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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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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鐵骨柔腸戰沙場 第五章 長夜飛騎

第三卷 鐵骨柔腸戰沙場

第五章 長夜飛騎

聲音方落,北軍中的號手拿起了號角,花著雨藉著朦朧月色,一眼瞧見,來不及拉弓搭箭,手一揚,銀槍劃出一道冷光,飛速刺向了號手胸前。號角尖厲的聲音,瞬間好似被扼住了一般,戛然而止。
花著雨率領虎嘯營從北軍陣營中沖了出來,與南朝兵士會合。她一勒韁繩,策馬佇立在兩軍陣前,回首朝北軍陣地望去。
再看時,蕭胤已經帶著他的兵馬開始在陣中衝殺。
姬鳳離負手從中軍帳中走出,快步從軍營中走過。他俊臉如罩寒霜,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寒的氣息,軍營中的兵士見到他如見閻王,戰戰兢兢連招呼也不敢打。
南朝兵士停止了進攻,帥旗移動,號角長鳴。姬鳳離白袍銀甲,策馬從隊伍中慢慢踱了出來,銅手提刀在左,南宮絕持槍在右,身後一眾將領相隨。
這是花著雨帶兵多年來,耗時最短卻最慘烈的一場戰事。不到半個時辰,千人的隊伍,已經被他們全部剿滅。
懷裡軟玉溫香,姬鳳離頓時渾身僵硬,下意識去推,抬起的手已經快要觸到容四的身子了,又強自抑制著停了下來。他伸手拍上了她的肩頭,淡淡說道:「好了,回去收拾東西吧!」
終於,她收刀,刀光退去。
方才,她帶領虎嘯營兵士們習練了一會兒陣法,背後的衣衫早已濕透,風一吹後背涼颼颼的。她站在中軍帳前,抬袖擦了擦額前的汗水,才在兵士的帶領下緩步走入帳篷。
花著雨鳳眸一眯,冷聲道:「太監如何,驅逐外虜,但凡南朝人都有責任,還請瑞王殿下放我等過去。」
隊伍離他們越來越近,終於,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立刻警戒地將馬車圍在正中間。
花著雨帶領三千精兵,闖到北朝軍隊的軍營里,放了一把火。這一日正值北風狂飆,火勢立刻蔓延開來,連天軍營瞬間便淹沒在熊熊的火光里。
一直跟在花著雨身後衝殺的校尉低聲問道:「寶統領,現在要不要將溫小姐帶出來,和北帝交換,救回相爺的夫人。」
「北帝對溫小姐如此深情,難道也捨得讓溫姑娘遭受同樣的羞辱?」花著雨黛眉一挑,厲聲問道,「不如換人,如何?」
花著雨凝了凝眉,雙手緊抱成拳,向前邁了一步,「本統領願意帶兵前去!」
雙方大軍在曠野上展開了一場激戰。
過了那麼一瞬,她才突然明白,讓她呼吸凝滯的原因,是容四的臉。這張臉,花著雨覺得有些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放眼是一大片茫茫的戈壁灘。剛到十月,這裏卻已經是風雪瀰漫。天氣如此惡劣,行路更是艱難。更兼之這裏的地面礫石極多,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羊皮。
花著雨眯眼瞧著前方,淡淡月色下,隱隱出現了一隊人馬。聽馬蹄聲,看隊伍的長度,大約有千人之眾,是朝著北方而去的。
「好,本王奉陪,你們若是能從我這五千人的精兵中闖過去,那便放你們走!」斗千金話音方落,長眸乍然一眯,手中銅錢向花著雨擲來。
如若這個人是和北朝親近的,那麼他們的行蹤勢必要泄露給蕭胤了。她硬著頭皮,騎著馬,從隊伍中緩緩奔了出來。其實對於斗千金,花著雨有些膽怯,說起來,她還算是他的逃嫁新娘。真要慶幸,他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
姬鳳離鳳眸微眯,目光凝注在面前的几案上。桌上原本擺放著的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已經都被容四收拾了起來。那一局不曾下完的殘局,永遠成了殘局,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下完了。
姬鳳離伸手將手中的令旗交給身側的藍冰,冷聲道:「一定要設法將北軍困住,唯有這樣,才能救出容四。」
