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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怒氣沖沖」地領人折返回營。

不過，時至今日，已經可以向張任、嚴顏透露了。而且，我也需要他們幫忙。

「耳聞不如眼見……」沉默了片刻后，嚴顏才嘆氣說道：「此人治軍用兵，都可稱天下罕有。觀其軍伍陣容，便可知張飛治軍練兵之術，我自嘆不及多矣。難怪荊州軍近年縱橫南北，所向披靡。

張任緩緩點頭，沉吟了小半晌，突然說道：「孟道兄，你說以你我二人，若有足夠軍力，再以有心算無備，有幾成把握能擊敗張飛？」

暗渡陳倉的計策失敗后，惱羞成怒的荊州軍開始發動真正的猛攻。但佔據地勢之利的川軍，輕易地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方圓數百里內，只有兩條道路便於大隊兵馬翻越大巴山，除此之外，最近也必須北上400餘里，從巴中的落旗山隘才能通過。

「除江油外，綿竹關，白馬關都是易守難攻的險要之地。」張任又補充說道。

「不敗的鬼話，就由孟某來打破……」再沖東面凝望了一眼，孟達撥馬轉身，朝穀道內馳去。

起身很隨意地跪坐在沙盤前，張任指著先前我比劃過的一條道路說道：「陰平棧道極為崎嶇，行走之難好比登天，以前曾多有行人落崖喪命之事，故而近年來少有人跡。而且，已有多年未對棧道進行過任何修繕，漫說大隊兵馬，就算是幾個人也未必能夠通過。」

「備周則意殆，常見則不疑。越是險要，越是以為萬無一失，就越容易疏忽大意，奇兵也就越容易成功。」我回望了張任、嚴顏一眼，指著沙盤說道，「陰平棧道之險，我早有耳聞。若是一般兵馬，想翻越陰平確實難比登天。」

劉璝聞訊狂喜，以為戰事無憂，大宴群臣。

……

三日之內，我必要將你這狗賊斬殺。」

……

「哈和_圖_書哈哈……」孟達放聲狂笑，「張飛，人或懼你，我卻視你為小兒。這治安縣，這華鎣山，就是你虛名告破之地。」

張任張了張口，想回答其中的部分問題，但沉吟了許久后，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頓了頓，嚴顏繼續說道：「更難得的是，他並非一味犯險，所施計策環環相扣，令人無法生疑。

「孟達，可認得燕人張飛？」我挺矛平指前方，大聲喝喊道，「我奉天子命，提大軍十萬入川討伐叛逆劉璝。你若識時務，速引軍歸降，可免你附賊之責。」

「劉備不會平白為我等征剿叛逆，他此次派出張飛和這近十萬大軍入川，十之八九也有乘機掌控我西川的用意。」張任神色複雜地說道，「他日一旦將劉璝、張松群賊擊滅，我西川七郡何去何從？當真要拱手讓予劉備？

會合了張任后，兩家聯軍在梁平停駐了一日，進行最後的休整。

在張任、嚴顏疑惑的目光中，我話風一轉：「不過，我軍中卻有兩支勁旅，最擅攀山越岩、泅水穿林。」

早早聞聽我軍西來的消息，孟達親自引軍萬餘人迎擊。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屯重兵安營于穀道，分偏師各千餘人于兩側山嶺紮寨，形成一道立體的防禦工事。

以兵力論，張任手中那5200來人實在算不了什麼。但是，張、嚴二人對川中知根知底，影響力廣，又頗有人脈，這些方面的重要性，甚至還要超過5200餘軍卒。能否與他們配合好，對此次的西征至為重要。而且，戰後的安撫人心，以及將西川真正地收歸大哥治下，也需要他們的大力協助。所以，對他們開誠布公些，有利於減少不必要的誤會，並拉進雙方之間的關係。

隨著我解說的深入，張、嚴兩人面上的驚訝之色變得越來越重，不時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交頭側耳輕聲商議著什麼。

