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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大的三個前鋒是梁平張廣哲和蘇戰宇，這倆都是蘇戰宇平時訓練時的最佳搭檔，老陳在最後幾分鐘里安排了他們同時在場上，算是訓練的機會，也算是希望他們能打出最後漂亮的三分鐘。

「專註，力量，衝撞，速度……」湯曉捧著臉半眯著眼睛在旁邊繼續小聲嘀咕，「這就是冰球的魅力，真男人的運動……」

左航追著蘇戰宇飛速滑動的身影，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比賽中的蘇戰宇……

「射了——啊——」湯曉的尖叫就在左航的耳邊炸響，震得他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

「外院的守門員太強了。」湯曉嘆息著，她是外院的，卻一直給師大加油，叛變得很徹底。

「笑屁。」他們這邊隊里有人小聲嘟囔了一句，外院的人立刻瞪了過來，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就這一定格，那邊比賽開始了，他趕緊把鏡頭拉開，可是已經找不到冰球在哪裡了，就看著一幫人在場上開始嗖嗖滑：「靠，球呢？」

「人都快擠到門裡邊兒去了，球居然都沒給裹進去……」左航嘆了口氣。

「哦。」左航看到裁判站在兩個中鋒之間，他把鏡頭拉過去對著正弓著腰等開球的蘇戰宇，這小子的球衣是18號，可惜他背對著這邊，只能拍到他的屁股，左航很惡趣味地對著他的屁股定格了一下。

湯曉沖他揮揮手，指著前面貼著師大名字的房間小聲說：「就那間，我走了，你在這兒等會吧。」

雖然最終沒進球，對方的守門員以千斤壓頂的氣勢擺了個內八字跪到了地上把球給擋了出來，但這一桿把看台上的氣氛挑了起來。

但這人衝到他身邊的時候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地撞了過來，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右肩上，他被撞得直接砸到了界牆上，頭也在界牆上磕了一下，腦袋一陣發暈。

雖然大局已定，外院不願意再多耗體力，想要拖延，但師大的進攻突然加速，斷球攔截都頻頻出現，他們不得不全力應對。

現在該怎麼辦？

老陳沒跟他說什麼戰術，看意思是讓他們自由發揮，在椅子上沒休息幾分鐘他就又上場了。

左航始終沒有去關心比分，他反正看不明白，看了半天也就知道了個越位，因為跟足球差不多，別的是一頭霧水，他只看蘇戰宇。

「別找球，看人，」湯曉很有經驗，「看杆子打出去的方向，找球可找不過來。」

球在蘇戰宇的杆子前面，他hetubook.com.com剛斷下了球，腿上狠狠蹬了幾下，帶著球從左邊著對方球門衝過去，冰刀在冰面上濺起一片小冰茬子，他用餘光瞄了瞄，能看到自己這邊的隊員都已經跟了過來。

「帥呆了，」左航在他腰上摟了摟，弄了一手汗，「真的，我沒想到你還能進球。」

其實左航要不是不願意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失態，也不願意讓二舅在看視頻的時候被嚇著，他也是想吼一嗓子的。

「可是他們打得很好！對吧，儘力就行了，打得多精彩啊，輸贏無所謂了！」湯曉胡亂在臉上擦了擦汗。

外院牛逼哄哄的架式不是白來的，他們的確有實力，速度和技術都強過他們。蘇戰宇坐在椅子上看著球場上交錯滑動的人影，就上場幾分鐘，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汗水在衣服里貼著身體不斷地滲出，滑落。

左航看著他被燈光照得閃著光芒的皮膚，莫名其妙就覺得這小子在這一瞬間無比性感。

蘇戰宇從冰上爬了起來，繞過球門往左航這邊的看台滑過來，沖這邊咧嘴一笑，舉了舉手裡的球杆，左航沖他伸出拇指，也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看清。

