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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趕至塗中縣。再兩個時辰，趕至承德。再一個時辰，趕至……壽春。

「將軍，此事頗急，不必猶豫，當急速返回壽春！」看畢絹書後，龐統急出聲勸薦道。

最害怕的結果，最後還是發生了！我只覺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像傻了一般，變成了木偶……

「陸遜？」周瑜介面說道。

「禽鳥傳信？」我眉頭微揚，想起了什麼，疑惑地問道，「可知此禽鳥之名？」

頓了頓，魯肅苦笑說道：「公謹，你的眼光果然不錯，此子的確是世間罕見的奇才！只可惜……」

「公謹放心……」

「母、子平安！」大哥突然展顏，非常開心地笑了起來，「一子一女！」

「子敬，你速向主公進言——必須加快速度整軍備戰，張飛進襲之日恐怕已不遠矣！」周瑜急切地說道。

「渾三弟！」大哥突然揮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弟妹如此辛苦，你一去秣陵，又是三月不歸，把我當日的話又拋在了腦後！如果弟妹和兩個孩子真有個閃失，看你如何後悔莫及？」

通常情況，以快馬輪換趕路，差不多也要用10～12時辰才能走完的路。烏騅僅只用了5個時辰便已馳完。

「飼鴿之術可否推而廣之？」我有些急切地詢問道。

「恩！」魯肅微微點頭，「前幾日會稽曾傳來消息——呂定公進襲吳郡時，曾被陸遜以數百兵馬拖在富春三日有餘。此子甚至大胆到使用『空城之計』！」

向眾人抱拳以做囑託之後，我急步出廳。廳外，親兵已將烏騅備好……

自蓉兒有身孕至今日，才僅只不到九個月的時間，為何這麼快就臨盆了？這分明就是早產，而且蓉兒又是第一胎，其中的危險自然就不言而寓了。

「……」周瑜面色微變，沉默了片刻后，無奈地說道，「千里之馬終難逃伯樂之眼！以陸遜之才，稍加磨練，即會成為我軍勁敵……富春？子敬，難道……」周瑜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片刻，我回到府中，將烏騅丟給親兵，大步流星朝後堂走去……

「此鳥名『鴿』，據聞世間只有蜀中和丹陽、會稽才有此鳥，較為罕有！」龐統的知識非常淵博，所知甚廣。

「速請簡治中和郡中諸位從事來大廳議事！」我再對一旁的親兵命令道。

「快些拿來！」我心中一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龐統的聲音將我喚醒，我急將絹書再www.hetubook.com.com拿至眼前，從頭到尾再仔細看了一遍。這封絹書是由大哥親筆所書，而且寫得頗為急促，信上只有寥寥十字，但字字觸目，句句驚心——「弟媳臨盆，極險，速歸！」

「那孫瑜似乎鬧得愈發厲害了，如今的柴桑只可謂滿城儘是蜚語聲。以統之見，周瑜的日子恐怕很不好過……」龐統呵呵笑道，「如此風波，竟不極力壓制下去，也不知孫權究竟做何感想？」龐統的神情看起來似乎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三將軍放心！」簡雍與我相知頗深，也屬於最值得信任之人。

