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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興奮顯然贏得了許卓妍的好感，珍惜面試機會，自然也會珍惜職位，努力工作的，於是說道：「可以，我等你，你直接上來就好了！」

「不是，我是山東的！」

這個女孩，衣著很樸素。

「大約半個小時！」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中有一種興奮。

錯了，別埋怨自己；

開始之前，許卓妍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給你倒杯水吧！」

然而現在，她相信，造物主確實有疏忽的時候。

林啟凡確實沒有想到，一個銷售額十來萬的六十平方米的小藥店，「水漾」專柜上市第一個月能賣到5萬，占銷售額的50%，而且化妝品的利潤空間顯然比藥品要大多了，再加上那些精美的專櫃，漂亮的導購小姐，無疑會提升藥店的品質與檔次，增加客流那是一定的，所以當下午許卓妍遞給自己這份圖文並茂、數據翔實的報告時，不管是理智還是感性，引進這個品牌，他當下就做了決定，只是男人的自尊心讓他不好直接開口允諾，於是她那個關於喝咖啡能使人妥協的調侃之詞就變得恰到好處了。

煩了，暫時放下

「等一下！」許卓妍叫住了她，「我剛才的意思是導購不適合你，不過，我們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還有別的職位，不知道你是不是感興趣？」

說實話，許卓妍有些吃驚，聽聲音這是剛剛和她通過電話的女孩兒，只是她沒有想到，聲音如此好聽的女孩長的會是這樣。

採購部的經理老於與銷售部的錢經理偷偷交換著眼色，裏面內容滿滿，老闆已經好久沒發過脾氣了，這是一個雷厲風行、果敢堅毅的男人，做事情一貫是鐵腕，對待下屬雖然一向不薄，但是對於身邊這幾個追隨自己多年的老人兒，卻時常不假辭色，經常會劈頭蓋臉的訓斥一番的，只是最近一次發火好像還是半年多以前，本以為生意越做越大，各項事務日漸轉入正軌以後，老闆轉性了，不會再發火了，沒承想，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還是這副德性。

放好水杯，快步走了出來，反手伸到前台下面按動開關，玻璃門解鎖，自動打開。

用力甩了甩頭，hetubook.com.com許卓妍走到飲水機邊上，拿了一包立頓紅茶，放上兩顆方糖，注入熱騰騰的沸水，然後端著水杯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思緒縹緲，他是喜歡喝茶的，喜歡喝碧螺春，喜歡功夫茶。

「好！」說實話，每當同事稱呼自己許總的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北京，昆玉河畔的元亨，在那裡，她也是許總，市場總監。

「你是本地人嗎？」許卓妍隨意問道。

「因為，不公平！」她臉上表現出一種憤然的情緒：「我做事從來不怕苦不怕累，而且幹活不用別人盯著，總是努力把領導交代的工作做好，可是，我們那裡不根據績效和工作量來考核，只是看誰會說，會拍，討領導喜歡，誰就可以升職加薪，那樣的環境里，我學不到東西，也發揮不了什麼，而且還很壓抑，我想找一份自己努力了就可以有相應回報的工作，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不用因為自己長得丑，就受人欺負，低人一等！」

「我願意，我願意，我不怕吃苦！」陳小穎充滿感激地看著許卓妍，第一次對漂亮的女人有了好感。

「不用。」許卓妍從外面拿來擦布，陳曉穎搶著接過來，將桌上的水擦拭乾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立即從包里掏出一塊手帕去擦桌子。

那女孩的眼睛閃爍著，彷彿難以置信，因為還有交談的機會，就是還有一線希望。

採購部、銷售部的經理主管圍坐一圈，對著一份報告怔怔發獃，面面相覷，不知老闆是什麼意思。

許卓妍變得有些為難，「水漾」雖然剛剛進入中國，名氣不大，但畢竟是國際品牌，如果讓她站在專櫃前邊，即使過了自己這一關，藥店那邊未必能過，即使可以順利上崗，對於正在推廣期的新品牌，導購的形象往往關係著產品的效果和檔次，所以，不合適，況且影響銷售的話，那最終會被淘汰。

而與此同時，在海王的第一會議室內。

「是！」那女孩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她望著許卓妍，眼色一黯，「我知道，我的形象做不了化妝品導購，我看和_圖_書到你們的招聘廣告，是在藥店里，我本來以為藥店里，也許要求沒有商場導購那麼高，所以，我才會來試試，對不起。」

