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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缺愛

作者: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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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被魚刺卡住了

第八章 被魚刺卡住了

只是兩個字,卻讓她放下了所有,拼盡了力氣。
她收斂了一些,屁顛顛地跑去問沈安:「沈醫生,我可以利用下班時間,拯救一下墮落的殺馬特小青年嗎?」
喀喀,說小助理就好了,幹嗎要說她是打雜的,池池有些不滿。
女孩子臉紅得低下了頭,錯過了男孩肆意蔓延的笑意。
看戲的不嫌事小,今天來的基本都是南尋市最頂級的心理醫生,平時也都很熟悉,於是起鬨道:「就是說啊,沈醫生,不會現在生意做大了,就看不起哥幾個了吧。」
他嘴角苦澀,暗罵自己親手把她送進虎口,本來想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阻止她去缺愛,可他始終不能。
她仰頭看著煙花,他就那樣不被察覺地、仔細地凝視著她。
這樣的人家的孩子,從溫文記事起,沈安就被標榜成他的榜樣,奈何他沒能如父母的願,太過叛逆,別人上課他睡覺,別人睡覺他上網,跟父母口中的沈安形成了更加鮮明的對比。
雖然知道她是為了吃火鍋才拍的馬屁,可是沈安還是不自知地揚起了嘴角。他一向拿她沒有辦法。
「什麼?你說誰蠢蛋?」池池從椅子上蹦起來,可還是比那個人矮了大半頭,氣勢上就不行。
事已至此,沈安看向池池,眼中滿是詢問,池池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她同意,沈安也會支持的。
這樣的兩個人若是動起手來,溫文畢竟是個18歲的男孩子,沈安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做出過激行為,所以才會一時失了分寸,匆忙趕來。
沈安吃完粥,又吃了一個包子,這才用紙巾擦了擦嘴,抬頭看著面前呆立著的人。
池池一頭黑線,恨不得自己變成了透明人。反觀沈安倒是格外淡定,認真詢問了醫生,該吃哪些葯,有沒有副作用,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同伴而感到丟人。池池想,心理醫生的承受能力就是強。
周奇也有些奇怪,沈安骨子裡雖然對誰都有幾分疏離感,卻頗有些禮數,待人永遠是彬彬有禮的模樣,聚會什麼的一般也會參加。
快到下班的時候,池池拿著包迫不及待地奔向熱辣辣的火鍋。這大冷的冬天,想想涮羊肉、涮牛肉、涮毛肚、涮金針菇、涮寬粉,光是這麼想想,也是無比醉人的,火鍋不要跑,等著我!
池池抿了下唇,其實並不想,但她更不想給沈安添麻煩,要是溫文總是來糾纏沈安豈不是要影響他的正常工作?昨天他選擇無條件相信她,說實話池池的心裏還是有些觸動的。
他嘴角微勾,情不自禁地看向那扇玻璃窗,被眼鏡遮住的眼中是不易被人察覺的深情。
「你說什麼?」池池瞪大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池池轉身走的時候,沈安貌似聽見她在嘀咕:「還不是因為你在夢裡嚇了老娘一整晚,所以我才睡不好的嗎?」
沈安搖搖頭,安慰她:「放心,他還會回來的,畢竟整個南尋市沒有比我更好的心理諮詢師了不是嗎?」
可夢裡的沈安依舊是那樣可惡,兇巴巴地說:「把欠我的還回來。」
他刻意把前字咬得重重的,卻不見池池反駁,沈安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兩個確實是分手了。
溫文就像是找到了大救星,迫不及待地告狀:「沈安哥哥,你找的這個助理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她打我,還指揮我干這干那的,你也知道我在家連我媽都沒有動過我一根手指。」
她沒說完的話,被沈安無情打斷:「呵呵,像池助理這樣一心為了缺愛的發展,願意為心理諮詢事業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一定不會在意加班這種小事情的吧?」
做完這些,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好在資本家還不算是完全喪心病狂,沈安放下手裡的書,提議道:「帶你吃火鍋?」
池池皺了下眉,本想說你管得著嗎?可一想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是要靠眼前這貨拿工資的,只好忍氣吞聲地說:「嗯。」
信任個毛線啊,在他的輕描淡寫中,池池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每天早晨多睡的十分鐘跑掉了,多麼痛的領悟。
她聲情並茂,比大學時候朗誦比賽時還要認真煽情,可沈安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嗯,我知道。」
昨天,他是說過要吃她做的早餐吧?
果然,沈安扯著嘴角說:「不好意思啊池助理,恐怕要耽誤你吃火鍋了,剛才小汪從資料室抱過來的資料,需要你複印一份留檔。」
這就好,這就好,嚇死她了,一個月的全勤獎呢,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眼前這廝。
她從未像此刻一樣邏輯清晰過:「沈院長,勞動合同上……」
那是溫文第一次見沈安,卻對他還算有些了解,因為沈安就是傳說中無敵惹人討厭的別人家孩子。
有人問周奇:「沈醫生怎麼溜得這麼快?」
沈安走過去,打斷她的話:「嚴格來說你並沒有遲到,是我習慣早到而已。」
「沒關係,池助理不要有壓力,我可是非常信任你。」
呸呸呸呸!
