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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還未等蔡瑁回答，城中突然發出陣陣巨響，隨即便只見城中四處火起。

也是知是蔡瑁大軍速度太快，還是孫翊、周瑜一行速度太慢，逐漸地，蔡瑁軍前鋒竟已可看到孫翊殘軍的后隊。得此稟報后，蔡瑁愈加興奮，喝令大軍全部壓上，擒拿孫翊、周瑜。

「張飛這廝實在可惡，我軍千辛萬苦才將孫家殘逆趕至窮途末路，他居然妄想竊取戰果！」蔡中大怒說道，「幸得大哥追趕的快！待擊滅孫翊、周瑜后，咱們乘勢將張飛也滅了，而後奪取丹陽諸郡！」

「什麼？火攻？」蔡瑁一楞，不由得止住了坐騎。蔡瑁並非不識兵法，山林處需防火攻這等道理還是知道的。

周瑜朝孫翊一點頭，隨即昂首向天，默默禱告起來：「伯符兄，仲謀！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和叔弼一舉擊退強敵，再興江東！」

「踏踏踏……」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呂蒙急步匆匆地來到了城樓上。朱然將手抬起，輕搖了幾下，示意讓呂蒙暫不要打擾周瑜。

「好……！」周瑜完全拋開了心中的桎梏，微笑說道。這一刻，孫翊已與周瑜心中的孫策印象完全重疊起來，彷彿孫策重生一般。

……

4個時辰后，日近黃昏，殘陽將落，天地間一片血色。

「……」蔡瑁凝神略一思索，走到那幾名俘虜跟前，厲聲詢問道，「孫翊、周瑜為何拖到最後才逃脫，這裡是否有詭計？」

「我要讓周瑜知道，何為生不如死！」蔡瑁恨恨說道。

水火無情，人力無法抵抗！

「多謝主公！」起身後，周瑜懇切地說道，「主公，此次還是讓瑜一人誘敵吧，您與四公子還是先退往贛縣。待破敵之後，瑜再接主公回來！」兩年之內，孫家連亡孫策、孫權兩任家主，而在目前的危急情形下，如若孫翊再有萬一，幾乎可以直接宣告孫家的滅亡了。

……

周瑜佇立縣城北城樓，遙望北方，默然不語，俊秀的面龐上看不出一絲血色，眼中流露出無比的疲態。一陣微風吹過，露在戰和圖書盔外的幾縷如雪銀絲被輕輕盪起……

……

「小人只知自昨日起，城裡百姓開始外逃，主公讓人堵住城門，但周督卻讓人放行……最後百姓們都逃了，還有不少軍中兄弟也混在裏面逃了！到最後，城裡只剩下不到3000兄弟。但主公和周督為什麼不逃，小人真的不知道！」第三名俘虜口齒較伶俐些，勉強回答了出來。

半個時辰后，新興縣衙

「待百姓撤盡之後，即刻將一應物事準備好！」周瑜點了點頭，和聲吩咐道。

「看來其中應該無詐！」蔡瑁在死去俘虜身上檫了檫配劍，沉聲說道，「即刻傳調大軍，準備追趕孫翊、周瑜，務必將他等生擒！」

蔡瑁大軍追尋孫翊、周瑜潰軍蹤跡，一路南行。由於月色明亮，大軍的前行並無多大阻礙。

「大哥，適才斥候回報，新興城南有兵馬倉皇逃出！」蔡熏策馬馳了過來，急聲稟報道，「只是不知道孫翊、周瑜二賊在不在那裡面！」

「你來說！」蔡瑁手起劍落，又將這人刺死，再繼續往下問道。

居然還有火攻？！蔡瑁只覺眼前一黑，幾乎暈道。

……

「子明，縣中百姓撤得如何了？」但周瑜已察覺到呂蒙的到來，緩緩轉過身，詢問道。

周瑜神態未變，但眼中卻已隱有晶瑩閃動——當年與孫策彈劍高歌、橫掃江東的景象，彷彿就如同昨日之事，一一浮現在周瑜眼前。

「公瑾兄，我願效仿大哥、與你共抗強敵，希望你莫要拒絕！」孫翊直直地看向周瑜，懇切地說道。

自與魏延會師后，張飛軍已陡增至兩萬餘人。魏延所帶來的兵馬之多，有些出乎周瑜的意料之外了。如今張飛、蒯良兩軍相加，不下六萬人；而周瑜手中，東拼西湊也僅只有不到15000人，而且不是新兵，就是戰力羸弱的郡國兵，且軍心渙散、鬥志缺乏，若不是依靠周瑜的威望，恐怕早已全盤潰散。以這樣的實力對比，如果正面抗衡敵軍，至多十天半月必然全軍覆滅而亡。迫不得已，周https://ｗｗw•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om瑜也只能行非常之策……儘管風險甚大，但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呂蒙行事向來風風火火，這一點既讓周瑜滿意，但同時也有些憂慮——擔心其行事過於急噪。

