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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缺什麼就渴求什麼的秦太監，感覺這場面不是自己想要的，而且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感覺實在太令人不爽了！

秦德威打個哈哈：「冷靜冷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都是身居高層的人物，不要熱血上頭！」

秦太監：「……」

霧草！秦德威阻止說：「依我看來，秦公最好不要認什麼義子啊。」

秦德威是來自五百年後的穿越者，靈魂上就不是秦太監的親兒子，要說對秦太監有什麼天生的血脈親情，就真是扯淡了。

或者說誰都沒有錯，錯就錯在如今的秦德威是個身份地位不亞於自己的人，所以才會讓看似簡單的認親問題複雜化。

在這種時候，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尋找新的權力來源？如今宮裡的老太后也好、六歲太子也好，能給你們提供什麼？

秦德威便答道：「這就是第二了，對於那些普通人或者中低級官員而言，東廠提督或許是極大的助力。但到了我這個地位，東廠在政治上的幫助十分有限，反而會帶來風險。」

秦德威答道：「小說戲文確實是讀書人寫的，但大都是落魄讀書人寫的！那些不得志落魄讀書人的思路和行為，與我這樣的狀元輔臣有可比性嗎？」

別以為少了你，咱老秦就沒兒子了！

另外一種就是義子，在宮外封賞官職，還能在宮外行走，將來承襲大太監的香火。

秦德威解釋說：「第一，以我這樣中堂輔臣的身份地位，牽一髮而動全身，勾連著很多因果。所以隨便認爹就是無事生非啊，蘊含著極大的不確定的風險。」

念及此處，秦太監嘆道：「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在宮外認下義子，現在想著還是應該選幾個人給我供奉香火啊，再說我這歲數也到了，該考慮身後事了。」

秦太監嘆口氣，雖然有點心酸，但他也能理解，秦德威的態度並不能算錯，都是人之常情。

否則你們被文臣聲討，也會陷入空前的不穩定ｈｔtｐs://ｗｗw.heｔubooｋ.coｍ•ｃoｍ，但卻又沒有皇上庇護你們了！

秦太監一時沒明白：「什麼說反了？」

「你怎麼敢如此說？」秦太監忍不住質問，這是多瞧不起東廠？難道東廠在你秦德威眼裡，就是沒用的？

秦太監：「……」

秦太監：「……」

真有點不想要眼前這個兒子了，沒有一點當兒子的樣！

在大明，大太監認義子真不算稀奇事，像秦太監這樣沒有義子的才少見。

秦太監很鬱悶，如果認了親，自己就是父位，對面那個姓秦的就是兒子輩。以後肯定就是自己在上，對面在下，自己為主，對面為從了。

「混賬東西！」秦太監勃然大怒，「竟敢用這些套路對我！」

「絕無威脅的意思！」秦德威信誓旦旦的說，「只是提醒秦公，要注意新情況，提防新問題，鞏固住我們合作的成果！你最可靠的合作者，只有我一個！」

可惡，這都是什麼魔鬼的誘惑！

故而有點不滿地說：「看那些小說和戲文里，只要主角聽到親爹線索，就想盡辦法去尋找證據並確認，然後納頭便拜和抱頭痛哭，感人肺腑！」

自覺功成名就、事業有成，開始重新幻想著「天倫之樂」的秦太監下意識問道：「怎麼不一樣？」

他以為司禮監秉筆兼東廠提督這樣的二號太監，就是他職業生涯的頂峰了，難道還能再上最後半步？

縱觀史書，失去了皇上的太監宦官，又有幾個好下場的？秦公難道不引以為戒？」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步一步的被秦德威拿捏了！

秦德威又開口道：「你不是普通人，我也不是普通人，行為模式顯然與普通人不一樣啊，希望你能理解。」

秦太監便又反問道：「小說戲文不都是你們讀書人寫的？表述的不是你們讀書人的想法？」

雖然覺得有點道理，秦太監還是怒道：「難道在你眼中只有利和-圖-書益，一點親情都沒有？」

最後秦德威語重心長的說：「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一切還是要順其自然，是不是？」