她深知,雖然溫文這個熊孩子確實太惹人討厭,不過人家畢竟是沈安的病人,而沈安開心理諮詢室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如今她這個無名小助理得罪了客人,就算沈安讓她捲鋪蓋走人她也是沒話說的。
女生甲:「就是跟他一起來吃飯的女孩長得太兇殘了,都不帶笑一笑的。」
嘿嘿,不錯。池池發覺自己不應該在沈安面前這樣揚揚自得,在領導面前找兼職,這不是上趕著被炒魷魚嗎。
謝培遠夾著魚刺在沈安面前晃了一晃,嘲笑道:「至於嗎沈二,好歹你也是專業學過醫的,至於這麼方寸大亂嗎?」
池池默默咽下一顆草莓,翻了個白眼:「呵呵,居然跟姐姐玩惡人先告狀,這種把戲我幼兒園就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好嗎。」
大嬸?她看起來滄桑成這樣了?池池愣了一下,她明顯感覺出來自少年的不友好,卻又不知第一次見面自己是如何得罪了他。
她是助理,又不是保姆。
「哼,管家婆。」
在門口傳來開門聲時,沈安眼中全部斂了下去,他轉身迎上那個跑得氣喘吁吁的人。
沈安真是恨不得把那個腦袋塞回去,他冷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反對。倒是溫文挑釁般地對沈安說:「瞅見了,沈大醫生這可是人家主動要求的。」
而被徹底忽視的溫文幾乎是含著淚喝下那碗咸到發苦的海鮮湯的。
溫文被她的河東獅吼震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向自己衝來,他完全來不及思考如何去躲避迎面而來的拳頭。
葉恆摸了摸她的發頂,被她嫌棄地躲了過去。
吃?或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說完,溫文拎起書包往樓上走。真討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下午在諮詢室里邀請了池池當家教后,那個女人好像就有幾分蹬鼻子上臉,居然給他布置起了作業來。
他低下頭,擰眉問她:「怎麼了?難道還不舒服?」
池池心中此刻已經有無數只草泥馬呼嘯而過,她想沈院長是有多饑渴,連她吃剩下帶著口水的紫薯粥都不放過。
想到池池,溫文站住了,回頭對溫母說:「媽,我請了個家教幫我補習一下,你記得給人家付錢。」
吐完之後池池舒服了不少,沈安還是不放心,指著一旁的藥店,有些嚴厲地說:「跟我去藥店。」
池池努力咳了兩下,感覺喉嚨處更疼,立即眼淚汪汪地看著沈安。他受不住她這般楚楚可憐的目光,收緊了胳膊,將她一把抱起:「看樣子喝醋也是不管用的,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別急,我陪你。」
池池沮喪地跟著沈安進了藥店,聽他說明病人會吐是因為吃太多后,藥店的幾個銷售員小聲笑了起來。
溫文原本正在開小差,聽他這樣說突然來了精神:「你剛剛說的是誰?你女朋友。」
「你沈叔叔家的小兒子考上了重點大學,還學的是很棒的醫學專業,熊孩子你要是能考上個本科老娘就滿意了。」
下一秒,池池的眼淚就飆出來了,伴隨著晶瑩淚花的,還有她捂著脖子的猥瑣動作。
好在她的恢復力一向能跟狗媲美,折騰了一夜,第二天情況就已經大為好轉。可她還是哭個不停。
若是平時,他肯定要調侃阿姨想象力的豐富,可這會兒他急得冷汗直冒,努力讓自己淡定著說:「阿姨,麻煩您帶我去下521宿舍,我女朋友她好像出了些問題。」
說到這裏,葉恆有些隱隱的失落,就算是他們兩個最要好的日子里,池池還是對他有所防備,他們之間就像是隔著一道門,打不開。他笑了笑,心想不就是一道門嗎,就算是用斧頭砍,他也要把這道門砍破。
沈安無語,叮囑道:「一會兒記得把桌子收拾乾淨,窗戶打開通風。」
可沈安的態度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池池迎上去,臉上掛著微笑:「你好溫文。」
服務員走後,池池果然迎來了沈安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池池不好解釋,只好努力地吃菜、吃菜、再吃菜。
卻還是被少年溫文鄙視了:「喀喀,大嬸,拜託別用這種大灰狼哄小紅帽的語氣跟我說話好不?不嫌累得慌?」
而且,溫文的脾氣也有些暴躁,在諮詢室里見到了池池,一定會對她出言不遜,而池池怎麼看也像是個肯吃啞巴虧的人。
「人家做飯要https://m.hetubook.com.com錢,我做飯要命啊。我不是不想早起10分鐘給您做早餐,我是怕吃了我做的早餐您老人家腸胃會更加不好,您的腸胃不好勢必就不能好好工作,不能好好工作缺愛就會失掉一大筆錢,我不能當缺愛的罪人,不能當缺愛的老鼠屎。」
做完這些,她並沒有回自己的小隔間,而是待在沈安的辦公室里,趴在他大得過分的桌上,坐著小牛皮軟椅,小憩了一會兒。
從喝完海鮮湯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要跟沈安作對到底。
沈安抬頭,卻不見池池臉上有絲毫異色,他笑了笑,伸手打算把菜單還給在一旁等候著的服務員。
溫文本來是歪倒在沙發上的,這時他起身推開母親的手,氣哄哄地說:「別管那麼多,反正幫我預約髮型師就好了,就說我要把頭髮染回黑色,然後再剪短一些。」
沈安沉默不語,溫文就知道自己的記憶力沒錯了。很久前,他還在讀中學時,有次父母邀請了沈家夫婦來家中做客。
說完,他先下樓去停車場取車。
當然,池池還是如願吃上了熱辣辣的火鍋,還是她最愛的麻辣鍋。
沈安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翻看著資料,池池見他這樣,以為他是不願意搭理自己,悻悻地退了出去。
沈安半挑著眉,貌似有些遺憾地說:「可惜她沒有心理諮詢師證,在我們缺愛沒有從業資質的人是不允許為病人做心理諮詢的,所以她一直是個打雜的小助理。」
沈安神色不改,冷冷瞪了溫文一眼,挑眉問道:「池池,是這樣嗎?」
女生甲:「哇哦,那邊的男人長得好帥,有點像元彬誒。」
沈安看了下她遞到他眼皮子下的東西,臉上做出勉為其難的表情,嘴上卻說:「另一個袋子里裝的是什麼?」
溫文快要暴走了,這個助理居然有暴力傾向,搞什麼啊,他兇巴巴地說:「這還重要嗎?重點是她打了我,你的助理打了我。」
於是,這一晚,在缺愛私人心理醫院的其他員工都走了之後,院長的辦公室里還亮著燈,旁邊的那個複印室時不時傳來一個女聲的碎碎念。沈院長也是不嫌頭疼,一邊聽著她的抱怨,一邊看書。
該死的奴性,她明明應該反抗,可她居然乖乖點頭。
溫文還是要求見池池,口口聲聲說只有池池才能治好他的病,可沈安是誰啊,擋起話來一點都不費勁,正當兩人爭執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條縫,一個腦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來,左看看右看看,開口說道:「要不我試試?」
「喀喀,沈醫生,那兩個女孩子一定是眼神不太好,你不要多想。」
池池抿著唇,她不笑的時候,嘴角朝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半晌他才聽到她低低的聲音:「那時候你去了哪裡?」
沈安不理會他的玩笑,再說人家說的也是事實,他確實是金屋藏嬌了吧。
哈哈哈,沈安在一旁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聽她遷怒自己,沈安也不氣,好笑道:「明明是你自己花痴,我就這麼帥嗎?讓你深深著迷。」
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甚至用到了以前在幼兒園裡跟小朋友交流的那種語調。
他情緒激動,臉色緋紅,蹲在地上找餅乾的人微微一愣,卻沒有站起來。溫文似乎找到了發泄口:「聽說你是新來的助理?有你這麼當助理的嗎,蠢得要死,以前小葉在的時候,沈安的辦公室里哪裡會缺這缺那的,看看你,連個助理的工作都做不好,你幹什麼吃的?」
女學生又說了些什麼,沈安沒再聽下去,他面不改色地端著水果回到他們的卡座,將水果放到池池面前。
溫母詫異地張大了嘴,啊啊啊,她家兒子是被雷劈了嗎,怎麼在一天之間變化如此巨大。以前打死不願補課的熊孩子去哪兒了?
