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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也退得不徹底。且不說緩慢的撤退速度，他們一戰一頓的撤退方式，也讓人懷疑是否有什麼陰謀在內。

「丞相，看來得速戰速決了……」

「已經傳書回了廬江，暫時還沒有回訊。但我相信大哥不會反對！」先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淡笑說道，「仲達，大哥應該比我更相信你！」

一連六、七日來，曹、韓聯軍都與荊州軍進行著奇怪的僵持戰——荊州軍一直在且戰且退。然而，戰，戰得不幹脆，他們始終避免著大規模的決戰，總是將戰鬥控制在一定的規模內，一旦發現戰局有擴大的趨勢，就會毫不遲疑地選擇撤退。

雖然已知自己的請求可能被應允，但當我確切地表明態度后，馬岱還是騰地站起，臉上的平靜完全被激動所代替，隨即他深深地施了一禮：「多謝將軍成全！」

「想了許久，已經有了些主意……」馬岱點了點頭，「……」

「怕！」我沒有說謊，很乾脆地承認了自己的顧忌，「以仲達之才，無論私逃還是出賣仲華，都不是太難的事情。司馬氏為河東名門，仲達的族中長輩兄弟也多有在曹操麾下任職者。仲達先前雖有詐死欺瞞曹操之事，但卻盡可將責任推卸給大哥，加之司馬氏的人脈名望，要從曹操手下安然脫罪並非難事。」

馬岱很肯定地搖了搖頭：「如果主公和將軍准許，末將還是想回西涼去試一試。如果能成功奪回西涼，不但m•ｈｅtubｏok•ｃoｍ.cｏｍ家仇能得速報，更可助主公早日平定社稷；就算失敗了，也還有休弟和令明在，最多報仇的日子稍長一些罷了！」

「好！」我點了點頭。

「先坐下吧！」我放下手中的軍情絹書，沖馬岱擺擺手說道。

這一、兩天里，只有風騎軍與曹、韓聯軍的騎兵小規模地廝鬥了十余次。揚長避短，以馳射與敵游斗的趙雲，以百余騎換回了敵軍近三倍的傷亡。

這是大哥和我的一次冒險。雖然有許多不確定的可能，但這個險，還是值得冒。

黃昏再次降臨時，馬岱與馬鐵、司馬懿及四名鐵騎親衛，兩名狼牙兵，一行九騎，攜帶了乾糧、偽裝用服飾等物品后，登上了西進的征程。

清晨再見到馬岱，他的神態雖然疲憊，但眉眼間卻流露出絲絲興奮。看來他與司馬懿的商談相當成功。

……

「將軍，喚末將過來有何吩咐？」坐定后，馬岱平靜地說道。

伸手托起了馬岱，我笑了笑說道：「先別忙謝。我也有個要求，答應了才能讓你回西涼！」

狼牙兵精通刺探、夜行、潛伏、追蹤、暗殺，而且忠誠度絕對不成問題。有兩名狼牙兵跟在身旁，司馬懿想要潛逃基本已不可能。即使遭遇了陷阱、埋伏，兩名狼牙兵也絕對有把握在自己身死之前，先將司馬懿擊殺。

「張飛這廝究竟搞什麼鬼？」曹彰怒火沖沖地抱怨道，「戰又不戰，httｐs://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k•ｃom.ｃoｍ退又不退，簡直就如同蛆蠅一般令人生厭！」

許久，司馬懿抬眼回望著我：「將軍不怕懿途中私逃？或是將馬岱將軍賣給曹操、韓遂？」

不過，這點傷亡，還遠不足以改變雙方的實力對比。

馬岱左右張望了一下，尋了張事先安放好的小型胡床坐了下來。（東漢時自北方游牧民族傳入中原，由八根木棍組成，坐面由棕繩聯接，後世稱為馬扎。這裏的「床」是坐具的含意）

……

「少了韓遂，我軍也就無從反攻了……」持重的樂進搖頭說道，「他的兩萬余騎軍，對張飛牽制極大。」

「仲華，此去西涼路途遙遠，行程艱難，我只能送你六個字——善察，謹行，慎思。」到最後，我長身而起，緩緩走到馬岱身旁。

「文和說得對，此事沒那麼簡單！」曹操點點頭，認可了賈詡的擔心，「我軍將士對這梅雨可能並無不適，但韓遂的騎軍久居西涼。西涼下雨本就不多，更不可能經歷梅雨。一旦梅雨來臨，道路濕滑泥濘不說，更可能引發西涼軍人、馬的水土不服之症。」

司馬懿微怔了片刻，隨即鷹眸再次閉起，低頭思索了小半晌后，站起來，躬身說道：「此事懿也只敢說儘力，卻無法保證一定成功，還請將軍見諒。」

「這混蛋一定是欺我軍糧少，想要以此種方式耗光我軍糧草。」曹洪恨聲說道。

「將軍說的是誰？」和*圖*書馬岱微愕說道。

「司馬懿！」

……

「恩……」我點點頭，「仲達有什麼需要麼？」

司馬懿的這兩個請求很有學問——第二個請求是保證他發揮運籌帷幄作用的關鍵，而第一個請求，乍看是司馬懿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但實際上卻是他自己為自己找了兩個監視者。

