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不是沒有努力，只是我太無力，看在我們都很可憐的份上，請原諒我吧！

「也好，等我再恢復得再好些。」宣瀟濕漉漉的手攬住池小影，吻了吻她的臉。

有許多情節在她的生活里一再重複，她不知是麻木還是無能，只能疲憊地應對，無法改變太多。

她從不想傷害任何人，也重承諾，為人真誠，待人尊重。可是她還是避免不了傷害了人，最最傷害的就是自己。

她推開了門，看到他站在花灑下，身上雖然疤痕滿布，但遮不住他地俊朗和帥氣。

秦朗沒有接話，掛上電話。

「小女子這麼晚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秦朗說道，「小影，院子里那棵石榴樹今年結果很多，累累的，果實也很大。」

收拾卧室時，她在床頭櫃看到宣瀟日曆板上寫著的一行行「小影離家二十天……小影離家一百六十八天……」

「不會耽誤你做事的，吃一顆。」宣瀟很固執。

「你快進來。」宣瀟的聲音很興奮。

田華好半天沒說話，重重嘆了口氣，「再合適，對宣瀟，也是個強大的打擊。知道你堅持這樣，當初你不如不來好了，現在，你讓我怎麼和宣瀟說去？」

第二天的下午，宣瀟出院。法院和工作室都派了汽車過了，象個ｗｗw•ｈetuｂoｏk.cｏｍ•ｃom車隊似的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小區。

「幹嗎？」池小影站在洗手間門外問。為了能讓他獨立洗澡，她都是白天給他洗頭。

「醫生的話我沒有聽到，我只到老婆的話。」宣瀟強調。

「嗯！」她點了點頭，「但現在不行，你的身體不允許。」

她打開窗戶，把屋子徹洗清掃了一遍，她收拾了卧室，也收拾了客房。

「小影，我沒問題。」

她把日曆板合上，塞到了書房放證件的抽屜里，然後又去了趟超市，把冰箱里的食物塞滿了，才關門回寧貝貝的寓所。

她沒有讓田華過來，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因為宣瀟不會閑得無聊打開衣櫥看她有幾件衣服的。

她轉身走進病房，一邊肩高一邊肩低，看上去象衰老了許多。

陸醫生早晨來看望宣瀟，昨天宣瀟又做了一次全身檢查，「明天宣總可以出院了，手臂上的石膏一個月後來拆除，以後再吊一個月，就能完全恢復自如。但腦部血管還很脆弱，千萬要保持心情平和，不要情緒激動再次引發腦出血。」

「再有兩個月，應該就能吃了。我今天去療養院看阿姨了，她蠻好的，寫字的速度很快，差不多跟上我的語速，皮膚也比以前和-圖-書白凈，稍微胖了點，病號服現在換了大一號的。我們一起吃了午飯，聊到下午，我才回家的。從明天起，我要正式回醫院上班，那份工作可不是在濱江，忙得象打仗似的。」

「小影，我終於能回家了。」陸醫生走後，宣瀟下了床，給了池小影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貼著她地耳根說。他的氣息讓池小影感到陌生。她不著痕迹地讓開，「回家也不能急於工作，還是要好好休息，醫生的話你聽到沒有？」

宣瀟一出電梯，急不可耐地衝進家門，換好鞋，他象個孩子似的，興奮地一間一間地把門打開，進去轉上一圈，最後他來到廚房，看到正在做飯的池小影，從後面抱著她，頭擱在她的頸間，一遍遍地喊著：「老婆，老婆……」

兩個人突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秦朗又想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兩人扯了會。掛電話前，池小影說道：「還有二十三天。」