「阿恆,你回來了嗎?媽媽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這一覺睡得不怎麼好,夢裡某個人一直追著她跑啊跑,她實在跑不動了,就求他別再追了。
池池蹲在地上,背對著溫文,兩隻手已經暗暗握成了拳頭狀。她微翹著一邊嘴角,陰森森地說:「是啊,在當助理方面也許我還是個新人,但是我總也有些擅長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都快急哭了,可就是不知道自己欠了他什麼。
真奇怪,她所有的眼淚幾乎都跟他有關,她並非是愛哭的女孩子,可是在他面前,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委屈的、難過的、開心的、傷心的,她很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覺得自己是沒有資格哭泣的小孩,直到遇到了他,這就叫作恃寵而驕吧。
她想,今晚有些不太正常,或者說從重逢沈安的那天起她就不太正常了。不該靠近,不該再次接觸,應該像開始那樣裝作不認識的。
可是,今天,在剛才那一刻,沈安居然有些理解葉恆的心情。因為知曉池池愛跟人動手的壞毛病,所以很害怕她會跟人發生衝突吃虧。就像他從前台小汪那裡得知,諮詢室里只有溫文和池池時,一瞬間他就變了臉色,錯亂著腳步趕了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池池難得沒有鬧鐘叫也能起來,給自己沖了一杯水果麥片,煎了一枚誘人的太陽蛋。吃過早飯,她不慌不忙地換了衣服下樓,卻發現樓下停著一輛騷包至極的保時捷跑車。
她搖了搖頭。
池池側了側身子打算從保時捷和黃楊帶中間的小縫隙里擠過去,卻聽到一把騷氣的聲音:「小天使,早安啊。」
諮詢室里只剩下沈安,和那個還在做低頭認錯狀的人。沈安敲了敲桌面,說道:「抬起頭。」
哎喲,她的那個暴脾氣。池池已經很久沒有想揍誰一頓的慾望了,可是此時此刻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搞得想抽人,好在池池偶爾得過沈安的勸導,多少能控制下自己的暴力因子。
她胡亂整理了下頭髮,抹了抹口水。
沈安放下鋼筆,問池池:「你真的想要試試?」
沈安眉頭深皺,連聲音也透露著焦急和擔憂:「那你為什麼還哭個不停?」
可沈安卻一點沒追究她的問題,而是有些自責:「看來我對你做的心理治療不太管用,怎麼還這麼喜歡動手。」
臨近春節,有人在不遠處點煙花,大大的漂亮的心形圖案在空中一朵朵綻放,看的人也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少年抬頭淡淡地瞥了池池一眼,卻又立即將目光投向別處,表情相當……詭異。
沈安哭笑不得,衝口而出:「小祖宗,你倒是說說還有哪裡不舒服?」
那天沈安來他家,他很幼稚地偷偷在沈安的湯羹里多加了兩勺鹽,他以為看起來這樣溫潤如玉的沈安一定會忍氣吞聲地把湯喝下去,卻沒想到沈安很懂事地把那盅海鮮湯換到了他面前。
她怎麼負責?池池滿頭黑線,說道:「這不太好吧,畢竟是您那麼重要的、神聖的早餐,怎麼能讓我這種人替您做呢?」
於是回復了條簡訊:謝謝沈院長,山楂丸子很好吃。
池池氣得跳腳,卻拿這個犀利而毒舌的領導沒有法子。
夢裡的聲音太過真實,池池驚得一身汗,從床上坐了起來。等發現自己只是做了個夢后,並不是他真的要追債時,她拍了拍驚魂未定的小胸脯,揉了揉頭髮。哀嘆一聲,又躺在床上滾了兩滾。
「這個是紫薯粥。」說完,她還補充道,「我吃過的哦。可不是因為太好吃,才故意私藏了不給你的。」
沈安倒是欣然,說道:「嗯,我確實應該關愛關愛你。」
溫文很想說,切,誰在乎你的特長是什麼,不過這會兒沈安也不在,諮詢室里只有他和池池,不如就和這個看起來就獃獃的小助理聊天解悶打發時間吧,他痞痞地說:「你這種大嬸會有什麼特長?」
他故意停頓在這裏,沈安不得不追問:「笑得如何?」
沈安點點頭,笑意璀璨:「嗯,我知道。」
電話這頭的沈安發了簡訊就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出來,一邊拿白色毛巾擦頭,一邊給她回複信息:呵呵,你一定是沒看到還有另外一盒保養胃的葯,要記得吃啊。
服務員也是訓練有素的,看到這番景象也知道是客人卡住了魚刺,是他們沒有清理乾淨造成的失誤,忙去倒醋。
「啊?」
池池氣鼓鼓地轉身,本來想趕緊跑掉的,又因為肚子里一堆實實在在的貨,只能緩慢前行。
池池點點頭,幫他把資料袋準備好,沈安走到門口,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池池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已經又趴在他那張辦公桌上啃肉了,啃完了自己的份兒,連他那份兒也不打算放過,見他回頭,立即道:「不會連這點剩飯剩菜也不讓我吃吧?」
「不用了,晚上沈安哥請我們吃的飯。」
大約過去了五分鐘,傳來一陣有力的敲門聲,池池想著應該是那位病人來了,柔聲說:「請進。」
可是見到后,果然是說不出的失望啊。能夠配得上沈安的,就算不是天仙,也得約等於天仙吧。
池池驚得張大了嘴,沈醫生,弄了半天您就給我說這個?不過沒被批評自然是好事。
開車的人見她吃得高興,嘴角微揚:「就知道你喜歡吃肉記的蝦仁包子,本少爺大早上專程排隊去買的,女王大人還合您胃口不和*圖*書?」
誰知,躺椅上的溫文頓時奓了毛,一躍而起,對著池池嚷嚷:「你說誰小朋友?你說誰是小朋友呢?小爺我看起來很小嗎,但是智商絕對比你高。」
沈安原本以為,那個叫葉恆的男人根本不足為懼,不僅因為他了解池池,知道池池是個死性子,倔得厲害,一旦認準了就是那一個,更因為他篤定葉恆也並沒有那麼喜歡池池。
兩人又是一番口舌之戰,池池討不到好處,被沈安氣得直喝水,她放下水杯,眼珠一轉指揮他去拿自助水果:「沈醫生這點風度還是有的吧,關愛女同事人人有責。」
池池還獃獃地坐在凳子上,沈安俯下身端著溫水讓她漱口,溫聲詢問著:「喉嚨還有沒有不舒服?水燙不燙?」
溫文立即對池池改了口,不像上一次那樣一口一個小助理了,池池大嘆這孩子還真是有眼光,識時務。
一桌子的人都在誇沈安有禮貌、有教養,而溫文的媽媽更是像見到了親兒子一樣,不停地給沈安布菜。
「是,她是有些暴力傾向。」沈安先回答了溫文的問題,在溫文詫異的目光中接著說,「但我想知道,在她動手之前,發生了什麼?」
池池還沉浸在漂亮蘑菇有毒,漂亮男人花心的比喻中不能自拔,下意識就把內心的話吐露了出來。
沈安回到「缺愛」,經過前台時,被護士小汪喊住了。
她本來又窘迫又難受,可是他說我陪你,在那樣溫柔而帶著勸哄的嗓音中,她的眼淚卻更加洶湧。
沈安收了笑,問他:「我笑得很嚇人嗎?」
她努力想著沈安平時為病人做心理諮詢的樣子,好像就是那種很溫柔的開場,讓病人覺得自己不是來看病的,而是來赴約跟一位朋友聊天。
身後的溫文,就像只懶洋洋的貓咪,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帘照在他身上,舒服極了,他對著池池說道:「喂,小助理,我喝桃汁,不喝橙汁,別倒錯了,還有幫我拿盒曲奇餅乾過來。」
服務員將菜單遞給兩人,池池在每個自己喜歡的菜上都畫了勾,她畫了半天卻不見沈安動,既然是人家請客,她也不好意思只自己點菜,嬉笑著把菜單遞給沈安:「沈醫生,你也點兩個吧。」
要不是他隨隨意意就長成元彬這樣帥,怎麼會害得她走神,又怎麼會不知不覺吃下去這麼多菜!
