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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烏桓王實在可惡，往日里我們給他無數金帛糧草，今日請他出兵援手一下，他都百般推脫！」袁譚面色鐵青地咒罵道。

「看來曹操已經對烏桓動手了！」郭圖暗暗搖了搖頭，此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以前審配的無奈。

「文則……」李通輕輕喚了一聲于禁的字，隨即嘴唇微微顫動，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于禁這人，以軍事才能而言，即便在名將如雲的曹操麾下，也絕對上數。他尤為擅長練兵，要是能收降了他，縱然不能上戰場，也可讓他在後方操練軍卒。

……

李通是個軍政通才（當然軍務才能遠超政務才能），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當日他在我個大哥三番五次的勸說下，才被打動答應歸降。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已完全拋棄了曹操對他的恩義，這也正是他最為難得的地方。

我趕到廬江時，大哥對士燮入侵的反擊也已展開。

……

幽州，右北平郡

聽到我這話，于禁的眼神在一剎那有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復死一樣的寂然。

「漢升兄太過見外了！漫說若無貴軍迅速截斷于禁退路，則此賊極可能脫逃，就沖貴軍不辭辛勞遠涉數百里來援，張某與兄長就該銘謝於心。」我搖搖頭，大笑介面道，「漢升兄，我等都是武人，客氣的話就不說多少，幹了此杯！」

「文達，你且寬心！」笑了笑，我寬慰李通道，「等此次回到廬江，我請大哥親自勸于禁歸降！」

大軍行進到壽春最西陲的和_圖_書壽縣時，一分而成兩部，一部隨魏延繼續向壽春行軍，另一部而由陸遜統領，折道向南，返回廬江。

「文則正值盛年，年富力強，正是建功立業、蒙蔭後世之時，此刻輕言死志豈不可惜？」根據原先歷史對於禁的描述，他應該是個有強烈功業心的人，這樣的人一般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最終選擇死亡的。

從被我發現並拉攏出仕，到今時今日，陸遜僅用了三年的時間，就由一名吳中少年，成長為一位出色的軍中統帥。

于禁看著李通，倒也沒有說什麼挖苦諷刺的話，只是拉出一絲苦笑，「文達，我不怪你，但我跟你不一樣啊……」

「這次還是伯言的功勞最大！」魏延笑著說道，「任於禁那混蛋怎麼折騰，都擺脫不了伯言的算計。」

翌日清晨，我軍押解著俘虜，從固始起程返回揚州。

「文長將軍謬讚了！」陸遜保持著他一貫的溫和謙遜態度，淡笑說道，「其實遜也就是拿準了于禁的性格和他所處的境況！」

被解除了武器后，陸遜也沒有為難於禁，只是將他軟禁在一座軍帳內。在軍帳四周，並無巡邏的士兵，只有數十名弓箭手潛伏于旁。

席散之後，我將魏延、李通、陸遜幾人召到了一起。

酒過三巡后，黃忠面上略帶了些酒意，話匣子打開，變得健談了起來。言談中，黃忠對陸遜的才能大表讚賞。

同時，大哥還採納諸葛亮的建議，命越郡太守毛會大造聲勢和-圖-書，詐做要從越郡出兵直接攻襲交州腹地，藉以迫使士燮回師。

……

「于將軍，今後有何打算？」

「張右將軍……」于禁想要起身，卻被我阻止了。

……

袁熙神情沮喪地呆坐在位上，眼神遊離，也不知在想什麼。

「將軍，能否饒過於禁的性命……」猶豫了一下，李通還是說了出來。

「伯言善於知彼，又能知己，有名將之資啊！」我笑著稱讚道。

「右將軍說的哪裡話？」黃忠忙擺了擺手，自謙道，「我兩家身為同盟，本應相互援應。況且前次荊州內亂時，幸虧有皇叔仗義援手，才能速平戰亂，我荊州自州牧大人以下，百萬軍民無不感恩戴德。再者說，此戰黃某實際也未能幫上什麼忙，于禁賊軍多半皆為貴軍所破，我方只是出了些微薄之力，實不敢當右將軍之謝！」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于禁的目光在盯著我的后心，但很快又消失無蹤。

等這次回廬江，還是建議大哥將李通調離對曹操作戰的第一線。

「恩！」我知道李通跟于禁以往頗有些交情，以李通的為人性情，不為于禁求情倒顯得不正常了。當然，我其實也沒有打算要于禁的命。

當我和李通來到于禁跟前時，他正頂盔束甲地坐在燈前發獃，甚至連我和李通的到來他都渾然不覺。看的出，他目前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看到我讚許的目光，陸遜沉穩得與其年齡不相吻合的面龐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略顯和圖書青澀的笑意。

