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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率領鐵騎殘部急趕一日一夜，退至中廬縣城。中廬距襄陽城已不足40里，馬超擔心襄陽可能已被敵軍攻克，不敢貿然進軍，便暫時進駐中廬城，一面休整軍馬，一面派遣斥候往襄陽方向打探情報。

也顧不得叱罵馬休和馬遼，馬超當即率領匯合后的兵馬向上庸方向急趕，試圖挽回局勢。

馬超將李通的姓名低喃了兩遍后，忽地地抬頭，語帶嘲諷地喝罵道：「你便是背離曹操、投降劉備的反覆小人李通？我馬超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反覆小人。」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我感慨的真正原因是不會有人知曉的。

三月二十日，馬超領軍還未趕到新城縣，卻驚愕地與原本應在駐守上庸的馬休、及駐守南鄉的馬遼二人的兵馬迎面撞上。

「麥城到上庸，有三百余里之遙，而且途中還要繞過荊山和景山，耗費時日頗多，等咱們這邊的兵馬趕到時，馬超很有可能已先行逃回上庸！」龐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而且君侯那裡也不可能看不出上庸的重要性。依我料想，攻克襄陽之後，君侯定會派遣兵馬奇襲上庸。所以，上庸暫時就不需我等操心了！」

「哦～～？」龐統輕噫了一聲，隨即點頭說道，「浮華過後，終見滄桑！想麥城當年何等繁華，今日亦成如此破敗模樣！」龐統以為我是睹物思古，所以有所感慨。

「趙雲將軍率風騎營先擊潰馬岱三萬步卒，而後又會同無當飛軍在長板痛擊馬超鐵騎。馬超僅得3000餘鐵騎逃出生天，目前正向北面撤退。」郝昭迅速而簡單地稟報道。

「大哥，攻不攻城？」馬岱面色凝重，不太樂觀地向馬超詢問道。上庸是座山城，依山而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想要強攻得手絕非易事。先前馬超能夠奪取上庸，完全是依靠守軍沒有防備和法正的計謀才能奇襲得手，和-圖-書所以沒有花費多少力氣。但此刻法正不在，對方也不是沒有準備，想要憑藉目前這支疲憊且缺乏攻城器械的兵馬攻下上庸，難度不言而寓。

逃出城后，馬鐵也不知該往何處去，最後還是在親兵的提醒下才想起到襄陽去尋找馬超，不想竟在路上遇上。

頓了一頓，待帳中恢復了安靜后，龐統繼續說道：「此外，根據趙將軍所提供情報，關君侯大軍很可能已進抵襄陽，展開攻城之戰。如若襄陽亦被攻克，則馬超在荊北將無立錐之地，惟有退回上庸！」

頓了頓，馬超舉起手中長槍，直指李通，挑釁說道：「李通小人，敢不敢與我決一死戰？」

「士元是想釜底抽薪，派遣奇兵直接奔襲上庸？」蒯越眼中精光一閃，猜測說道。

龐統眼中精芒微閃，肯定地說道：「屆時，縱然馬超能耐通天，也只能是瓮中之鱉，任我等宰割！」

馬岱搖了搖頭。

再一個時辰后，聯軍主力動身啟程，繼續朝襄陽方向急趕。

「踏踏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城樓階梯處響起，郝昭急步匆匆地走到我跟前，躬身行了一禮：「啟稟將軍，風騎營快馬急報！」

為確認消息真偽，馬超再加派斥候到襄陽城附近察看。

「是啊！」我點點頭，對郝昭說道，「伯道，你速命人將這一消息知會蒯越，而後召集諸將議事！」

「蓬～！」在極短的時間內，李通完成了上箭、開弦的動作，一連三支狼牙長箭帶著強烈的螺旋氣勁，成品字形電般飛向馬超的左右胸及咽喉要害。

「……只在趙將軍手中，馬超至少丟下了35000步卒（加上當陽的5000步卒）和4000鐵騎，加上先前在江陵的損失和被關君侯擊滅的萬餘人，至目前為止，馬超損失的兵馬不會少於63000人。根據原先估計，馬超手中兵馬總和約在95和_圖_書000人上下，這樣算來，他如今所能調用兵馬應當不超過32000人！而且，這其中還不算君侯隨後的戰果。」龐統細緻地分析道，「可以說，時至今日，馬超真正的實力十成中已經去了七成！」

