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院長的助理大人
「是的，我也有癖好，我的癖好是對一件東西或事物很容易上癮。」
她小心翼翼地把飯菜端到沈安面前，還盡職盡責地打開飯盒，掰開筷子，就差喂到他嘴裏了。
池池知道雖然自己沒有資格當心理醫生，但被這樣赤|裸裸地鄙視著，她好歹也是要反抗一下下的。
電話號碼很陌生，而話筒那邊的童音卻是熟悉，是他們班很可愛的沈小溪同學：「池老師你好，我是小溪。」
葉賤賤笑得一臉賤意：「這還不簡單，只要你樂意，別說當個總經理，整個葉家今後都是你的。」
圈圈的眼神非常真摯，真摯得讓人不忍心傷害她。池池默默地想：人的一生總是要說很多謊話的，有些謊話重於泰山，而有些謊話卻輕於鴻毛。
作為一名心理諮詢師，沈安無疑是優秀的。他先用一段談話讓女孩放鬆后，又一點點去了解她的性格、生活經歷，像是朋友一般與她交談。
坐在窗邊的那個男人，似乎是被身後的這道過分熾熱的視線所染，他回過頭來，這種場景讓池池聯想到電影里的慢鏡頭，池池滿目地期待著未來的BOSS。
幾個室友嘻嘻哈哈著，一邊八卦著寢室小姐妹什麼時候能從了這位醫學院大才子，一邊瓜分著那些零食。
池池說不過他，只得小聲：「你不會。」
池池沒聽清他說了句什麼，直覺那並不是什麼好話。
衛星純聳聳肩，還是不相信，沈安這樣的人是不大會花費時間在一個不重要的人身上：「我才不信呢，要是你都不喜歡他了，我還怎麼相信愛情？」
沈安勾了勾嘴角，沒有回答。池池想，反正這傢伙也不能把她賣了，姑且就這麼跟他走吧。
沈安的眼神充滿了讓人安心、信任的訊息，他沒有刻意地去安慰，而是自然而然地引導著：「你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其實也很優秀嗎？」
只要他不覺得礙眼，憑著池池的二皮臉勁兒，也一定能很快適應的。
沈安偶爾也會打內線進來，告訴池池為病人倒杯牛奶或者果汁。這些病人基本上都是長期在這裏做治療的，他們將沈安當成了可靠的聆聽者，值得信賴的樹洞，就算是心底最壓抑的那一部分也可以說給沈安聽。
「什麼？」池池沒聽清他的話。
沈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舉動，唇角掛著溫潤的笑意，說道：「請坐。」
最後，一餐飯兩人都吃得格外滿足，池池是因為有肉吃而滿足，而沈安則是因為某個人類似小豬拱食的吃相而滿足。
確實是好多年過去了，他認識池池的那年，好像就是十年前吧，他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五歲，人生中接近一半的日子竟然都與她有關。
池池皺皺鼻子，也不敢怠慢，立刻將桌面上的飯盒裝進塑料袋裡，再拿到茶水間的垃圾桶里丟掉，做完這些，她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小隔間里，趴在桌上休息。
雖然很驚訝，不過池池還是盡量使自己放鬆下來，首先她要確認自己有沒有認錯人，她揉了揉嗓子眼，讓自己的聲音自然一點：「喀喀，那個，沈……沈醫生，你是我們班沈小溪的叔叔？那麼沈小溪是星純的兒子？」
「沒什麼。」沈安顯然不想再跟她談下去，喚來服務生埋單。走的時候，他再次建議道，「池小姐，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下，生存下去才是硬道理，再說我們是同一所學校畢業的，高中、大學的友誼難道不值得我為你提供一份工作？」
二十分鐘后，車子穩穩地停在城北的一家有院落私人屋門口。沈安轉過頭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池池，深邃目光有意無意從她胸前掠過。
葉恆一頭黑線，委屈道：「你要是樂意陪我，我肯定把這些女伴都拋一邊。」
終於，她拿出了手機，翻到了那個號碼。
「嗯。」
站在她們寢室樓下，說是為了等她，說不定就是想吸引那些女生的注意呢，花蝴蝶一隻。
食堂的伙食還算不錯，池池不敢耽誤，沈安把自己的一餐飯說得那麼重要，好像如果他吃不好，全世界的人都會因為那番傳染理論變得不開心一樣。她動作麻利地盛了兩盒飯和兩盒菜，匆匆忙忙地送回了辦公室。
她猶豫遲疑的詢問，換來沈安鄙視的嘲諷：「池老師也是眼神不好使，我去接小溪那麼多次，別說你沒見過我。」
快嗎？一點都不快。
沈安看著她點了點頭，很肯定地回答：「對，今天我就是你的面試官。」
一個小時的諮詢時間很快過去了，女孩喝完果汁，又拿出紙來擦了擦手：「沈醫生，我們聊了這麼久，你為什麼都不問我的病情呢？」
「真的嗎？你認識那位傳說中的學姐？帶我去見她好不好？」
這時，女孩子怯怯地露出一個笑，說道：「不好意思沈醫生，我……」
沈安上輩子不知道是不是順風耳，她明明是很小聲地說話，還是沒能逃過他的耳朵，面色頓時晴轉多雲：「一頓飯？池助理認為這隻是簡單的一頓飯？」
「沈醫生，我可以進來嗎？」池池敲了兩下門，等不及裏面的人響應，已經推開門，探著腦袋朝里看了。
「是是是，辛苦你啦。」沈安說著將一張卡片遞給了衛星純，「我哥不是停了你的卡嗎，這下滿意了吧。」
「那就好。」沈安冷冷地命令道，「坐下，吃吧。」
卡片打開，裏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池池同學，歡迎于周六晚上參加我的生日會。
自從辭掉了工作，池池就當起了真正的閑人。每天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簡歷她也投了不少，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委婉地拒絕掉了。想想也是，在這研究生一抓一大把的年代，找個好工作也是不容易的。