「三弟！你終於有后了！我們三兄弟也終於有后了！」大哥眼中隱現淚光，緊握住我的手，感慨地說道。

「將軍，將軍！」今日負責值巡城池的全琮突然急步匆匆地走進議事廳，向我躬身施禮后，語氣急促地稟報道，「主公600里加急快件！」

但心急火燎的我，根本沒這個性子去搭乘那逆風行駛的「慢船」。命船隻橫渡長江后，我直接在對岸的塗唐縣登岸，隨後便純以烏騅的腳力趕路。

「這是為何？」周瑜對事情的詳細經過並不了解，有些疑惑地問道。

「三弟……」大哥的聲音突然從正廳處響起，儘管我心緒混亂，但還是能夠聽出大哥語氣的異常。

「子敬，周瑜身體雖有恙，心裏倒還清楚，就不必好言相慰了……」周瑜淡淡一笑說道。

在這時代，傳遞信息較快捷、便利的途徑只有兩種——一是烽火狼煙，二是快馬傳書。但這兩種途徑缺點都非常明顯：烽火狼煙只能做一般示警，一些具體信息則無法傳遞，而且一旦煙起，也不免打草驚蛇，有可能會錯過戰機；快馬傳書，既耗馬力，而且費時頗長。比較而言，飛鴿傳書則是既隱蔽，又快捷。

平日還算沉穩的我，此刻完全是心亂如麻，直如無頭蒼蠅一般，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整個身體甚至按捺不住地輕顫起來。我不敢想象，若是蓉兒有失，對我打擊將會是何等的致命。如果能夠讓我選擇，我寧可放棄腹中胎兒，也不願蓉兒有半點損傷。

秣陵，議事廳

「士元，柴桑那裡有什麼新情況？」

「恩！」龐統的話彷彿尋回了我的魂一般，讓我立時清醒了過來。略一思索后，我急對全琮說道：「子璜，速召集都尉以上和_圖_書將官至廳中急議！」

「此番曹操雖擊敗馬騰父子，但兵力虧損絕對不小……」周瑜知道魯肅沒有真正經歷過戰陣，有些地方不清楚也實屬正常，「一旦曹操兵力大損，便更加無力同時應付劉備與袁譚。以我之見，曹操現在恐怕連拿下袁譚都有難度，更休說劉備了。此事從長期看來，利於曹操、利於我方；但從短期來看，卻是有利劉備。劉備正可利用這段時間，極力圖謀平定江東。子敬，你認為對我江東而言，長期短期誰更現實？」

龐統有時雖顯得有些傲氣、急噪，但其能力之強卻是絲毫不用懷疑。自我將情報搜集、分析等事務交與他負責之後，江東諸郡（包括孫權治下幾郡）發生的重要事務，及可能會帶來的影響，都能夠較迅速地反饋到我這裏來，頓時讓我感到輕鬆許多。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中，「卧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之語，或許有些誇張，但龐統毫無疑問是那種身具經天緯地之能的奇才。

大哥伸手輕拍了拍我的右肩，似在安慰於我，但仍默然無語，只是緩緩搖頭嘆氣。

「好！」我走到簡雍跟前，將太守印信鄭重交遞過去，「憲和，拜託了！」

「恩！」魯肅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公謹，你可知此次烏程之亂，於我方而言，著實得不償失！」

「呵呵……」我的心情倒是跟龐統很相似——絕對的幸災樂禍！

「……」沉思了片刻，魯肅點頭說道，「公謹言之有理，倒是我所料有差！」

「子敬，如此情形下，還能無所顧忌、三天兩頭來探望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周瑜強自一笑，帶著點自嘲說道。

「公謹有何高見？」魯肅有些不解地問道。

「應當可以……」龐統見我很快便領會了他的意思，顯得相當高興，「統曾經詢問過，無當飛軍之中，便有士卒曾飼養過鴿鳥！」

……

「是！」全琮雖不知何事，但還是迅速領命而去。

原來是鴿子，那就難怪了！沒想到，漢末之時居然就已經有飛鴿傳書之事，雖然應用的地域極其狹窄。如果能夠將信鴿的飼養、傳信技術廣泛應用，對我方將是極大的臂助。

周瑜回到柴桑養病已近一月，但其身體卻恢復得不甚理想。

政務有簡雍，情報、計謀有龐統，我只需要專心負責軍務便可。正是各司其職，各得其所。凡事必躬親，未必和_圖_書就是好事！

「公謹也不必過於沮喪……」魯肅安慰說道，「這些日發生的倒也並非全是壞事。就在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西涼馬騰已經敗亡。曹操解決西涼事後，更可高枕無憂地北進或是南征，劉備恐怕難得安寧了……」