忽然他又站住了，感到情況十分不對，自己這是被什麼鬼迷了心竅？

「你說什麼？」秦太監艱難的轉身過來，「我要認幾個義子，和司禮監掌印有什麼關係？」

秦德威便解釋說：「大太監基本都有義子，多是從同鄉同宗里找來的，司禮監掌印張佐肯定也不例外。想要整這種失去皇帝的太監，辦法有很多，但往往都是從家人子女入手。張佐本身就是北直隸人，距離京師這麼近，肯定沒少做侵吞產業、霸佔良田的事情！而且這些義子多半就是爪牙人物。所以如果想收拾張佐，可暗地裡查訪他義子的問題，然後發動科道攻訐！這時候沒有皇帝的直接庇護，張佐應付起來倍加吃力！」

秦太監疑惑地說：「這倒也行，但與我認不認義子有何關係？」

宮裡失去了穩定核心，變得非常不穩定時，身處宮外的文臣如果不能及時掌握宮裡動態，或者在宮裡有代理人，就會很被動。

踏馬的想從姓秦的身上占點便宜就這麼難？

秦太監擺脫了秦德威的魔法，又恢復了理智，語氣嚴厲地說：「看來你還不明白你所面臨的處境！

在制度上，你們太監本身並沒有權力，只能依賴於皇帝。如果皇上無法穩定秉權，你們的權力就宛如無源之水，遲早枯竭！

一般情況下，皇上都會給這些大太監的義子一定封賞，比如賜個錦衣衛官職之類的。

這都是什麼霸王心態！

如今那嚴嵩都知道積極聯絡司禮監掌印張佐，而你秦德威卻依然高冷，對此無動於衷？」

期間秦德威一直在貶低自己的實力，貶低自己的態度，貶低東廠的用處，可自己居然沒生氣，還認真地聽著，彷彿被|操縱了一樣！

秦德威總結說：「暫時還是簡單純粹一和_圖_書點吧，就先別硬尬認親的問題了。而且要有事就論事，該合作就談合作，只要有共同需求都好說！這就叫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以你這樣的身份地位，隨便認兒子很正常，大太監誰不認一堆義子？但你可以亂認兒子，我卻不能亂認爹啊！」

說罷認義子的決心，秦太監轉身就要走。

但如果皇上暫時無法穩定秉權，宮中權力分散，局勢變化莫測，你們外面文臣如果不能及時把握，註定要被淘汰！

如果不是自己認子心切疏於防範，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入彀！

秦德威又反問道：「你如果在我這個位置上，覺得有必要冒險再認個爹，尤其還是太監嗎？」

秦太監狐疑地說：「總感覺你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認了義子，你發動攻訐時，肯定會不小心捎帶上我所認的義子！」

所以秦太監這也算是為自己正名，警告秦德威不要以為皇帝不起，就自以為天下無敵不需要盟友了！你秦德威一樣需要太監！

就是秦德威彷彿有點詫異，開口問了句：「秦公你是不是說反了？」

當年過高莫過於于謙，宮廷巨變之後又如何？你難道不引以為戒？

如果秦德威還是平民百姓，可以通過操作直接收為「義子」，一點風險都沒有。

想了想答話說：「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地位越高，對人際關係越謹慎，情誼問題也就越複雜。反而寒微之時結識的那些人，在情誼上能夠更真摯和純粹。比如我最好的那些朋友，大都是從十年前或者六年前開始認識的，這幾年反而沒有新朋友了。親情也一樣，一個人飛黃騰達之後來認親的親戚，能與微末之時互相扶持的故舊相比嗎？」

