手道：「事情不是李御史想的那樣，我們並沒有打算把案子扔給御史台，而是鄭皇后親自過問這個案子，官家由此下發手諭，要求三司會審此案！」

可如果看到有上百人跟隨一輛馬車，而且隨從衣服光鮮，個個身材高大，那麼馬車中官員十有八九是三品以上高官。

莫俊行一禮便退下去了，李延慶取過卷宗，找出莫俊標註可以重審的四個案件，他大概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地方官員投訴遭遇各種不公，這也是御史台遇到的最多案子，每年一次的提拔或者調動后，便會引來大量官員揭發控訴，令人頭大，但偏偏又不能置之不理。

李延慶將顧逸群請到房內坐下，顧逸群笑道：「有個新案子，想先和你溝通一下。」

扈青兒用梳子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道：「你以為站在你身後的是女水鬼嗎？」

今天給李延慶梳頭的卻是扈青兒，思思這些天有點感恙，身體不適，無法早起服侍夫郎，扈青兒便自告奮勇早早起來。

「李御史說得一點沒錯，就是這樁案子。」

「沒什麼，今天來御史台正好還有別的事情，不算白跑！」

「有四樁案子卑職覺得可以考慮重審，其餘案子就算重審也沒有意義了。」

李延慶最後檢查一遍，沒有發現遺漏，便對青兒笑道：「今天辛苦你了，好好照顧思思姐，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