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

正詫異間，那數十堆的物事已被點燃。奇怪的是，那些東西並不起火，只散發出濃濃的煙霧。藉著強勁的東南風，濃煙很快被吹向嚴陣以待的曹軍軍陣。

「第三曲即刻聚攏過來，準備總攻！」

……

「殺！」狂暴的喊殺聲沖霄而起，憾動天地。

曹軍一動，原先的龜縮陣勢蕩然無存。雖然彼此間相互策應著，但這對於風騎軍已不夠成實質性的威脅。同時，自西南面掩襲而來的兵馬也正迅速接近中……

趙雲賓士在最前列，風雪銀槍在他手中如風車般急速舞動了幾圈后，以快至驚人的速度疾刺向天，槍尖撕破空氣時發出異樣的嘯叫。龍吟虎嘯般的傳令音，即使在轟隆的馬蹄聲和激昂的號角聲中，也顯得那麼清晰。

一連擊殺八名擋路的敵人後，李典已出現在我的視線內。不遠的後方，馬岱、龐德如影隨形，緊緊地護衛著我的側后。

鷹擊長空，迅疾如風。風騎軍就是一隻搏擊長空的蒼鷹，銳利的鷹眸已經鎖定了自己的獵物。天與地，已為這隻雄鷹而憾動，蒼天以強勁的東南風為其加速，大地以自己的顫抖為其鼓威。

見第一輪奔射的效果不佳，趙雲垂下強弓，猛打了一個呼哨，領著第一曲的風騎兵繼續向前環馳。

似乎正是為了印證李典的猜測，西南方向也響起了激昂的號角聲，迅速地，地平線上出現一片片陰雲。

「李典，你死定了！」兩眼已經紅赤，我暴喝一聲，烏騅瞬間加速，以人馬合一勢，如同一道和圖書黑色旋風，帶著長長的殘像，重重地擊向李典。

「第一曲，隨我外圍馳射！」

「騎軍？！絕不下萬人的騎軍？！」我愕然地做出了這個判斷。

「死戰！」脫離煙霧的範圍后，李典一甩左手用來掩捂口碧的布塊，大刀高舉向天，厲聲狂喝道。

「傳令，全軍向西，各部曲相互掩護！」不敢再遲疑，李典強忍著煙霧的襲擾，急切地下令道。

無前飛軍……

煙霧中，李典的眼睛連淚水都被刺|激出來了，其餘的士卒顯得更加不堪。雖然並非全部人都受到「怪煙」的襲擊，但整支兵馬已經癱瘓了近半。

風騎軍的環馳威懾戰術顯然是成功的。不進攻，比進攻更讓人感受到壓力的存在。

「停止移動，就地舉盾！」雖然列陣還未完全，李典還是果斷地下達命令道。

突然間，地面呈現出不同尋常的震動，隱隱如悶雷的聲音從北面傳來。

「娘的，在等人！」李典精通兵法，很快就判斷清了形勢——風騎軍並非是不能攻擊，而是鑒於可能會造成較大傷亡，暫時放棄了強攻，索性等候其他兵馬趕到一齊攻擊。與此同時，這樣的圍而不攻，也能造成曹軍軍心上的鬆散。

「轟～～！」

蒼涼凄勁的羌笛聲中，千余鐵騎迅速合流，組成雁形衝鋒陣，緊隨在我身後，狂掃向那面深藍戰旗所在的地方。

「蓬～～！」整齊的空氣震動聲后，無數羽箭在空中交織出一道死亡烏雲，嘯叫著向曹軍軍陣猛撲下去。

「諾！」馬岱一和*圖*書勒韁繩，跨下戰馬夙地立起，「涼州勇士們，跟上來！」

「仲華，招呼鐵騎，跟上我！」我將刺穿敵將咽喉的蛇矛抽出，扭頭對不遠處的馬岱高喊道，「直搗李典的中軍，解決他！」

「上箭，開弦！」

一抹抹鮮血飛起，一具具屍體倒下，殘肢破體散落的到處都是。

蛇矛的刺勢嘎然而止，李典乘著這機會躍馬與我馳開了距離。

……

「豎巨盾，弓弩手準備，狙擊敵騎軍！」

李典神情高度集中，眼睛死死地盯著賓士中風騎軍，口中高聲地喝令著：「傳令，繼續列陣！」

奔騰的狂潮，幾乎在一瞬間分流開來。半數以上的風騎兵斜刺里直插向曹軍的尾翼，如同鋒利無比的尖刀，將出擊曹軍與汝南城之間的關聯一刀砍斷。趙雲親自引領的風騎第一曲，則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收刀換弓的準備，繞著迅速列陣的曹軍環馳了起來。

高亢的號角聲迅速將命令傳遞了出去，三曲風騎兵開始「各行其是」起來。

看著戰場上的形勢發生驚天逆轉，看著成千成千的風騎兵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賈昀目瞪口呆，嘴張得大開，身體不住地輕顫。這一幕，甚至於令他幾乎忘卻了逃跑。

