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地球是圓的
但是，沒有人告訴過我，二十九中位於鄉下啊！
我不得不在微信里求助葉翔。
司機所謂的「不遠了」到底是個什麼程度的形容詞？
「你說什麼？」曾景武一邊說，一邊噴飯粒。
最可惡的是，在我絕望的時候，背後飄散過來香煙的味道。
最可悲的是，因為乘客就只有我一個，公交車司機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悲鳴。
都說二十九中的學生大多是貧困生，所以二十九中也是坐落在離市中心很遠的城郊……
司機竟然還跑掉了，把公交車就這麼丟在路旁，難道就不怕小偷把公交車給拆卸偷走嗎！！！
他茫然地看著我，嘴巴里還在咀嚼著。
顏值高，身材好，個頭高，脫掉這件臟掉了外衣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擔心被質疑故意安排劇情賣肉什麼的，也攔不住了。
曾景武倏地站起身，他二話不說就把身上的襯衫脫了下來。
我雖然感到抱歉，但搶飯是種能力，像我這樣的，哪怕以後去拉垃圾，也能搶到最多最好的！
曾景武爆了聲粗口。
好像曾景武的粉絲里有一個特別瘋狂的，和咖啡精的一個特別瘋狂的傢伙扛了起來。
我和大叔正用眼神廝殺這，後邊排隊的學生會成員儼然不耐煩了。
多麼的不容易啊。
剛剛曾景武那一笑，打賞數達到了巔峰，隨著再一次的沉寂，觀眾數量也開始減少。
我爸和我媽還不認識呢！
那是新買的襯衫啊，我買了好久都沒捨得穿，今天為了這個特別的日子，才會借給曾景武的啊。
我提議道：「要不，今天我們就不吃了，該換個內容吧，比如說……直拍曾景武沐浴的場景？」
可是！
然而，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曾景武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胃口，大吃特吃了起來。
如果葉翔不告訴我，他她是拿「二十年的沉痾舊疾」——痔瘡來幫我請假的，或許我會更高興。
下午我就請了假。
要碎了。
我要煎牛排，大叔偏偏給我盛了一丟丟的牛肉，一堆的土豆。
然而，曾景武還是爭取到了一批固定的粉絲，雖然時間還短，但是也證明了顏值的力量。
但是作為一名專業的直播人，咖啡精的表現可圈可點。
可是，我扭過頭，我發現在直播的最後關頭，觀眾數突然多了起來。
因為我的存在，搶走了他們的飯菜，是個人就會對我不滿意。
男生大多是食肉動物，我的夥伴們也要吃肉！
特別是喜歡咖啡精的也仰慕曾景武的帥氣，支持曾景武的也憐惜咖啡精的柔弱。
兩人的吵架級別已經上升到人類無比仰視的地步，還私下約見繼續再戰。
我不得不振奮心情，艱難地運用起了「十一路」。
難不成痔瘡已經成為我靈魂之中最隱秘的一部分了嗎！！！
直播決鬥那天是星期三，星期四那天上學我就坐不住了。
直播時間只有十五分鐘，聽起來時間不長，然而真正做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總覺得時間好漫長，真要是靠不停說話來吸引觀眾們的注意力，估計嘴巴都得說破皮。
我要肉！
肉沒有多，土豆也少了。
我也堅決不允許自己的隊伍中出現叛徒，跑去看咖啡精的直播。
這是在吃哪門子的醋？
明明他是唯一一個表現出最反對我去找咖啡精的人，可他也是唯一一個會幫我的。
讓他動動腦筋會死嗎？
這一下，無數少女心就炸裂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冷場過，每一句話都能恰到好處的讓觀眾感受到自己正被關注著。