「縱然如此，也只能搏上一搏了！」周瑜面色不喜不悲，淡然說道，「此戰於我軍而言，已是避無可避！不戰則必亡，戰還或有一線生機……」

蔡瑁陰沉著臉，點點頭說道，「且將這受降書收好，到時就是憑證，看張飛如何狡辯！」

一想到能夠擒住孫翊、周瑜，蔡瑁便覺渾身血液沸騰起來。多年來，蔡瑁曾在江東軍手中吃了無數虧，顏面丟盡，為此也沒少受劉表斥責和他人私下裡的嘲笑，蔡瑁深以為恥。而周瑜更是蔡瑁恥辱的最大製造者，去年蔡瑁以近十萬大軍，竟慘敗於周瑜手下，幸得劉表顧及姻親之情，才未予追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此事當真？」蔡瑁眉頭一蹙，沉聲詢問道。

「公瑾兄！」孫翊也顯得頗為興奮。

新興縣位羅霄山脈東南麓，縣境東、西、南三面環山，地勢南高北低，丘陵起伏。時值夏秋之交，山陵中草木繁盛。愈見強勁的東南風吹過草木，帶出「嗚～嗚～」的聲響。

「來的好！」周瑜眼中精光微閃，滿身的疲態彷彿一掃而光，朗聲說道，「子明、義封！你等速速照計劃行事！」

判明形勢之後，蔡瑁不顧蒯良的異議，執意率領過半數大軍先行南下急追孫翊、周瑜。蔡瑁在荊州軍中鑽營頗深，根深蒂固，蒯良雖是主帥，但平日里多負責政務，對軍中事務反而插手較少。因此當蔡瑁執意領軍先行時，蒯良也沒辦法阻止。

疑惑之下，蔡瑁展開絹書，閱覽起來。不片刻，蔡瑁面色轉陰，眼中射出厲芒。

「我最為擔心的……還是主公！」周瑜嘆了口氣說道，「此次誘敵，其實只需我一人即可，斷不可讓主公隨我冒險！」

「哼～！」蔡瑁冷哼一聲，沉聲打斷說道，「敵人又不知我會翻到這絹https://m•hｅｔuｂooｋ.ｃoｍ.ｃom書，怎會是特意設計？這分明是倉皇逃走時，未及攜帶！」

頓了頓，孫翊繼續說道：「記得父親尚在世時，曾對二哥、我和季佐說過，讓我們三人多學學大哥——縱有千難萬險，亦不可墮凌雲之志。我曾年少無知，胡亂與公瑾兄糾纏，但今時今日，我已明了一切。」

「哼……」蔡瑁冷冷一笑，配劍毫不猶豫地刺入第三名俘虜腹中。那俘虜至死還不敢相信蔡瑁竟會背棄承諾。

一場焚天大火，竟將蔡瑁軍擊滅大半。成千上萬人變成火團，四處翻滾的景象直如人間地獄。

新興縣

「傳令，命大軍加速前進，準備攻城！」蔡瑁將手中帥旗一揮，厲聲喝道，「一個時辰后，我便要進到這城中！」

「都督，末將還是有些擔心……萬一張飛橫插上一手，我軍的形勢恐怕就不妙了！」朱然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擔憂，「斥候回報，張飛軍也在向南推軍！」

「又中計了？」蔡瑁近似絕望地哀嘆，隨即聲嘶力竭地狂吼道，「撤，撤，向北撤！」

「公瑾兄請起！義封（朱然），你們都起來吧！」孫翊托起周瑜，隨即朗聲說道。

「確是如此，這裡有幾名未及逃脫的敵兵，被我擒了來！」蔡熏興奮地說道，「他們所說情況，與斥候所探一般無二！」

看蔡瑁如此肯定，蘇飛也不敢多言——畢竟蔡瑁不是能得罪的人。

彷彿在印證蘇飛的話，還未等蔡瑁有思考的時間，無數火星從東、南方向出現，隨即藉助風勢，迅速蔓延開來，焚天毀地！

「大哥，派人追上去吧！」蔡熏深知兄長之心，急聲提議道。

「就在我大軍即將抵達城池前，大約有兩千多人跟隨他們向南逃竄！」蔡熏急聲說道，「孫翊、周瑜他們是最後脫逃者，城中其餘百姓知戰禍將至，早已四散奔逃盡了！」

「兄長，究竟怎麼回事？」蔡中不敢置信地大聲詢問道。

「恩！」蔡瑁點點頭，垂下配劍，走到最後一人跟前說道，「適才那人說的不錯，我饒他一命。你可有什麼要說，wｗｗ.hｅtuboｏｋ•coｍ.ｃoｍ先前所講過內容就不必再提了。你若說的好，我也饒你一命！」

