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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想到，程懿日理萬機，平日對服裝支線毫不過問，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學生設計展，親自到了現場。

一直沒打通的電話在這種時候忽然被接起，還說了個洗澡就掛斷，很難不給人一種「抱得美人歸后前來挑釁」的感覺。

「電已經充滿了。」程懿說。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眸光往右上角一過：「這不是才80%。」

「不用做任何假設，我不會對她產生一絲感情。」

總監瞬間語塞在當場，台下甚至有人歡呼著鼓起掌來：「慄慄子就是墜吊的！」

「只是看起來情根深種而已。」

她嗤聲：「得了吧，人間禍害，走哪兒害哪兒。」

她話音剛落，方才在暗影中出場的男人又出現在了她對面：「什麼禍害？」

下一秒蘇禮將外套脫掉，燈光下無所畏懼地轉了一圈，被特殊材質包裹過的羽毛根根璀璨亮麗，每個角度都泛著不同的光，奪目吸睛，暗藏心機。

「誒——喂……喂！」賀博簡聽著那端迅速傳來的忙音，思維和表情陷入了獃滯。

程懿漫不經心地笑：「開什麼玩笑，你認識我多久了？」

程懿大概是學姐請來的，沒多少人意外，大家反而對新品丘比特壽司很感興趣，互相嘴炮起了情感狀況。

哆啦蘇夢有求必應，答應后又聽陶竹道：「聽說這家店程總也愛來，期待嗎？」

蘇禮跟著看過去，很快搞清了個中緣由，偏頭聳了聳肩。

他危險得如同暗夜的第一支箭羽，無聲又無息，卻帶著致命的攻擊力。

倒是比她想的有骨氣。

今天陶竹也來了，散場就扒拉著蘇禮不肯松，念叨說自己也想要一條那樣的仙女裙。

程懿：手機還要麼？

她認真地掰著手中花甲，似乎並沒聽見他說話，就在程懿都覺得話題已經過去時，聽見她低m.hetubook.com.com不可聞的聲音。

他咬碎了滿口的牙，不服輸地吞咽幾番，心想不就是個蘇禮嗎不要也罷，維持著一貫的從容，走到室友耳邊——

舉個慄慄子：你怎麼連這個都有？？

……

「什麼東西值得您親自送？」

蘇禮跟著校企合作項目忙了一陣，新品初期篩選日很快確定，屆時將以小型走秀的形式，讓設計總監和設計師挑選出可以深入打造的款。

……

「可以讓第一個模特下台後再換，最後一個出來呀……」

「你這手機都要震爆炸了，」陶竹示意，「我們慄慄子業務繁忙啊。」

蘇禮走到一半，又硬生生被喊了停。

她只不過是賀博簡棋盤上，一枚另有所求的棋子。

組長狗腿地訕笑，要知道他平常可沒什麼機會見到老闆。

利用感情當籌碼這回事，一旦當事人動心，滿盤皆輸。

程懿面無表情地丟著冰塊，「你語文老師聽到會哭的。」

「好了，」總監塗著蔻丹紅的手指一飄，眼尾流露出傲慢，「衣服都拿出來我看看，挑一個不能上台的。」

蘇禮洗完澡，擦著頭髮在空調底下散熱，餘光看到手機震了又震。

試衣間氣氛沉悶，大家將衣服掛到牆面上，不明白這女人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懂變通。對於畢業生來說，每個機會都很珍貴呀。

要不是程懿，老巫婆怎麼可能對她「關注」至此。

程懿仍舊不動聲色：嗯，下周五項目聚餐，我帶來給你。

她目光看向蘇禮：「紫色羽毛裙是你的？」

一排賀喜中，發小陳夜淮卻道：「你現在看似冷靜，掌握著一切時機，能理智地做出最佳預判，可一旦從局外人變成局中人……」

霍為聽完計劃后也驚了，欽佩地送上大拇指：和圖書「好一個捨生取義、曲線救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女人氣勢不復以往，瞥到暗處有身影站起時，眉心更是一皺。

