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獵物
「行行行，我去，」她挑挑眉，揶揄，「順便幫你牽個紅線？」
程懿：？
陶竹又想起什麼，說：「對了，上次擦車那個事兒，車主聯繫你了嗎？我們一人出一半吧，我車停歪了也有責任的。」
單笛腿軟得站不穩，重重摔到牆板上，爛泥似的跌坐下去。
蘇禮把車停下之後，陶竹迅速拆了安全帶，沖向路邊的便利店：「我就買兩瓶水，很快回來。」
是監控截圖，可太難找了，您稍微湊合下。
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轉頭就看見蘇禮氣勢洶洶地背對他走進了女廁。她已經快被這人間禍害給氣死了，打算解決了需求就把鑰匙丟他臉上然後再點燃一響禮炮送他上西天。
聽了蘇禮的解釋，陶竹豪情衝天地擺擺手。
程懿入座之後，不少靈魂都舞動了起來，蘇禮悄悄跟學姐附耳：「你要抓緊了，一般這種人間禍害，小姑娘都趨之若鶩的。」
男人打斷：「不用。」
「不用，」偏暗的後座陰影中，男人慢條斯理地掐攏袖扣，「別打草驚蛇。」
蘇見景的消息也隨之傳來：收到了吧？
這項目任務不多，點名了要學校成績頂尖的，她便答應了下來。
確實是很帥的男人，下頜線緊繃，喉結清晰，薄唇挺鼻，平直又寬闊的肩膀，侵略性滿滿。
這頓飯局信息量很大，程懿雖然瀰漫著股來者不善的味道，但相比初見時刻意收斂了不少，了解的重點一直在珠寶系那邊，蘇禮全程負責吃吃喝喝。
很快，蘇禮又被老師@了一下：學校優秀畢業生申請開始了，蘇禮你記得填。
預想中破錐刺骨的疼痛並未來臨。
他一向只會耗時在對自己有益的事上，可有可無的事情連多餘眼神都不會給，因此當時並未記住她的長相，飯桌上也未曾把目光落向她。
她正心空著，群里又傳來老師發的消息：恭喜我們班蘇禮獲得全省唯一一個特等獎，發個紅包慶祝下~
老師這一看就是又被學校表揚了哈哈哈。
似乎是想起什麼，蘇禮又迅速把頭髮蓋了下來，保險地摸了摸那朵桃花的位置。
「來嘛，好不容易請到的，」學姐竟帶https://m.hetubook.com.com上幾分懇求，「你知道他多高冷嗎，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說帶校企合作的學生，績點都是年級前三，他立刻就同意了。」
程懿進入包間的那一秒，世界彷彿被按下靜音鍵，無數目光交相匯合又錯開，躁動與低呼如同海面上驚鴻掠過的沙鷗。
「不用找我，以後你賺錢養我，栗。」
眼淚奪眶而出，單笛嘴唇發顫。
蘇禮傾身靠近她，聲音不高不低：「下次設計別人之前，先檢查自己帶了腦子沒有。賀博簡瞎，我可不傻。」
而話題中的主角程懿，此刻正半陷在皮椅里，聽著新一輪的「獵物」報備。
她今年大四下學期，很快就要畢業了。
陶竹也是為了幫她，她怎麼可能真讓陶竹出錢，再說了，陶竹估計還不知道那是什麼車呢。
聽得蘇禮都有些發怵，默默總結：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就對了。
後面蘇見景大概是忙於工作，沒再回復她了，只是第二天一大早蘇禮被快遞叫醒，裹著滿身濃郁的起床氣拉開門，本來還胸悶又鬱悶，直到發現加急快遞送來了一把車鑰匙。
她本以為就是個普通合作，沒想到重視的卻大有人在，次日她去食堂的時候，竟然碰上合作中心管事的一個學姐，跟她關係還不錯。
梨汁喝多了想上廁所，去洗手間的路上，她發現熟悉身影。
……
蘇禮將她拉進隔間，掰住她手腕猛然向後一用力，單笛只覺經絡都快被生生掰斷，手指一松，手機和手鏈共同掉進下水道，瞬間被蘇禮衝掉。
立刻惹來眾怒，不少覬覦蘇禮的男生聽說她分手，都在蠢蠢欲動的觀望期：「別胡說，嘴他媽給你打豁！」
解決了這樁突發事件后，蘇禮洗過手，給學姐發消息說自己先離開，打算再處理車的事情，等電梯太麻煩，她選擇了樓梯。
耳機還沒來得及掛上，身邊又傳來跑車絕塵而去的聲響，那輛車路過得毫不留戀，完全沒把她這個肇事金主給放在眼裡。
所以蘇禮含糊著道：「嗯……再說吧。」
她不過是做個假動作，這三兒怕得跟要跪地求饒了似的。
蘇禮回了個憨憨敬禮的表情包說好，又聽到外面傳來女生打水時的竊竊私語。
群里一時間搶紅包搶到飛起，最皮的是那些男生：
這兒是八樓，樓梯間太過安靜，和_圖_書下到五樓的一半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響。