花著雨衝破重重包圍,追到了抓著容四的馬匹後面。
斗千金伸手一撈,將金銅錢接到手中,心疼地看了看,見金銅錢被花著雨磕了一個小口。沒想到,斗千金的銅錢還真是金子做的,不夠堅硬,這麼一磕,就磕了一個小口。趁著斗千金心疼的工夫,花著雨一聲清嘯,身後的兵士立刻排好了隊形,在花著雨的帶領下,向斗千金帶來的兵士們沖了過去。
「大點兒聲!」花著雨冷冷說道。叫得越慘越好,方才蕭胤很明顯已經動了情緒。
花著雨心中不知為何,竟是堵得難受。這是什麼狀況,這樣子好像是姬鳳離在護著她一樣,她用得著他護嗎?姬鳳離背對著眾人站在地形圖面前,背影淡漠冷冽。
花著雨聞聽此言,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傷感。她再不能平靜,握著韁繩的手忽地緊了緊。就在此時,一聲裂帛聲響,似乎是達奇撕壞了女子的衣衫。
姬鳳離依然唇角含笑,淡淡說道:「也沒什麼,不過是讓你們全部陪葬而已。」他說得輕描淡寫,聽著像是開玩笑,然而,戰場上之人,卻無一人敢將他的話當做玩笑。
蕭胤仰天大笑,朗聲道:「左相大人好大的口氣,朕能遇到左相大人這樣文韜武略的對手,真是不枉此生。」
花著雨凝眉思索,這的確是一個好計策,只是卻是一步險棋,走得好,南朝兵士就能大獲全勝;若是走不好,這隊精兵就危險了,還有可能全軍覆沒。因為這是孤軍深入到北朝地界,一旦被北朝發現,那是沒有活路的。不過,想起來,似乎也就這個計策比較好用了。
「這個女子先不要動,我們暫且帶著她沖一衝。朕就不信沖不出這個陣。」蕭胤冷冷說道,一身的霸氣和狂傲。
她冷聲道:「這裡是戈壁灘,一望無垠,若是生火會引人注意。萬不可存僥倖心理。」
姬鳳離和蕭胤同時轉首,看到她,兩人俱是一驚。
銀甲內的白衣上,已經布滿了點點血跡,甚為猙獰,一雙鳳目閃耀著冷凝的寒光。
「你的武功還不高,在這裏,我怕無暇分https://m.hetubook.com•com身照拂你。這裡是軍營,馬上就會變成血腥的戰場,非常危險你知道嗎?你一個女子,怎能留在這裏。你馬上收拾東西回西江月,容洛日後你也不用扮了,就好好在西江月等著。」
花著雨執起銀槍,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不放就硬闖,別無他法,現在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繞道北朝,去抄蕭胤的後路。
「是你?」蕭胤紫眸眯了眯,冷哼一聲道,「你倒說說,為何不能動她?」
血腥味在空氣里瀰漫開來,花著雨再無力去看戰場一眼,伸手撈起馬鞍前的酒囊一飲而盡。烈酒熱辣辣地順著喉嚨灌了下去,喝得太猛,酒又太烈,空氣里的血腥味又那麼濃,她好似又回到了初次上戰場那一次,心中極度不舒服。平在馬上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微微長嘆一聲。
蕭胤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神色卻仍是冷漠如霜。
看來,最後這一招不得已要用上了。原本他是不打算用的,因為這樣的手段很顯然不太光明,然而,今日卻不得不用。
天上黑雲蔽日,烏雲重重。
容四正彎腰在整理著姬鳳離桌案上的東西,聽到腳步聲直起腰來,乍見他寒霜滿面的樣子,嚇了一跳,唇角原本正漾開的笑頓時凝住了。
蕭胤眼皮跳了跳,紫眸微眯,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姬鳳離。
這隊人馬中間,簇擁著一輛馬車。他們趕得很急,似乎急著要回北朝。
原來,溫婉和容四,姬鳳離是一個也捨不得啊!
王煜看到花著雨進來,笑道:「寶統領,這幾日你的陣法練得不錯。」
花著雨的鳳眸一瞬間瞪大了,轉瞬又微微地眯起。
蕭胤的紫眸冷然眯了眯,花著雨看在眼裡,一把將堵著溫婉嘴的破布拽了下來,眯著眼冷聲道:「溫小姐,你可以呼救,知道嗎?」
蕭胤一語既出,如同激起千層浪。
蕭胤冷然挑眉,「朕若不答應這筆交易呢?」
兵士們慌忙起身將火堆熄滅,有些發愁地說道:「可是,這黃羊我們要如何吃?扔掉真是太可惜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嘩然。
「慢!」一個清澈的聲音乍然響起。
花著雨定了定神,沒想到方才不過是生了一會兒火,就把斗千金引來了。東燕的警戒性也真是高!