「幫我後背打下浴液。」他把身子轉過去。

池小影悵然地看著西方酡紅的晚霞，正在被夜色一點點地侵襲，一天又要過去了，日子快如光梭，秦朗都走了一周了。

他沒有走，把碟子放在灶台邊，用牙籤戳了一顆放進嘴巴里，又戳了另一顆遞到她嘴邊，「很甜，和_圖_書你嘗嘗。」

結果，她還是來到了她從前的家中。

她沒辦法，只得含下牙籤上的草莓。

她渴望寧靜，渴望被愛，渴望她在意的每一個人都過得很好。

對不起，小影。她默默地對著自己說。

命運就象和她作對似的。越是她渴望的，越是最難得到的。許多無形的壓力，重得她快踹不過氣來。

「真的呀！」她笑了，彷彿自己親眼看見了一樣。

其實她知道，父親的早逝，母親無知釀成的後果，親戚們的涼薄，燕南南的背叛，宣瀟對她的傷害，她早已成了一隻驚弓之鳥，她害怕再發生什麼，把她生命里已經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東西再奪去。

宣瀟今天沒有午睡，池小影想著讓他早點上床。收拾好一切，就進了卧室給他鋪了床，把空調打到適宜的溫度，找出他的睡衣，給他把打著石膏的手臂用保溫膜包紮了下，讓他去洗澡。

「你們那個家空很久了，宣瀟回到家，看不見你一件衣服，廚房裡冷鍋冷灶，一定會有所懷疑。小影，醫生說要讓他保持心情和平，我是不是先回家整理一下？」田華小心翼翼地看著池小影的眼睛。

「我一會再吃。」池小影搖頭，讓自己專註於水池裡地幾顆青菜上。

池小影買了一台新款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九陽豆漿機，每天晚上泡點黃豆、核桃、杏仁，到了早上磨新鮮豆漿帶給宣瀟喝。她覺得宣瀟的胃雖然現在不再出血，但還是要細心呵護。中飯，她都叮囑田華找來的小保姆，精心地做菜：兩渾兩素，一個湯，飯要煮爛點。晚飯是她親自熬的五穀雜米粥。飯後一定得到住院大樓下面的花園散個步。在醫生的精心醫治和池小影的精心調理下。宣瀟很快就恢復得有模有樣了，雙腿在樓梯里上下自如，胳膊已經能夠平舉，手部的力量也已經恢復到以前的三分之一。人也開朗了許多，可以和來看望的人說笑、打趣。

池小影出了浴室，感到心頭輕了許多。

她沒有打車，沿著街道慢慢地走。手機響了，是秦朗。

「我想讓自己累一點。」

「何必要這樣累自己？」

「休息了嗎？」秦朗的問話還帶著笑意。

池小影怕癢似的躲個不停，「別鬧，我在做飯呢！」

街上人還很多，店鋪也沒打烊。

池小影一愣，「阿姨，宣瀟是失憶了，可是現在已經是2008年，他知道的。發生的事，我會挑合適的機會告訴他，我……還是住在外面好。」

她咬了咬唇，拿過浴液，輕輕塗抹在他的後背上。宣瀟突然轉了過來，抓住她的手，和*圖*書慢慢地往下按。

吃過晚飯，田華和宣院長就告辭了。

「不要了，你去沙發上坐坐，吃點水果。」她把剛洗好地一碟草莓遞給他。

「沒有，我在外面走。」她停在一個櫥窗前，看到玻璃映出自己的臉，是那麼平靜。那種平靜，是從裡到外的平靜，是將一切都深埋著的無法探到底的平靜。

她默默地看著櫥窗里的自己，突然覺得很陌生。

明天出院，今天要做的事就很多了。

聽著嘩嘩的水聲才響了一會，宣瀟突然在裏面大聲喊道……「小影，你過來一下！」

他還好，他沒問題。

她訕訕地撇了下嘴。

「我給你當下手。」

黃昏時分，田華把池小影喊到了病房後面的陽台上。

她愕然地瞪大眼，在他的兩腿之間，她感到自己握住了一炬堅實的灼熱，她慌亂地鬆開。

坐喜愛餐廳里的宣院長和田華對視一眼，由衷地鬆了口氣。

田華讓劉會計在樓下放了許多許多爆竹，震得樓梯間都嗡嗡迴響。

站在窗口的池小影正拿著手機翻看日曆，聽了陸醫生的話，手一抖，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撿起來一看，殼摔出了一條縫，幸好功能還正常。

宣瀟笑了，倚在灶台，邊吃邊看她做菜，時不時戳一顆草莓硬塞進她嘴裏，用各種理由逼著她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