中軍帥帳之中，除了我軍一眾將校外，蒯越聽到趙雲大破馬超的消息后，也領著劉磐、黃忠等人趕了過來。

麥城，位當陽縣東南五十余里處。麥城歷史悠久，東周時即為楚國重要城邑，但此地最為後人所熟知的，卻是那一曲「關公走麥城」的千古悲劇。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中，呂蒙白衣渡江、奇襲荊州得手，迫使正在北伐樊城的二哥回師自保。但這一退，卻成了二哥輝煌人生的絕唱。被呂蒙瓦解了大軍士氣后，威震華夏的二哥也不得不率領殘部困守麥城，最後與關平兩父子突圍途中雙雙被東吳重兵擒斬，周倉、王甫等一眾忠臣志士亦與城同亡。二哥的故去和荊州的丟失，直接導致了其後的一系列劇烈變故，原本蒸蒸日上的蜀漢政權也就此逐漸走上衰微。

馬休、馬遼顯然也對在新城遇到馬超感到非常驚愕，聽得馬超的喝問，更是大惑不解。

「這樣說來，驅逐馬超的任務豈不是即將完成？」劉磐顯得有些不敢相信。考慮到馬超強橫的軍力，蒯越與劉磐等人願以為能在兩到三月之內光復荊北，就算是很迅速的了。沒想到，如今才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局勢已日趨明朗，荊北的光復近在眼前。

「正是！」龐統點點頭，從容不迫地說道，「如若君侯派遣奇兵襲取了上庸，馬超退往漢中的道路就被徹底封死。東、南兩面是我兩家的大軍，北面是曹操治地，再這三面皆不可退的情形下，馬超惟一的退路就是向西南退入蜀中。而秭歸正是荊北入川的要衝，只要控制此地，馬超想要入蜀便是痴人說夢。」

「和圖書秭歸？」黃忠、文聘等荊州將領迅速就叫出龐統所指的地名。

馬超接過兩封軍令，發覺上面的內容幾乎一致，都是說因被關羽、張飛、蒯越三路大軍同時進逼，兵力捉襟見肘，命馬休和馬遼各領本部兵馬東進襄陽增援。最讓馬超震驚的是，兩封軍令文書上的筆跡，竟跟馬超的筆跡全無二樣，而且文書中的用詞造句、語氣口吻也與完全像出自馬超本人。如此一來，也就難怪馬休、馬遼會聽令行事了。

龐統也很興奮，略一思索后說道：「將軍，看來速平荊北之亂有望！」

不到一個時辰，斥候從一些從襄陽外逃的百姓口中得到情報，襄陽城業已被關羽大軍攻破，急將此消息傳回。

「來到這麥城，突然心有所感，並無什麼心思！」我直起身，擺了擺手說道。

急行四個多時辰，距離上庸已不足20里時，馬超遇上了倉皇向東奔突的馬鐵。年輕的馬鐵一見大哥，當即痛哭不已，並將上庸失陷的噩耗說了出來——馬休率軍離開后不多久，一支偽裝過的敵軍便乘虛詐開了上庸城門，進而攻入城內。馬鐵見機不對，在親兵的護衛下從其他城門倉皇逃出，才免於被敵軍俘虜的命運。

……

「那姓李的是什麼人？」馬超指著上庸東城樓上飄揚的「李」字戰旗，沉聲問道。

「士元所言甚是！」蒯越仔細思索后，點點頭對我說道，「張平南以為如何？」

但是很可惜，馬超最後的希望也在兩個時辰后化為泡影——襄陽城頭那醒目的墨綠色「關」字戰旗，說明了一切！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腦中卻彷彿呈現出了這樣一幅景象——在數萬吳軍的包圍下，英雄遲暮的二哥略顯蒼涼地向王甫、周倉等人交代著什麼……