「是他？」馬岱很有些驚詫地說道。

「涼州民風彪悍，頗有危險，懿雖粗通劍技，但難保一身安全，希望將軍能夠調派兩名狼牙營精兵隨行護衛。」司馬懿想了想，提了兩個要求，「再者，馬岱將軍還要能夠聽從勸諫，否則懿縱然有千般籌謀，也難見寸效。」

該說完的話都已經說完，我索性也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司馬懿。

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曹真輕踢了一腳，瞧見父親微陰的表情，曹彰立時閉上了嘴。

不過，多數人並沒能立時反應過來，而察覺的人卻也不敢有所表示。

我也直言不諱地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馬岱也不惱怒，仔細地聆聽，有時也回辯幾句……

面對我特意布下的疑陣，曹操和韓遂的追擊也顯得不那麼急切。曹軍的大隊步軍尾隨在我軍之後5、60里的距離，韓遂的西涼騎軍則分為兩部——從汝南城尾隨而來的一萬三千余騎始終盯在我軍左後翼3、40里左右，由平輿而來的另一部騎軍則在我軍右翼保持游而不擊的狀態。

「請將軍吩咐！」馬岱沒有絲毫猶豫https://m.hetubook.com.com地說道。

殘陽的餘暉斜映在褒信縣衙的大堂內，為這座略顯破敗的建築更添幾分蕭索之意。

……

馬岱從外面踏入堂內，躬身向我行了一禮：「見過將軍！」

「這怎麼可能？」

……

「恩！」我輕應一聲，繼續詢問道，「前日我曾問你的那些難題，想過怎麼解決了么？」

「反正韓遂老賊也是出工不出力，就讓他自己倒霉去吧！」曹彰有些不甘地說道。

「……」將意圖說明后，我舉目看向司馬懿，緩緩說道，「仲達，此事危險不小，對你，對我，都是如此。你也勿需太過顧忌，我斷不會強求於你……

「下點雨也沒什麼，只要不像去年那樣連續幾天狂泄不停……」曹洪不以為意地說道。

「什麼？」

聽我說「怕」，司馬懿面色依然保持著平靜，不喜、不悲、不怒、不驚……

你仔細想清楚后，再給我一個回復。」

曹操眉頭皺了皺，銳利的眼神掃向了兒子。

司馬懿默然片刻后，緩緩說道：「將軍可曾徵求過主公的同意？」

聽著解說，我不時地微微頷首。馬岱確實仔細慎重地思考過如何潛回西涼，如何聯絡舊部故人等一系列的問題。雖然有些想法稍顯簡單幼稚，但總體還算是可行。

「還不僅如此！」沉默許久的賈詡突然開口道，「張飛不但想拖耗我軍糧草，恐怕未必沒有想圖謀重創我軍的意思。」

輕微的質疑聲中，賈詡不為所動地說道：「近兩日，天氣www.hetubook.com.com突然轉向陰沉。詡有些擔心，兗、豫諸州是否要進入梅雨。」

是夜，馬岱便將司馬懿請到了自己的軍帳中。

「仲華，其他方面我不擔心，但你缺少一個出謀劃策，運籌帷幄的助力。我想派個人做你的幫手，隨你一起返回西涼。如果你能用得好他，此人足可抵萬余鐵騎！」

「但是，我還是願意冒一次險！」話風突然一轉，我相當肯定地說道。

合兵一處的荊州軍，總軍力接近五萬人，龐大得讓曹操想吞也不吞下去。

章和二年五月二十八日，黃忠奉令棄守汝南南部大縣宜祿，北上與我會師于褒信。

找了這兩個「枷鎖」大於「護衛」意思的親隨，司馬懿實際是在向我表明自己的決心。

臨近二更天時，我巡視完各營各部曲，依然看到馬岱的帳內燈火通明，不時傳出輕微的聲音。

司馬懿的面色沒有太大變化，似乎沒有被我的話所影響，但凝重的眼神卻顯示出他正在沉思。

「將軍，此事宜速不宜遲，那懿就先去準備了！」

面對兵力猶勝於我軍的曹韓聯軍，分散兵力只能給對方提供個個擊破的機會。尤其是曹韓聯軍中多達兩萬余的騎兵，憑藉那優異的機動性和強悍的衝擊力，來一個百余里奔襲根本是輕鬆之至。

「仲華，你前日曾說想潛回西涼，現在主意改了么？」

曹彰這個比喻做得實在有些不恰當——蛆蠅只會與腐肉、糞便相隨，如果將張飛比做蛆蠅，曹軍上下豈不是就成了「腐肉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