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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安安想了想，促狹地笑。

出於宴會禮儀，所有人的通訊設備都是靜音收起的。

「嗯嗯，好。」

早上，天剛剛亮。

蘇荷的專用化妝間里，計安安正拿著自己剛剛跟場務核對確定過最後一遍的本周的拍攝任務，給蘇荷彙報。

「然後……X光被那些無良媒體煽動了，罵你罵得挺慘的。」

蘇荷回神，這才注意鏡子里的自己還真是愁眉不展的。

「唉，也是，老闆你現在已經第一步上星劇就拿到最佳女配的強勢新人了，看你不慣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如蘇荷的猜測，錄播第二天早上便放了出來，尾聲合影時她被踩了裙角而摔倒的鏡頭一目了然，那位不慎犯了過錯的明星嘉賓也在第一時間轉發、並向蘇荷道歉了。

「……嗯。」

蘇荷仍沒抬頭，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手指劈里啪啦地在手機的虛擬鍵盤上敲擊，幾乎要跳出殘影來了。

蘇荷無聲一嘆：「說吧，又怎麼了？」

「果然粉圈少女，偶像就是逆鱗啊，牛批。」

蘇荷一愣，抬頭嘲笑地瞥了計安安一眼。

「出什麼事了？」

「可以預見。」

「他不是剛結束就趕去機場了嗎，怎麼還有時間操心這些事情的？所以呢，他又做什麼了？」

計安安：「……」

傭人阿姨再次搖頭：「不是沒醒，是壓根就沒睡。」

「老闆，我是真服了。今年您自己被罵了多少回，您自己還數的過來嘛？別說熬通宵了，我記得那都沒耽誤你嗑瓜子啊？」

這會兒蘇荷的微博賬號仍在公司那裡，很快便按公關計劃回了一條。只是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蘇荷這裏，而早已全部集中到商驍的微博下面去了。

計安安被蘇荷的說辭搞得一愣和*圖*書一愣的，聽完好幾秒，她才心情複雜地豎起拇指。

空氣靜滯幾十秒。

蘇荷想起晚宴時的暗流涌動，她嘴角一勾，懶洋洋地靠進座椅里，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燈火，輕笑了聲。

「是不是今晚頒獎禮的事情？」

前一晚商驍發出的吸引火力的微博十分成功——整個晚上過去，討論熱度依舊集中在他的微博下面。

計安安也后怕，想了想利落搖頭，「等結束我還是把密碼給你，老闆你自己來登吧——我真怕我毛手毛腳的，哪天上錯號搞出大新聞來。還是你比較謹慎。」

「……」

「也沒什麼，就是發了條微博。」

經過了以蘇荷小號【天神在上】為強勢戰鬥力代表之一的X光們的熬夜奮戰，根本沒用JA的水軍下場，那些妄圖藉此機會抹黑商驍十年榮譽的水軍號們就被一波搞死了。

蘇荷笑笑：「都是跟我一起喊同一個人叫老公的，設身處地想想，我看到那樣的照片和報道我也可能被誤導，生她們的氣做什麼？」

王思言問：「驍哥，我們直接回別墅還是去公司看看？」

「不，應該說他們的借口是我，那就更不行。」

「嗯。不過，我好像是第一次，只從驍神微博那零星幾個字里，就能讀出他的情緒來。」

於是蘇荷只能一整晚維持假笑，與那些圈內的前輩或是導演編劇製片人之類的相關行業精英們交際應酬。

「我和他當然不一樣。你也知道我被罵過那麼多回，可他從出道至今，整整十年沒有犯過一丁點錯誤，更沒有任何可以被詬病的黑歷史。——所以我不能允許有人妄想借這個機會肆意地抹黑他，還想把他從神壇上拉下來？就算他們的借口是我也不行和-圖-書。」

蘇荷微怔，抬眼。

「她現在在哪兒？」

計安安也笑了，「你喊的那句老公和她們喊的那句可不一樣。」

與此同時。

「安安？」

「……」計安安小心地從後視鏡觀察了一下蘇荷的神情，始終看不出太多波瀾，她忍不住有點好奇地問：「老闆，你不生氣啊？」

計安安從後視鏡看向蘇荷，「……老闆你已經聽說了？」

倒是蘇荷這個事件起因，好像已經被忘得差不多了。

「啊……哦對，反正他們煽動輿論，今晚這陣『火』燒得特別快，我總懷疑有誰在推波助瀾。」

「微博？」

「哎呀說來話長，郭姐吩咐讓我接到你就趕緊跑路，免得被狗仔們盯上——先上車吧，路上我跟你說！」

「驍神送你那條項鏈……的價格……您知、知道嗎？」

「嗯？」

「那我都已經緊張激動一個多周了才對。」

傭人阿姨搖了搖頭。

新的一月。

攘外之後便是內部問題。

計安安的手機屏幕上，那個圖片里的帖子標題清晰顯眼：

「你是想害我來著吧？」

蘇荷一頓，搖頭否掉了自己的話，她的眸子里露出凌厲。

計安安鬆了口氣，「我還擔心她為網上的事情煩呢。沒醒就好。」

「昨晚那條微博，竟然有人在評論區帶驍神節奏！」

只不過由於商驍前一晚明顯因造謠抹黑蘇荷的罵聲而盛怒的態度，X光中後者一派也對蘇荷暫緩了敵意。

蘇荷忙著「因材施教」，答應得敷衍倉促，顯然根本沒把計安安的話往心裏去。

「……」

計安安嘆氣，走過去，一屁股坐到蘇荷對面的沙發上。她托著臉往前一趴。

「嗯。然後呢。」

天神超話里分為了勢均力敵的兩派，佔據和_圖_書略微優勢的一派已經開始就昨晚X光無理謾罵的事情給蘇荷道歉了，而另外一派仍認為蘇荷與商驍不止是淵源相識的前輩後輩那麼簡單，而是關係匪淺，蘇荷對驍神也意圖不明。

