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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讓她試一下？」

聞言，單笛瞬間變了臉色。

他還未來得及勾出個笑，看到秘書發來的耳釘詢問，眉頭一皺。

或許是覺得找到了個審美在線的，她接著道：「你說這是我們倆誰的問題？！」

單笛瞳孔瞬間放大。

男人將手中的煙頭摁滅，聲音低啞，抬眼時上目線弧度凜冽，看向單笛。

興許是蘇禮的目光停留太久，黎羽佳趾高氣昂地抬手一指：「站住！對，就你，別走！」

「嗯？」

設計師也開口：「既然你覺得尾擺長，我裁掉就是了。」

「……」

蘇禮和幾個同行的C大學子站在電梯門口，看到不遠處玻璃門上倒映出的兩個身影。

黎羽佳看向蘇禮：「什麼？」

男人鴉羽般長睫下掩著不形於色的威嚴，他不說話，煙尾還燃著猩紅餘光，修長手指捏著轉向她。

「私人恩怨？」蘇禮笑了聲，「你是說趁我不在挖牆腳的事嗎？」

單笛哽了哽，但很快找到立場：「你根本配不上博簡！他那麼體貼，而你呢，你就像把他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僕人一樣！你走之後的某天晚上他喝醉了，我陪著他，他說他好久沒有這麼快樂了……」

「生日宴有舞會難道不是常識嗎？那我讓你設計個婚紗是不是還要告訴你做成白色？？」

程懿正欲開口，蘇禮忽然想到什麼，轉身的步伐又轉了回來：「那個……」

又用發卡將禮服的層次感改得更分明，蘇禮固定好，轉而將垂到手臂的袖口改成更溫柔小意的一字肩，最後，半層軟軟薄紗覆蓋其上，最大程度發揮了這條裙子的美感。

「醒醒吧，對他而言你只是歧途而已。」蘇禮垂眼，「但他已經不配走上正道了。」

男人將手中的Vertu遞出，她對這幾百萬的手機並不陌生似的，很快就上了手，愈發確定了他的猜測。

短短六個字讓黎羽佳嗅到了什麼，她問：「你學什麼的？」

單笛難以自和-圖-書控地打了個冷戰，發現蘇禮也已經回過神來，站直身子從程懿懷中離開，甚至還往她這裏走了幾步。

兩清？這個詞他並不是很喜歡。

「我都加固過了，應該能撐到結束，」蘇禮說，「如果宴會上有哪裡開了，你可以給我發消息，我告訴你怎麼弄好。」

她笑著摸摸耳垂，結果這一摸，發現耳釘不見了。

立刻有男生笑嘻嘻附和，語調吹捧，卻很真誠：「我們C大之光，全年級top，掛上學校首頁展覽的校級寶藏。」

蘇禮抿了抿唇，腦海中閃出數個方案，她挑了一個直接上手。

「小問題？」黎羽佳的火果然更大，呵呵冷笑出聲，「你知道我今晚要去參加誰的生日宴嗎？你知道還有多久開始嗎？我不可能穿普通衣服去的我告訴你！」

他有意進軍珠寶業，最佳方式是聯姻，但程氏與蘇氏結仇已久……

哪怕半小時之前他還求之不得。

剛剛爽過頭，忘記叫人把賠的車開過來了。

她說得輕巧，彷彿單笛那些拚命爭得的，於她而言不過探囊取物般輕鬆。

仰仗于蘇見景偶爾小騷一下的朋友圈，蘇禮時常會知道最近是誰家哪位公子過生日，能讓黎羽佳這麼寶貝還在今晚的宴會，好巧不巧，她正好知道是段逸的。

「幹什麼？」

手機上賀博簡的未接來電堆積成山，此刻還在鍥而不捨地撥入，而最上方恰巧滑出一條簡訊：能不能當我只是一時誤入歧途？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蘇禮從包內掏出瓶身體珠光粉，很仗義地做了額外贈送，為她做了肩頭和鎖骨的點綴，瞬間誘人。

