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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孫軍士卒加入戰鬥，逐漸將那千余荊州兵淹沒。蘇飛的怒吼聲在人群中不住響起，率領士卒進行著無謂的反抗。

「蒯督，前面的人似乎是蔡督，後面還有大隊人馬在追趕他們……」文聘眼尖，看清了對面的情況，急聲向蒯良稟報道。

「這……」蘇飛面色劇變，張口欲辯，但一看蔡瑁神色，便知再辯亦是徒勞。這所謂的「抵擋追兵」，完全就是讓蘇飛去做替死鬼。帶領這幫失魂落魄的士卒，去抵抗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周瑜追兵，根本沒有任何勝算，曼說半個時辰，能頂住兩刻就算不錯了。

「子明，破敵之機已現，只要蔡瑁殘軍將蒯良軍陣沖亂，我等乘勢攻入，荊州軍必然炸營，我軍便取勝有望了。」朱然急聲對一旁的呂蒙說道。

援兵到了！

「蔡督身邊至多千人！」文聘仔細地觀察著塵土飛揚的程度，沉聲說道，「後方追兵恐怕不少於5000人！」

文聘第一時間便被呂蒙纏上，兩人刀片紛飛，厲喝連連，斗得難分上下。

後方的喊殺聲愈來愈近，蔡瑁仰天哀嘆——莫非今日便要命絕於此？

……

「末將領命！」蘇飛將牙一咬，悶哼說道，低垂的頭顱掩飾著眼中的怒火。

……

「大哥，若不安排人殿後，抵擋追兵一陣，我等被追上只是遲早的事！」蔡熏見蔡瑁尚未會意，直接點明說道。蔡瑁麾下殘軍中大多人連路奔波之下，已是疲憊不堪，若不是有求生的意志支撐，恐怕早已崩潰軟倒。而後方的追兵情況卻是完全不同，尤其充當伏兵的呂蒙、朱然兩支兵馬體力，體力最為充沛。

「蔡督有何吩咐？」滿身血污的蘇飛策馬馳了過來，急聲詢問道。

「還不快去！」蔡瑁急聲催促道。

「大哥！」蔡熏策馬急趕到蔡瑁身旁，急聲說道，「……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怎麼辦？」蔡和圖書熏也是衣衫襤褸，數處傷口的血跡尚未完全凝固，有被大火烤傷的，也有被刀槍殺傷的……

「傳令弓箭手準備，格殺來人，莫論敵己！」蒯良狠心喝令道，「軍陣不得亂！」

「仲業，蔡瑁他們還剩多少人？後方追兵約有多少？」蒯良急聲詢問道。蒯良雖通兵事，但真正的戰陣廝殺卻未曾經歷過多少。

「殺！」呂蒙、朱然領軍幾乎是貼著蔡瑁尾后，沖入蒯良軍陣中。

希望總是伴著絕望出現。

「蔡瑁豎子，害我大軍如此！」蒯良雙目盡赤，厲聲怒罵起來。蒯良知道，今日若無奇迹，恐怕徹底潰敗是難免了。

然而，此刻為時已晚，蔡瑁一行已近在50步內，而蒯良軍的弓箭手縱然搭箭上弦，也不敢對「蔡副都督」動手。

「蘇飛，你敢抗令？」蔡熏在旁怒喝道，手已按在劍柄上。

前排士卒在文聘的率領下，大聲呼喝起來，讓蔡瑁等人莫要徑直衝過來。但蔡瑁如何聽得下去，後方追兵愈來愈近，稍有遲疑將陷入敵軍之中。

「還能如何，快些逃，甩開追兵！」蔡瑁沒好氣地回道。蔡瑁一行倉皇逃出新興城后，便遭遇孫軍的突襲，早已埋伏到位的朱然、呂蒙各領一軍自左右兩翼殺出，隨即孫翊、周瑜親領大軍從後方趕到。失魂落魄的蔡瑁殘軍如何能夠抵擋這樣的三路夾擊，依靠蘇飛和蔡瑁自己的死戰，一眾殘軍才勉強脫出，但周瑜大軍卻始終緊追在後。

「都督大軍在後即將趕到，今日我軍必勝！」朱然高揚手中大刀，縱聲狂吼道，「眾將士，隨我破敵沖陣！」

一切皆如周瑜所料！

在這混亂的戰局中，鮮血不住飛濺而起，染紅了士兵衣甲和大地。殘肢屍體到處翻飛，怒喝哀號此起彼伏。

……

「殺！」蘇飛似要將心中的憤懣全部發泄出來，發狂地怒吼道。先前自新興突www.hetubook.com.com圍時，若非有蘇飛的死戰，蔡瑁斷不可能逃的那麼順利。但不想轉眼之間，蔡瑁就為一己安全，而將蘇飛推下了萬丈深淵。

