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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重生

作者:晨霧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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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三人行

第八十九章 三人行

「父皇,該喝葯了。」她走到床前,輕聲細語的喚道。手中正不斷的用勺子舀著湯藥,以使它可以漸漸冷卻。
床上的男人面色蠟黃,卧床這許久,身體素質正在不斷地下降,就連周邊的生氣也越發的稀薄,好像稍微動作就會沉睡過去,再也醒不來。冷秋月怕極了那樣的結果,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奉獻出更多幾倍的孝心,希望老天可以看在她誠心誠意的份上,賞賜一份奇迹。
「說。」
「是你啊。」她例行公事的道了一句,便又低下頭去,在張繼之的面前,她倒不用那般嚴肅,「過來坐吧。」
誰都知道這話的真假,但是冷秋月就是能這般自信的講出來。皇帝微動了動閉著的雙眼,聽聞這話便慢慢地睜開,他用浸透著溫柔寵溺的目光看著冷秋月,心中滿是欣慰。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更知道這隻是冷秋月安慰的話語,但他只是笑了笑,勉強吐出一字,「好。」
「公主怎麼獨自在此嘆息?」突然闖進的男聲將冷秋月拉回現實,她抬頭朝著那人看了一眼,並無十分驚訝。
須臾之間,一月已去。南詔國內一片死氣沉沉,皇后重傷不愈,皇帝病種,卧床不起,整座皇城都因為龍氣的日益低糜,而蒙上一層灰暗的氣息。
良久,還是冷秋月自己有感失禮,收了哭聲,拿帕子拭乾凈了眼淚,勉強笑道:「是冷月失禮了。」
「唉!」她坐在石凳上,雙手撐著腦袋,低頭大大的嘆了一聲。
冷秋月怔了一怔,方才回過神來,開口道:「知道了,伺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宮更衣,按品大妝。」聲音竟然嘶啞的難以想象。
冷秋月倒是愣了,看張繼之默然不動倒是有心給他解圍。壯士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酒看上去清清淡淡,實際上力道很大,後勁很足,喝一口燒嗓子,喝兩口辣穿腸。張繼之年紀輕輕便是當朝左相,卻是一個文弱書生,這麼兇猛的酒他可受不住,便出語笑道:「將軍只說喝酒,何不行個酒令?」
冷秋月日夜照顧皇帝身邊,她深知因為父皇的身體,整個南詔國正在隱隱孕育一番一觸即發的暴風驟雨,民心惶惶,群臣無首。而她身為南詔國的三公主,身為皇室唯一的希望繼承體,在局面徹底走到那一步之前,必須要想出辦法來阻止解決。
「嗯。」皇帝聽話地點點頭,像一個乖巧的大孩子。此情此景不由的讓彼此都想到很久以前,冷秋月還小的時候,生病了皇帝便是那般和藹的給她喂葯。如今,時過境遷,身份對換,不禁讓人感慨頗多。
那雙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是,帶著別樣的柔情與繾綣,令她一時之間不願醒過來,她在夢中似乎等候那人很久很久了,只是循著指尖就能感受到他的溫暖,冷秋月沉沉地進入夢中,只是不願醒來。
張繼之剛開始不忍心擾她興緻便小心作陪,看終於談到了正事,遂起身回道:「公主殿下,皇帝陛下的情況不大好,本就聖體違和精力不濟,偏又生了皇後背德穢亂後宮的事情,現在陛下的和*圖*書身體愈發的孱弱危重了。」
張繼之看她這般,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踱步走到她對面的石凳坐下,倒也不客氣。「皇上的身體……?」
「當真?」冷秋月大喜。「不可!」林遠猛的拍桌子站起來:「宮裡那麼危險,公主,公主千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冷秋月瞧他著急上火的樣子,知道他真的牽挂自己,宮中兇險她又豈會不知?奈何她是必須要回去的。有些事情不是你躲起來了就可以結束了,還有皇后,自己若是一味縮著,豈不是剛好就順了她的心意?她冷秋月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每日,她都親自監察著宮人熬制湯藥,然後再親手端到皇帝床前,一口一口的吹涼遞到皇帝口中。她每日都在祈禱,父皇的身體可以快點好起來,所以在這其中,她必須避免任何一切會傷害到皇帝的可能。
林遠卻是老大不樂意,藉著酒勁壯膽子,嬉笑說道:「公主明顯是有心看我笑話,張大人當初乃是著名的才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今日偏偏來為難我一介武夫,怎麼不來比比騎馬射箭?」哎呀呀,終於承認自己是一介武夫了。冷秋月與兩人談耍一會兒,終於暫且拋了憂愁煩惱在一邊,這才屏退左右,仔細詢問宮中事宜。