「將軍，將軍！」龐統見我神情不對，急聲詢問道，「有何緊要事務？」

「結果怎樣？」周瑜關切地詢問道。

「……十天之內，我必回返江東。這段時間內，軍政事務由憲和、子風（林雪）、士元三位協力負責，其餘諸公務必聽從調遣，不得有所延誤推委！」我沉聲向廳中一眾文武命令道，「還請諸公并力攜手，固衛丹陽乃至吳郡不失！」

「固所願也！」龐統也將這事看得很重，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張飛在丹陽、吳郡的募兵似乎已經結束，其新兵正在加緊操練之中。看來，其兵馬操練完成之日，就是南下西進之時……」魯肅面現一絲憂色，沉聲說道，「此外，烏程月前曾有義士起兵反劉……」

「公謹，切莫如此作想……」魯肅搖了搖頭，和聲安慰周瑜道，「主公和其他同僚只是忙於軍政事務，故而無法抽身前來……」

「哦～？」周瑜的興緻一下被挑了起來，急聲問道，「子敬，將你所知經過盡數告我！」

「他怎樣了？」周瑜曾與陸遜有過一面之緣，對其才華頗為賞識。當時，周瑜曾想再過些時候，便奏請孫權將孫、陸兩族間的矛盾放在一邊，破格錄用陸遜。但可惜，因其後一系列的戰事，耽誤了此事。

周瑜的身體貴在靜養，原本軍中大夫預計兩、三月內即可完復。但大夫卻沒有想到，周瑜在柴桑根本得不到很好的靜養環境——孫瑜如附骨之蛆般，死死地纏住周瑜不放。因殘害裴元紹遺體之事，孫瑜被羈押秣陵時沒少受皮肉之苦、言語之辱。對那些曾經侮辱自己的人，孫瑜痛恨至極點。連帶著，孫瑜對「害自己蒙受此奇恥大辱」的周瑜也恨入骨中。儘管孫權曾有過幾次告誡，但孫瑜卻依舊不依不饒，通過諸般途徑詆毀周瑜的名聲、騷擾周瑜的靜養……

「不妨事了……」因天氣寒涼之故，周瑜身裹厚厚的綿袍，面色仍顯得有些蒼白，眉眼間更是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鬱。近一月來，孫瑜的言行讓周瑜無奈，而孫權的表現卻是讓周瑜感到有些寒心——回到柴桑之後，孫權雖m.ｈeｔubｏｏk.coｍ•cｏｍ然表現得對周瑜頗為關切，但對孫瑜散布的風言風語態度卻顯得有些曖昧。

周瑜府邸，書房之中

「……」魯肅無奈地搖頭，苦笑說道，「那位起事『義士』與主公是舊識，此事正是由主公親自安排的，我也是事後才知曉此事……」

我從全琮手中接過密封錦囊，取出絹書迅速閱覽起來。不片刻，我便只覺腦中嗡地一聲，整個人立時就楞住了。

「很好！」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士元，就請你來負責組織人手飼養鴿鳥，並訓練傳書之術！」

「嗬～～！」大哥面色非常陰鬱，沉重地嘆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卻什麼也不說。

「就是他！」魯肅點點頭。

「……」我身體劇烈顫動，拳頭攢得緊緊，牙齒將嘴唇咬出血來。但突然間，我回過神來，急抬頭看向大哥，「大哥，蓉兒……她沒事？？？？」

「公謹，身體好些了么？」魯肅掩飾著內心的憂慮，和聲詢問道。

從秣陵到壽春，通常走的路有兩條——其一，坐船自長江入縱陽湖，先到廬江，而後趕往壽春；其二，仍是坐船，自長江入濡須河，從巢湖之北登岸，再從合肥趕至壽春。

「若無諸宗族支持，主公何以在江東立足？此事正是在斷主公的根基啊……」周瑜面現急色，略帶埋怨地說道，「子敬，你怎可如此糊塗？」孫權方的情報搜集、以及派遣細作攪擾敵方的事宜皆是由魯肅負責，所以周瑜才有此埋怨。