「是南軍!」一個北朝兵士大喊道。
北朝兵士人數本來就與南朝兵士相差數萬,經過方才一番廝殺,人數更加懸殊。原本,憑著北軍的悍勇廝殺,就算是敗退,也不至於慘敗。而如今,陣法啟動,數萬人的隊伍竟然被困在了陣中。
姬鳳離話音落下,南朝兵士的隊伍中,緩緩過來一輛樓車。姬鳳離縱身從馬上下來,緩步登上了樓車。他在樓車上卓然而立,靜冷無波的鳳眸眯了眯,眸光映著天邊微光,隱現鋒芒。
近了,近了,就快近了。
原來,這個容四已經是姬鳳離未過門的夫人了。
「好了,人已經到齊了,本將就說一說,方才相爺和本將對於接下來的戰事研究了一番,決定走一步險棋。這一次,北軍聯合了西涼軍隊,肯定是要對陽關發動總攻了。我們和北軍已經僵持不少時日。這一次,相爺的意思是,派出一隊精兵,悄悄地繞到北軍後方,抄北軍的後路,擾亂北軍的攻勢。南北夾擊,徹底擊潰北軍。」王煜沉聲說道。
與此同時,姬鳳離一襲銀甲,也趕了過來。
夜靜靜的,隱約有馬蹄聲遙遙傳過來,花著雨心中一驚,莫非是斗千金率軍追到了這裏?哨兵快速奔過來稟報:「稟寶統領,前方發現北軍!」
這個女子可沒有溫婉當日風光,她被捆得嚴嚴實實,綁在了車上。身上一襲白色羅裙沾染了大片大片的鮮血,好似盛開的鮮花。頭上髮髻散亂,披垂在腦後。一張臉蒼白至極,秋水般的黑眸中一片死寂。
溫婉「啊」地發出一聲嘶啞的哀呼,張口叫道:「你不要殺我!」聲音微弱至極。
一個統領問道:「相爺,我們繞道東燕是不是太危險了,畢竟東燕的路途我們並不熟識,何況,那塊還是戈壁灘,沒有糧草補給,還要提防被東燕和北朝發現。」
姬鳳離修眉挑了挑,神色頃刻間柔和了下來,低頭掃了她一眼,道:「還沒有!」頓了頓,又說道,「這一戰十分兇險,你還是離開這裏吧,我讓侍衛們護送你回去。」
花著雨早就知曉姬鳳離也秘密帶領兵士操練陣法了,不承想這陣法倒是威力極大,看上去像熟知的九宮陣,但細看來又有極大的不同。
帳篷內一陣寂靜,王煜的目光從眾將領臉上掃過,最終皺眉道:「若是讓其他營前去,怕得派上萬人,如此目標太大。若是讓別人帶領虎嘯營,恐怕很難發揮陣法的威力。」
花著雨的心不可遏制地狂亂跳動起來。她沒有看太清楚,只是那麼一瞬間,所以,她迫切地需要看清楚那張臉。
這張臉和夢裡她常常夢見的錦色的臉很相似,這是錦色的臉……
姬鳳離無奈,再變旗令,南朝兵士的陣法轉變,上百名南朝兵士擁上,想要將花著雨圍住。
她是被兵士從訓練場上喊回來的。兩日前,王煜已經派唐玉率領五萬兵馬前去襄魚關截擊北軍,餘下的十三萬兵馬在陽關訓練陣法。當然,不光是她在訓練虎嘯營,聽說姬鳳離也早就在秘密訓練陣法了。
「生……生吃?」一個兵士凝眉重複了一遍,「這大塊的生肉,能嚼爛嗎?」
「皇上,」右尉將軍達奇策馬賓士到蕭胤身側,高聲說道,「這麼美貌的嬌娘,不如將她賜給末將吧,本將就要在左相大人面前動他未過門的夫人!」達奇刻意加了內力讓聲音提高,清晰和圖書地送到了每個人耳畔。
花著雨定定地凝視著蕭胤,其實,她在把槍刺進去之前,已經將槍尖掰得快斷了,方才刺進去時更是使了一個巧勁,槍尖在裏面是斜的,就算再使力也是觸不到心的,她並不想殺死溫婉。但是,在外面確實看不出來,只能看到花著雨那長長的槍尖已經沒入了一大半,鮮血順著槍尖一滴滴滴落。這種境況,人人都會以為,花著雨是真的要殺掉溫婉。
蕭胤紫眸一眯,手中旗幟一揮,冷喝道:「擋住,擋住他們!」就在此時,一直以防禦為主的南朝兵士也衝殺了過來。
姬鳳離眯眼道:「所以,必須是訓練有素的精兵,且人數不能太多,否則容易暴露。」
「寶統領,你是如何想的?」姬鳳離的聲音,淡然如風地傳了過來。
身後傳來一聲大呼:「危險啊,寶統領!」她卻並沒有聽見,只是策馬向前衝去。
好不容易獵了黃羊,如此就糟蹋了不成?