鐵騎所向，擋者披靡。

「必勝！必勝！」賓士中的騎兵高舉馬刀，齊聲狂吼道。刀鋒如林，寒意攝人。

乘著這難得的機會，曹軍迅速將無數面巨盾插入土中，藉以阻擋箭襲和敵騎軍的直接突陣。弓箭手紛紛上前，躲在巨盾的和*圖*書後面，引弦上箭。

十余騎飛馳而去，賈昀渾身如同水淋一般，突然，身體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

此刻，賈昀才明白，他自己與單信那所謂自創基業的「大計」是如何的可笑。今日之天下，已跟十幾二十年前大不相同了。面對眼前這支騎軍，憑那些由百姓轉化而來的「大軍」，漫說四萬，就是十萬也未必經得起對方的一、兩次衝鋒。

饒是出擊的這些曹兵都不是戰場生手，也忍不住感覺到絲絲恐懼。

縱然是李典的步卒，也絕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李典拚死奮戰，堅忍不拔地迎擊著一波又一波的衝擊。由於沒有時間列成完整的防禦陣型，曹軍索性放棄了防禦，組成了簡單的攻擊陣，完全地以攻對攻。

……

「煙襲？！」李典感覺喉嚨發乾，不自禁地咽了口吐沫，隨即毫不猶豫地吼叫道，「撕下衣物，捂著口鼻！」

「給我去死！」縱馬再次飛馳，我力運于臂，氣貫山河的一矛破空刺出。

留意著曹軍的舉動，趙雲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高聲對身後的號角兵喊道：「傳令給二、三曲——第二曲即刻去收拾那些沒被截住的曹兵，第三曲也奔起來，尋找敵軍的軟肋，一旦找到，就狠狠地敲！」

楞神的賈昀突然感覺巨大的危險在靠近，抬頭看時，愕然發現十數名騎兵已衝到近身，明晃的戰刀反射著金色的光芒，耀眼至極，危險至極。

第三曲的風騎兵縱馬狂馳，風捲殘雲一般地掃蕩著平原上那些未能與主力會合，又不及https://www.hetubook.com.com逃回汝南城的零星曹兵。

「傳令，照計劃行事！」

一、二曲的騎兵相隔恰好半圈，不住地圍繞著曹軍賓士。勉強列陣成功的曹軍士兵，個個睜大了眼睛，緊盯著不遠處的敵騎軍。在這一刻，曹兵們感覺自己似乎成了可憐的獵物，而風騎軍則是那餓極急欲嗜人的野狼。

濃煙滾滾而來，很快就將最北面的曹軍籠罩于其中。

李典策馬至南面，剛想一看究竟，風騎軍突然的奇怪舉動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要殺我，我不是曹軍，我已經投靠了張征西……」戰刀即將劈出的一剎那，賈昀不顧一切地狂吼起來，不斷地吼叫。

首先是風騎軍鋪天蓋地地沖入了曹軍陣中。他們如決堤的洪水，以雷霆萬均之勢，一路咆哮著，怒吼著，挾萬重風雷，無比兇悍地衝殺著。

趙雲、馬岱、龐德三人，幾乎在同時停下了戰馬的賓士，抬頭北望。

戰刀被收回，一名都伯模樣的騎士沉聲喝道：「收拾你的人，撤出戰場！」

趙雲縱聲長喝，手中的三石強弓弓弦猛震，一支狼牙羽箭帶著強烈的螺旋氣勁，破空而出。

「一輪試射！」

「轟～～！」煙塵飛舞，李典奮盡全力的格擋也未能讓他佔到半點便宜，連人帶馬急退了八、九步才勉強穩住了退勢。有一瞬間，他的面色出現了異樣的潮|紅。

……

隨即，馬岱的鐵騎狂卷而至……

……

「大軍已到，我軍必勝！」趙雲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南面的狀況，殺氣騰騰地厲喝道。

越來越多的荊州和_圖_書軍加入到戰場中，戰鬥幾乎在一瞬間就進入白熱化。

「啪嗒啪嗒！」許多箭矢被皮盾彈了開來，但也有部分士卒中箭死傷。趙雲親自射出的那一箭，穿透皮盾后，直接將持盾兵釘死在地面上。

「咳咳咳……」還未及遮掩口鼻的曹軍士兵，嗆了幾口煙后，瘋狂地咳嗽起來，甚至有人俯身欲吐。

「二、三曲，截斷曹軍退路！」

數千名風騎兵向南賓士，拉開與曹軍距離后，相繼從馬側拿起一個布囊，又將囊里也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倒在了地上，由於距離較遠，李典勉強只能看出這些東西很像泥塵土塊。幾十囊的這奇怪物事堆成一團，很快就在李典的視線內形成了數十個小堆，錯落有致地分佈開來。

「舉盾，舉盾……」呼喝聲此起彼伏。

……

太可笑了，太可怕了……冷汗從賈昀的額頭如瀑布般傾泄而下。

曹軍中的刀盾兵忙不迭地舉起手中盾牌，霎那間，一個巨大的盾陣展現在風騎軍的視線之中。

……

墨綠色的戰旗，伴隨著戰馬的狂奔迎風疾展，旗面上那隻振翅的蒼鷹恍如翱翔於九天一般。

這怎麼可能，從哪裡來這麼多騎軍？

不住朝東南方向擴散瀰漫的煙霧中，兩軍的傷亡迅速增加，曹軍尤甚。

這股濃煙，與一般的煙有很大不同——不但極為刺|激眼、口、鼻，內中更有一種令人頭暈欲吐的惡臭氣味。

面對精通騎射的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龜縮成一團，讓對手無從下手。此刻如果繼續移動列陣，防守的漏洞就會增大，正好予敵以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