「有了！」蘇戰宇吼了一聲，倒地的守門員沒有足夠時間調整，雖然他已經把腿伸長擋住球門，但蘇戰宇還是找到了空隙。

湯曉又把工作人員的牌掏出來戴上了，臉上泛著興奮的紅暈，拉著左航往更衣室走。剛進了走廊，電話響了，左航接起來還沒出聲，蘇戰宇的聲音炸著就出來了：「哥！你在哪兒，讓湯曉帶你到更衣室來等我吧！」

爭球之後，場上一片冰刀在冰面上滑過時發出的吱嘎聲，伴隨著濺起的細細碎冰，蘇戰宇握緊球杆，看到了左航寫在上面的字，心裏一陣激動，拼了！

大馬趴應該是不會再摔了，但摔倒還是很正常的，如果要摔，姿勢也得漂亮……

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蘇戰宇衝過去給他解圍，在他滑過梁平身邊時，梁平把球勾到了他桿前：「戰宇！」

左航還沒走跟前，門就被猛地拉開了，蘇戰宇跟陣風似的卷了出來，光著個膀子，臉上身上都是汗珠子，腿上和腰上的護具都還沒摘，亂七八糟地掛著。

「這怎麼個意思？」

看台上突然一片尖叫聲震天，左航嚇得差點把DV扔出去。

左航笑了笑沒說話，再看鏡頭的時候，突然發現護牆上的門打開了，蘇戰宇直接滑和圖書了出去，另一個隊員從門裡滑進了場地。

再次滑上冰面時他有些興奮，比賽衝撞很頻繁，用不了多長時間，雙方就會撞出火藥味兒來，在場下都能感受到，他喜歡這種全身都要爆發出來的感覺。

左航舉著DV，從鏡頭裡要比直接看清楚些，但也看得眼花繚亂，就看一幫人著圍著個看不見的球拿著杆子跟炒菜似的這邊敲敲那邊擋擋的，時不時能聽到冰球杆敲在一起時發出的脆響。

「開球的是中鋒，」湯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邊，工作人員的牌子也收了起來，「戰宇他們隊的中鋒是梁平，戰宇一直打左邊鋒。」

左航在鏡頭裡看著蘇戰宇，他跟撞他的人對著盯了幾秒鐘，然後慢慢滑開了，看上去應該沒事，裁判判了個小罰，那人得在受罰席上呆兩分鐘，場上六打五。

「進了！進了——」湯曉猛地從左航身邊蹦了起來，手放到嘴裏，對著場上拚命吹口哨，又轉身晃著左航的肩，「大哥！戰宇進球了！」

但機會還有，球彈了出來，被梁平再次截住。

蘇戰宇轉過頭揚著臉沖他樂了一下，沒等他回個笑容，就又轉臉盯著場上了。

一場比賽60分鐘，每局20分鐘打三局，外院在第一局沒有進球，當然，師大除去蘇戰宇那次射門，也沒能找到機會得分。

「錄到了。」左航晃晃手裡的DV，臉上脖子上被蹭得都是汗，但他並沒有推開蘇戰宇。

「我靠！」左航從鏡頭裡看到燈亮起的那一瞬間，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一刻的心情，手衝著空中揮了一下，DV脫手飛了出去，又被繞在手上的繩子拽了回來，哐一聲砸在護欄上。