眾兵士都很警惕,聽到馬蹄聲,都快速地爬了起來,埋伏好了,準備迎戰。
「以最快的速度,擊敗這部分北軍,絕不許放走一個人。」花著雨冷冷地命令道。
所有的驚愕和疑問,在她腦中不過盤旋了一瞬間,電光石火間,花著雨策動身下的駿馬,疾馳了過去。
花著雨槍尖一轉,長槍在空中一掃,畫出一個圈,只一招橫掃,如挾風雷之勢,十數人慘叫著落地。再看時,花著雨身影猶若流星,直直衝向了敵方軍隊。
蕭胤一伸手將坐在車上的容四拽了下來,扔到侍衛輕雲的馬背上,冷喝道:「左相大人,這個女人,我們先帶走了。你的陣法,朕很有興趣闖一闖!」
姬鳳離縱身從樓車上躍了下去,直接躍到了逐陽背上,朝著花著雨的方向追了過去。
風聲、鼓聲、號角聲、喊殺聲、呼痛聲……交織成一曲悲壯慘烈的奪命之曲。
姬鳳離遙遙地看到花著雨單槍匹馬闖到了敵陣之中,心中頓時一沉。他猛然揮動手中旗子,號角聲起,號令花著雨退回。但是,花著雨卻好似聾了一般,竟然毫無反應。
「生吃!」花著雨冷冷擲下兩個字。這些京師來的軍隊還是吃苦太少,恐怕沒吃過生肉吧。若是她麾下的孤兒軍,這些事情自然便不用她操心。
花著雨帶領兵士們在黎明時分趕到了北軍後方。遙遙聽到前方戰鼓隆隆,號角長鳴,喊殺聲震天。
花著雨的呼吸忽然凝滯了。
容四點頭不舍地走了出去。
「這個計策我們能想出來,北軍一定也會提前提防的,我們如何順利抵達北軍後方呢?」南宮絕問道。
「如果有人肯救你,我自然不殺你!」花著雨一把抓住溫婉的頭髮,向後一帶,溫婉痛得叫了一聲。
帳篷內除了姬鳳離和王煜、藍冰,便是各個營的統領,其中包括南宮絕。
花著雨心中一怒,殺氣騰騰地回首瞥了一眼姬鳳離,隱約看到了他微揚的雲袖。
眼下的戰事,北軍很明顯敗局已現,不然蕭胤也不會將容四押出來。可是,若想要北軍慘敗而歸,卻也不容易。所以,姬鳳離這番話說出來,不光蕭胤不相信,就連花著雨也不相信。
「相爺,讓我留下吧!我不想離開你!」容四走到他身後,萬分期盼地說道。
「前方是何人的隊伍?」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了過來。
花著雨率領虎嘯營三千名精兵從東部翻越連雲山。深夜的山巒,黑壓壓猶若沉默的怪獸,似乎隨時都能將他們吞噬。腳下道路險阻,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下山崖。
這隊疾馳的精兵,如一股颶風刮過,從五千人的隊伍里沖了過去,朝北疾奔而去。
錦色!
眾人牽著馬兒小心翼翼地趕路,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才翻過連雲山,到了東燕境內。
這一瞬,女子頭上的髮絲再次被風揚起,花著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眼前女子的臉龐。眉眼口鼻,清清楚楚,確實是錦色,而她,顯然已經被這一劍刺得有些昏迷。
姬鳳離在樓車上猝然站直了身子,墨瞳中一片冷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沒有絲毫動怒,誰也不肯在大軍面前輸了氣度。
戰場上的腥風拂起姬鳳離流泉般的墨發,在他腦後獵獵飛揚。他的目光從女子身上掃過,眸底閃過一絲悲怒。轉瞬間,他已勾唇笑道:「堂堂北帝,也要用這種方式取勝嗎?」
「是你?」斗千金看著花著雨,明顯一愣,「你不是皇甫無雙身邊的太監嗎,竟然來打仗?」
他伸手從面前的几案上摘下一面令旗,揮了幾下,號角便隨著他旗幟的揮動,幾長几短,在戰場上悠悠響起。
「是!」侍衛雖然不明白王爺何以忽然對這個小太監感興趣,但還是依令而去。
四國之中,東燕國最是崇尚和平,與其他三國關係都很友好。這一次,他們大胆地從東燕借道,也正是因為這點。但此舉還是有危險的,因為斗千金曾經到過北朝,有意和北朝聯姻,還和蕭胤一起到過南朝去尋贏疏邪。花著雨心中,感覺此人極不簡單。
姬鳳離絕美的鳳眸乍然一眯,眸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苦,握著令旗的手緊了緊,緩緩將令旗放了下來,便欲從樓車上走下來。
