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呵呵，翼德確實是我們兄弟里最好學的一個！」劉備帶著溫和的笑容，微微點頭說道，「子敬，仲司的後事要勞你多多費心了！」

關羽微微點頭。雖然甘寧的傳書上說的很簡單，但曾見識過一次海潮的關羽知道大海之威深不可測。能一次將300艘曹軍戰艦葬送，足可見這一次的海潮是如何的駭人，甚至連準備充足、存心設計的甘寧都付出了12戰船的損失。

「多謝主……公！」司馬懿身體不自主地輕輕一顫，猶豫了一下說道。

就在張懿（司馬懿）將前往江夏赴任的前一天夜裡，劉備再將他邀入了府中。

……

「父親，軍師……」關平急沖沖地走入帥帳中，帶著異樣喜色說道，「甘大哥那裡有消息了，錦帆水軍重創毛介水軍！」

「軍師果然神算！」關平佩服地說道。

至於漢室再興的大業，備有這樣的膽氣和信心，只要再有20年時間，最多20年，那時我大概是66歲。用這20年，我能依靠雲長、翼德，依靠元直、孔明、士元他們的協助，親手再將漢室的社稷扶上正道，讓漢家江山重現武帝時的輝煌。所以，我不需要靠上蒼的賞賜，我能夠自己達到這一願望。」

「仲達……」劉備面色一溫，和聲說道，「只要你自己願意，還像以前那樣叫主公吧，聽你叫『皇叔』，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

之後，魯肅向群臣通報了他奉命徹查此事的結果。所有魯肅掌握的證據都將和*圖*書這次環環相扣的「反叛風波」的製造者，指向了曹操。當賀齊帶人將剛剛擒殺的一批奉命潛入揚州製造混亂的姦細、刺客的屍體抬入議事廳外時，群臣盡皆嘩然。

隨即，劉備當眾宣布孫家並無謀逆之舉，並即刻解除了對孫家上小的軟禁。孫翊代孫家上下謝過劉備后，恭敬地提出請求——請求劉備准許孫、周兩家（周瑜家眷）老小自臨淮搬遷至荊州長沙郡定居。

「如果上蒼能給予一個夢想成真的機會，劉備所想要的不是長命百歲，也不是漢室能重現往日輝煌……」劉備惆悵中帶著幾分洒脫和豪情，低聲說道，「壽元者，命里有時終歸有，命里無時難強求。似我這等見慣生生死死的人，死算不得什麼可懼的事，即便此刻我知明日一早自己將長睡不起，我也不會有半絲畏懼，有的也就是一絲遺憾，遺憾漢室無法在我手中復興，遺憾無法再見雲長、翼德一面。舍此之外，再無其他。

就在關羽軍苦苦支撐時，夏侯惇的攻勢突然減緩。

「這是翼德給斗兒、苞兒、星彩講過的一個故事……」劉備淡笑著說道，「神獸朱雀每逢千年會假死一次。每次假死後，朱雀的屍身即會全身燃燒，直至化為灰燼。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朱雀神獸又會在這堆灰燼中，再次重生。這裏的烈火焚身，化為灰燼，就是涅磐。」

許久，兩人都沒有一點動靜。

「主公……」一向自認心硬如石的司馬懿，發https://m.hetubook.com.com現自己竟抑制不住心頭的劇烈顫動，聲音哽咽了起來……

「好個甘興霸，水上霸王果然名不虛傳！」迅速看完傳書後，諸葛亮撫掌輕笑道，「我雖料到水軍能勝，但卻沒想到會勝得如此乾脆利落。曹操三年的綢繆，一朝化為泡影。」

不得已之下，關羽只能傳書急令壽春的留守駐軍渡淮北上增援。

「原來如此！」魯肅思索了片刻后，突然也展顏笑了起來，「沒想到將軍除了用兵如神，學識也如此的淵博！」

「五年前在壽春初次與仲達見面的情形，彷彿就是在昨日一般；仲達暢談成就王霸大業的策論，我此刻依然記得很清楚。」劉備面上浮現出回憶的表情，感慨說道，「五年……彈指一揮間的五年啊！」

兩天時間里，雙方又各自付出了5000人以上的傷亡。與稍稍能得到周邊州郡郡國兵增援的夏侯惇不同，深人敵境的關羽實在經不起長期的消耗戰。四萬三千多大軍，在與夏侯惇死戰六、七日後，只剩下了不到三萬人，其中不乏重傷而喪失戰力的軍士。

用了兩天時間，夏侯惇硬生生以強攻的辦法，將關羽大軍逼退了10里有餘。在這種完全不顧損失的猛烈攻擊面前，什麼計策都派不上用場。吃了諸葛亮不少算計的夏侯惇，學會了以不變應萬變，以最簡單粗暴卻也最為有效的辦法來對抗關羽。

