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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喝邊給陶竹直播起了這足足有房間大的零食櫃，喝到一半的時候，小哥也與有榮焉地走了出來，開始介紹「明星產品」。

程懿面無表情地接過袋子，把她從地上拉起，然後掰了一個塞進她嘴裏，蘇禮抵死不從地胡亂掙扎，男人鉗住她雙手，沉聲道：「殼我剝了。」

「不是、我是說……大家一起，一起吃。」研發小哥嚇得話都不敢再說了，盾到電腦後裝死人，「冰箱里有果味飲料，你們快喝，很解暑的。」

「還挺嬌貴。」

「……」

「初步入選的有五件禮服，1號，6號，8號，11號，」總監停頓半晌，「還有最後一件羽毛裙。」

「她那是忙著挽回感情，好像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程懿波瀾不驚地看了她一眼，又轉了回去繼續工作，但分神思索片刻，側頭問她：「想吃？」

「怎麼弄啊，她手機解不開，給我報了五個密碼了，全錯，現在鎖了。」

「我們這樣的清純女大學生，對他那種見慣風流的人來講，就像草之於狼。」蘇禮奪回杯子，「獨行狼，野心勃勃，有手段，又狡詐，獵物是羚羊和兔，你見過狼吃草嗎？」

「你想把她顛吐？」

面對陶竹意味深長的目光，她舔了舔下唇：「幹嘛？」

他覺得事態發展不太對，小姑娘鼻尖細軟的絨毛清晰可見，掠奪了他所需的大部分氧氣。

男生以為是在懷疑自己的動機，打哽道：「就……出租到學校啊。」

對話速戰速決言簡意賅，最終以程懿將蘇禮扛進後排作為結局。

天氣熱得人心猿意馬，空調風撫過後頸，髮絲在她脖頸癢肉處軟綿綿地撓。

蘇禮倒了一滿杯水正要開灌，玻璃杯忽然被陶竹半道攔截。

蘇禮打開冰箱，選了款花紋繁複的，拍下來分享給陶竹：花里胡哨，我喜歡。和圖書

「大家圍繞這五件再分組，後期還會繼續競爭，不要掉以輕心。」

但很多人不知道，川程下還有許多子品牌，例如原木傢具、飲食，甚至是服裝。

陶竹捂嘴：「我就是突然想起你剛剛說自己是清純女大學生，覺得挺不要臉的。」

沒人想到當時氣焰囂張的老巫婆居然會低頭，朝蘇禮投過來「卧槽你牛逼啊」的目光，蘇禮轉著筆出神，門外壓低的嘰喳聲又飄了過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再轉頭就是程懿看報表的臉了。

「這可能也是存在的好不好！」陶竹問，「他萬一真的是想泡你，你怎麼辦？」

「這個蜜桃玫瑰果汁是今年的新品，是不是超好喝？！」

次日是心滿意足睡到自然醒的一天，二人出去吃串串，上菜的途中，身後正好落座了一對藝術院的。

「你是不是對我……有所圖謀啊？」

嘈雜的背景音幾近融化為不具象的溫柔，她自下而上地瞧著他，眼尾漸漸覆上層薄霧：「你怎麼忽然對我這麼好？」

男人側頭，喉結滾動：「你先別靠我這麼近。」

她偏不依，伸手將他下巴勾回來，桃花眼扇尾輕開，呵出的酒氣打著旋兒地撓著他耳郭。

「你知道他什麼人嗎？」

其中不大清楚的人就包括蘇禮，雖說她平日經常被家裡的兩個男人灌輸各種消息，但程懿以及他旗下的產業卻好像一個禁區，無人提及。

但要搞氣勢的時刻承認自己手滑挺丟人的，於是她將計就計，驀地湊近。

她微滯，稍稍抬眼，玻璃門后整著領帶的高挑男人映入眼帘。

……

下一秒，蘇禮用力撐上他身側椅背，結果打滑了下，另一隻手也被動抓住了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肩膀，這才免於跌倒。