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卻已經對自己的人生用上了「背負」這樣的字眼，如何讓人不憐惜？
她有些小激動，拿著那張系著粉紅色絲帶的卡片，少女心爆棚，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哇，好棒啊，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這種卡片呢。」
她是真的餓了，早上出門匆忙，沒有來得及吃早餐，這時狼吞虎咽，也管不得自己面前是誰了。
衛星純邀功不成，鬱悶地坐在沙發上，抱怨：「哼，我還辛辛苦苦讓小溪背了幾遍的稿子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吧。」
他習慣性地想要打內線要杯咖啡，這才想到助理小葉已經請假了。沈安放下電話，猜想著自己的新助理會不會來。
沈安送走最後一位病人時，恰好看到池池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發獃。她打著哈欠，前段時間過得太散漫自在，一上午雖然只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活，但也覺得勞累，尤其是在被沈安叫去續了五次杯的情況下，她都要懷疑沈安是不是這輩子都過著乾旱的日子。
因為以前圈圈見池池來過醫院幾次，所以並不陌生，兩人又年紀差不多，沒一會兒就熟絡了起來。
池池覺得自己好像被乾麵包噎住了一樣，這傢伙不毒舌不能活是吧。
當年被分手時，沈安就暗搓搓地想，總有一天他要讓池池跪著唱《征服》！現在終於有了機會，他是不會再放過她的。
衛星純眼睛笑成一條線，把牛軋糖都堆在小溪面前，一拍大腿，豪爽地說和_圖_書：「吃，今天吃個夠。」
圈圈圓圓？
「橙汁吧，謝謝沈醫生。」
沈安非但不氣，一把抓住她兩隻作祟的小拳頭，笑著說：「我家池池吃醋了嗎？」
兩人在車裡鬧得不可開交，這時有人在外面敲車門，沈安拉住池池的手，握在手心裏，制止住她的小動作，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別懷疑，我值那個價，可有些人就未必了。」看池池一副捶胸頓足，恨不得親自出馬替他做諮詢掙錢的模樣，沈安忍不住打擊她。
至此，池池終於認識到，她在缺愛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果然，沈安的嘴角微沉，不耐煩地說：「快把桌子收拾了，回你辦公室休息去。」
他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髮，她說她第一次參加生日會，沈安想以後池池的每個生日他都會為她辦一場生日會的。
池池不服，急著證明自己的價值：「我也是很厲害的，說不定也有人願意給我這麼多錢呢，不就是陪聊嗎。」
「感情？這怎麼上癮啊，還有能上癮的感情嗎？」
池池說著，做了個掉頭的姿勢，沈安一把抓住她的雙肩包帶，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子里，故意凶道：「臭丫頭。」
女孩子點了點頭，很含蓄地小口抿著果汁。她的一舉一動、小心翼翼被沈安盡收眼底。
兩人像是朋友一般的交談，彼此都很放鬆，明明一個是十四五歲的高中生，另一個是成年人，卻完全沒有阻礙。
衛星純眼冒綠光看著卡，笑得一本滿足。交易什麼的就是這麼簡單。她開開心心地收起了卡，說道：「沈安，看不出來，你居然還這麼痴情，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個悶騷大情聖卻是一點沒變。」
掛了電話，沈安甚至都能想象池池惱羞成怒的模樣，她一定是磨著小虎牙，恨不得咬他兩口吧。沈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很不錯，連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看來把池池請來自己這裏工作，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一路上，他們吵吵鬧鬧，當時真的是被他氣得跳腳吧，可是時隔多年，他們才明白，那些逝去了的竟然是他們最初的美好。
池池叼著吸管問沈安：「你確定你是來面試我的？」
「再見。」
沈安以往在高中就是個混世小魔王，如今上了大學魔性不改，痞痞地湊到池池面前，略帶薄荷味的清涼氣息迅速包圍著她。
至此，池池已經完全明白了，沈安叫她來做助理，哪裡是什麼念昔日同窗情，幫助朋友解決就業問題，明明是想分分鐘用智商和金錢碾壓她。
沈安見她這般認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池池覺得他的笑不愧是專屬的沈氏笑容，帶著漫不經心的嘲諷。
池池想，說什麼她也不能低頭，跟沈安在一起工作，她只是想想就很焦慮了。
沈安打了內線，讓池池送進來兩杯熱飲，他詢問女孩子：「要果汁，或是牛奶？」
池池著急上火了幾天，偏偏工作還是沒有一點的消息，而離房東約定的交款期也近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有些可惡，帶著一點的輕佻：「哦，沒什麼，我只是測試下池助理的工作能力，電話接得挺快的，還不錯，池助理接著努力。」