他們這裏暗自皆嘆，而林啟凡彷彿還是不解氣兒般的仍在訓誡，一直到過了下班時間，林啟凡的手機響了，會議這才不得不結束。

「是不是讓您為難了？如果沒有機會，請您直接告訴我！」她緊緊抿起嘴唇，眼睛微微閃動，期待又有些忐忑。

「我沒有做過導購，但是我喜歡賣東西，賣東西有成就感，尤其是化妝品，我特羡慕商場里化妝品專櫃的小姐，不僅自己打扮得很時尚、漂亮，還把漂亮的產品推薦給適合的人，這是一項傳播美的職業！」

採購部的經理，微微有些謝頂的老於，掃了一眼眾人，第一個當了炮灰：「這個品牌我們一直在觀望，也把她的資料報給銷售部了，想聽聽銷售部門的意見，再看看林總的指示，決定是否引進？」

浮生如雲，活在當下，時刻記得善待自己：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請問許總的辦公室在哪一間？」一個穿著黑白條毛衫、藍色牛仔裙的女生站在門口，神情怯懦地問道。

心理否定是一回事兒，而面對這樣一個敏感樸實的女孩，直接的拒絕和打擊，許卓妍做不到。尤其是聽到她說「對不起」，自己更是心中一顫。

「我以前在一家出版公司，做錄入和排版！」那女孩提起往日的工作顯得很興奮：「我五筆一分鐘一百三十個字，是我們公司最出活兒的！」

於是她跟著許卓妍進了會議室。

許卓妍點了點頭，是的，醜女孩的待遇，她也曾經感同身受，雖然她不醜，但是小時候爸媽兩地分居，因為沒有時間照顧她，母親總是把她的頭髮剪得短短的，如同一個男孩子，那時的她又黑又瘦，特別是跟學業和長相都很出色的堂姐比起來，自己就像是一個醜小鴨。正因為如此，她也曾經感覺到深深的自卑和不平。當她有能力打扮了，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在男人眼中，也是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那時心裏的落差真的是很大，所以，陳小穎的感受，她知道。

和_圖_書「是，剛剛離職！」她神色一黯，轉瞬即逝，換而是一臉的明快。

累了，就好好休息；

「導購跟形象是有一定的關係，但更重要的是產品知識和銷售技巧，你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許卓妍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沒有找到你的簡歷，可能在行政部那兒，現在下班了，所以……」

門禁的鈴聲，將她從回憶里拉回到現實生活中。

許卓妍結束了手頭的工作，才發現辦公室里空無一人，原來大家都下班了，她也剛要收拾東西走人，忽然聽到前台總機電話響了，本來沒想接，但是那電話鈴聲一直執著，於是她用桌上的電話切換過來：「您好，水漾護膚品公司。」

「那你現在是已經離職了嗎？」

「不用，您別忙了！」她與電話里給許卓妍的感覺截然不同，電話里的她是爽朗的，堅定的，而現在的她是忐忑的，小心翼翼的。

「是，我現在能想的就是銷售助理，你電腦不錯，可以做數據統計，然後做做巡店的工作。」許卓妍看著她，由衷地想幫她：「不過會比較辛苦，有的時候需要加班，需要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各個店的檢查督導的工作，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

「太好了，謝謝您，請問您貴姓，我怎麼稱呼您？」女孩雖然很興奮，帶著仍然不忘理智。

在廖永紅的辦公室里。

說到最後一句，她抬起頭，對上許卓妍的眼睛，沒有躲閃。

「我不是就事論事！不單隻是這個牌子的事情！」林啟凡想起下午許卓妍小小得意的那副嘴臉，就感覺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呲兒：「看看人家這銷售報告，這調研數據，人家居然站在咱們的店門口，數客流。把咱們主力店的銷售時間段，銷售的產品類別、價位趨勢，客流特徵全都掌握了。還有咱們競爭對手的，什麼一致？這些小店，你們誰把他們放在眼裡了，可是你們看看，這個牌子在這樣的小店裡的銷售額，這要是放在咱們的店裡，這不就是你們的銷售增長點嗎？」

