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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變得強大嗎？」

在高德的視野里，縈繞著王崑崙的灰綠光絲中有個「疫魔金傀」的醒目標籤，看不到更多信息。

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像是加入了邪惡組織，就得開始謀划統治世界之類的大陰謀了。

從今往後就能修行了，自己就也成了江湖中只在逸聞奇事里存在的魔人，這還不是什麼大事？

「不錯，你是直接裹住惡魔幼體吸吧。」高德看出了毛絨絨的套路。

原來是這樣……

霧氣聚成渦流，渦流中凝出毛絨絨的身影，叉著腰揮手怒叱：「還要我們自己炒！」

高德假裝泄露自己底細，「畢竟我是……不是……呃，魔人只是我的一個身份，本質上我仍然只是個凡人。」

「考慮得如何了？」

「我的掌心有片光紋，就是我在灰境里的形象。」王崑崙舉起左手，「仔細看還有『疫魔金傀』的名字，後面是青銅兩個字，不明白什麼意思。」

「邪惡的大魔王？」

「上廟子里的檯子，相當於把魂魄投影留在這處灰境里。」

「這事我還得琢磨……」

「不過你打不過他，這個地方就是他的，他無所不在。」

「自己去試，出啥岔子我可不管。」

「也就是我說的加入這裏，以後可以進出自如，把這裏當做訓練場。」

高德這時候才問王崑崙，後者剛從懵逼狀態中掙脫出來。

能說服就說服，說服不了就來硬的，他怎麼可能放跑知道了底細的傢伙。

「我或許是大魔王，」高德故弄玄虛，「等哪天你忽然發現我其實是大魔王的敵人，那時候也不要驚訝。」

「當然是找更多的同志，」高和-圖-書德很配合的歪嘴冷笑，「我已經有了人選。」

他鄭重提醒：「我是這處灰境的主人，你們算是從者。在灰境里我能束縛你們，現實里如何還不知道。或許是清除這裏的記憶，或許是收回這裏獲得的力量，這還有待驗證。」

讓手辦沉入鏡面，感知也附著進去，確認的確是血怒原野，鑰匙問題就這麼解決了。

說完血魔武士拉作縷縷紅光升空消散，轉眼台座上的六臂血魔雕像活了過來，咚咚走下台座。

高德想到了那處有血手高塔的灰境，那儼然是個魔人聊天群，現在看來，自己不就是在建群么？

高德和盤托出，這是他蹲上台座掌握了灰境后才知道的事情。

綠光熄滅，王崑崙成了毫無生氣的青銅雕塑。

他起身向高德拱手，像是第一次見面，姿態恭謹聲音有力。

王崑崙苦笑，縈繞著身體的灰綠光芒明亮起來。

「理論上是可能的啊，」高德呵呵輕笑，「你想想調和者，魔人其實就是調和者。也包括了可以進入灰境，希望通過修行變成調和者的異能者。」

高德正準備好好教訓下這傢伙，一團灰光驟然溢出，散作大片霧氣，攔在了兩人……不，兩具惡魔軀殼間。

「對了，你們看看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印記。」

「只是為了安慰養老。」高德很肯定的重複，六隻胳膊揮動著，因為不習慣這種形態打起了結。

王崑崙再無猶豫，朝廟子里走去。

王崑崙先是吃了一驚，聽到高德聲音才鎮定下來。

毛絨絨跟王崑崙同仇敵愾，「你真要打的話，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他就是個邪和-圖-書惡的大魔王。我很希望你能創造奇迹把他打翻在地，我好在他身上踩一腳。」

灰豆芽看起來不大靠譜，不過關係到自身命運的事情，還是知道輕重的。

片刻后，高德看著表面光滑如鏡的混沌之鱗，心說灰境之主就是有特權啊，可以把廢棄掉的混沌之鱗修復成通往自己灰境的鑰匙。

這是個問題，高德拿起王崑崙放在書桌上的混沌之鱗。

「我……我不知道，」想了會王崑崙實話實說，「能清除魔心奪靈的威脅當然好，不過既然我的力量都來自疫魔，這種事情理論上應該是不可能的吧？所以修行也是賭博，賭在魔心奪靈之前能獲得更大的好處。」

紅光綻放，霧氣之球破開一個個大洞，再被六隻手掌揮散。

「百戶大人！」

其實在毛絨絨開玩笑那會，高德就有了清晰感應，王崑崙會同意的。

他們並不能捏出手辦，青銅和霧只是各自的力量級別。

「他是蹂躪了我們啊，」毛絨絨悲憤的指控：「簡直是慘無人道！」

王崑崙的語氣沉重了，「他做了什麼？如果是蹂躪了你和你的姐妹，那我就沒辦法委曲求全了。」

霧氣盪起細密漣漪消失不見，轉瞬出現在六臂血魔頭上，擴展成大圓球，將血魔整個罩住。

「以後要進去還得跟王鬍子一起照鏡子啊，好麻煩！」毛絨絨蹲在茶几上，震旦蹲的姿勢很不雅，她盯著混沌之鱗嘀咕：「不能每人一片嗎？」

王崑崙恍悟：「用不同的惡魔之力抵消魔心奪靈的威脅？」

「只是為了……安穩養老？」他心懷恐懼的打量這隻血魔，小心翼翼的問和-圖-書。

王崑崙陷入到迷茫之中，身上的惡魔之力是莫名其妙就有了的，運用惡魔之力只是為了活命和過日子。可以修行的話他當然想修行，但修行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才是魂球！」大霧球里毛絨絨的聲音悶悶回蕩，「在沒兌現讓我們當錦衣衛的承諾前，你就是魂球！」