在家庭的熏陶下長大，她比所有人都更明白，程懿能混到現在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他和單笛絕非一路貨色。

有女生怕取消到自己頭上，嘀咕了兩句就被學姐扯了下：「這總監獨 裁，你別觸怒她。」

為了慶祝劫後餘生，大家決定日料店相聚。

川程聘用的設計師們逐個寫下自己打出的分數，台下也坐著員工和慕名前來的學子，就在眾人看累了有些視覺疲勞時，一襲偏光淺紫裙裾一閃而過，本該是易顯臃腫的版型，卻在設計師獨特的巧思下被賦予層次感，裁出了氣質，又顯得高挑。

「真的是誒！天哪她身材好好！」

蘇禮裝作無事發生四處看風景，服務員許是接受到她的訊號，光速趕來介紹最近的門店小遊戲。

「嗯，余情未了的前男友。」

「……」

她支著腦袋笑著加入遊戲，彷彿方才稍縱即逝的欲言又止，只是他一時眼花。

她的音色本該是輕靈的低喃，此刻竟帶著幾分人心叵測的嘲諷。

眾人圍著蘇禮大呼小叫，她沒說話，只是垂眼抿了抿唇瓣。

「怪不得是最後出來鎮場子的，這條最好看！」

他程懿捕獵，從來不會出現任何偏差值。

陳夜淮無語，言簡意賅看向程懿：「如果你愛上蘇家那小姑娘，一切可都完了。」

程懿：樓梯間找到的。

「……」

不過多時篩選會開始，模特們身著或獵奇或夢幻的禮服款款而來，踏碎一地粼粼光暈。

高貴的總監大人沒有瀏覽多久，輕易就給大家的心血定了生死。

最後，展示以蘇禮的艷驚四座而收尾，她的那條裙子獲得了全場最多的讚譽和掌聲，愈發顯m.hetubook.com.com出總監老巫婆的狹隘和刻薄，散場時都有人在吐槽。

霍為：「說的什麼幾把，聽不懂。」

學姐正在參加小遊戲，拼著粉色愛心，大家起鬨得直接又寬泛，她瞬間臉紅，低頭倒醬油。

「別緊張，」他在蘇禮旁邊坐下，隨意道，「我來送東西而已。」

蘇禮點頭點到一半，總監大人唇角輕抬：「不倫不類，作為禮服不夠華麗，當做通勤穿又太浮夸。撤了。」

「哦，」男人狀似沉吟，「這不是你男朋友給你打了一周的電話。費電。」

霍為也捧場：「再給他一億光年——」

場館瞬間沸騰。

「洗澡。」程懿不知道這麼普通的事有什麼可質疑的，容色淡淡地回復，「我還有事，掛了。」

許是程懿面前有個藍色愛心，有人壯著膽子調戲了起來：「程總，川程什麼時候有老闆娘啊？！」

登台展示的前半小時，總監忽然來到後台：「今天有個模特身體不適沒能到場，你們中間有人的作品不能展示。」

只是程懿跟個終極反派大Boss似的，怎麼什麼都能搞到手。

很可惜，程懿這人言出必行，周五，忙了一周的大家好不容易在燒烤攤坐下，這人穿著西裝就人模狗樣地來了。

程懿倒是慢條斯理地沒立刻回答，從口袋中掏出支手機放到蘇禮面前，這才抬頭同眾人道：「她手機落我這兒了。」

這話聽起來有點親昵的奇怪，但好像又是事實，蘇禮咬了咬唇瓣，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她後知後覺抬頭，這才發現氣氛陷入微妙的沉默，而程懿半倚著靠背，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看來單笛沒要？

入夜，SR會員俱樂部房間內，歡呼聲浮動。

「用自己當誘餌，深入敵營？我操，幾天沒見，程總變這麼會玩兒？」

咚咚兩聲悶響，讓場館鴉雀無聲。

她澄清：「前男友。」

「作ｈｔｔｐs://m•ｈ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ｏｍ為通勤，它颯爽幹練，還柔美。」