林啟凡把報告扔給他們，用少有的訓斥的態度對他們開講：「你們都是在和_圖_書醫藥行業摸爬滾打了多少年的業內資深老人兒，看看這個，有什麼想法？」

這更讓許卓妍心生好感，「我姓許，是公司的副總。」

聽完許卓妍的彙報，廖永紅面上滿是讚許，只是許卓妍自己十分的氣餒，於是廖永紅開口相勸：「不錯，沒想到你能約到他，親自跟他敲定合作，以後的進展就會很順利，五家店已經是不錯的結果，我們在春節前把五家店做好，做成樣板店，到那時再談條件的時候，也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陳曉穎！」許卓妍開口了，「你應聘導購？」

「我，」陳小穎掙扎了一下：「我現在一個人在深圳，我和父親住，他過世了！」

「你為什麼離職？」話鋒一轉，許卓妍問出了這個她自認為很沒水準的問題。

「哦，你是應聘什麼職位的？叫什麼名字？」許卓妍下午的時候面試了幾個導購，都不是十分的理想，所以她還是珍惜每一個應聘者，希望不放過一個適合的人選。

許卓妍笑了笑，依舊走出去拿一次性杯子接了半杯熱水半杯涼水，走進會議室，放在她的面前。

姜還是老的辣，這幾句話讓許卓妍猛然驚醒，她有些崇拜地看著廖永紅，廖永紅笑了。

「您好！」一個很明快的女孩的聲音響起：「您好，我是來應聘的，因為路上發生了點意外，我遲到了，請問我現在過來，還來得及嗎？」

許卓妍在桌上翻著簡歷，雖然一時沒有找到這個叫陳曉穎的應聘資料，她還是說：「你還需要多長時間到公司？」

這是為什麼呢？

但是那女孩兒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讓許卓妍暗暗地鄙視了自己，成熟的職業經理人，心事還是讓人一眼望穿，於是她心底一軟：「我是許卓妍，剛剛我們通過電話，跟我到會議室吧。」

許卓妍點點頭。

「我叫陳曉穎，應聘導購！」女孩的聲音很好聽，應該是一個容貌清麗，爽快開朗的女孩子。

許卓妍彷彿在那一瞬間釋然了：「是，坦率地講，導購這個職位，不適合你！」

短短的頭髮，鼻樑上架著一幅小小的黑框眼鏡，臉上有些清晰可見的雀斑，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嘴和_圖_書，說話的時候上頜前凸，這就是老人兒們說的那種「地包天」。

然而有一次，大家一起逛超市時，他看似隨意地往自己的購物車裡放入一盒紅茶和一盒太古方糖，隨口說著：「你應該喜歡喝紅茶。」。

室內一下子寂靜一片。

又進入衛生間把擦布用清水浸濕，擰乾，晾好。

……

如今她依然是，雖然水漾比元亨小很多，在這裏她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許總，很多時候不僅從戰略層面、戰術組合到細枝末節，甚至小小的促銷海報與導購培訓，她都要親力親為，也許她的工作更多的是一個銷售主管，但是她乾的心甘情願，每天都覺得很充實，很有成就感。

每一次在茶案前擺弄半天，端給自己的時候，自己都如同牛飲那般。看著他透過裊裊的熱氣，蘊含著柔情的眸子凝望著堂姐的那幅神情，自己更覺得這茶是那麼的苦澀，而同樣的茶，他和堂姐是在細細地品味，幽雅的姿態，溫情脈脈，彷彿在這盈盈茶水之間，蘊涵著他們的綿綿情意和曾經初識的故事。

從此愛上紅茶，愛上這份混合著淡淡甜味的茶苦，就像生活中的每一天，苦與樂從來都是如影相隨，不分彼此。

許卓妍現在懂了，其實很多時候，一見鍾情或者說一面定乾坤，是那麼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現在，她在第一時間就似乎已經做出決定，這個女孩，她不適合做化妝品導購，因為她長得確實有些困難。

隨後迎了出去。

「那謝謝您，耽誤您時間了！」陳小穎站起身，眼中是難掩的傷心，慌亂中將桌上的水打翻在地。

「好的，謝謝許總，我半小時內一定趕到，一會兒見！」

「那你現在是一個人在深圳？你住在哪兒？」

一直以為這世上根本沒有長得丑的女人，只是不擅打扮，不會揚長避短罷了。

「真的嗎？」陳曉穎喜出望外，靜靜地注視著許卓妍。

對於這一切，林啟凡覺得很是惱火。

最後站在門口與許卓妍告別：「謝謝您，那我先走了！」

「一項傳播美的職業！」許卓妍心中一動，多好的解讀。這個女孩在她黯然的外表下，居然還有一顆如此細膩和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