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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龐統，只見他也正抬頭看我，眼中浮現著一絲瞭然之色。

也正因為感受到自己族人生活上的極大改善，沙摩柯一接到孟獲那邊傳來的消息后，就毫不猶豫地向龐統做了稟報。

趕到廬江時，城中的慶賀仍未停止，鄧艾大概是從來見過這樣熱鬧的景象，看得幾乎目不轉睛。

南中之地雖歸屬益州，但歷任益州主官都無法有效地掌控南中——險惡的地形，遍地的蛇蟲鼠蟻，惡毒的瘴氣……而最令人頭疼的，還是那些兇悍不羈的蠻人。

已經11歲的鄧艾，因為生活不復往日的艱辛，身量比之兩年前要壯實了許多，個頭也拔高了不少，依然稚嫩的眼眸中有著不比尋常少年的睿智光芒。

……

先讓親兵把鄧艾送回我的征西將軍府，我則攜龐統直奔大將軍府。

自兩年前五溪蠻部歸附之後，我頒布了多道政令並採取了一系列措施，以確保他們的利益不受損害。

簡單對荊州的事務做了安排，並吩咐趙雲稍稍留意司馬懿后（手無實權的司馬懿，即使有不軌企圖，也絕難在人生地不熟的荊州鬧出事來），我攜龐統和鄧艾動身返回廬江。

有了基本的方略后，龐統就開始布置對南中蠻各部族情報的搜集，為日後的分化拉攏做準備。

「細作剛剛傳回一條消息，我正待向主公稟報，不想竟然遇上了將軍！」徐庶也笑著回道，看樣子那條消息不是什麼壞事。

ｍ.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據先前得到的消息，曹操已派遣征東將軍夏侯惇屯重兵于右北平，以震懾遼東。面對這樣重量級的對手，公孫康居然還敢動手，也不知是該誇他無畏呢，還是說他愚蠢？

「將軍，士元，你們回來啦！」徐庶一見是我和龐統，又驚又喜迎上前來，沖我微施一禮說道。

「公孫康真的動手了？」我和龐統幾乎在同時輕嘆出聲。

我以手觸額，仔細傾聽著沙摩柯介紹「南中蠻」的情況……

「小艾，你也隨我一起回廬江看看你師娘和弟弟、妹妹……」摸著鄧艾的頭，我笑著說道。

「以前南中的各部族裡，孟坼的那一部人最多，實力最強，所以就由他做各部的大首領。十多年前，我跟父親見過孟坼一次，他是個難得的勇士，很受南中各部的尊敬。現在這個姓孟的年輕大首領，大概就是孟坼的兒子……」

……

如今的五溪蠻各部，雖然還不能與荊、揚兩州漢人的富庶相比，但比之他們以往的生活，卻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被派駐南中的漢人官吏，隨時都有可能丟失性命，甚至會淪為蠻人的盤中之餐。

……

聽沙摩柯說到這裏，我眼睛猛地一亮，介面問道：「震虎，南中有多少部族，各部之間關係如何？」

「南中的部族跟我們盤觚部族（五溪蠻以神犬『盤觚』為圖騰）雖然有來往，但關係並不怎麼密切！他和圖書們多在越巂、牂牁那裡活動，我們大多呆在武陵……」沙摩柯仍是那副蓬頭彩面的樣子，不過看慣后，倒也習以為常了。

五月初五，大哥命快馬將孝獻皇帝遺腹皇子降世的消息通傳荊、揚、交三州，並令細作將此消息散佈於其餘各州郡。

所知廣搏的龐統曾提過這樣一件軼事——每當有益州官員接到往南中任職的調令時，總會想盡一切辦法託人送禮，只求能夠不必赴任。如若實在無法推脫，這些官員在動身之前，會先向家人交代後事。南中情況之複雜，由此便可見一斑。

如果南中蠻族各部當真被孟獲（具體情況還未查明，就暫且當是孟獲）合而為一，建立起一個南蠻國來，那勢必會對我方形成極大的威脅。南蠻人雖然性悍善斗，但一直以來都沒有太大的野心，只要南中沒有被侵入，他們也很少主動與漢人為敵。但是，如果有孟獲這樣一個年輕氣盛又頗富野心的人掌控南中蠻族，情況將會截然不同，孟獲很有可能會主動向我方發起挑釁，騷擾邊疆，乃至奪土殺人。若是曹操再與他聯結，那日後荊、益、交州恐怕就難有寧日了。