第二局外院進了一個球，冰球館的頂子都快被叫得掀掉了。

「很帥是么。」湯曉托著腮輕聲說了一句。

「誰看到我媽了。」兩隊隊員在場地中間站著的時候，張廣哲問了一句，聲音有點大，對面外院的都聽到了，有幾個沒繃住樂了。

梁平截到了球，開始飛快地往球門區帶，蘇戰宇迅速地跟了上去，盯著球，對方中鋒纏上來的時候，梁平把球往左前方傳了出去。

這是比賽開始之後第一次有威脅的射門。

「很耗體力的，一般幾分鐘就會換人，要不撐不住，」湯曉拿出相機對準蘇戰宇連著按了十幾下，「就守門員打全場。」

「漂亮。」梁平滑過來跟蘇戰宇輕輕撞了一下肩，雖然這桿射門沒有進和_圖_書球，但卻把隊員們的士氣都燃了起來。

「我也沒想到，我們隊的人輸了球都有點鬱悶，」蘇戰宇繼續嘿嘿樂，「就我一個人笑來著，我爸一準兒得跟人得瑟去。」

守門員轉了過來，彎著腰做出了防守姿勢，兩個後衛夾了上來，傳球沒有辦法傳了，他一面控制一找機會，只在一兩秒時間里，三根杆子幾乎砸在了一起。

總之左航挺喜歡看到這樣的蘇戰宇，專註而積極，幾乎有些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愣小子了，穿著那身看上去很笨重的護具靈活地在冰面上穿梭滑行，有種說不上來的吸引力。

後來湯曉給他解釋那叫蝶式防守，是守門員的常用防守姿勢，左航覺得這名字跟這動作實在有點八杆子打不著的意思，上哪兒找那麼壯實的蝴蝶……

蘇戰宇迅速跟上去掩護，但沒滑兩步，右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蘇戰宇沒在意，他沒有控球。

「這才幾分鐘就換人，換人就這麼不聲不響就換了？」左航愣了，又把鏡頭對著已經坐在場邊的蘇戰宇的臉，因為蘇戰宇沒摘頭盔，他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得出來喘得很厲害。

鏡頭有些跟不上蘇戰宇在冰面上衝刺時的速度，每次他跟別人撞在一起的時候，左航都會心裏一緊，好在這小子腳下挺穩，只有一次是單膝跪了一下，很快又站了起來。

狠狠一桿揮出之後，他重心不穩地摔在了已經被撞倒在地的梁平身上，眼睛卻死死盯著球。

球打進了門裡。

在跟後衛撞到一塊的瞬間，蘇戰宇對著後衛兩腿之間的空隙抽了一桿，球對著守門員右腿和球門間的位置飛了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左航被她晃得有點頭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DV，機身被砸凹進去一大塊，但屏幕還完好，於是他又舉起來對著蘇戰宇把鏡頭拉了過去。

算了，這場比賽就當是打給左航看的，他定了定神，擦掉臉上正往下滑落的汗水，往左航的方向瞟了一眼，帥呆了吧！

「犯規，外院打出火了！」湯曉興奮得鼻尖上都是汗。

看到守門員下場換了進攻隊員上場時，看台上的觀眾都沸騰了，放棄防守全力進攻能讓他們在這最後三分鐘里過足癮。

「放開打。」隊長從蘇戰宇身邊滑過，拍了拍他的背。

左航點點頭，更衣室的門關上之後，他輕輕嘆了口氣。

「帥么？」蘇戰宇看著他，一個勁傻樂。

左航試著想像了一下他的眼https://m.hetubook.com.com神……跟平時認真炒菜的時候差不多？不，炒菜要有這架式鍋早讓他鏟透了。

蘇戰宇在跟那人眼神交火的過程中相當想摘了手套過去跟他打一架，可惜老陳說了，別把我們的小破聯賽當NHL，好好打球，不要妄想著讓裁判給你清場地玩1V1。

「哥你在這等我換衣服，」蘇戰宇往更衣室里走，進門前又回過頭，「很快。」

剛把球帶過半場線，對方的後衛就迎了上來，他迅速用杆子把球截停，一個急停轉身擋在了後衛和球之間，再一揮杆把球傳到梁平面前，但沒等梁平的杆子碰到球，就又被人給叼走了，他有點鬱悶地迅速追過去，本來想一開始就給左航來點漂亮的，沒成想讓人斷了球。

左航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湯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啊，我好像又花痴了。」

因為在場上的表現，蘇戰宇被對方盯死了，張廣哲再次截到球往前帶的時候，沒敢往左邊傳，還是傳給了梁平。

機會！蘇戰宇緊跟著球滑過越位線，帶著球繼續往球門區沖。

蘇戰宇出門一看到左航就沖了過來，胳膊往左航肩上一攬：「我進球的時候你錄到了沒？」

「我靠！」左航被這一撞嚇了一跳，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又馬上住了嘴，要把這句消音，還有之前湯曉尖叫「射了」的那一聲……