「……」蒯良略一思索，斷然喝令道，「速令蔡瑁向兩側撤退，莫要衝撞軍陣！」

「好，攻過去！」呂蒙同樣面色激動，昂聲應道。

在蔡瑁兄弟的威逼下，千余荊州兵無可奈何地跟隨蘇飛朝後方愈來愈近的追兵返殺回去。

蔡瑁從未像現在這般迫切地想要見到蒯良！

雖然對蔡瑁不滿之致，但蒯良終究還是放心不下那兩萬多兵馬。不得已之下，蒯良留了千人駐守西昌后，也提師朝新興方向趕了過來。與此同時，蒯良還派遣使者急趕往張飛軍處，邀其一同進軍。

蔡瑁身後的6、700荊州兵也似發狂似地朝援軍衝去。

「蒯兄救我！蒯兄救我……」蔡瑁再也顧不得往日的不睦，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面打馬朝蒯良大軍疾衝過去，一面狂呼求救。

蒯良、文聘等人驚疑不定！

「殺！」孫翊這一舉動雖顯得有些鹵莽，但毫無疑問地鼓動起了軍中士氣。孫軍士卒爭先恐後地揮舞刀槍，跟隨孫翊衝殺向前。

蒯良一被人護到中軍，便命擂鼓、鳴號，以穩定軍心。如雷般的戰鼓聲、激昂的戰號聲，振聾發聵地迴響在天際之間。

……

呂蒙、朱然悍勇似虎，率領麾下士卒在荊州軍陣中東突西進，發狂似的戰鬥著。呂蒙、朱然這5、6000人，正是從僅存的孫軍精心挑選出的最精銳士卒。而且在戰前，各曲、屯都尉、軍司馬已跟這些士卒道過「此戰是取勝求生的唯一希望，若想活命，惟有死戰破敵一途！」

蔡瑁、蔡熏兄弟逃出已成一片火海的新興縣城，奪路朝北面亡命奔突。曾經浩浩蕩蕩的兩萬余大軍，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在潰逃的過程中失散和_圖_書，依然跟隨在蔡瑁身後的士卒已不足兩千人。

「殺！」周瑜揮舞著帥旗，不顧自己羸弱的身體，放聲大吼著，銀盔上的血纓和散露在盔外的銀絲白髮隨風不住舞動。

而此時，追兵已距離他們不足百步！

兩場大火，徹底埋葬了蔡瑁的美夢！好不容易才從野外火攻中脫離，蔡瑁狼狽逃回新興城后，還未能得片刻喘息之機，周瑜安排的又一場火攻被發動——周瑜事先已命人在城中房舍的屋頂放置了大量硫磺、硝石等物，並在屋內隱蔽處擺放了不易引人注意的脂油，另有大量的乾柴草被堆放在房屋的後方。此外，新興豪族劉周因早對孫氏有異心，為防萬一，其曾命人在城中挖設密道以便脫身。待劉周事泄被擊殺后，這條密道無意間被發覺，周瑜便利用這條密道將小部精銳士卒隱藏其中。周瑜料蔡瑁遭野外火攻后，必會倉皇逃回新興，這時，城內的安排正好可以給其致命一擊。

這些士卒也由此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力，揮舞著各自兵器，與敵兵糾纏在一起。

「擊破敵軍！」周瑜將手中帥旗用力前指，以略顯嘶啞的聲音喝令道。以周瑜的眼光，自然輕易地看出戰局已到關鍵處，自己這一部人馬的加入將直接決定最終的勝負。

朱然乘機領軍直接朝荊州軍縱深處衝突，意欲徹底擊潰敵軍鬥志。孫軍士卒人數雖少，但佔著對方混亂的便宜，竟也能戰成難分難解的局勢。

就在這時，落後先行的呂蒙、朱然一段的周瑜也率軍趕到戰場。

「來人，速護衛都督向後！」文聘已知混戰不可避免，急令人將蒯良帶到安全地方，「擂鼓，鳴號，接戰！」

混戰開始！

正如文聘所擔心的一樣，蔡瑁殘軍的入陣，立時帶來了軍陣的混亂。原本完整的陣形很快被沖亂，更為嚴重的是——失敗的情緒被這些失魂落魄的敗兵帶入軍中hｔｔｐs://ｍ.ｈeｔuｂook.coｍ•com。敗兵後退，引得其他士卒也欲隨之後退。一眾荊州將校狂吼連連，意欲收拾混亂的局面。文聘更是以身為范，領著數百士卒與敵軍廝殺起來。

