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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實驗室是什麼樣的，我還沒見過呢。」李學工遲疑了一下，道：「你要是覺得有用，我想加入。」

「跟著老大有肉吃啊。」曹寶明激動的身子都在顫，為了健身，他幾乎天天都吃黃豆和豆腐，現在瞅著滿鍋的紅燒肉，情緒瞬間就來了。

「沒什麼要做了，你們休息吧。」景語蘭圍了一個白圍裙，在菜板前忙忙碌碌，可姿勢依然優雅的像是舞者似的。

王國華擺手道：「所以才讓你想啊，你這樣子不行啊，等小老鼠練出來了，那東西速度快的很，你現在不想熟了，它不就走岔了，那可就走火入魔了？」

王國華不在乎，聞著紅燒肉的香味，抓一把辣子，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吱吱的開始推小碾子，嘴裏還哼起了歌，一會兒更手舞足蹈的道：「看我氣功碾辣椒。」

楊銳費勁的進入唐集中實驗室，也是為了逃避如許多的課程，何成和李學工等人沒有如此好的先天條件，自然忙得不可開交。

理查德是個四十多歲的毛臉白人，聽到JMC的時候，才稍微看了看楊銳，用英語說：「在美國，很多研究生畢業都能發表JMC級別的論文，大學生能做到此點的不多，不錯。」

理查德嚴肅的看著他，說：「科研之路漫長，希望你能保持這樣的勁頭，爭取在畢業以前完成一篇《science》，你現在有了方向嗎？」

「菜是我切的。」劉珊坐在楊銳右邊，爭取存在感。

「王國華，去把曹寶明拖走。」劉珊命令道。

進入10年代自然好了不少，但要是想想中國有上千萬的研究生，數百萬的專職研究員，十數萬名留學菁英，上萬名的傑出青年學者，上千名的長江學者，數百名院士……這麼多人，才能保證每年有多篇CNS的論文發表，平均到個人頭上，可以做到發表的幾率就很低了。

楊銳的實驗室雖然條件很好，但在沒有國家或者政府背景的情況下，肯定不會像是政府實驗室那樣方便招人，因此，楊銳寧可提攜銳學組內的同學。

愉快的度過周末，楊銳返回實驗室工作，將一周的收尾處理了以後，想起王永教授的邀請，繼而前往他的實驗室。

到目前為止，他只接觸過捷利康的研究員，比如首席技術官特拉普。特和-圖-書拉普雖然是謝菲爾德大學的前教授，但他畢竟已經卸任了。而大學的工作與公司，尤其是製藥公司的工作是兩樣的，基礎學科的研究幾乎都是大學在承擔，前沿科學也是屬於大學的。

「不可能，我背著你的，你怎麼看到了？」

而在80年代，《science》這樣的期刊可以說是高不可攀，除了從國外回來的新鮮熱辣的高等級海龜以外，本土學者幾乎是想都不敢想。

曹寶明呵呵一笑：「你還偷吃了紅燒肉呢。」

「我看你現在就走火入魔了。」曹寶明嗤之以鼻，道：「不如跟我們找UFO，只要拍一張照片出來，你就成名了。」

「那你拍到照片了嗎？」王國華笑問。

以李學工和何成的年紀與文憑來說，有過實驗室的經歷，總是比別的同學多一重機會。

「好吃的好吃的，是肉就行，不用燒那麼久了，要不先端一盤子上桌……」曹寶明就差饞的把口水流下來了。

王永拍拍楊銳的肩膀，道：「楊銳不止是大學生，還是大一學生。」

「辣椒是我碾的，還削了一半的土豆。」王國華也舉手。

王國華敢和其他人胡說八道，對景語蘭就尊重的多了，懦懦的道：「我們不累，還是讓我幫忙吧。」

「我們加入沒關係嗎？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實驗室的運作？」李學工自信心不足的問。

王永更顯尷尬，說：「在中國發表science還是比較困難的。不過，楊銳同學的研究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理查德教授，咱們休息片刻，聽聽楊銳同學在鉀通道方面的理解？」

廚房裡太小，劉珊和許靜、景語蘭忙碌著，嫌棄的瞥一眼曹寶明，道：「都說還要半個小時了，燒不爛不好吃的。」

幾個人繼續打牌、幫忙，直到滿鍋的紅燒肉、土豆、豆腐端上桌，從容的陣型瞬間被打亂。

「大亂燉，清蒸黃魚，還有煎帶魚。」許靜笑著端盤介紹。

幾個人笑看兩人耍寶，然後拚命的搶肉吃。

「我也去。」何成早就在旁邊雀躍了。他在西堡中學的時候，就給楊銳做過一段時間的實驗助手，相當喜歡這份工作。他現在讀的北京化工學院，也是因為實驗室里培養的興趣。

正在泡茶的理查德慢慢的直起腰，兩隻耳朵竟ｍ•hetubook•com.ｃom而奇怪的聳動起來。

來到北京以後，何成偶爾也去楊銳的實驗室幫忙，只是功課緊張，一直不能固定下來。

他對楊銳說著，當然，僅只是鼓勵而已。

理查德帶著嚴肅的微笑泡了茶，卻道：「我首先要說，在《science》上發表論文並沒有那麼難，任何一名研究者的目標，也應該是這樣的期刊。雖然中國的條件不好，但我想，條件會漸漸的好起來，王教授或許等不到了，你能等到。」