沈安不再說話，他想感情當然能上癮，無論他多麼努力地試圖去忘記她，試圖去接受另一個人，他都還是無法自拔地沉溺在過去，等著她救贖。
池池沒有在私人醫院工作的經驗，還好沈安也並不指望她能做專業的事情，只是說：「其實你要做的工作跟一般行政沒什麼區別，當然，你主要的服務對象是我。」
沈安見她興奮得大呼小叫，嘴角微微揚起，寵溺的語氣中還有點點心疼：「傻瓜，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對沈小溪說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小朋友才說：「老師，你可不可以來我叔叔的單位工作？」
沈安見隔間里半天沒動靜，猜想她一定是睡著了，他這時才敢明目張胆地將目光投放在那間小辦公室里。
服務生也是勢利眼，不能因為人家長得帥，又很有氣場，就不管到底自己的客人要喝什麼吧。
大概每個女孩子都希望收到這樣一個禮盒，系著大大的、粉色的蝴蝶結，看上去就有種溫暖的味道，打開它，就如同打開神奇的魔盒。裏面有漂亮的公主裙，有精緻的高跟鞋，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尤其是還有自以為王子的沈安陪在身邊。
池池眼中一片哀鳴，雖然沒有表情，但是那不情不願也表現得很明顯，沈安立馬就又不開心了：「怎麼，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吃飯？」
可惜，沈安不是旁人，他暗藏著歡喜，不動聲色地打擊衛星純：「再笨的人也能偶爾聰明一次吧。」
沈安想，已經過去了三年，他們本該更快一些才是。
沈安低頭，仔細看了看她，池池被他盯得閃躲，卻始終躲不開他火熱的目光，沈安伸手戳了戳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哈哈笑著：「像只大蛤蟆。」
想到這些，沈安揚了揚嘴角，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的確是好多年過去了。」
池池側過頭，躲開那個溫暖的大掌，噘了噘嘴。
「我只是想表達你還真是沒有一點的自知之明。」
池池果真是咬牙切齒，因為一上午她已經接了無數次「騷擾電話」，她怒氣沖沖地瞅著玻璃窗那邊的人，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為了生活費和房租，忍了！
當時池池年紀小，對學姐送菊花的行為表示很崇拜，不只一次跟沈安說有朝一日一定要見見這位傳說中的菊花學姐。
池池拗不過小朋友的百般撒嬌，最後還是同意周末去小狗熊咖啡館見那位傳說中的BOSS。
雖然跟沈醫生聊天很放鬆、愉快，沈醫生的顏值也如傳說中的那樣高，可帶仙人球什麼的來看病，也太隨意了吧。
「缺愛」心理醫院是真正的朝九晚五工作制，早上9點準時打卡上班，晚上5點下班，因為有些員工住的離這裡有些遠，所以醫院中午有提供免費的自助餐。
沈安的臉色略微好轉，但依舊高冷：「這還差不多，做工作嘛，事無巨細，不管是什麼樣的崗位，什麼樣的工作內容，都要秉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才好不是嗎，我想池小姐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會明白的，對吧。」
少女撒嬌的模樣乖巧可愛，一雙玉手拉著他的衣袖搖晃著，沈安有一瞬的心曠神怡，他低聲咳了一下，勉強壓制住心底的悸動，佯裝淡定道：「嗯，等我有空吧。」
沈安吃飯倒是一如既往地斯文，他把飯盒裡的幾塊排骨夾到池池碗里，對方抬頭很詫異地看著他。沈安只好說：「我不喜歡排骨。」
「好吧，沈醫生，下次我盡量帶過來吧。」說著小木站起來，背起了自己的包包，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紅著臉說，「沈醫生，下次做諮詢是什麼時候？」
池池這幾天要先熟悉下心理諮詢方面的一些基本知識，以便以後協助沈安的工作。當然作為沈安的助理，她最重要的還是要隨時隨地待命，比如此時此刻。桌子上的內線響起來，池池在規定的三聲內接了起來：「你好沈院長和*圖*書，有什麼吩咐嗎？」
他們離得那樣近，以至於池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沈安放大版的漆黑眼睛，以及那如同小扇子一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她覺得心裏慌極了，想要逃開他懾人的目光，卻又想與他這樣對視著。
禮服？池池詫異地瞪大了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而沈安還是那副笑得欠揍的痞樣。
聽到女孩的問題，沈安下意識地看了門口，那人怕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為了替病人保持私密性，也能使病人全身心的放鬆，他叮囑池池在有病人來訪時，把玻璃窗上的帘子拉住，此時看著那邊淺綠色的窗帘，他微微有些出神。
池池不太信任的目光讓沈安很受傷，他挑釁般地說：「駕照雖然只拿到了一年，但憑我的高智商，絕對能把汽車開出飛機的感覺來。」
池池從來沒有辦過什麼生日會，小時候她生日王師傅會在鎮上的蛋糕店給她買一個帶著粉色塑料盒子的小蛋糕，就算是替她過生日啦。
「不要，我要喝西瓜汁。」西瓜汁什麼的清清爽爽最好喝。
「嗯。」沈安點了點頭，示意女孩接著說下去，他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幫她打開心扉，當一名合格的聆聽者。