「殺！」受到呂蒙的感染，最前方的千余孫軍士卒同時怒吼出聲，揮舞著刀槍突入敵陣。

「嗬～嗬～！」蔡瑁拚命拍打跨下坐騎，冀望能快些遠離那人間地獄。蔡瑁渾身上下皆被草木灰燼沾滿，一片漆黑，頷下鬍鬚也已被燒掉半截，左手上的燙傷隱約可見，整個人看起來，便猶如喪家之犬。

周瑜、孫翊等人卻是心涼如水——孫軍已盡在此處，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兵馬。這支即將趕到的兵馬，註定是敵非友。

在蒯良和其他將校的努力下，荊州軍的混亂逐漸被收拾下來，戰場局勢也開始發生變化，朝著有利荊州軍的方向發展。

「殺！」追兵中，一馬當先者正是呂蒙。見蘇飛領軍返戰，呂蒙不怒反喜，狂吼一聲疾沖向前。

雖然有蘇飛的拚死殿後，但蔡瑁兄弟也未能逃出多遠。僅只逃了十余里，士氣高漲的追兵又再度迫近了。

蒯良惱怒得幾乎想吐血——兩萬余大軍隨蔡瑁出征，居然之剩下不到千人。蒯良實在想不通，蔡瑁究竟做了什麼，竟會敗得如此徹底！

……

「嘟～嘟～！」牛角戰號聲響起，激勵著孫軍士卒朝敵陣發起衝鋒。

黎明將近，天地間逐漸明亮了起來。南面的半邊天空，已被衝天的火光染成紅色。

「嘟～嘟～！」激昂的戰號聲突然響起，隨即便遙見前方塵土飛揚。一彪人馬快速朝蔡瑁所在接近過來，距離稍近，隊伍前列的一桿淡藍色戰旗上的字樣已可辨別——一個斗大的「蒯」字。

「蘇飛那廝居然如此無用！」蔡瑁低聲咒罵著蘇飛，但卻也無可奈何。剩餘的士卒只有數百人了，就算留下殿後，估計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便會化為烏有。

「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蘇飛應了一聲，撥轉戰馬，轉頭向後方馳去，手中戰刀高高揚起，怒吼說道，「後面的，跟我來，擋住孫家賊軍！」

領軍擔當前鋒的文聘，突然發覺前方塵土飛揚，似有大隊兵馬趕了過來，急向蒯良稟報。蒯梁感到情況不妙，一面命大軍暫緩行軍，準備列陣作戰，一面親隨文聘趕到前鋒處觀察情況。

……

「殺！」孫翊怒吼一聲，當先沖入混戰的戰場中。

「破敵沖陣……」呂蒙大刀連揚三次，口中連呼三聲，隨即一馬當先向前衝去。

倉皇北逃的蔡瑁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蒯督，不妙！」文聘迅速會出了敵軍的意圖，急聲說道，「任蔡督的人衝過來，我軍陣列必散，敵軍若乘機攻入，恐難抵擋。後方陣形還尚未展開，一旦前鋒受挫後撤，必然炸營！如此我軍必危！」

周瑜軍的加入，使得戰場態勢再次發生逆轉。陷入苦戰的朱然、呂蒙及麾下士卒士氣大振，而荊州軍中的負面情緒再起興起。

就在蒯良幾近絕望之時，悠長激昂的戰號聲突然從戰場的東南方響起。

「這……」蔡瑁略一思索，猛地點頭，大聲呼喚道，「蘇飛，蘇飛！」

荊州軍終於支撐不住了！蔡瑁不負責任地策馬逃竄，給荊州軍的軍心士氣來了個重重一擊。很快，也有士卒效仿起蔡瑁，放棄戰鬥朝北面逃逸起來。

「什麼？」蒯良心猛地一沉，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但又有些不敢相信——短短一日，蔡瑁再不濟也不至於速敗如斯！

到此時，蔡瑁才有些會過意來——先前荊州軍的連戰連捷，孫軍的不斷敗退，還有所謂的「孫軍士氣全無，軍心渙散」……無一例外，都是周瑜所設置的圈套。周瑜在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設下這一連竄的圈套，可恨自己居然乖乖地上當了。

……

「你速領一部人馬抵擋住後方追兵，半個時辰後方可後撤！」蔡瑁沉聲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