我謝謝你啊。
何秘書：找到了！蘇家小女兒背上有個小胎記，五瓣的桃花，左下角那瓣缺了一點，像個心形。圖片
還沒來得及打開手機，肩膀被人從後面扣了扣，映入眼帘的那張臉全然陌生，如同未曾有過交集。
冷冰冰地丟下這句，他轉身背對她，打開了手機。
還沒來得及裝模作樣地翻幾頁書，老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是最近有個和川程的校企合作，聞名遐邇的大企業，做好了畢業后還能直接進川程。
「看到了，」她揉了揉耳朵，委委屈屈說，「這不是在找你。」
就當她遮好檢查時，忽然有哪裡傳來推門的輕微聲響，緊接著，閃光燈在身後亮起——她被偷|拍了。
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收到任何訊息，那人彷彿當她是空氣一般，鑰匙也沒派上用場。
透過後視鏡，蘇禮看到那輛保時捷還在原位，只是模糊成了一個點，沒看兩秒她就不甚在意地收回了目光，摸出手機看視頻。
「什麼？」
蘇禮泛粉的指尖在杯沿轉了圈，唇間的笑蘊著些危險，突然往前一傾站了起來，這架勢像極了要潑水，單笛餘光一直在看她，此刻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椅子也狼狽地往後撤退，氣勢瞬間坍塌。丟人至極。
舉個慄慄子：你那保時捷GT多少錢？
方才秘書說有事要講，程懿便出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皓蘇旗下屬珠寶最有名，女兒習修珠寶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一直在留意。
我生活待遇的提高全仰仗蘇大佬了，大佬多拿點獎啊。
怎麼說？想要的話畢業送你一輛唄。那車不適合女生，哥給你整一輛粉色阿斯頓馬丁。
單笛自知被耍，面對朋友「怎麼了」的詢問，懊惱地咬了咬唇：「沒事，空調風有點大。」
想到男人的目光，好像誰賠不起似的，她嗤了聲，敲開了親哥的對話框。
托她爹和親哥的福，蘇禮了解過太多功成名就的大總裁，不是大腹便便就是油膩得目中無人，搞得她對這二字早沒什麼期待值了。
他好笑開口：「微信？」
簡直是個完美線wｗｗ•het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索。
蘇禮手指敏捷地向上攀，陷進單笛頭髮中抓緊她髮根，單笛瞬間被制服住，呃了一聲，頭頂被抵到牆面上，所有的痛覺都集中到一處。
「一周之內，把她找出來。」
？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偏頭，稍有些迷茫：「……程懿？誰？」
「禮禮，算我求你啦，你不來我都不好交代了，畢竟你是我們學校的門面啊。」
蘇禮一眼認出，僵在當下。
「這次好像有挺多男生，」秘書問，「下次用不用提前說只要女孩？」
蘇禮不疾不徐地拉上拉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單笛也很傻逼地裝作自己是在自|拍結果弄錯了前後置，扭捏地拍攝了幾張與馬桶的親切合照，才狀似坦然地走了出來。
太丟人了，蘇禮看起來纖瘦，力氣卻一點都不小，她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小姑娘被氣得渾身發熱，將頭髮攬至一邊，肩后某塊完整地暴露出來，清晰地落入程懿眼中。
上完廁所后，蘇禮移至補妝台。今天走得匆忙，她穿了露背的裙子，卻忘記遮後面的小桃花，此刻趕緊從包里找出一管遮瑕液，將裙子拉下好更方便地操作，胸衣搭扣露了出來，不過這裡是女廁，而且好像沒人，所以她並沒在意。
秘書：「……」
「當然了，人家績點全年級第一誒。」
蘇禮兩腮鼓滿沙拉，飛速將面前的下飯動漫關掉，從床頭一大摞漫畫書中抽出本專業書，然後看了眼自己脹得快爆炸的衣櫃，默默將櫃門踢上。
蘇禮：「……」
「微信能轉大額么，當然是銀行卡，」頓了頓她說，「如果沒有修得很完美，我這裏還有一輛……」
老師笑：瞧你們這點出息。
單笛掙扎：「你幹嘛啊？！」
陶竹彷彿受到了侮辱：「你往下滑是什麼意思？看不起自己還是看不起評審老師？！你在第一個好嗎？全國特等獎，看見了嗎？！」
蘇禮見他不說話只是低頭看手機，不怎麼良善地又打了個響指：「多少錢，報號碼，給你轉賬。」