只見圈圈搖了搖頭，池池兩眼放光，急切道：「還有別的方法？」
池池深吸一口氣，她十分擔心，明天南尋日報會不會有這樣一篇報道《二十五歲女青年暴斃咖啡館》，如果她真的暴斃，可千萬不要放過沈安啊，她就是被這傢伙活活氣死的。
雖然是二樓，但是這種建築物樓層高度要比普通住宅高出許多，這哪裡是什麼自由降落啊，根本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沈院長，我可以去吃飯了嗎？」
沈安握住她的拳頭，緊緊地，池池掙了幾下都掙不開，也就紅著臉別彆扭扭地被他牽著走。
池池無語望天，她想不通租房子什麼的還有賠本之說嗎，還有說得好像沒有房租就活不下去似的，怎麼這些年都不帶催租的，跟忘了這套房子一樣。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池池的失業生涯達到高峰時，她接到了來自「包租婆」的收租信息。
「喏，別噘嘴了，給你選的禮服，一會兒下車去試試合不合身。」
池池覺得沈安在說這句話時，有一股淡淡的陰謀的味道。不過人已經來了，管他什麼謀。
對於女孩子的情況，沈安結合病人家屬送來的資料，以及剛才的一番談話，他已經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強迫症的心理治療方法有兩種，一種是思維阻斷法，另一種是暴露反應預防，她更適合後者。
「呵呵，你知道嗎？如果我吃不飽，下午就沒心情給病人做心理疏導，那麼病人就會很不開心，如果病人很不開心，那麼他們的不開心就會帶到家裡，那麼他們的家人也會不開心，如果他們的家人也不開心，那他們的不開心就回傳染給身邊的人，就這麼你傳我、我傳你，你懂得這一餐飯的重要性嗎？」
「我們這是去哪兒？」雖然沒有去過衛星純家，但生日會邀請卡上寫的地址跟現在他們要去的並不是一個方向。
得到沈安的搖頭后，她又指了指一邊的小肉丸：「這個呢？也不喜歡吧？」
「你呀你，你以為我會聘請你去當心理醫生？」
池池一頭黑線地附和著：「對對，都是憂傷惹的禍，不怪你不怪你。」
女孩雙手交握，拇指和食指不斷揉搓：「我……連我媽媽都不能理解我的行為，可我沒有辦法。」
池池用眼神表達著好奇，福利什麼的大家都很喜歡的呢。
池池跟孩子聊了幾句，問他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上課有沒有跟著老師念兒歌。
葉恆知道池池不願來自己身邊工作，也就不再勉強。
池池聽完后，頓時淚流滿面，心想這家心理醫院是窮到快破產了嗎？連員工的辦公室都配不起了。
沈安把目光從她明顯剛睡醒的臉上收回，點了點頭，說：「可以，記得幫我也打一份。」
說著，沈安遙遙一指：「那間就是你的辦公室。」
嗯，池池接收到命令，果然乖得像個機器人，坐下來哼哧哼哧狼吞虎咽起來。
小木沒有遲疑，點點頭：「當然可以，只要我能辦到。」
大約九點鐘，池池出現在「缺愛」心理醫院的門口，望著頗有設計感的建築物，她深吸了口氣，感嘆著自己為五斗米折腰，大踏步著走進了那間醫院。
沈安前傾身子，將臉湊到她面前，溫熱的氣息一點點打在她面上，賤賤地說：「丐幫啊。」
「別告訴我你只是閑著無聊，才這麼不惜成本地逗她玩。」
感嘆完公司的貧窮之後，池池想到了另一個嚴峻的問題：「也就是說，以後無論我是上班還是下班，勢必都要在沈院長的眼皮子底下？」
說到認真工作，池池還是忍不住要感嘆一句，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是最帥的。
「傻瓜。」前面的男孩身材高大，挺拔如同小白楊。
這時，服務生過來詢問池池要喝些什麼，沈安很善解人意地替她點了一杯紫薯汁。
她，會來嗎？
沈安毫無察覺她突變的情緒，像平時那樣伸出手去拍她的發頂：「喲，小姑娘穿條裙子就是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早，池池被鬧鈴吵醒，她揉著鳥窩頭看了眼時間，隨即往被窩更深處鑽了鑽，這麼困，又這麼冷的冬天，要不別去上班了？
曾經以為陽光漸離，如今是否有了再次溫暖的幸運？
「去你的。」池池翻了手邊的娛樂雜誌，指著上面一組娛記拍的照片對葉恆說，「你的新女伴還真不錯呢，胸大臀翹。不過把你拍的就慘了點，笑得色眯眯。」
到了周六，池池特意將衣櫃里最漂亮的那件裙子拿了出來，這裙子還是今年考上大學時，王師傅帶著她來市裡買的，說是大姑娘了要懂得打扮。其實這麼些年，王師傅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沈安眉頭微蹙，卻自覺地把肉丸一顆顆夾進了池池的碗里。這麼一來，他的飯盒裡也就幾棵青菜葉子配著慘淡的白米飯，真是凄慘無比，可沈醫生這一餐吃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沈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池小姐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不出半年，估計你就能加入一個大幫派了。」
說是辦公室，更像是沈安這間大得離譜的辦公室的附庸，小小的一間，緊密地挨著沈安的辦公室，其中一面玻璃還是透明的，只要一抬頭她就能看到正在認真工作的沈安。
池池不知怎的就有些不開心了，還醋醋的。她收起興奮，板著臉走到沈安面前。
他在說到友誼兩字時刻意加重了音量，而那種充滿了魔性的諷刺笑容又再次浮現。