「如此說來,本將覺得寶統領帶虎嘯營的精兵去最合適。他們習練的陣法,可以讓最少的人數發揮最大的攻擊力和防禦力。」王煜沉聲道。
身後的兵士得了令,卻不知如何去堵住溫婉的嘴,想了想,覺得點穴太便宜她了,刺啦一聲,從北軍戰死士兵的衣袍上撕下一條帶著鮮血的布條,塞到了溫婉口中。一股血腥氣和汗臭味從口中沖了過來,直灌頭頂,溫婉氣得幾乎昏死過去。
蕭胤向身側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那侍衛便舉起了手中的大刀,架在了容m.hetubook.com.com四的脖頸上。刀刃,緊緊貼著容四白皙的脖頸;刀光,映亮了她眸中的光芒。她深情地凝視著姬鳳離,黑眸中一片不舍。
就在此時,蕭胤冷聲喝道:「慢,朕……」
「王爺,我們要不要追?」斗千金身側的兵士頗為不甘地說道。
「不行!」姬鳳離忽然抬首,神色複雜深沉。
「妖孽!」溫婉咬住下唇,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姬鳳離負手從椅子上起身,示意南宮絕和藍冰將地形圖掛起來,緩步走到地形圖面前,伸手從陽關到連雲山再到東部的戈壁灘一路劃過,「要想繞到北軍後方,必須經過連雲山,最近的路是直接翻過連雲山到北朝地界。但這條路北軍防守肯定很嚴,我們容易暴露。所以,只有走連雲山東部,繞道東燕的戈壁灘,再向北繞回到北朝地界。」
「拿你們自己人來要挾我們,也虧你們想得出來!哈哈哈……」達奇一聲狂笑,北朝的軍隊中更是嗤笑聲連連。
白影所到之處,北朝兵士紛紛落馬。左相姬鳳離,終於在這一戰,將自己隱藏數年的武功,展露了出來。
花著雨凝視著眼前這張分明很熟悉、卻讓她感到萬分陌生的臉,勾唇笑道:「你不妨見一個人!」她朝身後的校尉使了一個眼色,校尉會意,招了招手,五花大綁的溫婉趴在馬上,被幾個兵士簇擁著從隊伍中帶了出來。
這一刻,她知道,已經前功盡棄。
只是那個小太監,倒真讓他刮目相看。他招了招手,貼身的侍衛慌忙走到他身側,他輕聲吩咐道:「你去打探一番,看蕭胤對這個小太監的態度如何?」
花著雨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冷絕,一聲清嘯,眾兵士馳馬朝著前方奔去。
花著雨漆黑的眸色轉瞬變得血紅,或許那只是一個和錦色長得稍微相像的女子。那臉上畢竟滿是血污,她根本就看不太清楚的。但是,哪怕只有一分希望,她也希望那個人是錦色。
花著雨一伸槍,挑住了銅錢,銅錢在槍頭上兀自旋轉著。那股旋轉的力道,幾乎讓她拿捏不住手中的銀槍。她輕叱一聲,手中銀槍灌注真氣,猛然一陣響聲,銅錢旋轉著沿著銀槍甩了出去。不得不說,這種看上去沒什麼殺傷力的兵器,對付起來倒挺棘手。
這裏距離北軍的大部隊不遠,若是號角一響,今夜,他們恐怕就要暴露了。
她想再看一眼那個女子,可惜的是,那一頭散亂的發再次遮住了她的臉,她被輕雲擒著已經伏在了馬背上。
南朝得到探子回報,北朝大軍向距離陽關百里的襄魚關攻去。襄魚關駐軍雖不多,但地形極其險惡。陽關城地勢雖平坦,但駐有南朝重兵。以蕭胤現在的兵力,不管攻打哪裡都很不易。
戰場上,南北朝兵士正在酣戰。
她命兵士將溫婉從馬上帶了下來,手中銀槍一揮,槍尖直直地指著溫婉的心口,冷聲道:「北帝若是真的不在乎,也別怪我的槍快。」說著,手中使力,槍尖便慢慢地刺入了一分,嫣紅的血順著槍尖從溫婉的胸口淌了出來。
「相爺,您三思啊。像寶統領這樣有勇有謀的將士,若是不用在刀刃上,那是暴殄天物啊。本將覺得,寶統領是最合適的人選,還請相爺恩准。」王煜抱拳說道。
三千人的隊伍,在白茫茫的雪上,逶迤而過。走了沒多久,瞧見一群黃羊,眾兵士一陣歡呼,搭弓射箭,打了幾隻黃羊。如此走了一日路程,在日暮時分,眾兵士整頓歇息,順便生火將幾隻黃羊烤了起來。花著雨快步走到火堆前,命人將所有的火堆都熄滅,其實,戈壁灘距離東燕最近的城池還有百里呢,但,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這一日,北風凜冽,天色陰沉。
花著雨擺了擺手,「看看再說!」她倒是要看看,姬鳳離這一次要如何去救他未過門的夫人。
未過門的夫人!