她「嗯」了聲，打開雙閃等著，感覺是有些渴。
學姐千百年來難得撒一次嬌，拽著她胳膊肘不停地晃，眼睛里全是呼之欲出的曖昧和小心思，閱漫無數的蘇禮瞬間洞察。
學姐努著嘴提醒：「趨之若鶩是形容追捧不好的東西。」
傍晚，蘇禮剛把沙拉醬倒和-圖-書進蔬菜里，身邊大門就被陶竹一把拍開，她差點嚇得患上帕金森今晚就把自己給送走。
「不是吧，川程的程總你都不知道，」學姐神秘兮兮，「賊帥啊。」
總裁辦公室內只余筆尖摩挲紙張的聲響，加劇了緊張氣氛，程懿看似在忙於批閱文件，但幾分鐘后就迅速給出了決策：「最近川程不是有很多明年的項目籌備？聯繫一下那邊的幾所學校，做校企合作吧。」
「劃了你保時捷那個，留了便簽，署名是栗。」
她想要反擊，但頭被蘇禮抓著不得不仰起，眼前白光閃現，什麼都看不清，呼吸也漸漸急促，衣衫散亂，生理性的眼淚脹滿眼眶。
蘇禮迅速轉頭，將單笛尷尬的神情捕捉了個徹底。
自覺什麼的，她最有了。
學姐在她身邊坐下：「周六晚上一起去吃個飯嗎？校企合作的局，程懿也去。」
多麼完美的智商啊，偷|拍還開閃光燈，放在宮廷劇里都活不過片頭曲。
「搞不好吃飯的時候都在看書，床頭櫃擺了厚厚一沓設計手稿，廢寢忘食整天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連裙子都來不及買。」
「實習的成績出來了！快，慄慄看群！」
包間內氣氛熱鬧，程懿也終於結束一場會議，驅車到了餐廳門口。
「你哪位？」
他眼神幾不可察地一凜。
伴隨單笛歇斯底里的尖叫，來人伸手用力一推，蘇禮反應不及，朝著幾米高的台階跌落下去。
學姐臉瞬間通紅：「你亂說什麼！」
「一個Boss再帥能有多帥，」蘇禮滿不在意地拆了筷子，「算了吧。」
秘書：「蘇家對女兒的保護很嚴，即使是皓蘇高層也撬不出什麼消息。但父親總是愛炫耀孩子的，某次喝醉時，蘇皓無意間透露出女兒成績非常好，拿很高的獎學金。我又打探了一下，她應該就讀於谷源區那一塊兒的高校，但那裡是蘇姓的重災區，太多叫蘇X的女孩了。」
不知是誰多嘴了句：「蘇禮——這裏還有個禮義的禮，有點配哦。」
她桃花眼扇尾半開，笑得怡然恣意，「我知道啊。」
學姐也跟：「就是。」
她噠噠噠快速敲字：這什麼？
這次她們的實習方式是以賽代習，也就是參加線上的國家級比賽作為實習內容，今天剛好出結果。
她跌進一個瀰漫著沉木味兒的懷抱里。
周末很快到來，蘇禮和學姐一同出發和_圖_書，剛到包間沒多久，居然又碰上賀博簡劈腿的那個小網紅。
「不用你負責。」
很快人都斷斷續續來齊，唯獨主角遲不出場，搞得大家自發科普起來，說程懿是怎樣心狠手辣的厲害角色，又說他如何不近人情、手段非常。
程懿看了半天，確定這個胎記非常獨特，並且還挺漂亮。
學姐還以為她是故意說反話逗自己，佯裝生氣地打了一下她。
「蘇禮你這瘋子——！」
「毫無交集」的人張了嘴：「你怎麼沒找我？」
保時捷的車鑰匙啊，蘇見景說，修他媽個屁，如果那傻逼敢因為維修費對你惡語相向，你就把鑰匙砸他臉上然後叫他滾。
「我看你腦子有水，幫你吹乾一下。」
蘇禮撐著腦袋點進群，下載了文件緩緩搜尋。
「小鄭禍從口出，哈哈哈哈！」
單笛沒料到蘇禮也在，而且還是坐主位上，前陣子的憋屈往事又湧上心頭，她不爽地將鉚釘包甩在桌面上，看似是在和朋友吐槽某事，實則指桑罵槐：「真晦氣！」
程懿放大看了半晌，對著滿是噪點的清晰度冷靜開口：你用座機拍的圖？
到寢室之後她才收到回復，蘇見景沒直接回答。
蘇禮拿獎我賺錢，我靠蘇禮過大年，給大佬磕頭了！！
「老師怎麼在群里單獨戳蘇禮啊，她有這麼值得特殊對待嗎？」
蘇禮笑了聲，越過餐盤拿起水壺添水，而後仰頭飲盡。
有人禁不住問：「這名字怎麼讀啊？」
「你大學白上了？程懿，音同禮義的義。」
「……」
男人關上筆帽，鎖定的磁扣聲似鋪下天羅地網的預兆。
舉個慄慄子：不用，是我把人家車劃了，想了解下維修費。
可就當單笛準備洗手的時候，後頸忽然被人扼住，旁側的吹風機被蘇禮調到最大，熱風頂了她滿臉，眼角也被逼出眼淚。
他很忙，沒工夫處理這事，現在也沒空跟她糾纏。獵物還沒鎖定，每一秒都有可能逃跑。
網紅是學校國際院的，出了名的分數不夠砸錢進的院系。她全名叫單笛，藝名Sandy，聽起來就很適合當三兒。微博走的是小性感氧氣美女人設，有點兒粉絲，但皮膚條件很差，靠十層濾鏡和瘋狂P圖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