池池點點頭:「帥帥的雷克薩斯,配上帥帥的沈醫生,簡直完美。」
沈安掛電話的同時,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他一邊起身換衣服,一邊對池池說:「我要去參加一個同行的談論會,下午四點左右結束。」
她端起笑容,點了點頭,告訴自己別跟毛頭小子一般見識,於是轉身去倒果汁。
沉浸在有人伺候的爽感里的池池這才回過神,卻見溫文連滾帶爬朝沈安跑去,就差抱著沈安大腿哭訴了:「沈安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的助理她不是人啊。」
溫文的母親在教育他時,常常會說:「你沈叔叔家的小兒子幼兒園就會背誦上百首古詩。」
小汪對著池池使了個眼色,可惜池池沒看懂,她只好說:「病人說願意在這兒等沈醫生回來,池助理,你就……嗯,好好招待病人吧。」
先進來的是前台護士小汪,後面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小汪把少年帶到池池面前,給兩人做介紹:「溫文,這位是池助理,是沈醫生的新助理。」
池池接過沈安買來的水,漱了下口:「去藥店幹嗎?」
沈安一直偏愛大車。以前上學時,他就騷包地開輛路虎停到她們宿舍樓下,害得有些愛嚼舌根的傢伙以為她是被哪個糟老頭子包養了。
沈安看她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心想既然溫文主動找池池做家教,看得出他對池池還是有幾分敬重的,也就點頭答應了。
其實粥已經有些微涼,但他卻吃得很認真,一口一口的,以前醫院里的小護士們就在一起討論過,說沈醫生連在食堂吃飯都是斯斯文文的。大約也只有池池知道,他在吃到她做得並不好吃的菜時是怎樣的狼吞虎咽。
「哦,好的,請讓病人來沈醫生的諮詢室吧。」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可沈安面不改色,擋掉周奇攔著他的手,低聲說:「真有事兒,急著回諮詢室去,改天一定請大家喝個夠。」
吃火鍋的地方是一家新店,但是口碑還是很好的,環境優雅舒適。因為他們是兩個人,就選了卡座。
池池很有反抗精神地從床上爬起來,卻在看到廚房門時蔫了下去。她想,簡單做點飯也不費勁,就做點吧。
池池囧了一身汗,她不是那個意思,都是因為對面這個安靜的美蘑菇,哦不對,是對面這位毒舌的美男子,害她一時走神說錯了話。
這一刻,池池想到了自己簽的那份勞動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每日工作八小時,每周工作不能超過四十個小時。」
溫文就這樣記住了池池的名字,後來又偷偷看到了沈安手機里存著的照片。那時候他就想,有朝一日一定要見見這個能讓沈安露出那樣的笑容的女孩。
交代完這些,他便走了。池池不以為意,接著吃自己香噴噴的飯菜,吃完后倒也記得打開窗戶通風。
池池在車子里摸來摸去,嘖嘖道:「暴發戶最愛,還是你上次開的那輛好看一些。」
真是見鬼!池池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被她扔掉的葯撿起來。促進消化的山楂丸子吃在嘴裏酸酸甜甜,還算不錯吧。又想起自己如今是此人的下屬,下屬太不給領導面子也不好。
池池尷尬地揉了揉鼻子,笑著開口:「沈醫生,我——」
沈安想了下,接著說:「下午如果有病人來做諮詢,你先負責接待,我很快就回來。」
池池很想說不行不可以,但是……好歹她跟葉恆也認識了很多年,也算是很不錯的朋友。
葉恆一隻手搭在車窗上,回道:「您為什麼非在那個時候讓我出國?」
「池助理,要不你先接待下。」前台護士小汪有些為難,以前這種事情助理小葉一定會協調好,可這位新來的池助理顯然不知道這也是她的任務之一,並沒有事先跟前台溝通。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沈安拿起車鑰匙,站起身來叮囑她:「外面冷,把圍巾戴上。」
很顯然,池池跟天仙兩個字根本不沾邊!更何況她曾經拋棄過沈安哥哥。
他說完這話才覺出不對,現在他們頂多隻能算是朋友關係,更或者在池池的心裏只是上下級,這樣帶著親昵的話似乎不太恰當。
池池也不示弱,踮著腳尖,捏起溫文頭上的一撮毛,嫌棄道:「瞧你這一頭雞毛撣子,讓我給你做輔導前先把頭髮給我染回來,否則我親自拿把剪刀幫你剪。」
池池終於站了起來,她慢慢回頭,吼道:「老娘的特長就是專治熊孩子二十年,池家老字號,包治各種熊孩子病!」
加班到十點時,她終於黑著臉複印完了最後一份資料。又像只倉鼠一樣吭哧吭哧把資料放進了柜子里。
看著池池不情不願地拿著包子去加熱,沈安勾了勾唇角,心情也好了一些。哼,居然敢吃別的男人買的包子,居然敢跟別的男人說說笑笑。
她愛吃肉,基本點的都是肉食,素菜卻很少有。沈安又點了兩個素菜,下意識地教育她:「你呀你,永遠都是這樣,只吃肉不吃菜怎麼好,要多吃些青菜才能營養均衡。」
她嘀咕完就走了,沒發現身後的男人眯起了眼。
誰知,沈安聽到這裏,臉色一變,沒等小汪多說什麼,轉身快步離開。 前台兩位小護士互相對視一眼,今天的沈醫生有些不太淡定啊。
如果畫面在這一秒定格,幾乎就是他祈求過的所有的地久天長。
她眼珠一轉,雙手把包子捧到沈安面前:「喏,肉記蝦仁包,包你吃了不後悔。」
收銀員也是好眼色,笑著叮囑沈安:「先生,您太太懷著孕走路不方便,您要多扶著點。」
哦,原來是這樣,想想除了沈家老二也沒別的人能讓自家熊孩子心服口服了。溫母欣慰地點點頭。
沈安不再跟他多做糾纏,跟幾個同行告了別就走了。
小汪紅了下臉,這才說:「沈醫生,那個溫文下午來了,池助理先負責了他的接待工作。」
沈安見溫文垂頭喪氣地低垂著頭,有些得意地揚了揚嘴角,他拍了拍溫文的肩膀,一點都不真誠地安慰:「小夥子,還是我來給你做治療吧,另外學習是你當務之急,別有事沒事想著整人。」
「這樣吧,池助理,明天開始午飯你還是要給我打回來,當然一天之中最重要的早飯也由你負責。」
那次病好后,他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管制她了,冰激凌不能多吃,飲料不能多喝,要喝溫水,要喝牛奶。
後來有幾次臨考前,溫家父母臨時搬救兵,請了沈安來給溫文補課。那次,沈安在給溫文講完一道英語題時,感慨道:「如果池池在就好了,她是學師範專業的,輔導你們這些小孩子一定沒有問題。」
最後的畫面是他怒吼著:「快還我的山楂大丸子。」
果然,溫文對錢並不在意,連連點頭,那頭烏七八糟的七彩頭髮也抖動著:「沒問題,我媽要是知道我主動找家教,非興奮地掀了房頂不可。錢不是hetubook.com.com問題。」
掛斷了電話,葉恆有些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半晌,他抬頭看向前面的醫院,以前他並不知這所醫院的院長,原來就是讓她受過傷的初戀。最近看她到缺愛上班,才仔細調查起來。