王國華對實驗室的興趣不大，舉手道：「我不去了啊，實驗室悶的很，不如練氣功痛快。」

楊銳笑笑：「進去了有人教你們怎麼做，除非是博士生，否則都得教，實驗室的基礎工作沒什麼難度，最後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學多少東西，就看自己了。」

「你也偷吃了。」

現在的大學生不像是後世，就管理來說，是相當嚴格的，每天平均四節大課，也就是8節小課，在大多數學校都非常普遍，某些課程集中的時候，學生一天要上12節小課，並且完成數量極多的作業。

曹寶明則趴著廚房的門，一邊嗅一邊問：「燒好了沒？還沒燒好？燒好了沒？」

「不悶啊，你心裏想那隻小老鼠，就真氣啊，想它的運行圖，想讓它去哪就去哪。」王國華得意洋洋的道。

儘管就一個群體來說，CNS並非高不可攀，但就個人來說，2000年以前的CNS卻比考一個全國高考狀元難多了。

學校或者政府的實驗室，因為有多重利好，所以尋找實習生或者研修生一點都不愁，若是有編製的話，找人也很簡單，所以能夠儘可能尋找想要的實驗助手，然後挑人培養。

「你剛就這麼說的，結果我從廚房裡出來了，你還在裏面。」曹寶明停了一下，又道：「你這是想要近水樓台先得肉。」

實際上，即使到了21世紀初的頭幾年，能夠在《自然》、《科學》和《細胞》上發表論文的中國學者依舊寥寥無幾，全國高考狀元還每年都有一個，而中國本土做研究，中國本土發表的CNS的文章，卻不一定能保證每年都有一個。

「哦，剛上大學的第一年就參与了研究和論文？」理查德略表驚訝，並道：「中國的科研和_圖_書氣氛很好，這麼年輕的學生就得到了機會，非常好。在美國，很多學生都是不關心論文和研究的。當然，真正關心科研和論文的學生，也能夠很早就達到目標，不過，在大一時期可以做到JMC論文是需要機緣巧合的。」

王永對楊銳的到來頗為高興，立刻將他介紹給來自美國的學者理查德，並詳細的描述了他的論文和研究。

王國華在裏面假裝幫忙，實際上是想著怎麼能蹭一口，聽見劉珊的話，依舊是逗留不去，只隨口喊上兩句：「老曹，你別呆外面了，佔地方，知道不？」

「猜你就偷吃了。」

「好吧。稍等我幾分鐘。」理查德結束了正在做的實驗，在實驗室的角落裡擺開了茶壺和茶杯，說：「我不攝入咖啡因，所以只有茶了，斯里蘭卡紅茶可以嗎？」

《科學》和《自然》毫無疑問是世界最頂級的期刊，但是，歐美國家，每年能在《自然》和《科學》上發表論文的學生並不少，比如PCR的發明者穆里奇，他的博士論文就發表在了《自然》上。後世的中國學生，也經常有在CNS上發表論文的。

首先一點，就是大家的研究層次有差別。中國其實還在學習國外的知識，用官方的口吻，就是一名「學生」，實際上，中國的學者，目前充當的就是學者的角色。

楊銳其實依然是一名學生，但和王永教授這樣的學生比起來，他的基礎或許差一些，對世界前沿的科學的理解卻要好的多。

「知道，誰不知道啊，我還是UFO促進社的呢。」曹寶明說著向後喊了一聲：「楊銳，你加了興趣社沒？」

「我們現在就可以進實驗室了？我們學校都要大三大四的學生才能去吧，你別為了我們，把自己的事情給耽擱了。」李學工很意外的問。來到了大學，見識到的人多了，很容易產生差距感，尤其是小鎮中學的學生，雖然勉力進入了大學，可在學習的深度上，卻往往不及他的同學，李學工刻苦學習，也只能說是沒有被落下，但才學了一個學期的大一學生，其實還沒有學到多少東西。