花著雨回首望了一眼姬鳳離,只見他一抬手一舉旗,動作不緊不慢從容淡定,然而,如斯舒緩優雅的動作,似乎將天地萬物操縱在手中一般。「怎麼樣,本相方才說的那個交易,北帝考慮得怎麼樣了?」姬鳳離在樓車上朗聲問道。
「那我,我到西江月等著你,等你來……」容四走到姬鳳離身前,偎在他懷裡,「相爺,你也要保重!」
張錫沉聲答道:「看上去像是常見的九宮陣,但是似乎又大有不同。這個陣比九宮陣威力要大得多,恐怕我軍很難安然撤退。皇上,不如就考慮一下姬鳳離的交易,眼下我們若是不放此女,他絕對不會放我們出陣。若是在陣中耗得久了,不知會折損多少兵力。」
姬鳳離站在樓車上,重新拿起了各色令旗。
那一夜,她被姬鳳離的毒逼得全身無力,根本無法去援助。而今日,她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錦色有任何意外。
花著雨從馬背上直起身來,眯眼看去,只見幾個兵士押著一個女子走了過來。坐在馬車中的,果然是溫婉。溫婉是南朝人,大家都知道,但上次在陽關城外,她為蕭胤撫了一曲《殺破狼》,眾人都知道,她已經完全站在北朝那邊了。
「相爺,出什麼事了,可是北軍攻了過來?」容四擔憂地問道。
姬鳳離和王煜即刻調兵遣將,一方面派兵馳援襄魚關,一方面又派兵力加緊守衛陽關。這一戰,力圖將蕭胤徹底打垮,斷了北朝南下的野心。
花著雨瘋了一般,連著砍傷了好幾名己方的兵士,依然策馬追了過去。
「不必了,他們願意打,就讓他們打去吧!」斗千金把玩著銅錢淡淡說道。其實他也沒想著攔住他們,只是想試一試這些南軍的實力,沒想到,倒真是不可小覷啊。
花著雨的目光掃過他身側的那輛車,幾個兵士簇擁著,將車上的人遮擋得嚴嚴實實。雖和*圖*書然從她這個角度看不到那個女子,但從蕭胤方才的話里,花著雨已經聽出來,被抓住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和姬鳳離在一起的女子容四。
花著雨走到他身前,將兵士腰間挎著的寶刀拔了出來,示意兵士退後。她揮刀如風,沉沉的暮色中,看不清她是如何揮刀,只瞧見清冷的刀光冷芒在眼前跳躍著閃耀著。
他忽然命令身側旗手揮旗,號角長鳴,一輛車從隊伍中緩緩駛了出來。
雪亮的甲胄發出鏗鏘聲響,一如她的話語堅定決然。這個任務,以她的能力,她能夠完成。而且,她不需要姬鳳離護著她。姬鳳離再也無話,過了好久,驀然轉過身,俊美的臉上如罩寒霜,冷冽鳳眸直直地凝視著花著雨。
難道說錦色沒有死?抑或,是她眼花看錯了?
迎面一桿銀槍刺來,那是蕭胤的侍衛輕雲。花著雨一抬銀槍,槍尖微顫,耀眼寒芒凝成流線,晃花了人的眼眸,阻住了輕雲的一擊。
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姬鳳離正坐在桌案前埋頭看地形圖,聽到兵士稟告寶統領到了,握著地形圖的手微微顫了顫,卻並沒有抬頭。
戰場上原本就沉重的氣氛,因為這一道裂帛聲響,好似繃緊的弦,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即刻就要綳裂。
蕭胤紫眸微微一眯,只見南朝兵士的隊伍隨著號角聲開始挪動,時而好似旋渦般不斷地旋轉著,時而好似蛟龍騰空,左擺右轉。他看得眼花繚亂,心中暗暗一凜,身側的左尉將軍張錫暗叫不好,輕聲道:「皇上,南朝開始擺陣!」
「下令吧!我們已經被發現了!」一直在虎嘯營隱著的平似乎看穿了她的猶豫,在她耳畔低聲道。
溫婉不再是他們的籌碼了!蕭胤已經知道了姬鳳離不捨得讓溫婉死,所以用溫婉去換容四那是不可能的了。其實,或許姬鳳離根本就沒有想用溫婉去交換,畢竟溫婉也是他喜歡的女子吧,不然當初,他怎麼會為了她而棄了自己。就算溫婉跟了蕭胤,就算溫婉背叛了南朝,他依然不捨得殺她。
「不要……」花著雨一聲冷喝。就在此時,輕雲手中的長槍再次到了花著雨面門,花著雨根本顧不上躲閃,伸出左手一把抓住直直刺向面門的槍尖,槍刃刺破了她的手掌,鮮血順著槍尖慢慢地滴下。
她慢慢地將長槍收回,命令身後的兵士看護好溫婉。
「好大的氣勢!」斗千金手指忽然一勾,將塞在腰間的銅錢勾了出來,桃花眼微眯,衝著花著雨閑閑一笑,「本王若不放呢?」
花著雨一身甲胄從訓練場上策馬進了軍營,到了中軍帳前,從馬上躍了下來。撫了撫馬兒的鬃毛,她緩步向中軍帳走去。
是夜。月暗、星稀、風冷。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動,馬車中的莫非是溫婉?大戰在即,蕭胤要將她送回北朝?