她一邊為自己的機智回答點贊,一邊觀察著沈安,卻發現這貨顯然對她喝過的紫薯粥更感興趣。
要擱以前,池池是絕對不願跟沈安有所瓜葛的,別說吃飯了,分手后的男女就是死敵,你走你的爛木頭橋,我走我的陽關大道,互不相關。
「池池,不管你怎麼想,上次你在幼兒園發生那種事,而我卻沒能陪在你身邊,也許你不介意,可我始終很後悔,沒能在你委屈的時候保護你。」
「白痴!」沈安徑直走到門口,手碰上門把手時,回頭看著她,「即使你那樣說,你依舊是個蠢蛋。」
想到諮詢室里的那個人,沈安不禁一笑,這一笑卻嚇壞了一旁的周奇,周奇看大猩猩似的看著沈安:「兄弟,我放你走還不成嗎,別笑得這麼嚇人。」
沈安眼神一閃,沒能讓她如願:「嗯,我知道了。」
沈安以為她還有哪裡不舒服,一遍遍地詢問著、安撫著,最後無奈地說:「小祖宗,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那時候正值大二時期的盛夏,她因為貪涼,吃多了冰激凌,結果大半夜在寢室里得了急性腸胃炎,搞得上吐下瀉,嚇壞了一幫室友。
沈安一手還拉著她的手臂,另一隻手放在她的發頂,安撫性的動作,低聲:「怎麼了?」
池池覺得自己在沈安面前一定是形象惡劣的典型代表,不是吃魚被魚刺卡住,就是吃撐吃到吐出來。別說她現在,貌似對沈安有那麼一丟丟的小企圖,就算是個路人,沈安也一定厭惡這種噁心巴拉的路人甲吧。
大熱的天,五層的樓,她在他背上哭濕了一大片,他連走帶跑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一雙翅膀,還算比較及時地將她送到了醫院里。
池池抬頭,在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時,胡亂打開車門,落荒而逃。
冷硬的黑色鋼筆靈活地轉動在指間,池池從學生時代就很崇拜沈安的轉筆技術,他也曾被她糾纏著教她如何轉筆,可她怎麼學都學不來沈安這樣。
人是一種相當敏感的動物,會努力避開具有危險的事物,而他顯然對她沒有絲毫的抑制力,大約是打算在同一個坑裡跌倒兩次了吧。
「吃吃吃!」
她氣呼呼地把袋子扔到地毯上,這時,包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很簡短的信息,是那人一貫冷硬的語氣:記得吃藥!不要讓我發現你把葯扔掉!
沈安長長地哦了一聲:「浪子回頭?你男朋友可真不怎麼樣,回頭草也吃?」
可她……分明是聽見了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女生宿舍樓下的管理員阿姨跟沈安還算是熟人,因為他經常來給池池送個零食,打個熱水什麼的,可阿姨還是嚇了一大跳:「小夥子,這大半夜你著急忙慌的,可別是失戀了來尋仇的吧。」
「試著咳一咳。」他努力鎮定著聲音,被魚刺卡住不算是大事,可但凡遇到跟池池有關的事情,他就只有方寸大亂的本事了。
他確實是沒什麼好說的吧,池池努力勾了勾嘴角,眼看車子快要到缺愛門口,她才說:「這樣也很好,你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至於我在缺愛工作,純屬意外吧。」
沈安點了點頭,徑直走向自己的座椅,說道:「是,她打了你,可她為什麼要打你,據我對她的了解,她永遠不會是隨隨便便就動手的人。」
池池難得不跟他頂嘴,沈安有些詫異,以前不管他說了什麼,她都要頂上兩句,怎麼這會兒這麼聽話。
「而且,我要給您做早飯,您肯定會給我材料費、人工費,這我多不好意思啊,作為一名全心全意為BOSS幹活的員工,我不能這樣,不能接受金錢的腐蝕!」所以千萬不要讓我給你做早餐啊。
池池抬起頭,心想,弄丟了沈安這麼一大單子的生意,要殺要剮也只能隨他開心了。
溫文怒極了,他跟過去,雙手撐在沈安的辦公桌上,撒謊不帶眨眼的:「是她先挑釁,是她先打的我。」
她嘆了口氣,說道:「材料要自己帶啊。」
「不,叔叔我們不吃,越是漂亮的蘑菇越是有毒。」
興許是葉恆的聲音太過沉痛,葉母頓了頓才接著說:「事情辦完了就回家來,奶奶說很想你。」
雖然被拍了頭,但溫文還是被此時的沈安給晃了眼,這種笑容的沈安是溫文不熟悉的。他知道的沈安哥哥,永遠的俊逸有禮,得體大方,卻也疏離。可是在提到那個女孩子時,他卻笑得一臉寵溺,一本滿足的幸福樣。
男醫生名喚謝培遠,是沈安的朋友,看起來也是清俊小生一枚,在給池池做完檢查后,淡定從容地用鑷子從她口中取出一根魚刺。
池池坐在跑車上,一邊享受著路人羡慕嫉妒恨的複雜目光,一邊吃著葉恆孝敬給她的早點。
沈安笑了笑,沒追究她工作散漫,只是說道:「一會兒記得去打午飯。」
少年溫文,雖然有一個溫文爾雅的名字,但是卻沒有絲毫溫文的樣子,只見他染著一頭堪比虎皮鸚鵡的彩色頭髮,耳朵上打了一溜排的耳釘,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大嬸,不喜歡笑就別勉強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
溫文拍了下額頭,反問沈安:「你信她?不信我?我可是交給你七位數字的顧客,你居然不信我?」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沈安一會兒擰眉思索,一會兒又「嗯」「嗯」「啊」「啊」。池池一邊吃飯,一邊聯想到一些不太和諧的畫面。
她一手拎著個小袋子,一手拍著胸口,因為是跑著上樓的緣故,臉頰兩坨粉粉的,看起來很可愛。
沈安全無剛才的擔憂,別過臉,冷冷地哼了一聲:「蠢蛋。」
少年氣急了,冷冷哼了一聲,摔門而出。
池池無話可說,只有強詞奪理的份兒:「你才是蠢蛋,你全家都是蠢蛋!」
她眼底的笑意太過刺目,沈安語氣帶著酸:「花心前男友?」
毒舌男不愧是毒舌男,吃掉別人的粥后,還厚顏無恥地提建議:「這粥有點甜了,不怎麼好喝呢,你知道我比較喜歡清淡口的。」
周奇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找一個合適的形容:「嗯,你回家照照鏡子吧,估計鏡子也會被沈醫生你剛才的笑揉碎了心的。」
晚上下班前,葉恆打來電話,說是要帶她去吃火鍋。池池對火鍋這種食物一向是沒有抵抗力的,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了。掛了電話,她歡歡喜喜地把咖啡放到了沈安的桌子上。
於是,池池試圖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要不來點水果?」
這一下午的鬧劇終於結束了,池池有些不安,說道:「我會不會弄丟了你的生意。」
池池本來在用手機看小說,看他又發了簡訊過來,也就一來一往地聊了起來。最後,她是抱著手機睡著的。
是要她加班整夜的節奏嗎?
