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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什麼戰。駱軼航那一筆我都咬咬牙無視算數，周雨川他算哪根蔥。我伸出手，卻沒有接過美女一枚執著地遞在我眼前的信，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他身邊沒有其他女生，也沒有其他人，他戴著耳機，手插在口袋裡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我，也沒有看見周雨川，面無表情地和我們擦肩。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把我的眼淚擦掉，但下一秒他又收回了手，忽然又換了輕鬆中帶著點小委屈的語氣，「我在毀容的邊緣打了一滾，你竟然不肯跟我患難見真情。」

羅璃啊，你真是自我意識過剩。我毫不留情地吐槽了自己，然後對美女一枚露出標準應酬式的笑容：「同學，找我？」

深呼吸，我垂下頭，認真思考了三秒，然後抬起頭：「周雨川，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錯的那個人，是我嗎？

那就努力讓自己不愛吧。

解鎖，翻出號碼，按鍵，接通。

我瞬間就被他逗笑了。

但砸中的不是我，是周雨川。

飯還是要吃的。我和周雨川勾肩搭背地走出籃球場，轉彎，走向校門，然後我就看到了駱軼航。

你看，世界真的是平的。駱軼航讓我難過，我讓周雨川不好過。而喜歡著周雨川的那個女孩子，也因為這一場鬧劇，而受到了傷害。

「沒死就走吧。我餓得快死了。」我推著周雨川，示意他離開事發現場。

「ｍ.ｈeｔuｂoｏｋ.coｍ•ｃｏm像你這麼壞的人，一定不會得到真正的感情的！」

眼眶還是濕的，卻笑起來，此刻我的臉要多扭曲大概就有多扭曲，所以周雨川也笑了。他再次伸出了手，摟住我的肩膀，完全以「我們是兄弟款」的情緒帶著我往前走：「小璃，我說真的，不開心的事情，都忘記算了。」

我看著他，覺得自己的眼眶逐漸濕潤起來，我知道我的眼淚就要掉下來。

美女一枚這次結結實實地踹中了我的死穴，我心裏一陣酸澀上涌，腦部瞬間有充血的感覺。

「毀容了你負責嗎？」他沒有回頭，只扔給我一句不算回答的回答。

他耳機里的音樂細碎地溢出來，像是他曾經跟我提過的，最喜歡聽的黃耀明的歌。因為他喜歡，我也曾經找出來，一首一首仔細聽過。

如果不倚靠人，就不會失望了。如果不愛，就不會受傷了。

信雖然是紙的材質，但信紙並不少，加上信封的質量，揉起來就有了稜角，也有了分量。

「不是不喜歡……但是不是那種喜歡……就是……是……我……」我承認，我被他這麼嚴肅這麼正經的姿態給嚇到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把話說明白。

掛斷電話，我對美女一枚再次放送一個標準的應酬式的笑容：「他很快就到，你親手交給他比較好。」

教學樓後面的籃球場這個時間寂靜得很m.hetubook.com.com，高高的籃球架被中午的陽光描摹出影子，印在水泥地面上，拍下來倒是一副不錯的景象。

反正關於「忘記」這件事情的真與假，很多時候，都並不多麼值得認真去追究。

不開心的不是周雨川，而是美女一枚。

「哈？」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這段話的道理，我在這個瞬間，忽然懂了。

「我在教學樓後面的籃球場等你，馬上過來。」

「嗯，忘記了。」我用力點點頭，表示響應他的號召。

看著美女一枚把嘴唇咬得煞白，然後轉身快步跑走，我在周雨川的身後聳了聳肩。

看看，看看，別人的感情都風生水起，風雲變色，不知道多麼奔放多麼洶湧，哪像我，分手分得悄無聲息，看到駱軼航和別人卿卿我我也只能忍氣吞聲，連面對駱軼航對我若即若離的態度，都只能若無其事，當做我不在乎。

電話聽筒里響鈴三下，然後傳來周雨川的聲音：「小璃，你找我？」

他看著美女一枚，笑得完全沒有陰霾的樣子：「齊杏對不起，我上次說的『抱歉』，現在也不會改變。」

上午的第四節課，English teacher講解試卷講解到巨細靡遺，結果拖堂了將近三十分鐘。本來約好小羽和千蟬一起吃午飯的，在拖堂超過十五分鐘之後，我只好簡訊她們不用等我了。