女人越說越氣，每講一句就朝台上逼近幾步，最後竟像是逼視著她。

細小的欣賞喧嘩中，忽然有人飈了高音：「模特是……蘇禮本人嗎？！」

人群瞬間爆炸，誰都沒想到讚譽度最高的羽毛裙會被貶得一文不值，而女人甚至沒有在和她們商量，說完就倨傲地踩著高跟離開。

蘇禮什麼場合沒見過，絲毫不落於下風，甚至抬手拿過女人的話筒，還拍了兩下。

「我認識蘇禮六年了手都沒牽到一下，這人誰啊，這個點怎麼知道蘇禮在洗澡的？！！」

程懿：「光年是距離單位。」

蘇禮百無聊賴地替學姐把愛心擺滿，最後強迫症犯了，仔仔細細全神貫注地推著牙籤，忽然被陶竹猛地踹了一腳。

其實那天走了之後，她就解綁了一切和手機號相關的東西，現在是軟體通訊的時代，有她號碼的人不多，她都挨個通知了一遍，確保三兒沒法用手機做什麼壞事。

總監只覺得權威被質疑，火蹭蹭地冒：「不是說你的取消了嗎？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自賣自誇嘩眾取寵？你是模特嗎？」

程懿啟了啟唇想要再問，但最終沒有開口，一陣喧鬧傳來，孟沁說要玩骰子，屬於二人的交談也畫上了休止符。

「作為禮服它又……哪裡不夠華麗？」

蘇禮沒有再被帶節奏，但男人仍舊低聲跟道：「怎麼斷得這麼乾淨？他看起來還很喜歡你。」

「把私人恩怨代入工作可不是好習慣。」

參加項目的雖都是C大學生，但全是服裝設計專業的翹楚，靈感與活力是年輕人得天獨厚的優勢，他們每人都要交一款成衣設計，定款后再分組合作。

這對話中每一句都是她說的沒有錯，但為什麼字字句句看似是她的想法，實則卻好像是在他掌控之中發展？

周五的聚餐不都是學生和圖書和小項目組長嗎，他一個大Boss來幹嘛？！！

「我只是想上台親自問問您。」她不卑不亢，將裙子腰線往內疊了疊，而後從台邊拿起配套的絲絨外套穿上。

她本來就是存著不再使用的念頭丟下的，按理來說也不會再想要拿回，但……

項目組長嚇得差點從膠椅上跌下來，坐都不敢坐：「程……程總。」

男人漠然地理了理衣擺，淡聲說。

她點開圖片，發現自己曾丟給三兒的手機，居然也能跑到程懿手上。

蘇禮頂著毛巾揉了兩把頭髮，等濕漉漉的劉海兒啪嗒掉下來，水珠滾在眼睛上時，才後知後覺一激靈——

「搞什麼啊，這裙子這麼好看，我覺得比香奶奶今年的新款都有態度。」

蘇禮低頭，發現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渣男求和錄，以及同學姐的日常討論，那個曾經被她刪掉的和程懿的對話框，又再次出現在了面板中。

「……」

在商戰中尚且遊刃有餘、單手便能翻攪雲雨的男人能力頂尖，猜不準摸不透，這樣的不確定性，讓蘇禮根本不敢將任何隱私物放到他手中。

室友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毫不猶豫在他心上用力地開一槍：「就你想的那樣唄，不然呢？」

外套是寬鬆直筒的款型，瞬間將裙子的繁複性減低，尾擺垂到膝蓋，飄逸靈動。

她說：那我拿回來好了。

賀渣男難以置信，顫抖著聲線又問了遍。

前陣子她就聽說C大來了個不懂事的，不僅讓程懿切地磚給她找耳環，還讓他親自送手機。再加上羽毛確實不是她喜歡的元素，今兒模特正好缺席一位，她便想著挫挫蘇禮銳氣，讓程懿知道這黃毛丫頭並沒什麼好的，哪配如此被捧？

蘇禮交了畫稿，又和一些比較負責的同學一起去盯了打樣，最後的成品她很滿意。

「你再說一遍？她……她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