馬超冷哼一聲，單人獨騎朝城池方向馳去，到距離城牆還有約兩百步時停了下來，厲聲朝城樓守軍喝問道：「奪上庸者是誰和-圖-書，可敢通報姓名？」

李通面上不喜不怒，只是眼中精光一閃，瞬間一把強弓出現在他手上。

……

一名身材魁梧的將領出現在城樓外側，凝視了馬超片刻后，昂聲回道：「江夏李通！」

望著遠處忙忙碌碌、人來人往的城垣，馬超眼中射出一縷複雜莫名的寒芒。

……

扶著城牆壁，我舉目四望。由於蒯越心急趕路，聯軍並未進駐麥城，七萬多人就地屯紮在城外。士兵們正忙於埋鍋造飯，裊裊炊煙被春風吹拂，斜斜地飄上天際。更多的人則是席地而坐，恢復著行軍后被消耗的體力。

「將軍為何嘆氣，莫非有什麼心思？」聽到了我的嘆氣聲，龐統轉過頭，頗為費解地詢問道。

「是！」郝昭抱拳領命離去。

龐統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從目前情況看來，確實如此。不過，一旦馬超察覺形勢不對，將極有可能西退上庸，借地理之利負隅頑抗。」

不過可惜，連馬超本人，都渾然不知自己何時曾下達過這兩道命令。儘管不知道這兩封軍令是由何人偽造，但馬超卻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上庸危險了！

……

馬休疑惑地回道，他和馬遼正是因為接到馬超的命令，才率軍東進準備救援馬超。

「好個子龍！」我以拳擊掌，大笑了起來，「只此雷霆一擊，馬超三魂六魄便已去了一魂三魄！」

然而，馬超的厄運還未終結。

馬超聽后暴怒不已，直稱自己從未向二人下達過什麼求援令。馬休和馬遼立時面面相覷起來，隨即皆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封軍令，交於馬超。

……

城上的弓箭手一齊開弓上箭，瞄準馬超，只要馬超敢再靠近一些，上百支羽箭便會毫不猶豫地將其覆蓋。

一個時辰后，黃忠率領5000精銳荊州兵先行出發，脫離聯軍大隊，朝秭歸進軍。

前方襄陽已不可去，後面的趙雲卻追趕的越來越近。馬超仰天長嘯后，hetubook.com.com憤懣地率軍離開中廬，直奔上庸而去。

但此刻的麥城，僅僅是一座無名小城而已，而且那些「歷史上」曾經在此發生過的事情，在今時今日恐怕也不會再有機會「重現」。

上庸的失陷，已將馬超逼上了絕路。

建安八年三月十七日，聯軍七萬餘人進抵麥城。

曾經是強楚重邑的麥城，早已不復當年的模樣，破敗失修的城牆將其在荊州的地位顯露無疑，馬超甚至沒有在麥城屯紮半點兵力。當聯軍的前鋒初抵城下時，麥城令便果斷而「明智」地選擇了開城投降。

聽到「風騎營」三個字，我眼中立時一亮，「報！」

得到回報后，馬超尤不願相信——襄陽城防堅固，守軍接近兩萬，更有法正主掌大局，在馬超看來，即便支撐一、兩月也根本不成問題。

大軍在麥城稍做休整時，我特地帶著龐統走上麥城城頭。

……

可以說，麥城正是蜀漢政權的由盛而衰的一個重要轉折和見證。

顯然，龐統根本不準備給馬超留下任何退路，他的目的已不僅僅是「驅逐」了！沉吟了片刻，我點頭說道：「就這樣辦！」

聽到這裏，帳中眾人盡皆精神一振，相互間低聲談論了起來。

從馬鐵所提供的情報來看，從敵軍攻佔上庸到現在，應當還不超過三個時辰。照道理說，被新奪占的城池應該還處於一片混亂之中，應該有許多的漏洞才對。但眼前的上庸城，卻看不出絲毫的混亂跡象——城門緊閉，城上士卒忙碌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守城的準備。

驚疑不定之下，馬超急喝問馬休、馬遼二人為何擅離職守。

龐統移步到一幅被懸挂在帳中的地圖前，指著其中的一處說道：「統以為，我軍應當以一部精銳軍力控制此處！」

與馬岱等人稍做商議后，馬超斷然決定實施反攻，乘敵軍立足未穩，重新奪回上庸。

「嗬～～！」目光變得遊離，我悵然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