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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成了心愿后，郭圖顯得非常開心，對糜芳承諾道：「子芳兄，圖會在大將軍面前為皇叔多遊說些戰馬。2000匹如何？」

……

糜芳迅速打量了房內的其餘幾人，見他們面上並無任何驚色，心中有數了——崔琰其實早已知道此事，說不定他們也抱有同樣的想法。

大哥攙扶于禁時，我也想前邁了幾步，離兩人更近了一些。于禁雖然看起來委靡，但卻也不可不防他會驟起對大哥發難。五步之內，只要于禁沒有武器，我便可保證大哥萬無一失。

忽然間，于禁放下了酒爵，站起身來，直直地看著大哥。

「本初公待圖恩重如山，圖此刻自當為大將軍克盡全忠，雖死無憾！」郭圖正色道，「如今，圖最為擔心的就是家中老父與幼子。他日若圖不幸隕命，不知老父、幼子如此自處。」

「見過君侯！」但于禁顯然沒有什麼歪念頭，拜過大哥后，又向大哥身後的二哥施了一禮。

大哥做感化工作的同時，我也看準時機，適當地向于禁施加一些壓力。有些事，大哥不便去做，但又必須做，自然就由我代勞。

廬江，州牧府

大哥也不阻攔于禁的痛飲，只是讓一旁的侍女稍稍放緩些倒酒的速度。

「芳代主公多謝大將軍！」糜芳再度起身，向袁譚躬身施禮。

「好，此事不成問題！」雖然千匹戰馬對目前的袁家也不是個小數目，但心情大好的袁譚還是爽快地一口應允道。

逐漸地，于禁也稍稍放開了一些心緒，痛飲起酒來。但看起來，還是借酒和*圖*書消愁的成分更大一些。

以郭圖身份，說出這話分明是極不看好袁譚了。而且，如此作為若為袁譚所知，恐怕也饒不了郭圖。

「快快有請糜從事！」袁譚揮揮手，心急火燎地說道。

「子芳兄放心，圖自有辦法不令大將軍生疑……」見糜芳應允，郭圖展顏笑道，「季珪他們也想將家小託庇到皇叔麾下……」

「袁某隻是問問，糜從事既然不知，也不需介懷。請坐，請坐……」此時是有求於人，甚至說自家的命運就掌握在對方手中，袁譚也不擺什麼架子，顯得非常客氣。

「曹操本人親征，居然只戰成這般光景？」尹楷將在坐眾人的疑惑說了出來。

糜芳的回答顯得沒有出乎郭圖的預料，他悵然嘆了口氣。

書房內，除郭圖、糜芳外，還有有郭圖關係密切的崔琰、李孚、尹楷等幾人。

「此次芳奉主公之命，運來糧食五萬石，以充大將軍軍用！」糜芳沒有忘記此行的任務，乘著袁譚高興，恭敬地說道，「此外，我家主公想向大將軍求購戰馬千匹。」

此時的于禁，跟原先歷史上主動投降二哥的于禁有所不同。那時的于禁，已步入暮年，銳氣盡消，而此時于禁正值中年，心中銳氣未失。短時間里，想要讓他拋下一切，投降大哥並不現實。幸好，大哥對此也有清醒的認識，也不急噪。

「糜從事，恕圖冒昧，敢問先前的徐州大戰中，貴軍戰損情況究竟如何？」郭圖面色肅穆，謹慎地詢問道。劉備與袁譚的糧、馬交易一直都是由糜和-圖-書家商會全權負責，糜芳本人曾數次造訪河北，與郭圖頗有幾分交情。

……

「公則大人，這個不成問題！」糜芳點頭說道，「但大將軍那裡……」

大哥走到于禁跟前，屈身緩緩將他扶了起來，嘆氣說道：「輕身一去，一切成空，文則當真甘心？」

大將軍府上的宴席散后，郭圖密將糜芳邀到了自己的府上。

「糜從事說的不錯！」崔琰曾多次出使劉備方，對劉備軍情況多少有些了解，「且不說關、張二位將軍都是當世罕有的名將，皇叔麾下虎賁的戰力也絕不下於曹軍。」

郭圖神色稍緩，點了點頭，隨即略顯躊躇地說道：「圖還想詢問一事，也請糜從事據實以告。徐州之戰後，貴軍還在與曹軍交戰么？」

思索了片刻，糜芳認為也瞞不過郭圖，便搖頭說道：「關君侯和張將軍挫敗曹操之後，便撤過了淮水。曹操派汝南太守于禁侵入壽春，君侯、將軍必須回師清剿于禁。而且徐州大戰中，我方損失也不小。」

「軍務事宜由我家主公、關君侯和張將軍總攬，芳不在其位，不謀其事。主公何時北伐許昌，芳委實不知。還請大將軍恕罪……」糜芳躬身拱手，歉意地說道。

「我也不迫你……」大哥拍了拍于禁的肩頭，寬慰笑道，「文則，先在廬江呆下吧！」

半月後，于禁答應以客卿身份，在丹陽在大哥秘密操練新兵。但在名義上，他並未歸降。

辛評的稟報如同一劑強心針，讓鬱悶至極的袁譚立時興奮了起來。

「公則大人，芳先前hetubook.com.com在袁大將軍座前所說的戰果並無虛假，全然屬實。曹軍傷亡不下五萬人，我軍傷亡大約為曹軍一半上下。」糜芳疑惑地看看郭圖，回道。