相比起池池的滿臉詫異，沈安就要淡定多了，他輕揚嘴角，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說道：「池小姐不愧是遲小姐，就連面試也要遲到啊。」
女孩子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追問道：「上癮？比如呢？」
「下次來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帶一盆仙人球。」
一句話，彷彿她們認識了很久，距離感頓時消除，池池驚喜道：「哇哇哇，菊花學姐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不能更棒一些了呢。」
圈圈聽和*圖*書了這些話，樂得臉上的肉肉都是顫抖的，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拍池池的肩膀，朗聲道：「姐姐就喜歡你這種實話實說的人。」
當然，她這個坐下的動作，如果在中間加上一個「~（此處波浪線應上下居中）」的符號會比較合適。因為她先是掏出一張濕紙巾擦了一遍椅子，又拿出一張干紙巾再擦了一遍，直到椅子看起來光滑可鑒才滿意地坐下。
池池聽后，連連搖頭：「拉倒吧，那我豈不是讓不少美女失業啦？」
「白痴！誰是傻瓜我說誰唄，怎麼，你是傻瓜啊。」
池池的糾結在他的一聲喂中煙消雲散。她的人生宗旨就是：狀元才英雄膽不如城牆厚的一張臉！為了房租，她也是拼了。
裙子是純白色的，很淑女的款式，池池剛換上，就見室友微微從外面跑進來，微微晃了晃手裡的一袋子冰淇淋和飲料，氣喘吁吁地對池池說：「池池，你家醫學院大帥哥又在樓下等你了，還給姐妹們帶了冷飲。」
那時沈安知道她這個想法后頗為不屑：「你說的是衛星純吧，那個傻瓜確實每年都要給喜歡的人送上幾束菊花，從幼兒園起就是這個樣子。」
池池不敢再拖延，害怕又被沈安那個傢伙罵她是烏龜，她背起雙肩包，嗒嗒嗒就衝下了樓。
池池見不得葉賤賤嘚瑟的樣子，打擊他：「我看總經理的崗位挺不錯的，要不你滾下來讓我爽爽？」
「喏，她生日會的邀請卡。」沈安將一張粉色卡片遞給池池，「不過我勸你別搞盲目崇拜，衛星純這個女人不靠譜得厲害。」
沈安單手合上鋼筆，薄薄鏡片遮住了眸中的點點喜悅，連聲音帶著些不易察覺的輕快：「明天。」
因為是個套間，而中間的隔板又是半透明的，裡間和外間根本就是一間。遲到早退什麼的根本想都不要想了，這樣光是想想就好累。
小木很不解，皺著眉問道：「為什麼要帶那種東西，仙人球跟我們的治療有關係嗎？」
見她這樣，沈安反而來了興緻，也不急著下車，乾脆跟她逗著玩：「現在才知道怕了，這一路也不問我把你拉到哪兒，就算我今兒個把你賣了，你又能怎麼著啊。」
她正暗自懊惱，卻見沈安伸長手臂從後座拿來一個系著蝴蝶結的大盒子，他的目光又堪堪略過她的胸口，喃喃道：「是不是買的有點小？」
池池想，自己果真是沒有骨氣的，骨氣那種東西大約是給有錢人矯情用的吧，而自己這種小螞蟻般的存在還是不要矯情的好。
「沒有人知道我的痛苦，我很累，也深深厭惡著這樣的自己。」女孩的眼淚一滴滴落在潔凈的桌面上，沈安遞過去一張紙巾，「沈醫生，你說我是不是沒救了，我這一生是不是都要背負著這樣的沉重活下去？」
沈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道：「我有說過你差嗎？」
女孩子見沈安果然如前台那幾個小護士說的那般帥，只覺得臉頰微微發燙，不好意思地在他面前坐下。
她想，如果BOSS是個帥哥，那麼不要太開心哦。
池池和沈安是同一所高中一起考到這所大學的，沈安很是照顧她，平時送個水果飲料什麼的，生病時送個葯啊，天冷時幫忙打熱水，雖然池池跟沈安經常鬥嘴吵得不可開交，可看在別人眼中，未免不是情侶間的小情趣。
這樣的沈安，是她陌生，又熟悉的。發現自己又在偷偷對著他發獃，池池暗罵自己不爭氣，已經被人家劈腿過一次，難道要再來一次嗎？更何況，這種男神級別的，她可不敢再招惹。
池池趁機問她：「沈醫生以前的那位助理呢？」
「上車吧，小傻子。」
沈安聽著門口的動靜，面色無異，心裏卻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他佯裝淡定，說道：「池助理，你今天遲到了五分零一秒，這個月的全勤泡湯了。」
小朋友很顯然是被家長教了話，思維異常清晰地說：「池老師，叔叔的單位很好哦，拜託你就去面試一下吧。」
說著，他還像拍寵物狗一般拍了拍她的頭。什麼嘛，池池氣呼呼地想，這傢伙完全是把她當成了專屬寵物吧。
記得剛進大學時，就聽系裡的小夥伴說中文系有個學姐很厲害的，苦追某位已經畢業的學長N年，雖然每年情人節給人家送去的菊花都會被退回來，但是這位學姐堅持不懈、頑強不屈，依舊年復一年地送著菊花，甚至連清明節也要給學長送菊花。
衛星純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沈安居然會說不喜歡。
圈圈再瞟瞟玻璃窗，神秘兮兮地說：「有美男睡覺圖可以看哦，知道嗎？醫院里好多小護士都羡慕你呢，可以當沈醫生的助理，還能這麼零距離地跟他接觸，簡直幸福。」
本來就是無關重要的嘛，可自己畢竟是要靠眼前這傢伙發工資的啊，池池只好違心地說：「怎麼會呢，我一定會以最最認真的態度，為您打回一份美味又可口的飯菜，保證您吃得愉快、吃得開心。」
「沈安，你太過分啦！」越野車裡爆發出女孩子的怒吼聲。
她話一說出口，就發覺不對，以前上學時，也是這樣，所有她喜歡吃的，他都不喜歡吃。可今時今日再提從前，不過是給兩人添堵。自知說錯了話，池池吐吐舌頭，偷偷看向那人面色。
沈安看起來很忙碌，他一邊快速瀏覽著網頁，一邊對池池說：「這樣吧，你先跟著前台小陳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她會交代你具體的工作。」