蕭胤目光緩緩停留在溫婉的身上。他挑了挑眉,忽然朗聲笑道:「朕以為是什麼事,這個女人,本就是你們南朝人。你們若是要帶走,直接帶走好了,要殺要剮也不用告訴我。況且,我聽說,她之前可是愛慕過左相大人,左相大人對她也是傾心愛慕,難道,你敢對她下手?」
花著雨長槍一舉,高呼道:「殺!」帶領隊伍沖了過去。他們排成易於攻擊的箭矢隊形,從北軍後方斜插了進去。就如同無數支利箭,一瞬間射到了北軍的心臟里。
花著雨忙勒令眾兵擺陣,生怕是北朝兵士前來伏擊。轉瞬間,那隊騎兵已經到了眼前,只見為首之人,一襲妖艷紅袍在風裡獵獵飛舞,紅袍上面的金元寶在火把映照下,閃耀著金燦燦的光芒。這身裝扮,除了東燕的瑞王斗千金,再無旁人。
眾人再看,黃羊一側的墊子上,堆滿了薄薄的肉片。這裏天寒,肉片一削下來,就凍成硬的了。一名兵士上前拈起一片來,放在口中,連呼味道不錯。兵士們爭先恐後地吃了起來。他們學著花著雨的樣子,將其他幾隻黃羊宰割了。
斗千金手中銅錢一揚,三道金光在空中閃過,即刻便有三名兵士落馬。但是這並無損陣勢的變化,隨即便有一側的兵士補到了陣腳上。
蕭胤的視線頓時凝注在花著雨手中的槍尖上,槍尖的長度他是知道的,現在很明顯已經沒入了二分之一,若是再使力,只怕……
花著雨帶領這隊精兵,一路向北。夜裡尋到一處山坳,紮營歇息了。算著路程,應當能在第二日的清晨趕到北軍後方。
他抬首揚聲朝著姬鳳離喊道:「朕不想談!」當下,便調兵遣將要衝殺出去。
花著雨眉頭一皺,似乎蕭胤根本就沒將溫婉放在心裡,可是,花著雨那夜在北朝可是親眼所見,蕭胤對溫婉呵護備至,極其珍愛。所以,此刻蕭胤的話,她根本就不信。
就在蕭胤將容四扔到馬背上那一瞬間,凄風揚起了容四披散的頭髮,烏髮翻卷著,一張臉龐逐漸顯露出來,小巧的下巴、塞了布條的嘴、高挺的鼻樑、凄清的雙眸、微揚的帶著英氣的眉、飽滿的額頭……
「不行!」姬鳳離冷聲說道,快步走到几案前坐下。
藍冰點了點頭,接過姬鳳離手中的令旗,鄭重道:「相爺放心,我會全力指揮。」
姬鳳離緊緊握著韁繩,凝聲道:「原來北帝終究不信本相的話,既然如此,本相就言盡於此。只是,一會兒,北帝請不要後悔。」
正是當日溫婉坐在上面彈奏《殺破狼》的那輛車,只是此刻,車上坐著的人卻不是溫婉,而是另一個女子。
「寶統領,溫小姐怎麼辦?」一個兵士忽然問道。
這麼久以來,蕭胤都沒有大肆攻打,這一次,不知是否有了良策,花著雨隱約感覺到不安。
這個陣法,是花著雨帶領兵士們演練了好多日才嫻熟了的。她的位置是至關重要的陣眼,若是讓別hetubook.com.com人代替,威力肯定是會大打折扣的。最怕的是亂了陣腳,陣法一亂,就麻煩了。姬鳳離的睫毛顫了顫,其實王煜說得對,軍營中若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那毫無疑問便是他了。可是,孤軍深入,確實兇險萬分。
「張錫,你不是研究過陣法嗎,可看出來是什麼陣?」蕭胤低聲問身側的張錫。
「那也沒什麼,只不過,你們便不是安然撤退而是慘敗而歸了。」姬鳳離語帶慵懶,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一路回到自己的監軍帳篷,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堵住她的嘴!」花著雨一拉韁繩,看也不看溫婉,策馬奔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姬鳳離臉上。
如若那真是錦色,她從沒想到,她還會活著,她更沒想到,她們竟在戰場上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而且,這樣的場面,和那一夜是何其相似。
姬鳳離鳳眸微眯,似笑非笑道:「籌碼便是令你們北軍安然撤退。今日戰事打到此番境地,想必北帝也想清楚了,便是我軍讓出陽關城池又如何?日後一樣還可以收回來,徒增兩國傷亡而已。」
「捆住了,不要傷她,帶走!」花著雨迎視著溫婉傲慢的目光,淡淡說道。
王煜大喜,立刻拿起令牌,下了軍令。接下來,眾將又研討了一會兒戰略,便散了。
酣戰良久,北軍軍心大亂,加上遭受前後夾擊,死傷無數。蕭胤心中清楚,如此打下去,北軍必敗。他知道大勢已去。方才己方后營中火光衝天,看來糧草也被燒掉了。但是,他偏偏不甘心!