蘇戰宇倒地之前那一桿射門的動作的確是帥氣十足，這是他弟弟，曾經拖著鼻涕的瘦黑猴兒弟弟！靠，這上哪說理去！

第三局還有最後三分鐘的時候，師大三比零落後，再打也不可能在這幾分鐘時間里從外院手裡拿下三分了，老陳做出了個拚命的決定，他換下了守門員，加了個進攻隊員。

比賽三比一輸了，雙方隊員列隊離開冰場之後，左航都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盯著已經沒有人了的冰面發愣。

他把球杆頂在冰面上，看準路線，狠狠壓了一下桿，利用杆子彈直時的慣性擊了一桿，球高速地射了過去。

師大沒什麼壓力，他們面對的是強隊，輸了很正常，加上蘇戰宇的射門，都放開了，幾分鐘之內居然出現了壓制外院的局面。

「嗯。」是帥，很帥，這是左航頭一次從蘇戰宇身上看到了完全不同一面，有點讓人熱血沸騰。

蘇戰宇剛重新上場不到一分鐘，估計到結束之前不會再換他下去，他體力消耗有點大，但老陳的架式擺明了就是讓他們放開手玩一把，他www.hetubook.com.com是累死也要頂住的。

球在三個人之間迅速穿梭，逼到了對方的球門區，蘇戰宇接到了張廣哲的傳球，差點讓對方後衛截走，他跟那人撞了一下之穩住重心，沒有時間了，他要在對方前鋒回來協助之前射門。

「我就在更衣室走廊上呢。」左航笑了笑。

左航跟著他笑了笑，本來很不錯的心情被他這句話拍得往下一沉。

左航只得舉著DV滿場找18號。

第三局的時候，師大又有了得分的機會，蘇戰宇和他們隊長在對方球門區跟倆後衛加一個守門員摔成一團，球還是沒進，被守門員捂了個結結實實。

左航遞了包紙巾過去，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抽了一張。

蘇戰宇笑了笑，忍不住往左航的方向看了一眼，左航還是舉著DV，擋住了半張臉，只能看到嘴和下巴，他只能想像了一下左航為他傾倒的樣子，然後很滿足地又繼續投入比賽。

蘇戰宇不知道自己跟對方隊員有過多少次撞擊，肩上有厚厚的護具，但每一次撞擊都需要保持平衡盡量不摔倒，還要集中精力盯著球尋找機會，他覺得自己喘息的聲音要不是有觀眾的尖叫喝彩做掩護，估計能把自己都嚇著。

之後的比賽越打越激烈，看台上的人都喊成了一片，左航一直舉著DV沒動彈都被喊出了一身汗。

球門後面的燈跟著亮了起來。

「操！」蘇戰宇咬著牙低聲罵了一句。

不能丟人，比賽輸贏沒關係，但自己一定要打出最佳狀態。

左航給他買的碳纖桿彈性很好，壓桿不費力，這桿load打出去的時候他相當滿意。

「換人了。」

這球進得太快，門前又是一片混亂，雙方的隊員摔成一團，直到燈亮了，看台上的觀眾才反應過來，爆發出了尖叫和口哨聲。

師大的球衣是白色的，外院的是藍色，左航就看出了這個，直到開球的時候才知道了上場隊員是六個，之前他從來沒數過，當守門員跟座山似的杵到球門面前時，他覺得要想進球簡直是扯蛋。

外院的隊員明顯有些不爽，衝撞和貼靠纏糾的次數開始增加，火藥味漸漸濃了起來。

雖然知道左航一定會來，但當看到在看台上舉著DV的左航時，蘇戰宇心裏還是一陣激動，本來挺鎮定的狀態一下被打破了，開始有點緊張，跟在隊長身後滑進場地時腿都有點顫，擔心自己還沒開賽就會打滑直接摔了。

只可惜，守門員已經迅速判斷了球路，跪到冰面上擋住了這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