這……雖然很沒有面子，但池池還是很誠實地說：「是呀，老師還沒有找到工作。」
池池氣得直跺腳，小拳頭一下下砸向他。
他為池池租的房子，他陪著池池在洛城散心，還有為了能見到池池，沈安居然主動承擔了去幼兒園接小溪的任務。這些年在國外，他一次也沒有回過國，是在躲避著什麼，他不說，可身邊的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池池迷茫：「什麼幫派？」
難道不是嗎？
池池微微出神，自己是真的原諒沈安了嗎？可心裏為什麼還會不舒服？
小朋友糯米般軟嫩的聲音好聽極了，池池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想想也是感動，她辭職離開學校后，連原先的同事也沒有跟她聯繫過，現在居然有學生給她打電話，能不激動嗎。
不過到底是不習慣被人催債，她著急忙慌地翻出自己的存款，果真像沈安說得那樣少，少得可憐，離一年的房租還是很有些距離的。
「怎麼了？我又惹著你了？」沈安不解，女孩子的脾氣來得總是這麼沒有源頭，好在那時他們都是肆意年華，她願意矯情一下，他便願意哄著、寵著。
這樣的話，池池居然沒有聽出任何的不對。反而說的人順其自然，而聽的人也不覺有異。
圈圈似乎覺得自己的說法不夠準確，晃了晃胖乎乎的小肉手，為自己正名：「其實我也不算是胖吧，只是我把憂傷一口一口吃進了肚子里，才會變成這種樣子的。」
在之前預約時，沈安已經收到了女孩子的資料，知道她叫小木。
「明天，會不會太快了？」最起碼要給她個準備的時間。
沈安抿唇，沉默著，連衛星和-圖-書純也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動，他很不高興。
池池點了點頭，又問：「小葉以前也是坐這間辦公室嗎？」
沈安見她氣鼓鼓的，解釋道：「冬天的西瓜不新鮮，到了夏天，西瓜汁隨你喝個夠。」
衛星純聽他這樣說，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心虛地問：「你不會是想要報復她吧？」
圈圈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茶水間在哪裡，醫院中午給員工提供免費的午餐啦，以及這間小隔間臨時辦公室跟裏面的BOSS辦公室之間有一個窗帘，如果池池中午要午睡，可以把窗帘關起來。
「不不，我深深地自我厭惡，我哪裡有什麼優秀可言，明明是行動奇怪的怪人。」
「怎麼會呢？」圈圈拉開椅子坐下，順便瞟了下一旁的透明玻璃，「小葉有自己的辦公室，這間本來是個套間，沈院長在裏面那間大一點的辦公室辦公，而外面這間小的原本是閑置的，這不你來了，沈院長特意交代我們把這間閑置室收拾出來給你用。」
當然，如果不是看到那套粉|嫩嫩的內衣的話，池池會覺得自己就像是仙度瑞拉，可惜啊可惜，沈安永遠不能是一位讓人滿意的王子，只見他挑起那件小內內，勾在指間，微斜著嘴角問：「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
可惜，這位土豪不知怎麼轉了性，居然問她要起了房租，這一要居然還是一整年的房租。
夏天，校園裡，碎了一地的除了陽光，還有他們慢慢發酵著的愛情。
池池被氣得不輕，胸口重重起伏著，沈安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小聲說了句：「你這幾年營養不錯嘛。」
沈安笑笑，回答道：「你哪裡有病，你只是太過追求完美了，或許對自己要求沒有那麼高，這樣試試看會不會輕鬆些。」
聽完她的話，沈醫生很不屑，他高大上的職業居然被人說是陪聊，一定要打擊她：「呵呵，那人瞎嗎？」
「怎麼會，怎麼會。」池池立刻拉開椅子坐下來，「能跟沈醫生一起吃飯，簡直就是三生有幸，人生難得，我怎麼會這麼不識抬舉呢。」
沈安也不著急，用手指輕點著咖啡杯，漫不經心地說道：「池小姐，不工作的話，五險一金就沒的交了吧，很快本來就不怎麼充足的存款也快要花光光了吧。別的不說，不交房租房東那裡真的沒有問題嗎？」
於是，池池氣勢如虹地撒謊：「不，你一點都不胖，看起來是滿顯瘦的那種。」
不喜歡排骨？池池驚喜的表情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不喜歡排骨，太棒了好嗎，她喜歡！
不一會兒，紫薯汁被端了上來，還帶著暖暖的溫度，喝在口中黏膩綿綢，倒是也美味可口。
這時，高冷的沈院長才稍稍哼了一聲，表示微微滿意。池池鬆了口氣，剛想起身端著自己的飯，滾回外面的小隔間里吃，卻被沈安叫住。
而此時，沈安的辦公室里，衛星純迫不及待地上去邀功：「怎麼樣怎麼樣，池池同意來上班了嗎？我找人去要房租的戲碼是不是安排得很好？」
「怎麼了，我又不差。」
沈安的問題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壓在了池池身上，她咬牙切齒：「沈醫生，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沈安無言，他想他的確是不喜歡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喜歡她，因為深愛著。
她先是敲了敲門，等沈安喊了請進后，才推門而入。只見她剛鬆開門把手，就從包包里拿出一張濕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面對她的遲疑，沈安卻是一片叢容：「我要的不是普通的仙人球，而是你親自鬆土的，多接觸接觸泥土和自然。」