「蔡督，這裏地形易遭火攻，還是先退回去，等待天明再說吧！」蘇飛來到蔡瑁身旁，急聲勸薦道。

「得令！」呂蒙、朱然二人躬身行禮，急步下城離去。

「多謝大人饒命！多謝大人饒命！」第三名俘虜欣喜說道。

「且慢，需防其中有詐！」蔡瑁一抬手，沉吟著說道，「命斥候繼續打探，看敵軍逃出了多少？我大軍先攻進城中，察探一番再做定奪。」

「……」孫翊舉目北眺，沉默了片刻，轉頭對周瑜說道，「公瑾兄，當年你和大哥辛苦萬分，才一起打下的這江東基業……如若就敗在我手上，他日到了地下，我該如何跟父親和大哥交代？」

「大哥，大哥……」蔡熏連聲急呼，走進堂內，身後還有十幾名荊州兵和3、4名俘虜模樣的人。「孫翊、周瑜他們全溜了！」

……

「這張飛居然敢私下接納孫翊投降……」蔡瑁將絹書遞給蔡中，恨恨地說道，「我就道張飛並非善鳥！」

「蔡督，這信或許只是偽造的，是周瑜的詭謀……」江夏督蘇飛在旁薦道。

「快，快，關上城門！」一進到新興城內，滿身焦灰的蔡瑁立即大聲喝令留守城池的蔡中關閉城門，惟恐有敵軍追趕上來。

「噗～！」蔡瑁抽出身側配劍，毫不猶豫地割斷那人喉嚨，「竟敢對我扯謊！」

興奮過度的蔡瑁根本沒有留意到地形和風向，但卻也另有人看出了不對。

最後那人看到一線生機，急思考起來，想要回憶起什麼，到小半晌后，卻依然沒能說出什麼來。蔡瑁一劍將其捅死。

「小人不知！」一名俘虜誠惶誠恐地說道。

「小人……」這人害怕得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是，都督！」呂蒙領命后，即刻大步離去。

原本以為此生復讎無望，但誰曾想「風水輪流轉」，稱雄江東的孫氏居然在一年多內，便被二劉聯軍打得只剩下孤窮敗軍數千、地僅廬陵一郡。蔡瑁雖自認用兵不是周瑜對手，但今時不和圖書同往日——士卒軍心渙散，士氣全無，兵敗已如山倒，任周瑜能耐通天，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心胸並不寬闊的蔡瑁如何肯放過這樣一個一雪前恥的機會？

荊州軍士卒在各自軍司馬、都尉的催促下，加快速度朝前方隱現的城池行進過去。

「大哥，這絹中說了什麼？」蔡瑁之弟蔡中見蔡瑁神色不對，上前詢問道。

在城中稍做停留後，蔡瑁不顧士卒的疲勞、不顧夜晚行軍等諸多不便，率軍出城向南追擊而去。

「嘟～嘟～！」沉渾的牛角戰號聲迅速響起，悠長而激昂。

「都督，都督！」呂蒙一面急呼，一面大步流星地再次回道城樓上，「斥候急報，荊州軍兵出西昌，正朝新興急趕而來，看旗號，似乎是蔡瑁！」

大堂內一片狼藉，各類竹簡絹書被丟得一地，看得出縣衙內的人出逃得很倉促。蔡瑁走到桌案前，隨意翻了翻仍被擺放在桌上的卷冊，忽地留意到一封被藏匿在最下方的淺色薄絹。

「啟稟都督，大半人已撤出，其餘的也快了……」呂蒙恭敬地稟報道。

「公瑾兄不必擔憂！」沉穩有力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孫翊緩步來到城樓上，走向周瑜。

朱然等軍中將校靜靜地站在後方，誰也不敢擅自打擾周瑜。

荊州軍兩萬餘人，一路急趕至新興城北不到5里處。蔡瑁尤自不滿意，不住催促麾下士卒加速趕路。探路的斥候半個時辰前已經回報，道孫翊、周瑜皆在新興城中。城中守軍並不甚多，而且還不時有士卒外逃。斥候曾親見有將官斬殺逃兵。

「你來說！」蔡瑁提著血淋淋的配劍，直指另一名俘虜，寒聲厲喝道。

「孫翊他們何時逃脫的？有多少人相隨？」蔡瑁點點頭，詢問道。

「哦～！」蔡瑁眼中寒光微閃，面上激動之色瞬現而沒。

蔡中接過一看，居然一封受降書，落款是平南將軍張飛——信中張飛道願意接受孫翊的歸降，並令孫翊儘快送上人質和廬陵郡的戶籍圖冊。

「……」朱然聽罷一陣默然。

「參見主公！」周瑜、朱然等人齊躬身行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