湯藥很苦,看著皇帝微皺的臉就能知道。冷秋月便像往日那般哄小孩子一樣地安慰著:「父皇,堅持一下病就會好了。等喝完吃一個蜜餞,立馬就甜了。」
深吸一口氣,她頓時便轉了笑臉,「父皇,太醫說了,您的身體已經有了好和圖書轉,再喝幾天葯,休息休息便能痊癒了。」
「公主仁孝,是陛下之福,萬民之福。」他仍舊只是說些客套話,冷秋月也淡了心思,卻聽他口氣一轉:「微臣可以安排公主進宮去。」
被打斷了話,張繼之也只能無可奈何,果然明理人之間,容不得這些虛假。
冷秋月料到他要說什麼,卻沒想到他會說的這般直接。驚訝之餘,卻也只是又搖了搖頭,「不知道。」她不願父皇駕崩,不願面對那種最壞的情形。
「公主若不知道,那就讓微臣來說。」
凈面漱口,盤上莊重的四方平定髻,補上無可挑剔的精緻妝容,那容貌愈發清麗無比,只是清瘦過甚少了雍容之感,反生了倍惹憐惜之態。一身繁複華麗的宮裝,尖嘴鳳頭掛珠鞋,累贅的她簡直走不動。身邊伺候的人瞧她面色不佳,便小心詢問可用延請太醫問診,卻被她揮退,乘一臉翠油握軸華蓋車慢慢往宮裡去。
她從夢中驚醒,抱緊了膝蓋,停頓了一會兒,面色一白,聽到更鼓傳響,身子激靈靈一抖,便有宮女守夜提了琉璃燈過來:「公主時辰到了,今日面聖,需早起。」
「連你也要用這套說辭來安慰本宮?」冷秋月忍不住打斷道。多少人都這麼說,就像她自己也是這麼安慰皇帝的。但她清楚的知道,事實不是這麼一回事,張繼之也知道,所以她不想再聽下去。
服侍皇帝睡下后,冷秋月便獨自一人在宮裡走了走,她的腦中思緒萬千,說好的不去想南宮流商那個混蛋,但還是無法阻止的在腦中不斷浮和*圖*書現。若好不容易暫時將他撇開,這皇城之事便更為洶湧的壓迫著她的神經。她毫無對策,卻無可避免的要直面這一切。
冷秋月愣了一下,面容嚴肅悲戚,忍不住滾珠下淚:「是冷月的錯,不得盡孝于父皇身邊。父皇宿縈疾病,長在床褥,伶仃孤苦,眼見得日薄西山朝不慮夕,偏偏我不得孝養,烏鳥尚且反哺,我卻留他老人家獨自應對那風刀霜劍,真真是不孝之極!」冷秋月說道傷心處,回憶起以往父皇的慈愛,父皇的威嚴,還有他日漸佝僂的身體,悲從中來,一時不得克制,竟然嗚咽出聲。
林遠瞧她堅定的眼神便知道無可改變,長嘆一聲:「我必護你周全,哪怕肝腦塗地。」
從此冷秋月勤勤懇懇,端葯喂水,不曾廢離。
「唉!」沙啞的聲音微不可聞的低嘆一聲,也同時間撥動了冷秋月顫抖的心。她的鼻頭一陣酸澀,眼眶也在微微打濕,但是堅強如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傷感感染到床上的人,她必須要用活力的正能量,來傳遞出力量。
「公主有此雅興,我們自該奉陪。」張繼之終於開口了。「便用一字飛花令可好?花要暗合時令,得情應景,微臣先來吧『春城無處不飛花。』」
好容易送走兩人,冷秋月安排下人打點好一應進宮用品,便覺得濃重的疲憊感空虛感藤蘿一般從腳腕子上慢慢攀爬,隨便翻了兩卷韜略扯了帳子,和衣而卧,不知不覺竟然恍惚睡去。半醒半寐間,卻悠忽看到一張臉,笑著,微微笑著,靠近,一點點,靠近,靠近,再靠近,款和_圖_書款伸出一隻手來。
直到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才渾然一驚,竟然是南宮流商的臉!
「那容臣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嘴裏這麼說,表面卻絲毫都沒有害怕擔心的意思。
「嗯。」她將湯藥放在一邊的案上,極盡輕柔的將皇帝扶起,然後才又端起葯碗,一口一口吹拂後送到皇帝嘴邊。
冷秋月搖頭,狀況已然明確。張繼之心下瞭然,只得開口安慰:「公主也無須太過擔心,皇上乃真龍天子,眾神護佑,一定會……」
張繼之倒是微微皺了眉:「我自會打點好宮中一應事宜,少將軍莫說那不吉利的。」
一時間林遠和張繼之都沉默了,氣氛陡然一變。林遠怪張繼之說話不懂得委婉含蓄,白瞎了那麼一副好口才,又暗恨自己臣子的身份,有外人在前,不好上去撫慰,心下甚為焦急苦惱。他看著她梨花帶雨,真真的心疼到一處,恨不得拉在懷裡緊緊抱住,給她所有的溫暖和幫助。
「左相大人,敢問我父皇現在如何了?」
見到了年邁的老皇帝,就在病床上,呼吸吃力,一屋子的苦藥味,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疲敝到這般地步,瞧到愛女也說不出話來,只用那渾濁老眼盯著她,緊緊攥住了她的手,那掌心裏乾涸粗糙的紋路磨的她皮子發疼,她雙眸含淚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斷斷續續的伏在皇帝龍床邊,斷續嗚咽:「父皇安心養病,兒臣為您盡孝了。」
「若是皇上駕崩了,公主打算怎麼做?」他說的風輕雲淡,就像是談論天氣那般語調自然。甚至還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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