女孩先跟門神一般的池池打了招呼，核對了信息，這才去裏面的諮詢室見沈安。
沈安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淡淡地對著服務生重複了一遍：「紫薯汁一杯，謝謝。」
池池簡直要崩潰啦，她沮喪地問：「沈安，你這些年是跟著唐僧學藝了嗎？」
嘖嘖，要是讓沈安的那些女擁護者見到了他毒舌的模樣，別說校草，頂多就是個雜草。
陳圈圈很滿意她的回答，追問道：「那你覺得我胖嗎？」
說起來，池池的房東也是闊氣，從來沒有催過房租，有時她甚至想自己的房東一定是個土豪，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房租。
「小木，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沈安突然說道。
池池有些懷疑，沈安開這家心理諮詢室根本就是騙人的吧，人家不過是找他聊天一個小時，可是看著收費單上的數字，池池很替那位剛剛離開的小姑娘肉疼，好貴啊！
池池很快端進來兩杯果汁，放在桌上后，她又靜靜地退了出去。諮詢室里的氣氛還是那樣的和諧。
池池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一時感慨：「沈安，這跟我們上學那會兒一樣。」
池池睡得毫無知覺，嘴角還帶著點晶瑩剔透的哈喇子，沈安覺得心頭有些軟乎乎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融化。
「我沒病？」女孩瞪大了眼，表情卻是輕鬆了不少，「可我舉動那麼奇怪，這可怎麼辦才好。我想跟別人一樣，想要跟人肆無忌憚地擁抱、接觸。而且總是反覆洗手，或者走路只走直線都會讓我覺得很累。」
「好的，沈醫生再見。」
這有什麼可羡慕的，跟前男友在同一屋檐下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池池甚至懷疑，沈安這麼幫著自己真的好嗎，為什麼她總有一種小白兔掉進狼窩的感覺。
沈安將果汁放到女孩面前，說道：「喝點東西，這會讓我們更舒適放鬆。」
從她進入這個屋子起，不難看出她患有強迫症。得了這種病，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患者卻十分痛苦，難以為人理解。他們可能會反覆洗手，也可能會怕臟到極致，也許他們的內心也不願意這樣，可是行動卻操縱著他們。
前台小陳，全名陳圈圈，人如其名，長得像個圈，只見她滿臉堆笑，熱情地對池池說：「別看我長得胖，我妹妹圓圓長得更胖。」
池池敢怒不敢言，只有碎碎念那位無辜的服務生。
車裡開了空調，比起外面的炎熱實在是舒服了太多，沈安探身拿過一瓶飲料，打開后遞給池池。
他雖然淡淡地說了一句等他有空，池池還是在不久之後見到了衛星純。那天恰好是衛星純的生日，據沈安所說，衛、沈兩家是世交，他自然收到了衛星純生日會的邀請。
「你叔叔？」池池微微愣了下，下意識地拒絕，「這樣不好吧，老師可以自己找工作的。」
「沈醫生？」女孩子喚了他一聲，沈安這才回過神來，回答女孩子的提問。
過了幾秒鐘，一根手指調皮地戳了戳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耳邊是他清朗爽快的笑聲：「小傻瓜，我不會捨得把你賣了的，賣了你我跟誰玩去。」
快下班的時候，池池接到了衛星純的電話，約她一起吃飯。兩人大學時本來就是要好的朋友，雖然因為沈安的緣故，這些年池池刻意跟以前的同學朋友斷了聯繫，如今連沈安她都能原諒，那些無辜的朋友們也該從黑名單里被放出來了。
「你說小葉啊，小葉懷孕了，他老公也真是好男人，小葉不過才兩個月，他就讓小葉請假回去m.hetubook.com.com保胎了，體貼得讓人羡慕。」
「隨後我會安排助理通知你，記得下次來要帶仙人球。」
她閉著眼，痛苦地按了撥通鍵。電話響了三聲后就被接起來，那端的人淡淡地喂了一聲。
沈安習慣早到一些，不到八點鐘他就已經坐在辦公室里翻看資料了，只是今早他看得格外不認真，半個小時過去了，書也沒有翻動一下。已經好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期待，不安，最怕的是失望。
池池聳聳肩：「那我還是選擇在沈院長面前飄吧。」
女孩子微紅著臉，辯駁道：「吃你個大頭鬼，沈安你少自戀啦。」
「你開？」
沈安沒有直接帶著池池去赴宴，而是將她帶到學校門口。校門口已經端端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沈安對著池池挑了下眉，晃動了下手裡的鑰匙。
對個毛毛，池池小聲嘟囔著：「不就是一頓飯嘛，吃得飽不就得了。」
「那我要做些什麼？」
房東的簡訊說得感人肺腑，什麼這麼多年來別人家的房子都漲租了，他們家的房子賠本在租。什麼自己在國外生活艱辛，如果不收到房租很可能沒辦法在國外生存下去云云。
上午，沈安共接待了三位病人，池池在玻璃這頭觀察著，沈安在工作時還是很認真的，他伏在桌子上，手中的鋼筆在記錄著什麼，眉頭微微蹙著的樣子略微顯得有些稚氣，在跟病人談話時又是溫柔而耐心的。
省去虛情假意，她直截了當地問：「沈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
池池覺得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沈安的，這輩子他丫才會這麼執著地對她毒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沈安對別人不是這樣的啊，反而還溫文儒雅，一度被譽為S大校草。