烏騅彷彿與我心意相通，知道我的心情是如何的迫切，放開四蹄，以駭人的速度朝西北方向壽春所在疾速飛馳。遠遠望去，便如黑色旋風橫掃而過。

……

「大哥！」我急步向大哥所在走去，神情緊張地詢問道，「蓉兒怎樣了？可曾臨盆？……」

「不管如何，丹陽之戰我是軍中主將。幼平與4000將士之死，責任也該由我承擔……」周瑜並非不明白魯肅的意思，但他卻不想以此來推脫責任，「算了，此事暫且不用提了！子敬，丹陽、吳郡那邊有什麼情況嗎？」儘管算是半閑賦狀態，周瑜還是放不下諸般事務。

待魯肅說完后，周瑜的表情已由興奮變成凝重：「子敬，你當真以為這是件好事么？」

難道……？我心中猛地一沉，語音微顫地急問道：「大哥，究竟怎樣了？」

「另有一事……」魯肅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出聲說道，「公謹可還記得，你ｍ•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ｏm曾對我提過的那位吳郡少年英才……」

我又楞住了，大驚之後的大喜，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謹遵將軍之令！」眾文武一齊出列應道。

「只可惜，當日跟隨仲異將軍的將士盡皆沒于丹陽……若能有一人歸還柴桑，便可知事情的原由究竟了！我有些懷疑，仲異將軍奇襲秣陵時，未全照公謹之令行事，以至事泄……」頓了頓，魯肅換了話題，道出了自己的懷疑。

「……」周瑜微楞之後，無奈地仰天長嘆，「主公心太急矣！」

「嗬……」周瑜也不禁悵然長嘆，「劉備軍中善戰之將實在太多……其中又尤以那張飛為最，此人絕對是我江東頭號勁敵！」

受到孫瑜的影響，柴桑城裡有關周瑜的風言風語也愈來愈多，魯肅等有識之士對此憂心不已……

「那起事之人若僅是反劉也就罷了，但壞就壞在——他居然勾連山賊、陷城害民，甚至連烏程縣中幾大宗族也未脫其禍……」魯肅擰眉說道，「據聞，那幾大宗族已公然投向劉備，甚至還大肆將此事散佈於江東諸郡，而今連豫章、廬陵的士族都已知曉此事！經此一事，主公在江東更是名望大失……」

「……」周瑜默然無語，但遺憾之色不可抑制地現在眼中。

……

「……」魯肅一時無語，無聲地嘆了口氣。

「……南起涇縣，北至蕪湖，丹陽邊境探哨之網已然形成。一旦稍有異狀，探哨即以狼煙（注：狼煙並不一定要燃狼糞，一般易起煙材料即可）示警，我軍便可迅速反應……」龐統有條不紊地說道，「此外，據統所知，在丹陽山越族中，有異人能以禽鳥傳信。將軍，若能善用此技，則用作示警傳書，將會便利非常！」

……

自投效以來，龐統從來沒見過這位勇略兼備的張將軍有任何失態的表現，但今日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竟能讓這位當世名將驚慌至斯。在詢問無果的情況下，龐統大胆地自行取過絹書，閱覽起來……

「未及三日，即被擊滅！」魯肅嘆氣說道，「被張飛派駐于吳郡的敵將魏延，也不是個尋常角色，呂定公（會稽太守呂岱）當日便是敗於其手。此次，他平定烏程之亂，也是果決異常！」

「他已出仕劉備！」魯肅嘆氣說道，「而且似乎已被張飛任命為餘杭、富春兩縣之令，更授都尉之職……」

顧不得搭理守衛士兵的問安，我急策馬徑直朝我的征虜將軍府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