池池從沈安手裡奪過菜單:「我們只有兩個人,你點小份的就好了,點了大份吃不了,很浪費的。」
葉恆也不理會她的諷刺,而是問道:「在外面上班到底不如在我家公司,我不放心。」
平日跟池池最為相熟的佳佳立即撥通了沈安的電話,小女生估計也是嚇呆了,口不擇言地說:「沈安你快來,池池快要不行了!」
回到家,池池才覺得自己又安全了,她將自己拋進軟軟的沙發里,腦袋在靠枕上拱了拱。
她當時看著他只穿了一隻鞋子的雙腳,哇的一聲哭得更加厲害了。
她會煮飯?葉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是煮飯,還不是只會沖麥片。」
池池吞進去一整隻的大蝦仁,又喝了口打包好的紫薯粥。蝦仁鮮得很,紫薯粥熬得甜香軟米,她勉為其難地說:「湊合吧,早說你要上供早餐,我也就不用大清早辛辛苦苦爬起來煮飯了。」
池池眨巴眨巴眼,這個回籠覺睡得舒坦,她拿起手機看了下表。OMG,居然已經11點了。
池池對著天花板翻了一個24K純白眼,卻不得不把紫薯粥擺在桌子上。
她不說話,只是順著他擁抱的姿勢,努力將頭埋在他懷裡,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淚。
就是這副挑眉嘴微斜的樣子,最最最讓人討厭了。
紮上點滴后,沈安一整夜都守在她身邊,那時候哪裡還有平日里的矜持,又拉又吐的,全都是沈安伺候著,她整個人都像一根軟麵條,站都站不穩,只能迷迷糊糊倚在他的懷裡,讓他給她遞紙巾,讓他給她端漱口水。
她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是正在上菜的服務員,女服務員放下菜,面無表情地說:「您的菜已上齊,還有這位顧客請您放心,我們的食品都是正規渠道進來的,不會有安全問題。」
他停下腳步,問道:「有事嗎?」
她半晌只從口中喚了兩個字:「沈……安。」
他都這樣說了,周奇也不好攔著,抱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諮詢室里金屋藏嬌了呢,這麼急著回去,敬業啊沈大院長。」
他沒有看到,在他說這句話時,池池臉上閃過的一絲不自然。回頭草?她就是他所謂的回頭草吧。
沈安低頭,接著和_圖_書整理資料,嘴上卻說:「我知道。」
她哪裡肯服管,可是一次次反抗都被他鎮壓,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衫,嘴角微斜:「池池,你不會是還想讓我幫你遞一晚上的廁紙吧。」
見她已無大礙,還能這麼生龍活虎,沈安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沈安推門而進,看到的場景並不是助理和病人打成一團,更不是小助理被病人氣到大哭,而是池池坐在椅子上,指揮著溫文給她拿各種水果吃。
「哦,是嗎?」
字的旁邊,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娃娃臉。
沈安意識到這貨是吃得太急,被魚刺卡住了,他忙起身,走到她身邊察看情況,並喚來在門外等候服務的工作人員:「你去幫我拿點醋過來。」
池池見他不再說話,嘴角還掛著看起來蠻詭異的笑,用手推了推他:「啊喂,別笑得這麼嚇人好嗎。」
沈安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只有池池面紅耳赤地數著自己慌亂不已的心跳聲。
溫家夫婦只有溫文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平日里極其疼愛,可是兒子太過叛逆,就那一頭的雜毛,無論溫家夫婦如何的威逼利誘,溫文都是那副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的倔強模樣。
池池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淡定啊少女,長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想想他以前是如何三心二意,男女通吃的吧。這麼想著,那陣亂了頻率的悸動才被勉強壓了下去。
沈安有些詫異,問道:「你真的打他了?」
說起來,沈安倒是好奇池池是怎麼對付溫文的,於是問她:「你是怎麼馴服溫文的,他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人。」
池池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些:「沈院長,一會兒下班我就先走了。」
七位數字?連池池都覺得沈安應該去相信溫文了,可一直低著頭的她,卻聽到沈安堅定地說:「我信她。」
她有好多話想說,但兩人之間畢竟隔著三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化成一句:「你記得要投訴這家飯店,居然不把魚刺剃乾淨,害得我要跑到醫院來,你一定要替我報仇。」
「嗯,您放心吧。」
溫文哪裡是暴力女王池池的對手,他哎喲哎喲地慘叫著,心裏那個悔啊,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他是真的不應該因為好奇而提出要讓池池做家教。
「是嗎?」看到他臉上隱隱浮現的笑意,池池默默在心裏罵自己是豬頭,人家設好的圈套,她也傻乎乎地往裡跳。
池池伸出大拇指,給沈安點了個贊:「沈醫生,您真是越來越親民,越來越了解下屬了。」
「還有。」見沈安站了起來,池池有些留念兩人剛才親昵的距離,「記得要賠償,我都被卡成了這鬼樣子,沒道理不敲一筆不是嗎,姐姐現在很缺錢,你懂得吧?」
走廊上,沈安嘴角帶笑,他想過了,最有利的報復方式,大約就是把她捆在身邊一輩子吧,每天氣得她跳腳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他突來的轉折引得溫文很不滿,抱怨道:「還有什麼但是的,從下周開始我直接來治療不就行了。」
她上前一步,抱著沈安的大腿做最後的掙扎:「總經理,我不會做飯啊,就連這個也是我朋友幫忙買的。」
沈安看了池池一眼,眼神有些閃爍,可惜她沒來得及細看他眼中的深意,沈安已經轉過了頭,問溫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話有些刺耳,雖然是個孩子,但是如此無禮,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說出這種話,那也是個熊孩子!