不過是幾個小改動，卻好像讓人明白了什麼是畫龍點睛。

想到男人方才的及時搭救，她咳嗽兩聲，不甚自然地開口道：「……謝謝啊。」

頓了頓，ｈttps://m.ｈｅｔｕboｏｋ.ｃoｍ.coｍ男人冠冕堂皇地補充：「萬一以後還會再……萬一我沒取到車。」

「抱歉，但之前您只說去參加生日宴，我自然就將禮服往華麗吸睛上做了。」

小姑娘攔到車子正要離開時，程懿忽然叫住她：「等等。」

「你剛剛一直在看手機，是在等他給你打電話解釋吧。」口袋中手機嗡嗡震動，蘇禮舉起來，「不好意思，他恐怕根本不記得你是誰。」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聲，整理袖口的褶皺，不期然，視線中出現一把車鑰匙。

只是……萬事開頭難，哪怕是大公司也不例外，新品牌設計師與客戶總是需要磨合期的，尤其是定製這種基於個人審美的形式，發生爭執也再正常不過——

黎羽佳仍舊抬高下頜，抱在身前的雙臂卻有些鬆動：「……真不裁？」

圖片中的寬大掌心內，躺著一枚淺粉色桃花耳釘。

「這麼會狡辯別做設計師了！」

「你手機能借我用下么？打個電話。」

她坐的那輛車很快絕塵而去，程懿也收回目光，吩咐秘書：「去五樓樓梯間，把她的手機找來。」

單笛被這氣勢懾住，目光瞬間慌亂了起來：「我們私……私人恩怨。」

「這麼想接他的電話，那你接吧。」蘇禮將手機格式化后扔到她面前，頓了頓又解開手中的梵克雅寶，一併施捨著丟下，語調淡然，又帶著居高臨下的諷刺，「這條我也不要了，送你當寶貝。」

「什麼然後？」她有點奇怪地思索了會兒，「然後我們就兩清了啊。」

此舉無異於大海撈針，她壓根沒抱什麼希望。

說完后，黎羽佳果然不再動作，意外又驚喜地看著她。蘇禮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留下新手機號就走了。

又得益於她哥那張熱愛八卦的嘴，她也記得，段逸愛朦朧掛美人，不喜性感。

何秘書奔上樓時，單笛糾結許久，最後打算不要臉面了撿起手機，結果一聽ｈttps://ｗww•ｈ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見腳步聲，心虛地落荒而逃，東西落入他人掌中。

只三個字，聽起來卻讓人心臟筆直往下墜，彷彿落入無底沉淵。

半小時后，蘇禮聽說川程沒人撿到，心涼了半截，又收到條好友申請，懨懨地點了通過。

可很快，她的重點就不在蘇禮身上了，不過十來分鐘，面前鏡中的禮服卻好像有了質的變化。

這渣男，倒挺會借花獻佛。

一刻鐘過去，四處角落裡傳來秘書的嘆息。

蘇禮想起方才一閃而過的熟悉：「內圈刻了個S？不是你的首字母，是我的，那是我不要的手鏈。」

所以禮服定稿的時候不說什麼，穿上了覺得不喜歡就來公司找茬，確實像她會做出來的事兒。

「怎麼？」

他想要離獵物更近一步：「怎麼稱呼你？」

黎羽佳方才囂張氣焰瞬間散了大半，只是伸手摺騰著胸前，想要露出點小性感的事業線。

程懿眉心一蹙：「炎？」

耳釘於她而言是很重要的禮物，她從戴上起就沒有摘下，不知是今天還是之前不見的。蘇禮有些焦灼，在寢室找了一圈，又給學姐發消息，想問問川程有沒有人撿到。

「然後呢？」

泳池那時候她就憋了一肚子氣，被蘇禮假借潑水嚇到之後愈發憤恨不平，再加上手鏈也被蘇禮沖走，惱怒蓋過理智，只想衝上來發泄。

黎羽佳當時靠《初吻日記》漲了熱度，邁入三線小花，咖位不大脾氣倒不小，什麼優雅風度她全沒有，生氣了就當著直播把助理罵得狗血噴頭，粉絲還洗是真性情。

「嗯，稱呼我炎黃子孫就行。」

蘇禮止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段逸就喜歡這種。」

蘇禮走得乾脆，剪影落拓瀟洒，如同清晨時盛開的第一朵桃花，無需費力搖曳，就能讓人把目光全部落向她。

男人的消息在瞬間傳來，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禮章：

格式化后的手機里什麼也沒有，還在十秒后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電自動關機，程懿替它續上電，而後靈光一現：「擦車那天我丟在車裡的便利貼還能找到么？」