「子芳兄可否將圖老父、幼子送往揚州，託庇于皇叔治下！」

「文則，一向可好！」早已等候在廳內的大哥迎了上來，爽朗地笑道。

「如此多謝公則大人了！」

「妙啊，妙，妙！」袁譚激動地連說三個「妙」字。近三月來，面對曹軍的攻擊，袁譚幾乎處處被動，連袁軍最後的擎天柱——審配都在渤海殉城身亡。一連幾月的憋屈鬱悶，讓袁譚幾有度日如年的感覺，而今總算聽到了些好消息。

……

也隱隱護衛著大哥的二哥，難得地放緩面色，捋髯朝于禁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我在前，于禁緩步跟隨在後，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州牧府的後堂廳。

「大將軍手中還有多少兵馬？」糜芳很吃驚地問道。

糜芳這才恍然，笑著說道：「曹操也是凡人，非神非鬼，戰場上他豈能做到百戰百勝。況且，我家關君侯和張將軍也是勇冠三軍、知兵善略的名將。」

「公則大人但講無妨！」糜芳慌忙扶起郭圖。

「……」沉默了片刻，于禁低聲說道，「多謝皇叔！」

苦笑了一聲，郭圖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這多天來殫精竭慮，卻始終無力回天的境況，讓郭圖原本驕縱的性情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公則大人，袁大將軍的情況很糟糕么？」糜芳也不是笨人，隱約猜出了些什麼。

「文則快快請起！」大hetubook.com.com哥親自將於禁扶起。

站起身，郭圖長身朝糜芳施了一禮，語帶懇求地說道：「子芳兄，圖有一請，不知可否應允！」

大哥將於禁安排在了自己的對面，我和二哥陪在次列。

不過這也難怪，由堂堂的一郡太守、護軍將軍，淪為俘虜，如此大的落差，換做是誰也難以接受。

「糜從事，不知劉皇叔準備何時攻擊許昌？」袁譚最關心的是怎樣才能阻止曹軍對幽州的攻擊。而迫使曹軍撤軍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請劉備揮師直搗曹操的中樞——許昌。

「啊～！」也不知在想什麼，于禁竟似不明身在何處，聽到大哥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愣了片刻后，才想到下跪向大哥行禮，「敗將於禁，拜見皇叔！」這幾日，于禁的精神非常委靡，甚至有些恍惚。

此後的十多日里，大哥依然日日看望于禁，每兩、三日便邀他入府飲宴，我和二哥也是輪流作陪。

飲了十數杯酒後，于禁已經有些上頭，面龐上一片赤紅。

待糜芳將他所知的戰事經過大致地敘述了一遍后，袁譚欣喜無限地說道：「如此說來，曹操老賊非但在彭城連遭失敗，就連廣陵都丟了！」

……

畢竟，時間多的是！

……

廳內，早已擺上了四案酒桌。案上，有各式肉食，和正燙著的熱酒。

是夜亥時，大將軍府長史、軍師將軍郭圖府邸

「十日前，代郡已被夏侯淵攻破。如今涿郡也只剩下一半土地仍在大將軍手中……」李孚替郭圖回答道，「一旦涿郡淪陷，曹軍就可以直接攻入右北平郡。」

「文則和*圖*書，不必有太多禮數。此刻我等非是你死我活的對手，只是一般的故舊！」大哥笑了笑，拉著于禁朝廳內走去。

開席后，大哥毫不談及勸降、及於禁此次南侵之事，只是勸進酒，並問及一些于禁的家事。

糜芳爽快地點頭。

就在我們三人不知于禁所欲何為時，他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長身伏地道：「請賜于禁一死，而後將禁屍身送回許都。若皇叔肯應允，于禁來世願為牛為馬，以報皇叔恩德！」

「主公，消息確實無誤！」辛評也很激動，連連點頭，「從揚州剛剛抵達的運糧船隊里，有劉征南的金曹從事糜芳，消息正是由他帶來的！」

糜芳面上也露出於有榮焉的笑容，點了點頭。

「雖有八萬之眾，但真正可用的不足三一（1/3）！」李孚有些喪氣地說道。

而事實上，糜芳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但糜芳能夠瞞得過袁譚、及大多數袁譚麾下的文武，卻無法瞞過郭圖。

糜芳詫異地看了看鍋圖。臨來幽州之前，徐庶曾交代糜芳，向袁譚通報完徐州的戰況后，要模糊劉備軍此後的動向，最好給袁譚造成劉備軍仍在進擊曹操的假像。

于禁眼神呈現出片刻的茫然，而後還是痛苦地搖了搖頭。

「以我兩家之誼，這等小事何必言謝！」袁譚哈哈大笑說道，「來人，在府中設宴！我要為糜從事接風！」

「大丈夫寵辱不驚，奈何輕言死志。」大哥緩緩站起身，盯著于禁片刻，搖頭輕嘆道，「文則正值盛年，以你之能，日後闢土開疆，博取萬戶之侯，青史留名，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