她嘴巴張成O形,詫異地說:「沈院長,你老人家絕對是處女座里的異類!說吧,你是替哪個星座來卧底的?」
沈安拿書輕輕拍了一下溫文的頭,笑著說:「小傢伙,你還是好好念書吧。」
話到嘴邊,卻突然發現說不出口,葉恆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糾結起來,無論如何在她面前他是不願撒謊的,可事實他也不願告訴於她。
缺愛心理諮詢室的二樓,沈安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停車位上某輛奪人眼球的跑車,他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看著另一人殷勤地為她開車門,看著他為她遞上早餐,看著他們之間的親昵,以為三年之後就應該能夠坦然以對,原來還是會心痛。
沈安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指鬆了力道,他轉身關了門,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就這樣,溫文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了,到底這個看起來面無表情的女人是如何讓俊朗如謫仙人的沈安動心的。
沈安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要池池不吃虧,他也是那種很樂意自己飼養的寵物出去耀武揚威的。
說著,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池池往他身後一看,只見滿地的廢紙團,還有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文件。
「還有以後都不要吃那麼多,幾年沒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蠢。」沈安說完,又糾正自己的話,「不對,應該是更蠢了。」
池池搖了搖頭。
紅燈變綠燈,他一邊打著方向,一邊問池池:「這段時間我一直不在南尋市,你怎麼會去缺愛上班呢?不是說好了讓你去我們公司的嗎?」
噗……如果可以,她想噴他一臉的熱狗血好嗎,整整一下午她都閑得發急,一會兒看看案例,一會兒隔著小玻璃窗觀察觀察認真工作的某院長。為什麼偏偏到下班的時候,告訴她還有這麼多資料啊。
池池只笑,卻不回答他。
說來也奇怪,溫文的確是一個賤骨頭,明明被池池暴打了一頓,還被沈安教訓,可沒過一周,他又來到缺愛,還點名要見池池。
周奇回復剛才問他話的人:「有貓膩,等我改天抽空去咱們沈醫生的諮詢室里探探,順便也幫哥幾個取取經。」
他哪裡是笑得嚇人,分明就是笑得勾人。
可這天,從沈安的心理諮詢室回來,這小子像是轉了性一樣,氣呼呼地對溫母說:「媽,明天幫我約個髮型師,我要剪頭髮。」
池池獃獃在原地站了幾秒,這才想起被遺忘在包包里的圍巾。她是太過粗心大意,可這一刻分明有些小溫暖,藏在大圍巾里的臉微微發燙。
池池趕緊收回目光,生怕被他鏡片后的那雙深邃眼眸吸了進去。妖孽啊妖孽,誰能知道卸掉眼鏡后的沈醫生擁有一雙勾人奪魄的桃花眼呢,簡直就是騷包至極。
果然,葉恆趁等紅燈的時候,問道:「既然這樣,不如這周末去你家吃飯?」
周奇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也不是,沈醫生這小模樣笑起來自然傾國傾城,大家私下裡都議論,說你是南尋市心理諮詢界最有味道的鑽石王老五。可你平時都是疏離、客氣的假笑,剛才那個笑就有點——」
沈安捏著池池小巧的小巴,兩人的臉挨得極近卻沒有一絲旖旎,只有她涕淚橫流的可憐樣子,和他緊張的察看。
「嘖嘖嘖,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叫又逃課?我們昨天月考完,所以今天不用上自習課了,光明正大。」
因為在車上提前跟醫生聯繫過,所以沈安剛抱著她走進大廳,就有一位很年輕的男醫生來迎接他們。
最後,在沈安震驚的目光中,池池吃完了桌上三分之二的菜。結賬的時候,她跟在沈安身邊,扶著肚子一點點挪著往外出。
溫文這個二世祖,一看就是很有錢的,不趁機宰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
池池嘆了口氣,這才發現手上還掛著裝葯的袋子。
兩人對視了三秒后,見池池沒有主動上交紫薯粥的意思,沈安掩唇輕咳一聲,說道:「你知道的,我胃不太好,醫生說多喝點粥會比較好一點。」
「小祖宗,你倒是說說還有哪裡不舒服?」
池池在床上翻滾著,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縱容一個資本家,他今天是想吃早餐,搞不好明天就是想吃晚餐,後天呢,難不成是宵夜?
他打開飯盒,裏面是一個三明治和一枚太陽蛋,辦公桌上還有一個保溫杯,上面貼著字條:我是豆漿,請不要客氣地把我喝光。
原本設計得古香古色的樓梯,在這個時候就有些礙事了,沈安抱緊懷裡的人,腳步慌亂,倒也順順利利從樓上下來,一樓大廳的侍應生拉開了門,也早有人將他的車開了過來:「沈先生,讓我們送您去醫院吧?」
「等等。」
現在,病人同意,小助理也同意,只有沈醫生還在糾結,半晌,他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們都願意,我也很想促成這筆生意,但是——」
沈安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池池竟比他到的還早。他往經過她特設辦公桌時,停下腳步,看她像一隻貓般趴在桌上睡覺。
沈安見她表情怪異,眼中泛著淚花,似乎是又痛苦又開心的模樣,禁不住打趣:「怎樣,這魚還不錯吧,沒白白被我拐帶過來吧,不過你也不用感動到哭啊。」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去拿水果,徒留池池在原地想他說的是個什麼意思。
「沈……沈院長,我不是有意遲到的,我是……」
阿姨聽他這麼一說,也不敢耽誤,立即帶人往樓上走。到了女生宿舍,才知道池池的情況,沈安立即背了她往校醫院送。
沈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裡的袋子,池池立即心領神會。BOSS早上這麼早就來上班,一定是沒吃早飯吧,現在一定是非常https://www.hetubook•com.com渴望幾個香噴噴的蝦仁包子吧。
「你是要說,因為起早貪黑給我做早飯,所以才沒睡好對不對?」
可是,池池一直是煞風景大王,只見她呻|吟一聲,彎著腰就是一通大吐。沈安嚇壞了,連忙過去幫她拍背,讓她倚靠著自己。
「喀喀,既然池池……姐姐是學師範的,不如幫我補課?」
池池有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陰風陣陣,快要被人算計啦。
蒼天吶,您老人家派個天使姐姐收走沈安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吧。 同為人類,她為他感到羞恥。
女生乙:「是哦是哦,剛才他一進店門我就注意到了,還是個長腿歐巴,我的菜。」
一邊的溫文卻不幹了,他拉著池池問:「你說誰殺馬特呢?我哪裡殺馬特了?」
沈安搖了搖頭,他將池池安頓在副駕駛,然後快速發動了車子,一路上愣是闖了兩個紅燈,狂飆到了醫院。
「來,池助理吃點蘑菇。」
沈安的這句話像是提醒了溫文一些東西,他有些激動,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池池對沈安說:「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這傢伙是學師範的對不對?」
「崽崽,晚飯媽還給你留著呢。」
溫文告狀的時候,池池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草莓也不敢吃了,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著頭手背後,標準得像被老師教訓的小孩。
棕色車子穩穩停在她面前,池池上車後有些酸溜溜地說:「喲,沈醫生,這是換新車了?大資本家就是有錢任性,我們這些窮人只能沒錢認命了。」
沈安早上剛做完一個諮詢,正在整理資料,聽見動靜,抬頭瞟向她。
她剛收拾好包包,打算跟沈安打個招呼就走,卻被這貨攔住。沈安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一摞子材料,目測要有半人高。
池池點頭如搗蒜,嗯嗯,您老人家嘴裏都能淡出個鳥來。每天中午命令她去打飯,這不吃那不吃,挑剔得厲害,害得她要對大師傅說一堆要求,大師傅現在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嫌棄了呢。
池池剛想反駁,如果不是和大師傅心靈相通,為什麼她來了之後,每天的菜都這麼合胃口,可沒等她說出口,沈安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只得閉嘴聽沈安接電話。
池池聳聳肩,很有些得意:「孩子叛逆了,多半是閑的,打一頓就好了。」
沈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卻不容反抗:「買葯。」
沈安一揮胳膊將他掃到一邊,說了一個「滾」字就打發了。
電話那頭的女聲聽起來很溫和,卻是不容人拒絕的。
「你知道?」她還沒說呢,他知道個毛線啊,難不成他就是她肚子里的毛毛蟲?