曹寶明反駁王國華道：「你這個理由不對，練氣功不悶？就坐在那。」

楊銳愣了一下，略顯苦笑，說：「我在做鉀通道方面的研究。」

「別亂說啊，和_圖_書我是我們學校氣功社團的主力。」王國華打了個架勢，道：「我差點就練出氣感了，氣感知道嗎？」

曹寶明咳嗽一聲：「快了，我有線索了。」

「多謝。」楊銳笑笑。

「那就把辣椒碾了吧。」景語蘭四周看了看，才找了個活給王國華。

事實上，在唐集中的實驗室里，目前就有兩個小老闆，一個是黃助教，一個是楊銳。

見理查德將自己的姿態擺的這麼高，而王教授又有些尷尬，楊銳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口跑出不要錢的理論，道：「我認為鉀通道的研究會在未來幾年產生巨大的進步，首先是克隆技術的進步，通過從嚙齒類動物和人體內克隆多個亞型的K2p通道，我們能夠對鉀通道充分的分類……」

聽他們說話的幾人笑了出聲，裏面的景語蘭都忍不住莞爾。

這種方式對於整個科研體系自然是有好處的，但對於單獨的實驗室來說，培養實驗助手的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紅燒肉呀，這麼一大鍋，聞著真香，香啊。」王國華滿嘴的感嘆詞，人圍著鍋轉，百打不出。

不過，到了期末，如果不追求高分的話，大部分學生倒是能清閑一些，楊銳也是因此做出的邀請，點頭道：「願意去的話，你們就到實驗室去找魏振學，和他訂一個固定時間，一周三天或者五天，你們可以帶書之類的東西去，有事做事，沒事就自己讀書了。」

其他人抽抽鼻子，也都丟下了撲克，開始搶佔有利位置，只有楊銳左邊的位置，被他們刻意留給了景語蘭。

但他們培養出來的實驗助手，也不可能常留實驗室，學生畢業，往往就是實驗室招新人的時候。

楊銳甩了牌，間隙中道：「說到這個，我最近準備拓展實驗室了，你們有不急著回家的，都可以來我實驗室，還可以學些實驗室的程序什麼的。另外還有補助。」

楊銳聳聳肩，再次打出兩張牌，道：「實驗室反正需要實習生，也別期望做多尖端的工作，大多數時間就是洗瓶子，搬東西，喂老鼠，打掃衛生。好處是可以觀察其他人怎麼做實驗，能學到多少東西就看自己了。」

吃飽喝足，依然是沙龍時間，大家分成兩撥，一些人聊自己喜歡聊的話題，一些人用英語對話，像是一個私人的英語角，因為m.hetubook.com.com有景語蘭和楊銳的存在，這時候的英語角的水平比學校里的要好多了。

「看你說的，肉不上桌，我能從鍋里夾走不成？得，你要閑著沒事做，削土豆皮吧。」王國華把自己的活丟給曹寶明，又顛顛的跑上前問：「景老師，還有什麼要做的？」

不像是唐集中追求國家級實驗室，王永的牛度略遜，實驗室也沒有唐集中的規模，不過，因為成功的邀請到了一名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訪問學者，王永的實驗室因此得到了加強，購買了幾台新儀器，再加上公共實驗室的時間傾斜，研究條件倒是不錯。

「當然，多謝。」楊銳點了點頭，態度積極，他也想了解一下現在的國外同行。

曹寶明「噗」的笑出聲：「你氣功，我還UFO呢，有本事用氣功把肉燒熟啊，急死人了。」

「我就是實驗社的。」客廳里，楊銳和黃仁、李學工、蘇毅以及何成打著撲克，銳學組的見面會已經越來越有沙龍的意思了，只是大學第一學期，大家都很忙，所有人都能聚齊的時候很少。

「看看味道好不好。」景語蘭溫柔的招呼著客人似的，接著端上了拍黃瓜等素材。

「你練氣練出小老鼠了？剛不是還說沒成嗎？」曹寶明訝然。

當別的國家的頂尖學者在科學前沿衝鋒陷陣的時候，中國的頂尖學者還在複習過去十年失去的東西，連複製外國的研究成果都不一定能做到，在這種情況下，又何談世界級的高端期刊。

停了一下，楊銳又道：「實驗室里目前就一個魏振學是固定的研究員，另外還有一名北京鋼鐵學院的講師，算是兼職，軟體條件暫時還比不上學校自己的實驗室，但很快應該就能趕上了。找大三大四的學生，當然會好一點，比較容易上手，說一些名詞也容易聽懂，不過，我們現在要的主要是幹活的基本實習生，聽不懂學兩天也就會了，大一進來也是一樣的。」

培養實驗助手也是要花費精力，而對時間金貴的教授們來說，花費這種時間是根本不值得的。所以，一個實驗室里，教導學生的小老闆通常是講師或者助教，偶爾還有研究生充當小老闆的情況。

「好，現在要的人也不多，以後有機會再說。」楊銳本來就是給一個機會到銳學組，王國華他們沒有興趣也無需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