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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入深山，對於躲避敵軍的圍堵追擊固然很有幫助，但面臨的問題同樣很多……

……

飢餓、寒冷、傷病……無時無刻不再困擾于禁軍。

西面，黃忠也將其所部，分成兩部，一部繼續封堵退路，一路進山進剿。

在山中周旋了七天後，于禁所部7000餘人（包括1000多傷者），只剩下不到3000人。而且軍中存糧完全告罄，甚至連戰馬都被宰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名都尉小心謹慎地說道，「大人，末將的意思……」

……

而此刻，丹陽、吳、九江三郡的兵馬已完成了在鄱陽的集結。

許久，李通步回帳內，迎著那細作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不行！」

一時間，氣氛又恢復了原先的沉悶。

建安八年十二月十二日，交州軍攻破廬陵南野縣。

黃正的提議引起一片嘩然，立時有人認為這是妄想，但于禁卻表示了認同。

李通深知這短匕是于禁珍愛之物，絕不可能隨便賞賜一個普通士兵。

……

而在於禁投降之前的兩日，自宛城、汝南「進攻」襄陽，藉以策應于禁撤退的曹軍就已放棄了努力，撤回了各自領內。原因無他，我給曹操送了一份大禮——陸遜在龍舒一戰中繳獲了于禁的帥旗，我只是命人將這桿帥旗送還給了曹操。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于禁的面色一片蒼白。

九子山兩座山峰之間，一支略顯落魄的軍隊正停駐於此。

……

……

于禁看著這幾個情緒https://www.hetubook.com.com低落的部下，無聲地嘆了口氣，也失去了責罵他們的意興：「都說說，下面怎麼辦？」

那左肩處有傷的細作還未來得及跟說上半句話，此刻聽得李通相詢，一時間竟然楞住了。

缺糧少葯，實力遠遜，士氣低落……對軍中現狀非常清楚的于禁，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努力，只不過是聊近本份而已，對扭轉戰局根本於事無補。

「丞相待我等恩重如山，若實在無路可退，惟有一死以盡忠心！」于禁雖未斥責那都尉，卻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事實上，李通本來並未打算親審這細作，但斥候從細作身上搜出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通手中的短匕，正是于禁家傳之物，鋒利無比。往日李通仍在曹操麾下下時，曾多次見於禁用過這把短匕，所以一看斥候將呈上此物，便立時認了出來。

十二月十五日，交州軍攻破南安縣。（有兩個南安，一個在涼州，一個在揚州）

見也議不出什麼結果來，于禁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眾將散了。

擺在於禁面前最緊要的問題便是糧食和藥物的補給——前次與魏延的激戰中，于禁因一時不慎，被魏延奇兵焚毀了半數糧草。這半數糧草的損失，使得於禁軍本就捉襟見肘的糧草更顯緊張。隨著東、西兩面敵軍的迫近，于禁根本就無法再去劫掠糧草。

一陣沉默過後，性格直爽的張進首先開口：「大人，反正突圍不ｗww•ｈeｔuｂook•ｃom.ｃoｍ成了。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死的痛快些，出去跟他們拼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還賺。」

「手書？」李通驚訝地看了看帳下的細作。這細作被送進李通帳內時，已被仔細地搜過身，應當不可能留下什麼東西。

于禁一抬手，止住了這都尉的話。雖然尚未說完，但于禁已知他的意思——投降。

「這小子也在，居然做到校尉了！」李通嘴角微揚，輕聲喃道。黃正曾做過李通的親衛隊長，當時還只是個都伯。

遠離大隊軍卒的一處小竹林中，兩名校尉和五名都尉環坐成一圈，神色都顯得有些灰暗。有人垂頭呆看著地上的石塊，有人目光遊離地望著遠方的天空，也有人定睛看著上首位的于禁。一連串的戰鬥過後，軍中校尉、都尉死的死，俘的俘，剩下的已不到原先一半。

察覺自行突圍的可能盡似微乎其微，于禁索性就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打算，率軍退入了九子山中（今九華山，位安徽省）。

……

與此同時，魏延也如嗜血的野狼一般，尋著血腥氣息，迅速地追趕了過來。冷靜得近似「保守」的陸遜，也突然展現出驚人的攻擊慾望，兩萬大軍分成四部，形成四個緊密相連的箭頭，配合著魏延，如死神鐮刀一般，斜向排割了過去。

繃帶的外幾圈還有血印，但越往裡反而乾淨了起來，到最後幾圈時，李通又看到了血跡，血寫的文字。

……

比之糧食，藥物的短缺同樣令人操心。與ｗｗｗ.ｈｅ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ｍ魏延激戰中傷亡的4000軍士，有近三一之數（1/3）並未陣亡，只是負較重的傷，但在這寒冷的時節，缺乏藥物治療的後果，便跟等死沒有太大分別。