蘇禮短暫沉吟幾秒，將茶包和水完全分離后丟進垃圾桶，整杯水倒掉重添，聲音縹緲，似是在笑。

「害，男的喜歡蘇禮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我女的也喜歡。」

他只要站在那兒，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一邊說話，陶竹還一邊在她的水裡泡起了茶，如同暗示她就是水面上那枚起伏飄蕩的茶包，任人宰割。

他無語地笑，聲音低晦不明。

雖然有股說不上來的勁兒，但她還是在工作時間準時出現，帶著自己的手稿和設計說明。

她這才安分下來。

「哈哈哈哈哈草，還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那我也不知道她掏到冰箱裡頭去了啊！再說，這個本來也沾點飲料……」小哥趕緊上前，「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停車。」這句是對司機說的。

「我非去殺了那研發部的鐵憨憨不可，」有人說，「這都醉成啥樣了！」

「想多了，現在網紅市場很飽和，出頭難，而且她也就是小漂亮。」

「這款夾心餅乾外脆內軟，暢銷好多年了。」

「可人家說給川程找老闆娘，他幹嘛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你？如果不知道看誰，完全可以看學姐啊！學姐那箭頭都快杵他臉上了。」陶竹嘖聲，沉浸式腦補一出曠世絕戀，「『哦，寶貝兒，我是多麼地清醒，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

「……」

「你給我滾你媽的！」

可從她第一次聽到這名字開始，又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

「怎麼了？」

「你沒看到程總來了嗎？展覽那天程總也在，她肯定是發現這個柿子沒有想象中那麼軟，所以不敢踢鐵板了啊！不然工作不想要了嗎！」

川程以建築而聞名遐邇，許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名的國際廣場都是由其一手打造，人們提到這個公司，最先想起的總是鱗次櫛比的高樓，極具科技化和未來感的先進，以及震撼的奇思妙想。

職場沒有絕對的立場——這是川程給她上的第一節 畢業課。

蘇禮住的是宿舍頂樓最好的二人寢，是學校對優異學生的優待，後來她和陶竹又裝潢了一番，倒也溫馨舒適，像個小家。

蘇禮：「那不就得了。」

陶竹壓低了些聲音：「我說小三最近怎麼銷聲匿跡的呢，原來收復失地去了。」

男人攔了下，指尖捏著枚成品遞到她唇邊：「吃這個。」

為了讓陶竹明白眼神和喜歡之間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她又想了想，調整了一下眸光。

十分鐘后，她趔趄地被學姐扛出大門，步伐一深一淺，回彈的速度極快。

「現在說這個沒意義，趕緊把她送回去吧。」

她晃了晃腦袋：「還好吧，不暈，看東西也沒顛倒。」

蘇禮輕笑，語調像一把鉤子滑入他耳道。

蘇禮邪魅一笑：「怎麼樣，感受到我的愛意了嗎？」

「啊？」

「談什麼收復，她壓根兒就沒得到過，」蘇禮看著沸騰的湯水，「賀博簡只愛他自己。」

家裡打算將她保護起來后，她一直把身份隱瞞得很好，就連陶竹都不知道。

「什麼人，」陶竹嘀咕，「不就，當地較為有錢有勢的一位帥哥嗎。」

「一開始對我愛答不理，和你說個話跟朝堂覲見似的，忽然就帶我吃飯、撿我手機、壓制總監，還，釋放什麼……溫柔的信息素？」

程懿：「……」

後來又講了些相關事項，結束后大家在桌邊整理資料，總監似有似無地掃了眼蘇禮身後的大門，不期然又開了口。

程懿眉微不可查地一抬，以為攻略之門終於開啟，她終於有了心，會https://m.hetubook.com.com被打動了。

立刻引來一片叫嚷：「只有蘇禮是人我們不是嗎？偏心得有些過分了喂！」

總監看向蘇禮：「我就之前的言論向你說聲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的設計能力有目共睹，我作為總監應該尊重所有風格。」