「他讓我們給他的院子除草！給他的大門刷漆！掃地拖地就不說了，連馬桶都要我們刷！」

他自然不明白，對高德而言這真不是什麼大事。

血魔狂怒者手辦的標籤里又多了一項，那是個菜單，標註了「疫魔金傀」、「奇魔灰影」兩項，對應了王崑崙和毛絨絨。

「我的是『奇魔灰影』，後面就一個霧字。」毛絨絨好奇加興奮的說：「我的力量竟然是奇魔之力！」

「不能！」六個碩大的拳頭握起，高德聲音變冷。

辦公室里，王崑崙睜眼，眼中的灰綠光芒閃爍不定，好一會才散去。

廟子里猛然震動了一下，然後盪出圈灰光，毛絨絨哈哈叫道：「我蹲上來了！我蹲好了！」

話沒說完，手辦探出縷縷紅光，伸展到混沌之鱗上。灰濛濛的表面擾動起來，像是無數細小顆粒排成多米諾骨牌急速刷新。

王崑崙不迭點頭，毛絨絨一把將茶几上的混沌之鱗搶進懷裡，「這片是我的了！」

「別當飛盤玩，」高德還要叮囑，見她找來繩子串起，很小心的當胸墜掛在脖子上，就不再多說了。

王崑崙愕然，旋即釋然，在他之前高德已經把灰豆芽拉了進來，這很正常。

剛才說的只是為了安穩養老呢？

把這片混沌之鱗拋給王崑崙，後者慌張的ｈttps://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接住，高德說：「這個是你的了，記得不能在附近有其他異能者的情況下進去，最好有我和毛絨絨，或者其他……同志的監護。」

「能不能……」王崑崙這老油條自然不是毛絨絨，「讓卑職先考慮幾天呢？」

還有個問題沒解決，高德不清楚把惡魔之魂捏成手辦的能力到底是自己專屬，還是魔人都有。

「那麼百戶大人，」王崑崙心思深沉，馬上就問到了後續，「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

「夠了啊，」高德懶懶的說：「分明是玩刀的，蔥絲能切成蔥片肉絲能切成肉餡，自家醜事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對了你這模樣是怎麼回事，不是只能保持魂球的狀態嗎？」

高德說：「但你的力量來自惡魔，力量越強魔心奪靈的威脅也越大。」

說到這語氣凝重了些，「我希望永遠不會做那樣的驗證。」

「王鬍子，」霧氣里傳出毛絨絨的脆聲，「這次我站在你這邊，當初我該像你一樣在他面前硬起來的。」

高德正在審視左手探出的血魔狂怒者手辦，頭也不抬的說：「別當是什麼大事，不要泄露給其他人就行。」

王崑崙用青銅手指摩挲青銅下頜，發出沙沙金屬磨礪聲，「算了吧，還是大魔王好些。」

「恭喜二位，」高德開著讓兩人打哆嗦的玩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魔人……不，候補魔人了。」

「或者是賭一把，」他溫和而淡然的說：「賭修行到某個境界，就能遏制甚至清除魔心奪靈的威脅？」

「更過分的是他把本來該烤了吃的肉弄去做什麼京醬肉絲！」

霧氣凝作巨大的毛絨絨，比血魔還高一倍，「hetubook.com.com現在我可以上台了吧？」

「上台？」王崑崙還在掙扎，「那是什麼？」

王崑崙身上的光芒猛然熾亮，整具軀殼從灰綠變成了瑩綠。

「既然是為了安穩養老，那什麼都無所謂了。」他攤開雙臂，豁出去了似的說：「就算是成了大魔王的部下，不也是為了安穩養老而努力嗎？」

身影散開融入霧氣，毛絨絨很是得意。「是王鬍子提醒了我，為什麼非要在這裏捏出人樣呢？這裡是灰境，我只是魂魄在這。魂魄可以千變萬化嘛，所以我就放飛……放開自己，什麼形態最舒服最方便那就是真正的自己。」

「這應該是基本的目標，至於有沒有更多更大的目標，比如驅策惡魔，讓惡魔為自己所用，我就不清楚了。」

「這樣的話，卑職恕難從命啊。」

這個環節果然是少不了的……

「這處灰境是我用來研究惡魔之力的地方，」六臂血魔的嬰兒腦袋發出高德的聲音，「就像馴象所是我作為凡人安穩養老的地方一樣，我希望你能加入這處灰境，和我一起挖掘出更多秘密。灰境的、魔人的、惡魔和神靈，所有影響現世的秘密，從中找到可以讓我們在現世里作為凡人長命百歲的東西。」

毛絨絨嚷嚷著，王崑崙呆住，綠光變得明滅不定，像是短路了的人形燈泡。

看來是碰觸到了他內心深處的什麼傷疤，讓他寧願玉石共焚，也不願與高德同流合污。

王崑崙眉毛鬍子擰成了一團，心說自己剛才在灰境里那番掙扎真是可笑，百戶大人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高德剛說完前半句，霧氣毛絨絨就朝廟子里飄去。

王崑崙沉默了，片刻后他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