隨即她明白了什麼，眼神里一時溫情又無奈。

《燃雪》開機，商驍也結束了全球巡迴演唱會的最後一場，啟程回國。飛機著陸，商驍一行人從VIP通道順利離開機場，坐上保姆車。

「嗯。錄播明天早上就會出來，等那時候會真相大白的，放心吧。」

「戰鬥。」

「……什麼情緒？」

幾秒后，她抬起頭。烏黑的眼瞳裡布著一點淡淡的血絲。女孩兒的表情卻是認真的。

「之前按郭姐吩咐，幫你發微博忘了退出登錄——結果剛剛差點用你大號去幫你battle了。」

計安安：「……？？」

計安安開的保姆車沒入燈火如龍的車流里。

蘇荷想了想，「你閑著也是閑著，來評論區跟我一起好了。」

告別了同行的其他嘉賓，蘇荷拎著曳地長裙的尾擺，輕步走過去。

「？戰、戰什麼斗啊？？」

蘇荷越聽這話題跑的越偏，不由莞爾，出聲提醒。

「去影視城。」

「不是。」

蘇荷：「。」

「額……」

「。」

計安安：「……」

「卧槽好險。」

「啊，老闆，你可終於出來了！」

「但是？」

中間，化妝師結束任務里開，她抽空看了一眼蘇荷的化妝效果，然後視線就停住了。

蘇荷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蘇荷一頓。

盛典頒獎禮的組委會安排了一場奢侈高檔的晚宴，正是蘇荷最熟悉而且最不耐煩的那種場合。

「老……老闆……」

從劇院的嘉賓出口通道走出來，蘇荷第一眼便看見了等和*圖*書在路旁的計安安，她正在原地一兩米直徑的地區來回走動踱步，似乎是在為什麼事情焦急不安。

在高架橋上繞過幾圈，小心確認了車屁股後面沒有尾隨車輛，摸著方向盤的計安安長鬆了口氣。

「我擋了路，又佔了位置，看我不爽的哪會只有一個『誰』呢？」

計安安翻了個白眼，「一群無良媒體斷章取義，只放出你摔進驍神懷裡的照片也就算了，還說你假摔、造謠你蹭驍神熱度，更有可笑的說你耍心機、故意佔驍神便宜！？——他們是不是有病，老闆你和驍神那是名正言順法律都承認了的婚姻關係，什麼叫佔便宜！？」

商驍點頭。

「老闆，你皺眉是……因為我說的太快了？」

王思言一頓，都沒問這句話里的ta是誰，便嫻熟地打開了一張與商驍行程表並列的表格。

計安安掏出手機，咕噥：「老闆你就是太多疑了，根本就沒什麼事情嘛，連微博都很平——」

蘇荷：「怎麼了？」

*

「跑歪了。」

【蘇荷被包養實錘——頒獎禮上所戴項鏈天價600萬！】

計安安小心翼翼：「其實郭姐也是和你差不多的意思，準備等錄播出來以後，做一波公關，還能固粉。」

蘇荷搖頭，「沒有，猜到的。今晚發生的事情可太多了，如果完全沒有動靜，那我才會覺著奇怪呢。說說吧，他們都說我什麼了？」

蘇荷嚴肅否認：「什麼叫罵戰？這叫因材施教諄諄善誘。」

車裡安靜幾秒后，蘇荷狐疑地從窗外轉回頭，目光落向前方，「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A市某影視基地內。

蘇荷說：「不知道為什麼，從今天早上起來，我心裏就總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啊，我知道和_圖_書了。因為驍神今天終於要回國了，你是緊張激動的吧？」

計安安問：「那你煩什麼？」

「暴躁。」

計安安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但是吧……有人沒忍住。」

蘇荷睖了她一眼，無奈回眸。

所以對於晚宴廳的玫瑰花窗外的世界，尤其是那個虛擬網路里正掀起如何一場浪峰迭起的輿論盛潮，包括蘇荷在內的嘉賓們沒人知道。

和諧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晚宴結束。

計安安：「所以，您現在是熬了一整個通宵，然後開著您那個小號，去跟水軍在驍神的微博評論區下罵戰battle去了？」

話聲戛然一停。

蘇荷怔了兩秒。

商驍沉默須臾。

*

在蘇荷又問過一遍以後，計安安似乎才從萬分的震驚里回過神。她臉色都因為過於震驚而發白。

計安安在別墅傭人的引領下，小心翼翼地進了玄關。她一邊換鞋一邊跟這位已經和自己熟絡了的傭人阿姨低聲問：「我老闆還沒起吧？」

這場由頒獎禮掀起的風波，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暫時平息下去。

低頭一掃，確認過自己沒記錯，王思言抬頭說：「昨天《燃雪》開機，今天應該是內景拍攝，蘇荷小姐預計在劇組所在的影視城裡。」

「老闆，你在……幹嘛呢？」

老闆發話只能幹活，計安安認命地拿出手機，進入微博以後，她對著主頁界面愣了兩秒，隨即連忙跳去「我」的界面切換賬號。

幾分鐘后，計安安在二樓客卧外間，看見了沙發上捧著手機表情嚴肅的蘇荷。

然而工作需求，她作為一個第一次參加盛典的新人，雖然有著首次提名並獲獎的榮譽加身，但顯然不能成為她避開晚宴的理由。

車內後座，蘇荷出聲問。

蘇荷飛快跳動的手指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