再說過去與秦太監也沒有太多密切接觸，又哪來的感情基礎？聽到秦太監自爆身份，又哪來的觸動？

秦德威反問道：「你如果在我這個位置上，出於利益考量，有迫切的認爹需求嗎？」

秦太監和圖書忍不住反駁道：「什麼叫無事生非？難道我就是拖你後腿的累贅不成？」

別的兒子還有愚孝的就不消說了，但自己這個兒子卻只想挖空心思的騎在爹的頭上！

秦太監說的這些，並不是沒有道理。

但那時的自己還想著穩一穩，再觀望一下時機，可誰又能預料到，秦德威會在短短數年內飛快躥升，到了今天這個高度？

秦太監：「……」

所以當宮內皇權衰微時，你們大璫如果還想維持住權位，就應該去結交文臣，借用文臣的力量！

「秦公你也要想想你的處境啊，如果皇上還健在，你們大璫也只需要討好皇上就行，因為你們權力只來自於皇上，皇上會賦予你們一切權力！

同樣的邏輯，秦中堂現場演繹了一遍，證明在當前狀況下，太監沒了外面實力派的支持，一樣也不行！

秦德威繼續說：「總而言之嗎，如果你在我這個位置上，遇到一個是突然蹦出來說我是你爹的陌生人；而你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從少年時就熟識的，陪伴和庇護過自己的后爹，你會覺得哪個更親近？」

秦德威無語，你一個入宮的公公還談什麼親情？

秦德威補充說：「事實很明顯，即便沒有找到親生父親，我也是東閣大學士了。」

秦中堂雍容大度的揮了揮手，「你能明白我說的這些道理就好，去吧去吧，以後就看你表現了。」

秦德威答話說：「你也說了，這都是小說和戲文，何必當真。」

這話貌似有點道理，但怎得如此氣人？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秦太監謹慎懷疑，對面那個姓秦的就是不想屈居於人下，所以才故意躲避認親？

如果皇上健在，你們這些文臣只用侍奉皇上就行，不結交我們太監也無所謂，因為宮中所有權力都在皇上手中！

秦太監：「……」

你們文臣如果還敢忽視我們太監，在宮裡沒有可靠內應，沒有幫你說話的人，遲早要吃大虧！

秦德威又繼續解hｔｔｐs://m•ｈ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ｍ釋說：「到了那時，在科道攻訐大太監的混戰中，必定敵我不分！說不定就有人順勢攻擊到你！故而我才勸你暫時不要收義子，不然非常有可能成為把柄，在這種非常時期，何必多此一舉！到了那時，張佐因為義子飽受攻訐，而你秦太監卻清清白白孤家寡人，對比豈不鮮明？」

秦太監對此無言以對，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讓自己這個親爹還不如后爹！

秦中堂其實真沒有什麼再認一個爹的慾望，不然也不會在秦太監「說破真相」后，還表現的如此淡漠了。

詳細說起來，大太監認的兒子有兩種。一種是乾兒子，是同在宮裡當太監的，一般用來接替宮中事業。

秦太監點點頭，表示已經收到，下意識地轉身就要走。

如果產生了共同利益，一樣可以親密合作，在政治需求面前，是不是親爹都無關緊要！從來不是決定性的條件！

又假如在八年前或者六年前，秦德威還沒有發跡的時候，自己主動提出認親的話，效果與現在肯定也不一樣。

秦太監頓時感覺自己對兒子虧欠良多，不能只空口白牙，以後只有加倍彌補，才能找回親情了。

秦太監不禁冷笑道：「怎麼，有人不想認爹，卻又攔著別人認幾個兒子？你剛才不也諷刺說，我們當太監的可以隨便認兒子？」

要知道，在二十年前，他秦福也是個不得志的落魄讀書人！

雖然覺得有點道理，秦太監還是再次反駁說：「你也只看到了風險，沒有看到其中好處！」

然後卻聽到秦德威在身後幽幽地說：「除非你不想當司禮監掌印，那我也就不勸阻你了！隨便去認吧！」

拿現在情況來舉例，如果嘉靖皇帝醒了或者駕崩了，又如果張太后被氣死了，又如果皇太子有什麼問題，而宮外的某位大臣一無所知，那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但對面那個姓秦的裝傻不認爹，那麼雙方明面上還是平等的！這和自己一開始的設想，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