而夏侯惇的大軍，在得到郡國兵補充后，仍能保持在六m•heｔuｂooｋ.ｃｏm•ｃoｍ萬人上下。戰事的主動權越來越向夏侯惇傾斜。

「主……」司馬懿張口想稱「主公」，自感不妥后又改口道，「皇叔對懿已是格外開恩，懿怎敢稱委屈！」

「主公，懿告退了！」司馬懿躬身向劉備深施一禮，隨即緩緩離去。

儘管這些刺客在被擒殺前，拚死想將所有證據銷毀，但最終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證明他們確實是來自曹操那裡。

彷彿看出了關平心中的疑惑，諸葛亮輕搖羽扇，淡笑說道：「少將軍不必驚訝。夏侯惇的進攻突然減弱，必是事出有因。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甘寧將軍那裡有了結果。」

……

就在眾人以為這次的風波已經徹底過去、正準備群策群力應付曹操的武力威脅時，第二日突然傳來了張懿遇刺身亡的消息。

關羽並沒有太過驚訝于這個消息，只是點頭說道：「興霸的傳書何在？」

同時，對所有在此次風波中受到牽連的官員、士族，皆賞賜田地、金帛，以為安撫。

「曹軍水師主力盡喪，錦帆水軍便可隨意侵襲青、徐腹地。以錦帆水軍近萬軍力，足以將軍力空虛青、徐兩州鬧個天翻地覆。夏侯惇估計也已得到消息！」諸葛亮眼中泛出睿智的光芒，輕笑道，「君侯，以進為退的機會來了！」

劉備拍了拍司馬懿的肩，舉步緩緩走到廳門口，抬頭看向被烏雲遮蔽的夜空，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司馬懿。

當魯肅將這一消息告之劉備時，劉備m•ｈｅtuｂooｋ.cｏｍ.ｃom閉目許久，輕嘆說道：「涅磐了，才能重生！」

「如今的我，想讓上蒼賜予的，只是一個東平壽張的張仲司……」劉備直直地看著司馬懿，輕嘆道，「而不是一個來自河東望族的司馬仲達！」

……

但由於張懿已主動將責任全部攬下，劉備僅對龔都處以減俸半年的責罰。

張懿請辭之後，自感對此次無妄的「叛亂」風波也負有重大責任的輔漢將軍龔都也向劉備請求責罰。

「主公，何為涅磐？」魯肅自認通曉經史，但對這個詞卻大感陌生，不禁好奇問道。

「父親，傳書在此！」關平將一張薄薄的絹書遞給自己的父親，隨即看了看一旁的諸葛亮，見他也是一臉的平靜，不禁大感驚訝。

……

內廳中，除劉備、司馬懿外，並無第三人。

列席旁聽的孫翊更是認出刺客所攜帶的兵刃與割斷孫賁喉嚨的兵刃系出一轍。由於負責擒殺刺客之人是同樣在風波中受牽累的賀齊，加之對賀齊本人的熟悉了解，孫翊知道這些刺客應當不是劉備特意安排出來敷衍了事之用的。

這時，一彎勾月頑強地從烏雲的遮蔽中掙扎了出來，將清冷皓潔的月光灑落到人間。

司馬懿頭顱低垂，眼眸中神色複雜異常，置在腿上的雙手不住輕顫，不似畏懼，反像是激動。

下蔡之南30里

「仲司，天色不早了，你明日還要動身前往江夏呢，回去休息吧！」轉過身，劉備和聲對司馬懿說道。不知是有意無意，劉備喊的竟是司馬懿化名時的字和*圖*書型大小。

劉備當即應允，並以征南大將軍、大漢皇叔身份，授孫翊安城亭侯之爵。

「主公放心！」魯肅躬身行禮后，轉身離去。

劉備沒有知會其餘文武官員，而這些官員大都曾在先前的叛亂風波中受到牽連，他們對曾帶給自己無數麻煩和恐懼的前任「征南大將軍椽」心中的不滿還未消散。儘管已「知道」張懿也是被曹操的詭計所騙，但既然劉備沒有要求，他們也懶得去送行。

劉備與司馬懿對視了許久，悵然嘆了口氣，輕聲道：「仲達，我這樣的安排，實在是有些委屈你了！」

因張懿本人極不習慣坐船，所以他原本是計劃先策馬趕到黃州，再搭乘船隻過江直抵江夏。但就在第一日晚，張懿一行落腳峽山休息時，給沒有被賀齊剷除乾淨的曹方刺客餘孽盯上。雖然隨行護衛的士兵拚死抵抗，將三名刺客全部斬殺，但張懿卻在拚鬥中被一支弩箭射中胸口，當晚便斷氣而亡。

「孔明，你自己看看……」看完絹書上內容后，關羽面色不變，隨手將絹書遞給諸葛亮。

聽這些話時，司馬懿能切身地感受到其中所蘊涵的豪情和霸氣。仁德兼濟天下，識人量才任用，決斷而不剛愎，豪情直衝雲霄……這樣的劉備，才是能夠與曹操抗衡的絕代雄主。

由此，一切『真相大白』！

翌日清晨，張懿（除劉備及寥寥幾人外，其餘官員並不知道司馬懿的真名，在公共場合還是稱張懿）動身前往江夏。送行的人，只有劉備、魯肅和剛剛從丹陽返回的孫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