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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華、季懷加幾名親隨……哦，對了……」劉備看著薄絹，嘴角微帶笑意地說道，「還有司馬仲達！」

「子徐，呈上來吧！」劉備面色平靜無波，沖全柔點點頭，示意他進廳。

荊、揚兩路北伐大軍所面臨的局勢，竟似乎是在一夜之間，由優轉劣，由攻而為守。

最當先的一艘鬥艦大船上，沒有懸挂任何一面戰旗，只在主帆之旁，斜掛了一面青色的錦帆。

曾經見識過法正的智計手腕，心有餘悸的滕苞親信也不敢輕易打斷眼前這黑瘦文士的思緒，只能垂手靜候。

而今我荊、揚大軍的北伐，正是清除病根的最緊要時機。一旦錯失，後悔莫及。

下一刻，喊殺聲便已衝天而起。

劉備抬起頭，有些詫異最為嚴正耿直的張昭居然也在贊同徐庶的提議。

糧草的缺乏，是臧霸最頭疼的事。解決不了這一難題，這一戰無論如何也難言信心。

魏延的回答很簡單——迎曹仁而來的一支狼牙羽箭，和倒豎的大拇指，說明了一切。

「再吃緊，也得幫張任先撐住。」徐庶肯定地說道，「主公，將軍的傳書里說了什麼？」

「陰謀？」臧霸眉頭緊鎖，急切地詢問道，「究竟有什麼陰謀，還請程大人明言……」

箭雨如蝗，漫天飛舞。

捏開竹管，分別取出一封薄絹后，劉備迅速地閱覽起來。

「可！」劉備的回答只有簡單的一個字。

光祿大夫程昱輕捋著頷下三尺長髯，語氣有些沉重：「宣高一再嚴令不得對遼東軍動手，昱料想我軍中將士斷不會輕違將令ｈｔｔps://ｍ.heｔu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

「來人！」待滕苞的親信離去后，法正招人入房吩咐道，「即刻從海路向廬江和下邳稟報消息……

守城軍的數十台霹靂車同樣發出了憤怒的狂吼。

都已知曉北伐大軍面臨的嚴峻形勢，多數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沉重。

……

「啟稟主公，汝南、襄陽同時有急書傳至！」鷹揚校尉全柔急步來到廳外，躬身行禮后，高聲稟報道。

「這是自然！」說這話時，臧霸的語氣中卻缺少了些自信。

……

徐庶、魯肅等人神色微動，稍顯詫異地互視了一眼。

「釜底抽薪？！」徐庶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將軍準備讓馬仲華帶多少人回西涼？」

但在短短的幾天內，一切都改變了。

「曹操為求勝利，置青徐百姓于死地；主公為解救數十萬青徐百姓，前後已耗費糧食達十一萬石之巨，更已為二十萬南遷流民安置家園，分發田地，組織農耕……種種恩民之舉，世人皆知。主公與曹操，誰真心為黎民蒼生，誰竭力興復大漢社稷，早已是無爭之議。」張昭捋著銀絲微現的長髯，沉聲說道，「如今之大漢，正如重病之人，雖一息尚存，但若不急治，深入膏肓已是遲早之事。曹操禍國殃民，弒君謀篡，正是病根所在。病根不除，重症難愈。

「恩！」劉備點點頭，「那就讓子徐（全琮之父全柔）領廬江這裏的一萬駐軍前往平春。」

「西川要是盡被曹操所得，對荊州腹地的威脅極大。看來得助張任一臂和*圖*書之力了，不過眼下要應付南中蠻部，荊州的軍力也很吃緊……」孫乾為難地說道。

看了看徐庶、張昭，又將目光轉向魯肅，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劉備再次閉目思索了半晌，終輕點了點頭：「傳書雲長和孔明，徐州戰事由他們自行決斷。」

大將軍府議事廳內，雲集了衛尉徐庶、廷尉張昭、太僕魯肅、大鴻臚孫乾、大司農丞（大司農的主要佐官）糜竺、少府丞（少府的主要佐官）簡雍、中散大夫陳震、安漢將軍龔都等重臣宿將。

完成了對彭城的兩面包圍后，曹仁親臨城下，勸降城中守軍。

……

……

……

再聯絡我方在幽、冀兩州的人手，儘可能將公孫康起兵進攻遼西消息散布出去……」

雖然最終這些提議都被劉備委婉地否定了，但樂觀的情緒卻一直在蔓延，似乎雄霸一時的曹操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一般。

徐州

「可能是公孫康，但……也有可能是劉備。」程昱目光深邃地緩緩說道，「不管是誰，在徐、豫戰場局勢未定之前，斷不能讓公孫康壞了丞相的大事。」

「不要說一年，每拖一日，恐怕就會有無數餓殍……」簡雍無奈地說道，「徐州的戰事如果拖上一月，至少要死上十萬流民。如果是兩個月，恐怕滯留淮北的30萬流民也剩不下幾人了！」