他吃得好，睡得好，以後還能不能做直播，曾景武全然沒放在心上。
說實在的，我身邊的朋友們里，最靠譜的就是葉翔了。
縱使他半途暈了過去。
它拋錨了，在這條可謂是鄉路的大道上，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地方……它居然拋錨了！
我站在攝像頭后，衝著曾景武比劃起來。
他的身材很好。
它們，成熟了誒！
輸定了。
葉翔回復道：不是告訴你做二十九路直坐到終點站就好了嗎！！！
要不是葉翔把我架出了攝像頭拍攝的範圍而，我就要在廣大人民群眾面前痛毆曾景武了。
哈哈哈……
「掐得這麼準時，是做戲給傻子看呢。」葉翔伸出手指種種地戳了我的腦門，她妖里妖氣地晃著腦袋，說道：「就是給你這個傻子看呢。」
我媽怎麼了？
正巧我前頭有個女生和老師請假。
那大叔看了眼在我後面排隊的人數，估計是他心底里分析了一下牛排的數量和人數，於是，他默默地將給我的土豆撥了回去……
奇怪的是，在咖啡精的直播現場，並沒有想象中的什麼團隊成員衝上去照看咖啡精的情況。
我明明按照百度地圖去走的。
這條「不遠了」的路，我足足走了四個小時，四個！！！
他沒有專業的團隊，沒有濾鏡，沒有化妝，一切都是真實的現場，穆水清提過的小道具一概沒用過。
說了等於沒說。
咖啡精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精神氣不足，聲音有氣無力的，我懷疑他是發燒了。
咖啡精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我不了解。
只是，咖啡精真的是病到沒挺住，總共直播時間是十五分鐘，卻在第九分鐘五十八秒的時候倒了下去，這一跤摔得要多狠有多狠，聲音好大，咖啡精坐著的椅子都翻了。
雖然觀眾數沒有攀升到之前最火熱的時候，但是打賞金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數量。
看飯粒的組織結構嗎！！！
我很感激，不過也有點兒委屈。
「你當我是老太太靠牆喝粥嗎。」我說道，「咖啡精直播得很好，我沒有辦法判他輸啊。更何況，他生病了還主持得那麼好，在主持方面簡直是天才啊天才，我不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毀了一個優秀的天才。」
吃剩的湯汁撒了曾景武一身。
有的人很喜歡
ｈｔｔｐs://ｍ•hetubooｋ.ｃｏm.coｍ這股味，而我卻屬於很討厭的那一夥。火焰聯盟的一伙人先吃完了飯，他們就坐在鏡頭後邊一邊吹牛一邊低聲聊天。
反正以後……我照樣還得被葉翔剝削，不過也幸好她沒有曾景武那麼能吃。
是啊……那是我的襯衫啊……媽賣批的……
雖然他的肌肉沒有我的結實，但他的個頭高啊，就算身上有肥肉也都抻開了。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彪悍的女生，還是當著整個辦公室里所有教職員的面請假的。
我也沒想過，曾景武會對著攝像頭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脫衣服。
好吧，我也不清楚自己得意了什麼，好像為這種事得意真的沒什麼可驕傲的。
我們爭執期間，不小心撞到了曾景武吃飯的那張桌子……
一時間，我們這裏猶如聾啞學校的教學現場，唯有曾景武吃東西的呼嚕呼嚕聲在響。
觀眾方面，雙方的粉絲也戰成了平局。
雖然天氣開始冷了，但是因為是在宿舍裡頭，也為了效果，我才讓他穿上淺色的襯衫，都沒讓他裡頭配一件背心，如此一來，半遮半掩，好像可以看得見又什麼都看不到的效果才是最佳的。