于禁苦苦一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將頭垂得更低。

「多謝將軍！」李通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

……

固始，縣衙後堂內一片觥斛交錯之聲。

雖然于禁話沒講完整，但我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于禁表示不怪李通沒有放他逃離的決定，但他也無法像李通一樣選擇歸降。這其中的原因，恐怕很大程度跟家人有關。李通歸降時，他的家人都在壽春；但于禁的親人家族卻都在曹操治下……

「于將軍，你我也有數年未曾謀面了，不想竟在這裏再會！」上次見到于禁，似乎還是在汝南的時候。

廳中一片寂然。

「文長、文達，伯言、文安，這次辛苦你們了。所有出征將士的功績，我會即刻向大哥上表！」聽魏、李、陸三人分別將各自的作戰經過敘述了一遍后，我點了點頭，慰贊幾人道。

一直等我和李通坐下后，于禁才機械地抬起頭來。

「將軍！」李通向我使了個離開的眼色，我會意地寬慰了于禁幾句后，領著李通離去。

就待袁譚準備大發雷霆之時，別駕辛評急匆匆地趕到議事中，語帶驚喜地說道；「主公，大喜，大喜！劉征南在徐州大敗曹操！」

「文達，怎麼了？有什麼話，但講無妨，這裏都不是外人！」我雖然好奇李通的神色，但還是放緩聲音說道。

「諸公，都請滿飲此杯！」我舉爵向堂內的眾人巡祝了一圈，隨即先行一飲而盡。

郭圖看了看袁家兩兄弟，無和*圖*書聲地長嘆了一口氣。在這危急存亡的關頭，兩兄弟竟然沒有一人能夠表現得從容鎮定，一個只會罵爹罵娘，一個成天沮喪失落。主君都是如此，就無怪乎下面的官吏將士們會離心離德。

大哥與二哥、徐庶、諸葛亮、張懿、魯肅等人仔細商議后，以揚武中郎將呂蒙為主將，統丹陽、吳、九江、豫章、廬陵五郡共23000兵馬，連同荊南的援軍迎擊交州軍。

李通低下頭，同樣苦苦一笑。

……

得到于禁投降的消息后，我便輕騎動身趕到固始。一者為慶賀戰事勝利，同時也為向黃忠表示謝意。

與此同時，黃忠也領軍西向回師襄陽。李通由於仍要協助荊州防衛北面曹操的威脅，所以也隨黃忠一道西返。

「當真？！」袁譚眼中射出灼熱的光芒，急追問道。

「說啊，有什麼辦法打退曹操？」袁譚沖廳中文武怒吼道。

對士燮的近乎肆無忌憚的北犯，大哥先前採取了忍耐的態度，一者是因為江東兵力短缺，二者是江北的危機還未消除，同時大哥也對勸說士燮退兵抱著一絲希望。

「謝右將軍！」黃忠舉起手上酒爵。

而我，則帶著「俘虜」于禁，輕騎先行趕往廬江。

……

「是，將軍！」

……

「文達，過會我們一起去看看于禁！」

步離於禁軍帳的途中，李通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

抬頭看了看我，于禁眼中沒有半點生氣：「于禁已是階下囚，要殺要剮，聽憑張將軍決定。」

事實上，黃忠與陸www.hetubook.com.com遜兩人在此次圍剿于禁之前，根本就沒見過一面。但就在這短短不到十天的攜手作戰中，黃忠卻對這個小自己兩輪（一輪12歲）以上的年輕人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大哥也不是個拘泥於物的人，一旦認定某事，就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下去。

但大哥的親筆手書送出已經超過20日，按時間算，若以最快速度傳書于交州，大約十一、二天即可到達。但事實上，交州軍對廬陵進攻始終沒有停過，說明士燮根本無意停手。既然禮不成，就只好動兵了。

自從渤海淪陷后，夏侯惇和夏侯淵的兩路大軍一南一北，成鉗形不斷壓縮著袁家的空間，奪佔著幽州的土地。目前最外沿的代郡已經落入曹軍之手，涿郡也已岌岌可危。而被寄予厚望的烏桓援軍，卻又來不了……

「廬陵的戰事似乎有些吃緊，不知道需不需要江北的兵馬增援。」轉過頭，我對魏延、陸遜交代道，「文長、伯言，稍後你們就回營整頓兵馬，明天一早我們就返回揚州！」

「承漢升兄援手，此次我軍才能克盡全功！」我高舉手中酒爵，話帶感激地敬向對面的黃忠。

「謝將軍（右將軍）！」

讓李通與曹操、與他昔日的同袍對上，於他恐怕是個痛苦的煎熬。

不過，陸遜也確實當得黃忠的讚賞。面對身經百戰的曹軍宿將於禁，陸遜表現出的老道沉穩，絕對無愧於他歷史上「東吳四傑」的名頭。

「將軍……」李通一向堅毅的面龐上呈現出為難之色，躊躇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