我只想問你四個問題……」

與此同時，吳懿、楊懷也分別傳書成都，稱防守雖然艱難，但皆成功地阻擋住了呂蒙和黃忠的大軍。

山穀道口，孟達望著遠方消失的人影，冷笑了一聲：「莽撞匹夫，也敢稱名將？」

戰局的進展，似乎證明了孟達的遠見卓識——荊州軍果然是明裡攻打穀道，暗中派遣偏師尋找小路翻越，準備饒行到背後施以夾擊。但在孟達的精心安排下，荊州軍的偏師連遭伏擊，損失數百人之眾。

「張督，別來無恙乎？」兩邊嶺上的守軍都已強弓上弦，擂石待發，孟達也不虞張任會突然發難，呵呵大笑道。

「文越，你當真想讓西川數十萬子民永無寧日么？」嚴顏的表情逐漸由震驚轉為沉肅，搖了搖皓白的蒼首，輕嘆說道，「如果與張飛一戰，後果如何，你想過沒有？

正因為此，除黃忠、陸遜、呂蒙外，連我軍內部都沒有幾人知道我的真正計劃。

若不相讓，則我川軍與張飛必有一戰。

墊江為山城，居高臨下扼住山道，不攻下城池，休想前進半步；始安雖然座落於谷地，但在谷前的山嶺地勢高險，只要引一軍據守穀道，再派少股兵馬守兩面山頭，絕對可以一擋十。除了這兩座城池，沿途還有數座關隘營寨，如果敵軍鐵下心來死守，強攻只能是一場噩夢。

常言先發制人，后發者制於人。以張飛軍力之盛，若想勝之，只有乘其不備，施以突襲。」

徵募成軍后，攀越山林更是兩部飛軍日常操練項目。」

比較要命的是，這兩條道路分別被兩座城池所扼——始安和墊江。

「張征西，文越說的不錯！」嚴顏也起身湊到沙盤跟前，指著其中一點，懇切地說道，「就算能夠通過和_圖_書棧道，叛軍若是扼守住江油，則我方奇兵便將落得進退兩難。

七月初四，聯軍三萬七千人進抵始安之東30里。

……

「其一，我等手中僅只5000兵力，精銳不及荊州軍，如何能突襲張飛得手？其二，以張飛用兵之能，當真會那般容易被突襲？其三，世人皆知張飛乃是奉旨助我等討伐叛逆。就算能突襲得手，世人將如何看待我等？背信棄義、忘恩負義之徒？朝之逆臣？屆時，川中士民又會有幾人感激我等？其四，劉備擁荊、揚、徐、涼、交五州之地，人丁以百萬計，軍卒以十萬計，一旦反目，我等以何抗其數十萬虎狼之師？」

「張征西，你這計劃雖看似絕妙，然風險性太大，任並不以為可行。」停止與嚴顏的商議后，張任很坦率地說道，「地圖上確實有這麼一條棧道，但張征西並不了解實際的情況。」

「張征西，這兩部飛軍有幾成把握能越過陰平棧道？」張任急切地詢問道。

「文越，你我都去過荊州。荊州之富庶，百姓之安寧，倍於我西川。或許由劉大將軍執掌西川，也並不是件壞事！」嚴顏年過花甲，對許多事情的思考更加理性沉穩。他知道張任一貫保守排外，想一下轉變過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張任突然眼中一亮，失聲說道；「莫非是那支無前飛軍？」

「不出意外，應有七成把握！」我相當肯定地說道。

「哼～～！」孟達不屑地說道，「什麼輕敵之計，最多是想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吧。這方圓數十里內，皆有我安排的細作，他想從其他山中小路攀越，只能是自取敗亡。」