「恩！」我將徐庶托起，笑問道，「元直適才步履匆忙，難道有什麼急事？」

情況若真是如此，要解決孟獲，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分化，進而拉攏一部分以對抗另一部分，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如漢蠻之間往年常有ｈ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爭鬥之事發生，而一旦造成死傷，必然加劇雙方矛盾的激化。為減少這類事情，我特意設立一部監察司，主管監督判決漢蠻之間的爭鬥，一旦有爭鬥事發，莫論漢蠻，只問是非，凡挑起爭端者一律嚴懲。在一連嚴懲了十數起爭鬥之後（大部情況下，主動挑起爭端的都是漢人。相對於精明的漢人，頭腦較為簡單的蠻人容易吃虧。），蠻人雖也有一部族人受懲，但在看到監察司不偏不倚的判決后，非但沒有生惱，反而由衷擁護。

「好……」

我則讓沙摩柯給南中回了一個消息——邀孟獲前赴沙摩柯的部族一行，以共商「大事」。

這次鄧艾從鹿門山回到襄陽，正是按照龐德公的安排，在我身邊實踐軍政韜略。從今年下半年起，鄧艾至真正從出師前，每一年將有一半時間在鹿門書院求學，一半時間在我身邊實踐。

此外，為改變他們落後的生產、生活狀況，先進的中原農具、耕作方式，以及產量較高的優質農作物被相繼傳授給五溪蠻人。

「什麼事情？」我略顯好奇地問道。

然而，劉璋自認放棄的南中，對我方而言卻是頗為重要的存在。

……

……

……

……

「震虎」是沙摩柯的表字，由我親自為他所取。原本沙摩柯並沒有表字，但自組建無前飛軍之後，他發覺漢人將領都有表字，所以就尋了個機會請我為他取個字。最終挑來選去，「震虎」這個通俗和_圖_書得有些鄙漏（龐統語）的表字，成了沙摩柯的最愛。

「荊州這邊暫時也沒什麼要事，統就陪將軍走一趟……」龐統笑應道。

如果沙摩柯所說情況無誤，那孟獲那所謂的「大首領」身份，也就相當於一個部族聯盟的頭領。

「恩，南中的部族比我們盤觚部族要多的多，有好幾十個……」沙摩柯點了點頭，「各部之間也常為牛羊、水源爭鬥，以前孟坼做南中各部大首領時，情況還好些，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倒不是想擺什麼鴻門宴，我只是想藉此機會來會一會這位「雄心勃勃」的年輕大首領。（以南蠻的情況，擒賊擒王的手段是行不通的。不能收服其心，就算殺了孟獲也沒有用，反而會激起南中蠻人的反抗之心。）

「恩……」我點了點頭，「士元，新天子繼位如此大事，你這少府也不能缺席，隨我一同回廬江吧？」

鄧艾的天資可說絕佳，連龐德公都曾對我感嘆，稱鄧艾是除諸葛亮、龐統、徐庶三人外，他此生所教授過最好的弟子。

剛到府外，恰好碰上了急步匆匆的徐庶。

「遼東公孫康聯結三韓兵馬，起兵攻擊幽州！」

……

且不說我軍日後要進入益州，就以眼前的情況來看，南中的越巂、牂牁兩郡，東接武陵，南臨交州，可說是深處我方的腹地。

與龐統商議之後，他也認為分化的策略可行。而且，他還提出，有五溪蠻這樣現成的榜樣在，要想吸引南中蠻的一htｔｐs://ｗｗw•hetｕbｏｏｋ•ｃｏm•coｍ些部族歸附，難度應該會小上許多。

無論是什麼聯盟，都不可能真正做到鐵板一塊，漢人如此，蠻人料想也不例外。

得到皇子誕生的消息時，我正在笑看龐統考教小鄧艾的學業。

龐統一連考教了四十余個問題，內容涉及經史子集、軍政韜略等各個方面，小傢伙雖然仍有些結巴，但回答起來卻是頗為快捷正確。到後來，有些好奇鄧艾的學問到底長進到什麼地步的龐統，故意將難度加大，小傢伙在認真思索后，倒也能說出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來。而更難得的是，面對龐統故意的苛責，小傢伙也不再像兩年前那樣容易被激怒，能夠較好地平息住自己的心緒。

皇子一經誕生，立即轟動廬江，舉城上下張燈結綵，鞭炮齊鳴，以示慶祝。

「將軍，果然是得道者天助，皇子誕生，對主公的大業極有裨益啊！」龐統揮了揮剛由廬江傳來的絹書，笑著說道，「主公讓將軍回廬江一趟，看來在未來一月內，皇子很可能就會繼位了……」

建安十二年五月初四（由於不承認曹操擁立的新帝，我方仍採用建安年號），伏皇后在廬江行轅中臨盆，並於晚間戌時，誕下一個八斤余重的男嬰，母子平安。

現任益州刺史劉璋之父劉焉，可說是一個頗有手腕心計之人，但終他執掌益州的八年時間之中，也未能解決得了南中的問題。在劉焉死後，劉璋更是幾乎等於放棄了南中的兩郡，任由蠻族豪帥首領掌控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