我伸出手指，戳戳周雨川的背：「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毀容吧？」

「哦，我待會再去吃好了。」我指一指仍然站在我身邊的美女一枚，「她找你。」

「你……！」美女一枚憤憤地把手裡一直攥著的信揉成了一團，然後狠狠地向我砸過來。

原來他們認識啊。那我就不用留在這裏化解他們之間的尷尬了。我站起來，拍拍周雨川的肩膀：「人家要跟你告白，好好享受。」

發出消息一抬頭，才發現同學都已經離開教室衝去找飯吃了。我把手機塞進校服的口袋裡，然後拿起錢包，也走出教室。

「……」

「當然。」美女一枚的語氣非常堅定，而且她一點也沒有對我笑，完全不符合拜託人幫忙這樣的設定——她的眼神甚至還帶著五分挑釁，這絕不是我又自我意識過剩了。

然後他鬆開了我的手腕，轉過身，側過臉看著我：「走吧，陪你去吃飯，還有不到五十分鐘就要上課了，不快點真來不及了。」

想著要一個人吃午餐就覺得又彆扭又無聊。我拿出手機，打算髮簡訊看看小羽和千蟬是不是還沒有吃完，好讓我飛速趕過去。

我最近真是跟走廊有緣啊。這麼自嘲地想著，我轉過身，直面叫住我的女生。

她快步走到我們前面，擋住了我和周雨川：「羅璃！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叫他來，就是想要看到我被他當面拒絕，來滿足你的虛榮心！」

我不想要騙自己，也和_圖_書不想要騙他。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黃耀明曾經說過，「有時候，一往情深是沒用的。我不是對人沒信心，不是不會嘗試愛人，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愛你』，現在，走遍花花世界之後，我覺得我變堅強了。雖然是悲慘，但人是要倚靠自己的。如果不倚靠人，就不會失望了。」

雖然我想，那個女生並不會認識我，也不會來找我攤牌。攤什麼牌，我和駱軼航還有什麼？還能有什麼？但是我仍然莫名其妙的就有「她也許會來找我談判」的潛意識。

他擋在我面前，語氣里沒有冰冷的感覺，但他還是在表示拒絕：「齊杏，對不起。就這樣算了吧。」

「這個，」她伸出手，一封信展露在我面前，潔白的信封上好看的字體寫著「周雨川 親啟」，「麻煩你幫我交給周雨川。」

「羅璃。」

她的眉目很乾凈，扎著清爽的馬尾，眼睛是內雙的，鼻子也很挺，不過於苛刻的話，也算是美女一枚。

我大大咧咧坐在籃球架下，而美女一枚儀態美好地站在我旁邊，周雨川走過來，停在我們面前，然後蹲下來和我視線平齊：「你怎麼不去吃飯？劉羽說你發了簡訊說要去找她們，她回了簡訊說等你的。」

走出教學樓，走到籃球場，我們大概用了五分鐘。而五分鐘后，周雨川果然快步走向了我們。

只是我打算走人的步伐，被周雨川拖住我的手腕而阻止了。

是我吧。

可是ｈtｔｐs://m•ｈｅtuｂｏｏｋ•com•ｃｏm，為什麼會有這樣太過於悲傷的循環呢？

「哦……」我偷偷觀察著周雨川的表情，他好像並沒有因為我突然地把他叫來這裏而不高興，也好像並沒有因為我八婆地創造告白場景而不開心。

估計她是被有些無聊人士閑聊出來的「羅璃和周雨川有曖昧」的緋聞洗腦了。所以這並不是單純的請我幫忙轉交情書的舉動，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宣戰。

周雨川沒有什麼不好，我沒有什麼好。但我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轉彎。

所以我也不打算置身事外了：「是啊，我就是故意的，而且我根本不喜歡周雨川你知道吧？我就是看死了他喜歡我，我就是把他對我的容忍當做我不要臉的資本，你滿意了嗎？」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

「啊，情書來的？」我這次是發自內心由衷地笑起來：周雨川借我作業，我禮尚往來回報他美女一枚加情書一份，多麼完美。

剛走到走廊上，就聽見有個女聲在身後叫我。

美女一枚讓我的心放鬆了——不是和駱軼航在電影院卿卿我我的那個女生。

我並不打算躲。我很需要實際的疼痛來抵消我心裏不知道應該如何尋找出口的尖銳的刺痛。

「羅璃。」他沒向前走，而是轉過身，表情是我很少在他這裏見過的嚴肅，「這一次，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找我？」周雨川站起來，和美女一枚面對面，「齊杏？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