沈安拍拍她的頭,下巴點了點門口:「去休息室,把包子加熱下,涼包子不太好吃。」
沈安坐下后,很謙虛地問池池:「元彬是誰?很帥嗎?剛才有兩個女孩說我長得像元彬。」
在收銀員羡慕的眼光中,在沈安的竊笑中,池池幾乎是捂著臉走出了那家火鍋店。一出火鍋店門,她就跺著腳抱怨:「以後再也不來這家了,收銀員什麼眼力啊,我這麼瘦怎麼可能懷孕?」
「管家婆。」
她可以說不是嗎?沈醫生,您連安慰人都這麼自戀真的好嗎?
有些人說話喜歡大喘氣,池池剛放鬆下來,沈安煞有介事地說:「不過,作為我的助理,你有義務在我來之前打掃好辦公室的衛生。」
雖然這家的肉很棒,菜很新鮮,鍋底好吃,蘸料也一級棒,但她還怎麼好意思來。想想如今這種尷尬的場面,都是因為眼前的傢伙造成的。
池池一口豆漿卡在喉嚨處,咳了幾聲,她抬頭,卡座的燈光灰暗溫暖,他坐在她對面,俊朗的面容上掛著一絲蠱惑的淺笑,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專註而認真。
大家又是一番鬧騰,說著要找個好地方大喝一頓。
還半人高!
說完這些,池池就下了車,徒留葉少一個人坐在車裡發獃。手機震動了好一會兒,他才晃過神來,看著手機上的那個名字,他眼中有刺痛一閃而過。
溫文可不管那麼多,他把肩上大大的書包摔到了沈安的辦公桌上,惹得沈安皺眉,冷聲說:「你又逃課了?」
把人帶到諮詢室里,前台小汪就離開了,池池立即問少年:「溫文,你需要一些飲料,或者牛奶嗎?」
可是那些大話也是她親口說出去的,如今騎虎難下,只能認栽。
「你沈叔叔家的小兒子上小學起就是全校第一。」
池池終於從沈安懷裡起來,她雙眼哭得紅腫,嘴角卻帶著笑意。剛才在飯店她被魚刺卡住后,他的所有反應都跟當年一樣。他慌亂的步伐,錯亂的心跳,再不是平日里那個俊逸的他。
池池快給跪了,她擦擦眼角憋出來的幾滴淚,英勇地說:「沈院長,您還是不要客氣地用錢來侮辱我吧。」
沈安眼帶笑意,關門的聲音小了一些,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桌,發現桌子上面放著一個印有小狗圖案的飯盒。
沈安拉拉嘴角,面帶鄙視:「誰剛才被卡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誰就是蠢蛋唄。」
方寸大亂這回事,哪裡是他能控制的。
這麼一番折騰,池池的胃裡倒是舒坦了不少。沈安開車把她送回家,仔細地交代:「這些葯回家要記得吃,不要喝涼水,燒了熱水來吃藥,知道了嗎?」
她撇撇嘴,心想現在的有錢人怎麼搞的,咋能把車停到別人家單元口呢,礙眼!
沈安一邊笑,一邊對桌子上的大人們解釋道:「我看弟弟很喜歡喝海鮮湯,這碗就讓給弟弟喝吧。」
沈安瞥了她一眼,語氣更酸:「比不上你前男友的車。」
池池微微有些尷尬,可她很快調整好狀態,努力揚著嘴角:「溫文,我去幫你倒杯果汁,你先在這裏坐著等沈醫生好不好?」
下午三點左右,前台打過來電話,說是有位病人來找沈醫生做諮詢,池池如實告訴她沈醫生不在,若是病人願意可以另外再約時間,可是這位病人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沈安。
沈安一開完會,就匆匆離開,卻被同行一位相交不錯的朋友周奇攔住了,周奇打趣他:「沈醫生,這剛開完交流會,大家正商量著晚上找個地方喝兩杯,你怎麼急匆匆要走啊,這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哥幾個說是不是啊?」
當然,沈安可不是那麼沒有原則的人,一本正經地說:「你的心理諮詢師是我,池池她只是助理,你沒必要見他。」
說著,溫文很主動地走到窗邊的躺椅處,懶洋洋地躺了下來,連正眼也不帶看池池的,很是傲慢地說:「行了,我就躺這裏等沈安哥哥吧,你就該去哪兒去哪兒吧。」
平時也經常會有小朋友過來做心理輔導,所以沈安這裡是會常備一些零食的,一般採購的任務都是交給助理完成的,池池揉了揉腦袋,貌似沈安是說過讓她買些餅乾放在柜子里,可是……看著空空的柜子,池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頭對溫文說:「小朋友,餅乾沒有了,水果可以嗎?」
興許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調侃,池池咽下包子后,表達自己的不服:「誰說的,我也是有幾道拿手菜的好嗎?」
溫文太過叛逆,又因為兩家父母相熟,這個少年知道一些當年他和池池分手的事情,對那個只見過照片的「負心女」很是討厭,一直想著要替沈安哥哥報仇。
第二天醒來,手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電。最後一條簡訊是他說晚安,而她那時候早已經睡著了。
溫母很詫異,放下手裡的花枝,衝到沙發摸了摸兒子的頭,不熱啊:「崽崽,沒發燒啊,你抽的什麼風?」
「哎呀,你沈叔叔家的小兒子不僅學習好,而且還會彈鋼琴,整個就是一王子,你這熊孩子咋不學著點呢。」
取水果的地方是個圓檯子,沈安拿著盤子夾著池池愛吃的西瓜和切成小段的甘蔗,圓台這邊,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姑娘在竊竊私語。
她利索地將沈安點的兩個菜換成了小份,又順帶對他翻了個白眼:「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有錢人都像你這麼鋪張浪費?」
池池皺眉,她不喜歡他這種說法:「有什麼不一樣?」
他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像是突然想到了好主意,對著池池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讓她立即聯想到了傳說中的暖男,可下一秒,這人嬉笑著說:「所以我是不會給你錢的,提錢多侮辱人善心靈美的池助理,你就義務勞動吧。為了缺愛,為了我,你要加油啊池助理。」
她點了點頭,說:「嗯,我試試。」
午飯有池池很喜歡的土豆臘肉,池池覺得自己跟食堂大師傅簡直心意相通,幾乎大師傅做的菜都是她喜歡的。
「我突然有些明白你前男友為何會讓你來做心理治療了。」不知怎的,沈安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池池沒反應過來傻乎乎地看著他。
池池大咧咧地說:「好啊,但是我做家教可是很貴的。」
聽她這番言論,坐在她對面吃飯的沈安譏誚一笑:「你想的還真是多,搞不好食堂大師傅都不曉得醫院來了你這麼號人物。」
大半夜的他接了那麼一通沒頭沒尾的電話,頓時嚇得睡意全無,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等他趕到女生宿舍時,才發現竟連短袖也穿反了。
不過,此時此刻池池只想狠狠宰沈安一頓,以報自己被加班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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