以手撐額，劉備雙眼微閉，面上表情雖然平和如常，但不時輕輕蹙起的眉頭，卻顯示出他內心的鬥爭。

在座的眾人都是最得劉備信任的重臣，司馬懿的事情對他們並不算秘密。和*圖*書讓這麼一個不太牢靠、又對己方所知頗深的人去執行這樣的秘密任務，似乎有點難以接受了點。

「是！」

「果然！」聽了這個消息，徐庶倒是沒有太顯意外，「張任用兵過急，對漢中曹軍缺乏戒備，這一敗並不意外。

海上，近百艘鬥艦、蒙沖戰船疾駛如飛，墨綠色的水麒麟戰旗順風勁鼓。

徐庶從沉思中恢復，出聲向劉備問道：「不知主公之意如何？」

在李嚴的引領下，魏延走到城邊，手扶女牆，冷眼睨視著曹仁。

徐庶雖然沒有挑明，但言下之意卻是暫將數十萬流民的問題放到一邊。

恭敬地將兩支細小的竹管放上桌案后，全柔後退七、八步，再施一禮后，轉身離去。

「主公，有什麼緊要事么？」等劉備差不多將兩封絹書全看完，徐庶謹慎地問道。

曹操自己急於解決戰事，但卻更希望我軍也變得急於求成。」

故而，此次的衝突很可能是他人陰謀的一部分，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引發幽州的戰事。」

「陰謀？程大人難道是指此事為公孫康自己所為？」臧霸微詫說道。

「元直，你看翼德那裡是否需要增調援軍？」稍稍放緩面容，劉備轉頭對徐庶說道。

半盞茶的工夫后，法正睜眼說道：「你返回襄平告訴滕大人，他做的很好。還有，遼東短時間內不需要再有什麼動作，吩咐我們的人暫時先隱縮起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豫州的戰局雖然吃緊，但將軍的傳書里並未向主公請援。以庶料想，將軍應該有把握應付眼前的困局。」徐ｈtｔｐs://ｍ•hｅtｕｂook•ｃom.com庶沉吟著說道，「不過，可以向平春增調部分兵馬，以策萬全。平春與汝南只有一淮之隔，那裡也在凌子覆（凌操）水軍的控制之中，若要北上，難度不大。」

頓了頓，劉備又補充道：「再傳書公奕（蔣欽），盡他所能多運送青、徐百姓南渡。子敬，傳書子山（壽春太守步騭），安置流民之事切切謹慎，不能令一名南渡的百姓受飢！」

廳內立時響起一陣輕微的驚呼聲。

「主公放心！」魯肅起身應道。

對劉備而言，這確實已成了一個兩難的選擇——想要戰事的勝利，就得先將幾十萬流民的生死放到一邊；想要顧及幾十萬流民，就可能會面臨戰事失利的危險……

「襄陽的傳書是通報西川的戰事——張任、嚴顏遭夏侯淵側襲，大敗於綿竹，兵力折損過半。」

「徐州方面，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十萬曹軍，而是滯留于彭城、下邳、東海三郡的數十萬百姓。」魯肅微擰著眉頭，緩緩說道，「受徐晃騎軍的拖延，南遷的進度已大大變緩。最近幾日被水軍接應南渡的百姓每日不過千人上下。照這個進度，一年也難以將流民渡完。」

……

青、兗曹軍對徐州發動全面反攻的消息還未來得被完全消化，韓遂攜三萬西涼鐵騎南下的「噩耗」又再度傳來。

如果張任能夠冷靜下來，或許還能先穩住陣腳，否則很可能會一潰如山倒。」

主公，剜肉補瘡，莫如痛下猛葯，以求痊癒。」

廬江朝廷上上上下，本對北伐的前景普遍看好，有人甚至已期盼在今年將曹操徹底地驅和*圖*書逐過黃河，進而還都洛陽。為此，還有不少人上表大將軍劉備，奏請兩路大軍直搗許昌。

「什麼？」這一次的驚呼聲甚至還要大過前一次。

遼東郡，安市縣小祁亭

「青、兗曹軍雖有十萬之眾，但其糧草短缺也是勿庸懷疑。軍無糧必亂，曹軍反攻之勢雖猛，但卻無法持久，而且君侯與孔明早已有所準備。所以，徐州戰場應該沒有大礙……」徐庶手持一根小棍，指著一旁的巨大沙盤說道。

準備充分的曹軍，推著樓車、衝車、噴縕（堅固防護的攻城作業車），朝城池發起了潮水般的攻擊。上百台霹靂車，咆哮著將巨大的石塊拋上了天空。

城樓上，魏延如嗜血的猛獸一般舔了舔嘴角，將右手重重下壓。

「但徐州的戰事決不能急於求成。」徐庶從沙盤上收回目光說道，「曹操為眼下的反攻已經籌劃多時，他最希望的就是激起我軍草率與其決戰。

聽罷遼東郡司功參軍滕苞所派親信的稟報后，相貌略顯黑瘦的法正並沒有流露出太大的喜悅的表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就閉目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半晌后，議論聲才逐漸停歇。

「三弟想讓仲華回西涼去！」劉備語出驚人地說道。

「是！」

「如今你荊、揚兩路兵馬皆已落入丞相大人掌握之中，覆亡已是時日無多。魏延，識時務者為英雄。你若願歸順丞相，萬戶之侯唾手可得……」對魏延，曹仁並不陌生，兩人甚至曾多次交鋒。魏延的統軍用兵才能，曹仁相當清楚，他也知道如果無法拿下這個老對手，奪回彭城郡將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