「……你沒救了真的。」

「斷片酒，很猛很烈，跟市面上那些小兒科的果酒都不一樣，它包裝上雖然畫著葡萄，但是喝完立馬就上頭，你……」小哥漸漸發現了不對，「你不會把這當飲料喝了吧？」

蘇禮頷首，幾秒后又轉過頭：「……什麼酒？」

蘇禮撇嘴，正欲去洗漱，發現陶竹以手撐著牆面，似有嘔吐前兆。

既來之則安之，蘇禮想了想緊急電話的開啟方式，然後對著窗外看風景。

紅綠燈路口有賣糖炒栗子的，她同類相惜地多看了幾眼，車開了還沒挪開目光，扒著車窗往後擰脖子。

陶竹隱約明白了她的態度，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再抬頭就看見蘇禮深深、深深地注視著自己，后脊椎開始發麻，眼皮被盯得直跳：「什麼意思？」

「你……」

她心道，明明一開始說這個項目很簡單，怎麼忽然就變得事多了起來？甚至程懿都三番兩次出席。

旁人率先為蘇禮平反：「不是你自己說果味飲料嗎！」

他也沒管她到底怎麼回答，捉著她下了車，走到賣糖炒栗子的攤位。

學姐：「怎麼了？」

蘇禮意識尚存，張了嘴正要拒絕，手臂忽然被人一攬，掛到個很高的肩頭。

「我的打分很低，但蘇禮的成績還是很好。」

周日的時候，蘇禮又收到群消息，說明天下午還要去川程。

譬如此刻，當大家走到零食櫃，食品部的研發小哥主動邀請道：「蘇禮，吃點零食再走呀！」

「你們女生沒法背她上樓，」某個男生掩唇咳嗓子，「不如我和*圖*書來，我正好住她隔壁樓。」

「……」哦！哦！！！

傍晚夾帶微風，他們挑了個街邊長椅坐下，樹影篩落一地光斑，蟬鳴悠揚。

說著說著又看到蘇禮，笑了笑：「這是下半年的款，還沒上市哦，叫斷片酒，包裝很異域，圍繞印度紋樣進行設計。」

「瑪莎拉蒂。」

陶竹：「……」

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怨懟地蹲在路邊，雙手托腮，目光隨店主鏟栗子的動作一上一下，語調哀怨又清透。

「看她最近好像很忙，課那麼少還不來上。」

「我沒聽錯吧，老巫婆還有認錯的一天？」

陶竹眉尖微挑，笑得曖昧不已：「程懿剛剛什麼意思啊？他是不是想泡你？」

「聽說單笛簽約網紅孵化公司了誒，是不是馬上要紅了？」

他負責剝，她負責吃，畫面某個瞬間如同親子時刻，她忽然想試試拋東西的雜技，越過他去拿最邊上的板栗殼。

只是賀博簡的態度已經那麼明顯，單笛卻仍不願放棄，看來是真的喜歡他。

「慄慄那麼可愛，怎麼可以吃慄慄。」

程懿很有辨識度的氣味與酒精交織，男人混響般的嗓音就開在她耳側，他低問方才那男生：「你怎麼來？」

店主要收攤，正推著車往另一頭走，他們在夕陽下追了好一陣，男人單手插兜眸色淡淡，點了一滿袋。

「她男朋友誰啊？我怎麼聽說喜歡蘇禮？」

她並不排斥工作，畢竟是自己喜歡的設計，只是難免感覺蹊蹺。

「他？」蘇禮失笑，又指著自己，「泡我？」

陶竹搖頭。

望和市的夜觥籌交錯，聲色犬馬，蘇禮和陶竹好不容易從日料店脫身，沿著河岸一路走一路晃地回了寢室。

大家交換著諱莫如深的目光，不知道老巫婆又是賣的什麼葯。

「你知道的，我晚上不喝茶。」

她揚起臉粲然一笑：「踩著太陽，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