黎羽佳先前還「誒誒誒別碰壞了」地嫌棄著，到後面也漸漸沒了聲兒，看著蘇禮認真的模樣，倒覺得這長相放在娛樂圈裡也算能斬殺一大片的。

離開大廳，蘇禮才發現程懿跟她一同走了出來。

「服裝設計。」

蘇禮盯著禮服看了會兒，在學姐「別惹事附和她」的瘋狂暗示下，還是沒丟掉節操：「都沒錯，小問題而已。」

「找不到了。」

「婚紗本來也有淺藍和淺粉……」

單笛臉上血色盡褪，只覺自己顯得可憐又可笑，踉蹌著搖搖欲墜，天旋地轉。

那天的會議結束得很快，還沒黎羽佳的插曲精彩，晚上的時候，蘇禮竟然收到這位挑剔事兒精的簡訊：謝謝你喔，今晚舞會超成功！——羽佳

先前點燃禮炮送他上天的構想不再成立，蘇禮疏離地說：「車我賠你一輛，等下會有人開到這裏，你憑鑰匙去取就行了。」

唯一的辦法，是讓她愛上他。

黎羽佳上下掃視她兩圈：「衣品不錯啊，剛我倆說話你是不是聽見了？」

蘇禮竟然很贊同地點著頭：「如果我真這麼差勁、你這麼懂他這麼好的話，為什麼他從前天開始就求我原諒他？」

單笛仍舊死死地盯著手機，彷彿這樣，賀博簡正在哄的那個人，就會是她自己。

膚若凝脂，耳垂白到透明，唇瓣卻是紅潤緋色，挺翹鼻尖簡直完美。

「這面料我費多大力氣才從國外運來的，這麼貴你說裁就裁？」

「他不知道你有多惡劣，」她還在為賀博簡開脫，摸上自己手腕，妒恨道，「你丟掉了他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譬如此刻。

雖然還沒有正式登上秀場，但浮儀已經與業內較有名氣的客戶開始了內部私人訂製，先以神秘打響名號，再慢慢登錄大眾視野。

「把地毯掀開，一寸寸找，」男人很htｔps://ｗwｗ•heｔubｏoｋ.coｍ.ｃom快給出決策，「找不到明天也不用來上班了。」

可事實也的確如此。

跟蘇見景聯絡完后，蘇禮將手機還給程懿，男人低眸一看，她確實很有自保意識，已經將通話記錄刪除了，明擺著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三天後，蘇禮接到通知，說是今天要實地考察，去川程開會。

程懿收到消息時，正好在聽經理報告：「蘇小姐特別厲害，揮了揮手腕，又動兩下嘴皮子，瞬間把事兒精安排得服服帖帖，走的時候還笑了。」

蘇禮：「不裁其實也行。」

「舞會你懂不懂啊？舞會是要跳舞的，你設計這麼長的裙擺是準備讓我摔多少跤啊？！」

寂靜的僵持中，尖銳矛盾一觸即發，某處卻忽然傳來柔韌而平和的聲音：「還好。」

蘇禮用搭配的霧霾藍緞帶為她收了腰，簡單纏繞后不僅抬高腰線顯得比例更好，還將腰襯得愈發纖細，超長尾擺被穿過緞帶在身後打了個翩然欲飄的蝴蝶結，又美又仙。

本來說名字是件簡單不過的事兒，但是對著男人因興奮和興味而略微眯起的眼，她有種身為靶心被捕獵窺伺的不安感，於是舌尖卷了卷，停頓道：「炎。」

時裝是川程今年新開拓的子品牌，名為「浮儀」，分為高級定製和成衣線，以鮮明的重工刺繡和點染為定位，目前還在起步階段，故而才與服裝設計聞名的C大合作，想要一戰而紅。

喲，還有售後呢？

墊在身後的手臂沉穩而有力道，伴隨著男人脈搏的跳動傳遞而來，支撐著蘇禮免於摔下樓梯。

既然這麼重要怎麼不提前試？蘇禮心道。

程懿正在此處抽煙沉思，盤算著若她真是蘇家小女兒，局勢該如何挽回，未曾想回身就撞見這一幕。

蘇禮和學姐面面相覷，感覺場面有些尷尬，遂加快了腳步想往會議室走，路過的時候忽然發現那人模樣熟悉，應該是小有名氣的黎羽佳。

縈繞盤旋的沉木香氣中，還夾雜著淺淺的煙草味道。

那你還挺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