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天蒙蒙亮的清晨，寇斯特的神父一邊指揮人清理門上的亂塗亂畫，一邊壓抑著怒火，低聲說道。

「除了那個惡魔，還有誰能幹出這種事情？」年長神父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用擔心，教皇陛下一定也明白這個道理。用不了多久，他肯定會出手的。」

確實，全國的士兵和聖騎士就那麼些，連牆上畫標語的人他們都管不過來，上次罷工的那些工人也沒被抓，自己這幫人的操作空間確實很大。

事實上，本傑明並不像他們所說的一樣躲在寇斯特。此刻的他在船上，開著又一次的動員大會，黑魘社的大船在近海處緩緩漂流。

本傑明聞言，忽然轉過身，敲了敲黑板，在上面寫下一個標題——《真理報》。

很多人都在懷疑真相，本傑明更是朝著各地的學院暗部發布命令，宣傳「教會害死了王后」這一言論。霎時間，流言飛漲，雖然大眾也不一定覺得教會真的害死了王后，但他們心裏的疙瘩已經越和*圖*書來越多。

不過，在短暫的思索過後，不少人都露出眼前一亮的神情。

而且，他們真的很期待那些神父看到報紙時的吃癟樣。

聞言，成員們面面相覷。不過眼下最關鍵的事情顯然已經不是國王了，因此，他們還是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問題上。

而教會的反對者們，也沒有因此徹底熄火。

不過……雖然大街上安靜了很多，坊間巷裡的流言卻不減反增。

「陛下得知了王後去世的消息，情緒激動，暫時沒辦法出來和大家見面。」對此，本傑明也很無奈，只能道，「你們不用擔心，陛下應該只是需要一段時間冷靜下來。」

頓時，年輕神父大驚：「那個惡魔？他就在寇斯特？」

「本傑明院長，陛下他……到底怎麼樣了？」

年長神父卻道：「上面沒有解釋，只是……可能因為那個惡魔吧。」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就開始集思廣益吧。」本傑明見狀，和*圖*書則是接著開口，「會選擇加入黑魘社，我相信，你們跟教會一定有著不少淵源。我也不想揭大家的傷疤，但我們需要這些故事。」

這是一個從民間到官方的過程，而在大眾心目中，報紙往往有一個理性嚴肅的形象。如果他們能夠發行一版揭露教會黑暗面的報紙，人們也不會再把他們當作不成氣候的小打小鬧。

「王後殿下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被人暗殺？那些聖騎士都是幹什麼吃的？陛下都被人帶走一次了，怎麼連點長進都沒有？」

「國王陛下失蹤，王後殿下又驟然去世，難道是神靈要亡我們霍里王國嗎？」

很顯然，關於本傑明在弗瑞登干過的詳細事迹，他們了解得還不夠多。因此，像《自由的法師》這種只出了一期就絕版的報紙，他們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年輕神父聞言，點了點頭，轉身繼續指揮清理教堂的事情。年長神父也回到教堂之內，寇斯特的街道重歸寂靜。

接下來幾和_圖_書天，霍里王國陷入了輿論的亂戰之中。

本傑明搖了搖頭。

聽了這話，大部分成員都露出有些驚訝茫然的神情。

同時，大量的士兵出現在全國各地，將遊行抗議的人群壓制住，混亂的國家秩序被他們漸漸維持起來。家家戶戶的門口掛出黑旗，以此悼念王后的逝世。

「我們可以辦一份報紙。」他邊寫邊開口，「從海報再到街頭塗鴉，我們都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表達思想，跟街頭混混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很容易被抹黑。但現在，我們也是時候登堂入室了。」

「我當然知道。只是……為什麼教皇陛下不幹脆把這座城封了？出動聖騎士，全城搜查，我不信那些鬼鬼祟祟的傢伙能躲多久！」

「教會有防備，我們很難再製造出這麼大的影響了。」他緩緩道，「我們現在要做的，還是得跟他們打輿論戰，讓人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教會的真面目。」

「怎麼做？」

「而教會，也是時候為這些故事負和_圖_書責了。」

「辦報紙？」

「我們該怎麼做？還要繼續煽動罷工嗎？」

成員們聞言，又想到寇斯特城中的景象，也點了點頭。

「可以的，相信我，教會已經沒那個統治力道了。」本傑明卻微微一笑，「他們要乾的事情太多了。處理王后的葬禮、重建行政體系、鎮壓抗議民眾……大部分城市中，不少空缺的官位都還沒來得及補上，他們哪來的人手來封殺我們的報紙？」

海汶萊特當天，王后的屍體被撞在擺滿鮮花的棺木中，被士兵們抬著繞城一圈，算是確認了死訊的真實性。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反教會的勢頭再怎麼猛，也不由得一下子淡下來，人們的關注點被瞬間轉移開。

「不過……我們真的能把這東西搞起來嗎？」但還是有人提出了疑問，「可能我們剛發出去，教會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禁掉，一般民眾也不敢買，可能連名字都傳不出去。」

不過一天時間，王后的死訊便將贖罪券事件壓過去，成為和*圖*書了人們討論最多的話題。官方說法自然是法師暗殺了王后，教會的眼線也在民間不斷宣揚這個說法，但經歷那麼多事情，教會在人們心目中的威信已經一降再降。

「殿下到底是怎麼死的……我覺得這件事還有蹊蹺。」

船艙內坐了大約有一百來人，跟之前比起來氣派多了。只是，自從王后的死訊傳出來，黑魘社的成員就再也沒有見過國王，不免有些憂慮。

「這些混蛋……總有一天，我們要把他們通通揪出來，用聖光燒成一團虛無。」

然而……

在秩序恢復后，各地教堂重新開門，每日的朝拜者卻比從前少了一半左右。而在很多地方，神父甚至專門雇傭了一批清潔工，每天清晨開門前，他們得把教堂門口和牆壁上的塗鴉給弄乾凈，否則壓根沒法見人。

「慢慢來，我們這裏可是眾矢之的。」在他邊上，另一個稍年長神父小聲提醒道，「教皇陛下已經確認了，黑魘社就藏在我們這座城市裡，他們是所有罪孽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