池池努力地想要活動下面部神經，表達著自己的詫異：「有沒有搞錯，你是醫院的醫生，我是個被辭退的幼兒園老師，這兩個職業看起來就是不能被牽扯的好吧。」
池池下樓的時候，沈安已經等了有些時候。他穿一件白色休閑襯衫，米色長褲，半倚在寢室樓下的一棵楊樹上，引得來往女生紛紛側目。
女孩眼神閃爍，聲音有些低：「沈醫生，我很痛苦，我害怕周圍的同學看到我反覆洗手覺得我是異類，我也害怕跟別人親近，就算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也無法接受他們直接牽我的手，或者是肢體接觸。」
確實沒有，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卻把池池氣得跳腳。
就在池池以為自己可能就要被迫回到桃花鎮，繼承養父王師傅的剃頭店時，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沈安冷冷哼了一聲，池池頓時有了做錯事被抓包般的愧疚，低著頭。
其實他每次去接小溪都是等在學校門口，這麼說只是為了讓池池尷尬。果然池池伸手摸了摸鼻子，像是被老師教訓的學生一般，規規矩矩地把手背在身後：「家長那麼多，個別一兩次也有可能沒注意到。再說，我怎麼想得到純純已經有了孩子。」
沈安笑了笑：「感情。」
咬著筷子想了一下，她指了指一旁的雞翅：「這個呢？喜歡嗎？」
後面不情不願走著的女孩，擰著眉回道：「沈安，你說誰傻瓜呢。」
只是，萬萬沒想到，那個她約見的BOSS大人居然會是沈安！她的前男友沈安！
他坐在辦公桌前，一身利落的工作服，硬朗短髮根根分明，一雙眼睛溫潤深邃，緊抿的唇帶著專屬的倔強。如此一個美男子，為何要做扣人全勤這麼破壞美感的事情呢？
「當然有。」圈圈走到一側的窗前，朝下指了指，「你可以選擇從沈院長面前飄過去，或者從這裏自由降落。」
當年分手時，大家可是說好的江湖不見，但最近三個月他們可謂是彼此的陰魂不散，跟中了邪似的哪兒哪兒都能遇著。
沈安似乎對她說出的某個字眼很滿意，甚至還笑了一下，語氣卻是冷冰冰的：「是啊，我就是逗她玩，當年她不也是把我玩得團團轉嗎。」
「我吃飯有很多要求。」沈安很不滿意她此時漫不經心的表情，以及她不重視自己的態度，肅著臉說，「池助理好像覺得給我打飯這件事無關重要。」
沈安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坐這兒吃。」
說到這裏，池池碰碰沈安的胳膊，給了個猥瑣眼神：「嘻嘻，你大哥挺厲害嘛。」
池池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到了地上。
下午來做諮詢的只有一位病人，一位年輕的女孩子，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模樣，穿著一件淺粉色的羽絨服，很可愛。
看看他總有辦法將她氣得哭笑不得，越年輕的時候，我們似乎越幸福，而那些幸福的時候，我們並不會擔心失去，因為知道你在，篤定不會分開，所以少年才敢肆意妄為，用盡一切惡劣手段去招惹心愛的女孩子。
「哼，花蝴蝶。」
到了周末，池池特意早起，化了個淡妝，雖然小朋友在電話那頭並沒有將公司的情況說清楚，不過到底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也不想辜負了，如果能應聘上自然最好不過。
女孩子彷彿受到了鼓勵，沒有先前那般的緊張了，大著膽子問道：「沈醫生你也有特殊的癖好嗎？我可以問一下是什麼嗎？」
池池家離沈安的醫院還算比較近，一趟公交車坐幾站路就能到。
說到後來，古靈精怪的小鬼脆生生地說：「老師你還沒有找到工作嗎？」
結果，當天晚上，沈小溪因為牙痛被父親送進了醫院，而那個悲催的老媽自然是被冷麵爸爸一頓訓斥。
掛了電話，沈小溪小朋友受到了媽媽的表揚，小朋友流著口水吃著媽媽遞過來的糖，含混不清地說：「媽媽，小溪做得好，可以多吃幾塊牛軋糖嗎？」
池池微微一愣，想問她們的父母是怎麼想到這種名字的。
於是，新工作的第一天，池池就在心裏無數次吐槽新老闆。
不過，你的憂傷未免太多了點吧。
池池臉紅心急，趕緊做出雙手環胸狀：「喂，你幹嗎？」
「呵呵，那我還是不坐了吧。」畢竟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沈安看了眼還傻站在門口的池池，開玩笑道：「您這樣做，我助理可要誠惶誠恐了，她以為是自己的衛生沒有做好。」
池池推開了咖啡店的門，窗邊的那個位置上果然坐了一位男士。他背對著咖啡館的門，但是從背影看仍是不同尋常的俊朗。池池的心突突一跳，糟糕，花痴的那部分基因又開始作祟了。
沈安倒是一點不怕被人知道的樣子，坦蕩蕩地承認：「不然你認為呢。」
「當然啦，如果你不關窗帘，將會獲得一項特殊福利。」
一上午被折騰來折騰去，池池確實有些累了，睡著之前她還在想，明天一定要拿個抱枕來，枕著胳膊睡還真是不舒服呢。
沈安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我也有一些特殊的小癖好，這沒什麼大不了，我們要適應彼此的習慣才好。」
「上次你說不再喜歡她，沈安騙得了別人你也騙不了自己。如果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這樣費盡心思地讓她來到你身邊？」
對此，葉恆表示深深的不屑：「想找工作還不容易，我們公司哪個職位你看著順眼，就去待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