于禁沒好氣地看了張進一眼，轉頭看向其他人。

面對荊、揚近七萬聯軍的圍剿，任於禁如何能耐通天，也只能徒呼奈何。在龍舒水憋屈地中計敗績后，于禁所部僅余萬人出頭些。而隨後，魏延那勢如瘋虎般的纏鬥，又給於禁帶來了近4000人的傷亡。

事實上，于禁早有此想法，在他看來，既然無法通過其他途徑脫逃，就只好冒一冒險，用李通來賭一賭了。然而，身為主將的他不便提出此議。

帥帳中，只有李通和那雙臂被捆、跪倒在地的細作。

李通眼中現出一絲異色，走到細作跟前，將他左肩纏繞的繃帶解了開來。

望著幾乎個個帶傷、而且面帶土色的士兵，于禁仰天長嘆一聲后，丟下兵刃，率軍放棄了抵抗。

把玩著手中精緻的短匕，李通抬看了看那細作，突然開口問道：「于禁讓你來做什麼？」

九子山西北，一桿墨綠色「李」字旌旗迎風獵獵飛舞。

……

「說！」于禁來了點興緻，點頭說道。

而此刻時值隆冬，山林凋敝，鳥獸隱遁，能夠被用來食用的東西實在寥寥。不得已之下，于禁一面下令將一日三頓改為一日兩頓，並適當減少每頓的糧食，另一面又讓軍士獵取飛禽走獸，作為食物備用。

第八日，陸遜成功判斷了于禁的和-圖-書退卻路線，揮軍將於禁所部包圍在了一個山谷中。隨即，陸遜派人再向于禁實施勸降。

那細作忐忑而又期待地看著李通，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敵軍雖然眾多，但卻分成好幾路。截斷我軍西進去路的，是荊州軍和李通的兵馬。」黃正躊躇著說道，「李通……將軍雖然投敵，但末將曾在李將軍麾下呆過段時間，知道他並非不念舊情之人。聽聞大人過往跟李將軍也有幾分交情，說不定可以派人找到李將軍，請他讓出條路來。有九子山做掩護，其他敵軍未必會立即察覺，只要有一天、哪怕是半天時間，我軍就能甩掉後面追兵。荊州人肯定料不到我軍能夠逃出，再往西的防備就不會那麼嚴，如果順利，說不定可以從義陽那裡退回汝南。」

「文則，如今你已身陷死地，絕無脫逃可能。為你的幾千將士著想，降了吧！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細作將李通的話原封不動地轉敘了一遍。

李通與黃忠的聯軍截住于禁后，陸遜曾派快馬與二人聯絡，將自己的作戰計劃做了通報。顧全大局的李、黃二將當即表示配合，並聽從陸遜的建議，重新進行了兵力調配，將於禁的退路徹底封死。

李通卻沒有說話，舉步緩緩走到帳口，掀開布簾，仰首向天，神色異常複雜。

「大人，末將有個法子，不知是否可行？」校尉黃正突然開口說道。

雖然已經投在劉備麾下，雖然劉備對李通也是非常的信任、重用，但往日曹操的賞識重任之恩也不是和_圖_書輕易能夠拋卻的，跟于禁之間更有深厚的故友情誼。

「血書？果然是于禁的筆跡！」李通展開繃帶有字的部分，迅速瀏覽起來。上面內容並不很多，于禁先是簡單敘述了往日的交情，和近年來曹操對李通宗族其他族人的照拂，而後又道出自己目前的無奈處境，並請李通念在往日之誼的份上，網開一面，暗中讓出一條路讓于禁軍西撤。

「李將軍，放我們一馬吧！」細作苦苦哀求道，「只要做的巧妙，不會被人發現的！」

「請大人解開小人肩上繃帶！」

一座約能容納5000人的軍營內，李通正在提審一名被斥候擒拿的敵軍細作。

九子山，位章陵郡固始縣西，為黃山支脈。九子山山脈廣博，佔地方圓近400里，山中群峰眾壑、溪流飛瀑、怪石古洞、蒼松翠竹、奇麗清幽。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恭敬地回道：「小人有于太守親筆手書，奉命呈給李將軍！」

四路大軍中，惟一不動的就是李通，他扼守著于禁西退的兩條最關鍵的要衝。

一個時辰后，李通將那細作放回九子山，並讓其給於禁帶幾句話。

「黃正黃校尉也在山裡，他讓小人代他向李將軍問安。」那細作見李通神色稍有所動，謹小慎微地說道。

傷亡與日俱增，有些死於撕殺，有些死於傷病寒冷。

十八日，交州軍進攻廬陵第一次受阻。在集結了廬陵大部軍力的贛縣城下，交州軍連攻三日不克。隨即，交州軍兵分兩部，一部繼續攻擊贛縣，一部繞路繼續北上攻擊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