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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語氣輕蔑，說出重點：「專家不說點廢話，簡直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專家！」

他好奇地問：「老人家，你不怕被逮到嗎？」

老頭不屑一顧：「專家懂什麼？專家今天說蘋果皮美容，明天說蘋果皮致癌。你聽誰的？專家還說蜂蜜可以治療便秘，可是，我吃了一輩子蜂蜜還不是便秘。專家又說，燕窩的價值還不如銀耳，吃燕窩的簡直就是傻帽，可是，為什麼古代那些皇帝天天吃燕窩？難道那些皇帝都是傻帽？」

「別人給兒孫留房子存款，你給兒孫留臘肉？」

「因為其他地方也沒糧食。最初，一個人還有二十幾斤定量的糧食，後來，一個人只有幾斤。再後來，這幾斤糧食也全部變成了各種粗糧、雜糧，甚至是谷糠麥麩之類的。我的許多同學都餓死了……小夥子，你知道一個人餓死之前的情形嗎？」

「唉，那些王八蛋，他們不敢管化工廠，卻只敢欺負我們。小夥子，你說，秋一個臘肉hetubook.com.com，怎麼就污染空氣了？這點甘蔗渣的煙霧根本升不上半空好不好？而且，秋臘肉秋了幾千年了，怎麼就沒污染空氣？這時候，就說我們污染空氣了？明明就是她們惹不起化工廠，或者接受了化工廠的好處，不敢查處他們，只逮著我們這些老百姓說事而已……」

雪花的寒冷，也被這堆火焰驅趕得很遠很遠。

老頭正是為了二十年的期限而準備。

「挨過餓？」

「但為什麼又餓死了？」

臘肉上塗抹了辣椒，花椒，一大股濃郁的香味。

「……」

「老人家，你竟然準備吃20年？」

吳所謂很是好奇：「這是為什麼？」

「沒錯。舉個例子，我曾經餓到什麼地步呢？那會兒，我和一群人幾個月不見一粒糧食……」

隨著時間的流逝，臘肉已經逐漸地幹了，肉的香味伴隨著甘蔗的甜蜜香味，那景象，就像一杯濃烈的美酒，還沒喝，光嗅一嗅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氣息，已經很讓人沉醉了。

老頭一笑：「我一個人的確吃不完。別說一天一斤了，現在三天一斤我也吃不下。可是，我自己吃不下，我的兒孫就吃不下嗎？到時候，我留幾千斤臘肉給他們不行嗎？」

三千斤臘肉！

「至少20年沒問題。」

話音未落，他忽然想起老頭的話——這些臘肉足以保存二十年。

他特別喜歡看熏臘肉的場景，就像小時候，每次家裡都要去買一頭年豬，找鄉下親戚殺了，然後在一個壩子里生火熏干，很遠都能嗅到臘肉的香味。

目測整整兩杆子臘肉，起碼有幾百斤。

吳所謂笑起來，他覺得這甘蔗的濃煙非常好聞。

「多久？」

「為什麼？」

「臘肉怎麼了？幾千年都吃臘肉！難道那些得了癌症的人，都是因為吃了臘肉的緣故？不是吧？我有一個親戚，不抽煙不喝酒，別說臘肉了，他基本上常年吃素，鍛煉身體，無比注重養生，結果呢，還和-圖-書不到五十歲就得了肝癌死了。我這個人呢，看得特別通透，人要什麼時候死，自己說了不算，醫生說了也不算，上帝說了才算。其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跟吃不吃臘肉毫無關係……」

此時，他看到這久違的場景，乾脆停下來。

老頭眼裡露出一絲很奇異的光芒：「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怕缺少食物。曾經挨過餓，所以特別謹慎。」

他指了指那兩桿長長的臘肉串，一本正經：「小夥子，你知道這種秋幹了的臘肉能保存多久嗎？」

吳所謂再一次啞口無言。

他停了一下，「你知道，那是一個特殊的時期，那個時候，全國都缺少糧食，全國人民都處於飢餓狀態……我和我的同學一起被發配到了一個偏遠的山區，一切都要自給自足，自己耕種，自己收穫，按理說，是餓不死的……」

他好奇：「老人家，你秋這麼多臘肉怎麼吃得完？再說，專家不是說了嗎？經常吃臘肉，會致癌，因為臘肉里有過和*圖*書多的什麼？對了，亞硝酸鹽……亞硝酸鹽可是致癌物，老人家就要少吃臘肉為好……」

吳所謂居然無言以對。

「怎麼？不行嗎？留臘肉不是挺好的嗎？我早就告訴過他們，我最後除了這幾千斤臘肉，其他的可能什麼也留不下給他們了……」

而且，臘肉切割均勻，十分漂亮，都是至少三指厚的肥膘——那是不折不扣的糧食豬才有的，絕非是添加了瘦肉精的飼料豬能比的。

他不時伸出手，學著老頭的樣子把手放在火堆上面。

「因為我們都是城市青年，沒有經驗，而且，那一年氣候乾旱，種下去的東西全部乾死了，沒有任何收穫。而且，也無法從其他地方購買糧食……」

老頭絮絮叨叨地：「今天大雪，他們不會出來的。不然，我也不敢在這裏秋了……我得抓緊時間，我希望這場大雪多下兩天，那樣，他們天天忙於疏散交通，掃雪什麼的，根本就不會到這小巷子里來……可要是晴天，他們隨時來掃蕩，我就真的不www.hetubook.com.com敢了，逮住罰錢是小事，要是把我這幾百斤臘肉給沒收了，那就完了……」

吳所謂搖搖頭。

吳所謂嘆道：「你老人家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你怎麼吃得完三千斤臘肉？就算你一天吃一斤，我算一下，三千斤，也得吃至少十年……可是，一個人不可能每天吃一斤臘肉吧，算你一天半斤好了，那這些肉，你至少要吃20年……」

老頭洋洋得意：「趁著這幾年還能買得起肉，我準備每年都找鄉下親戚買兩頭大肥豬，每一年都做一頭糧食豬臘肉，我打算至少積累三千斤臘肉……」

「小夥子，你知道山區農民們養的豬嗎？都是餵養糧食、菜葉子、紅苕什麼的，要喂一年或者更長時間，一頭肥豬的重量基本在一百五十斤上下。今年我買了三頭，有一頭餵了整整兩年，重達三百多斤，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肥豬了……這三頭大肥豬，可是整整花了我八千多塊，雖然是找老家的窮親戚買，算下來成本也是很高的了……」

吳所謂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