「北帝既然捨得,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花著雨慢慢地說道,一抬手,手中的槍作勢就要刺進去。
花著雨鋒銳的目光從姬鳳離身上掃過,淡淡地放在王煜身上,勾唇笑道:「大將軍過獎了。」
「本相和北帝談一筆交易如何?」姬鳳離俊面含笑,朗聲問道。
這是自從那夜以後,花著雨第一次近距離地和姬鳳離對面而視。她極力壓抑著內心情緒,神色淡然地瞧著姬鳳離。而姬鳳離也冷淡回視,神色冷傲淡漠。
蕭胤朗聲一笑,下巴一揚,氣勢逼人地問道:「後果,不知是什麼樣的後果?」
容四放下手中的東西,搖了搖頭,柔聲道:「我不走,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一定要隨著相爺,生死都要在一起!」
花著雨冷眼望著被押過來的溫婉,只見她背脊挺得筆直,杏目圓瞪,朱唇微抿,冷冷地凝視著她,眼神倨傲不屑。
與此同時,花著雨手腕上微微一麻,似乎是被什麼打中了。手腕頓時一酸,她拿捏不住手中的銀槍。
「左相大人。」蕭胤運起內力,高聲喊道。疆場上數萬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聽說是你未過門的夫人!昨夜很不巧,被蕭某請來做客。不知道她的命夠不夠讓左相大人打開陽關城門,放我軍進去。」
濃雲翻滾,冷風呼嘯。
張錫臉上微凝,細細觀察著陣法,忽道:「不好,我軍被包圍了。」
花著雨鳳眸微微一眯,手臂順勢一用力,一股內力沿著槍身直遞過去,輕雲執槍的虎口一震,手中的槍已經落地。而她的右手長槍,同時向那兩個兵士刺了過去。
姬鳳離策馬前行了幾步,唇角再度勾起一抹笑容來,那笑狂狷至極,「本相的女人,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你們誰若是敢動她,那也要好好掂量一下後果!」明明是淡然如風的聲音,卻讓人心驚膽戰。
她多麼希望,那就是錦色。
一側的兩名兵士看到輕雲不是花著雨的對手,揮劍便向錦色胸前刺去。顯然他們之前已經得了蕭胤的命令,若是實在護不住,絕不能讓她被救回去。
「北帝你瞪大眼睛看看,看我的槍尖已經沒入了幾分,是不是快要觸到了她怦怦跳動的心?」花著雨抬眸向蕭胤喝道。
花著雨策馬慢慢走了出來,唇角掛著懶懶的笑容,「你們不能動她!」
她一路狂奔,南朝兵士不敢去攔她,北軍攔不住她。這一衝,將南朝兵士的陣法都沖亂了。
「是啊,是啊,哈哈哈……」笑聲從北朝兵士的隊伍中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斗千金勒馬掃了一眼,邪魅地笑道:「哪個是首領?」
戰事激烈的戰場,在她眼中只是一片虛空。眼前廝殺的兵士,化為那一夜那皚皚白雪上的刺目紅血;眼前的戰鼓號角,化為錦色那一晚的慘呼。眼前,只有那個被輕雲帶走的背影。
用罷飯,起程前,花著雨接到了信鴿傳來的消息,蕭胤已經率領兵士向陽關攻去。當下,眾人急速向北前進。但,就在快出東燕境內時,卻遭遇到一隊騎兵的追擊。
蕭胤心中微沉,面上卻沒有絲毫波動,冷聲問道:「可看出來是什麼陣法?」
忽然看到自己後方濃煙四起,蕭胤大驚,回首望去,只見號角齊鳴,知悉有敵襲來,心中頓時大驚。正在疑惑之時,但見一個銀甲將領率領幾千人從後面闖了過來。為首的將領手中一桿銀槍上下翻飛,所到之處,北朝兵士人仰馬翻。
蕭胤看得清楚,那個吐出口的「慢」字便換成了笑聲,他轉首眯眼瞧了瞧樓車上的姬鳳離。
「如何?左相大人可是想好了?」蕭胤直視著姬鳳離,紫水晶一般的眸子微微一眯,冷然說道。
對面黑壓壓的北朝軍隊中,鑲著金邊的黑色中軍帥旗下,幾個將領簇擁著北帝蕭胤策馬而立。一身黑鐵寒甲,流曳著暗沉沉的寒芒。手中一桿長鉤槍,懾人寒光由槍尖折射,映入冷峻的紫眸。
「既然如此,那便下令吧!」他一字一句,緩緩吐出。
蕭胤揚眉道:「哦?不知左相大人用什麼籌碼來和朕談交易。」
「是啊,相爺!」其他將士見狀也齊聲說道。
此刻,花著雨腦中是空白的。
「救我,救我!」溫婉使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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