「呵呵……」我點了點頭，呵呵笑道，「連文越和孟道（嚴顏）都這樣看，騙過劉璝之流自然是更不在話下了！」

甚至連張任、嚴顏自己，到現在也沒能想出一個破和_圖_書敵方死守戰術的辦法來。

誰也不敢肯定，張任麾下的將官里，有沒有人是劉璝的內應。只要稍有所泄露，整個計劃就可能功虧一簣，如果由計取轉為強攻，就實非我之所願了。

「不錯，正是無當、無前兩部飛軍！」我並沒有向張、嚴二人隱瞞，「無當飛軍皆為山越族人，無前飛軍皆為五溪蠻人。這兩族人世居山林，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屆時，叛軍若前後施以夾擊，恐怕奇兵最終覆沒之險。」

「這就需要我等將戲做全做好……」我微微一笑說道。

嚴顏詫異地看向這個亦徒亦友的蜀中名將，愕然說道：「文越何出此言？」

上次與張任在襄陽商議西征事宜時，我雖然向他交代了大致的計劃，但卻暫時隱瞞了計劃里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做此安排，主要是為保證計劃的隱蔽性。

張任用兵向來不缺乏冒險精神，這從他被八倍之敵圍困在漢平時卻依然敢於派兵奇襲，便能夠看出來。

「……」張任一向堅毅的目光變得有些茫然，沉默不語。許久后，才悵然地嘆了口氣。

張任默然不語，靜靜聆聽著嚴顏的話。

堅守十日後，孟達得意地遣使向成都告捷，直稱張飛業已被阻遏，不足為慮。

紮營后，我立即引張任、嚴顏等人往敵軍營寨前勘察地形軍情。

見微知著！難怪張飛能以威名震動華夏，連曹操也避之如虎。」

「不過，若是被叛軍所察，縱然能越過陰平棧道，也是無濟於事！」嚴顏雖然也面露喜色，但仍舊持重地提醒道。

「啊～～？」張、嚴二人詫異地看向我，有些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嚴顏斟酌著說道：「張征西此言何意？」

軍帳內，一場至為機密的軍議正在進行之中，參議者僅只有我與張任、嚴顏三人。

自巴東進擊，必須翻山越嶺，先經德陽，再過雒城，才能抵m.hetubook.com.com達西川的心臟——成都。這一路上，最大的障礙莫過於綿延千里的大巴山脈。

「請張征西明言……」張任誠懇地請教道。

「狂妄賊子！」我鬚髮皆張，「氣沖牛斗」地怒喝道，「天下英雄，聞我之名，無不驚懼。你這賊子，居然敢如此小覷於我？

速速下馬受降，還能苟全你的性命，否則必然身首兩處。」

在一群將官眾星捧月般的簇擁下，一個身披綠袍、盔明甲亮的將軍策馬出現穀道口，揚鞭眺望著我與張任一行。

「既有七成把握，有何不可行？」張任一拳擊打在地面上，慨然說道。

相攜回到自己軍中，張任揮退親隨，語氣略顯複雜地對嚴顏說道：「孟道兄，你如何看張飛？」

眼見張任怒火中燒，就準備衝過去，我策馬上前將他攔住。

「孟達！」一見這人，張任立即如暴怒的雄獅，策馬上前幾步，綽槍遙指，厲吼出聲。

出梁平再往西行，就將進入劉璝的實際控制區域，隨時都有可能遇敵。根據細作的回報，川將孟達業已引軍兩萬依託廣安、墊江的險要地形安營紮寨，展開防禦。

……

「……如此，大局應可一舉而定。」在插滿小旗的沙盤上不斷比劃著，我將此次平叛定蜀之戰的真正戰略部署計劃對張任、嚴顏做了詳細解說。

其用兵，更是可稱詭變無方。如果不是今日聽他道明，恐怕你我如何不會想到他居然想奇渡陰平，饒劍門關直襲成都。」

「張任，我敬你，才稱你一聲張督，卻不想你如瘋狗吠人。」孟達勃然作色道，「分明是勾結劉備，謀害州君（劉璋），意欲篡奪權柄。蜀中之人，誰不知你叛逆之名。

一旁有部將謹慎地提醒道：「張飛聲威極盛，未必都是虛名。適才或許是在施輕敵之計……」

「你這弒主叛逆的狗賊，還敢來見我？」張任怒不可遏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