老師輕描淡寫地掃了我一眼，說道：「行了，回去上課吧，今天請假的夠多了……秋天走，冬天到，春天還會遠嗎？春天要來了，大家的心也都變得鮮活了嗎？為什麼都跑來請假，哎……」
她與我擦肩而過之際，我不由得表達了自己作為同校同學的關心之情——
我的心。
可能是對我炯炯的眼神誤會了。
我讓他們閉嘴，一干人就開始用手語比劃著交流。
知道雙方決鬥的粉絲們頻繁給兩人留言，有支持的，也有嗤笑是炒作的，還有人催促我的。
所以說，天天看曾景武吃飯，剛開始夠新鮮，遲早會膩歪了啊。
咖啡精這種級別的網紅不可能沒有團隊在現場。
陰謀論者葉翔猜測，肯定這一切都是咖啡精的自導自演，他故意暈倒博得群眾的同情，如此一來，粉絲們就會打賞更多。
愛咋咋地！
我氣喘吁吁，兩條腿都不像是我的了。
正面拍曾景武，只能看到他埋首大吃特吃，黑乎乎的腦頂沒什麼看頭，攝像頭還是調整到側面對準他比較好。
我今天從學生會專屬食堂打來的都是外相十分精緻的飯菜。
憑著我之前賺到的錢，至少已經把家裡的負債換得七七八八了，接下來就差脫貧致富了。
哎，只剩下最後兩分鐘了，除非是奇迹發生，否則今天的觀眾數和打賞數基本上也就這樣了。
葉翔用一種驚恐或者是震動的神情盯著我，她像是第一次認識我這個人。
她口中濃濃的嫉妒之意昭然若揭。
葉翔在微信里給我發了一堆「去死」。
那女生說她大姨媽太多褲子染上血了。
「或許，你可以在吃的時候，稍稍和觀眾們互動一下？雖然你吃的很香，
www.hetubook.com.com但是你一句話也不說，未免讓人覺得無聊啊！」反正曾景武是沒心沒肺，丁點兒不在乎。
飯粒堵住了攝像頭，還讓觀眾們看什麼？
我本來就對這個城市不那麼熟悉。
要是不給他們肉吃，他們會吃了我的。
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哦。
我不覺提高了聲音，卻只換來曾景武木訥地一聲「吱」。
網站主辦方在公布欄里給出了這樣的宣告——
老師無語地表示：「你上個星期就是用的這個借口，你大上個星期還是用的這個借口，上上個星期還是這個借口，上上上個星期……」
「太假了吧，是個人都能看出破綻來。」葉翔對此嗤之以鼻。
腦殘粉的殺傷力太大了，我對此嗤之以鼻——
至少，做一次任務，就賺一筆錢。
結果它一個勁地告訴我往左轉，往左轉，等我轉了一圈之後，我發現我又回到了夢集團實驗高中的大門前——
這裏不是我生長的地方，而且夢集團實驗高中封閉式教學，使得我沒有更多的機會逛過這個城市，所以……
「曾景武同學，你能不能告訴大家，你平常最喜歡什麼地方的美食呢？是東北菜，川菜，湘菜，粵菜，上海菜，還是什麼？或者不是本國菜，日本料理，韓國料理，法國料理……喂，曾景武，你給我吱一聲啊！你腦袋都要鑽盤子里去了！！！」
等我從二十九中回來，估計就到了農民們播種的季節了吧。
嗯，一定會。
得了，我就在攝像頭後邊，曾景武一笑，網上的觀眾們還以為是衝著自己呢。
我抱怨了一下，質疑大叔為什麼給我這麼多的土豆。
不知怎麼的，我又想起今天在食堂打飯時發生的事了，一股火就直衝腦頂。
曾景武全然不理解我的好心好意。
「老師，我大姨媽來得很頻繁，而且量大，這都怪我小時候不注意。」說著，那女生頭一垂竟然抹起了眼淚，「想當年，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我和我一百歲的外婆住在漏風漏雨的茅草屋裡，那一年，我的大姨媽來了，就再也沒有走過……」
不知道咖啡精是什麼情況了，但是人家是直播高手，遇到這種尷尬的情況，想來也一定能夠輕鬆化解。
「別抽了！抽抽抽，小心得肺癌，肝炎，前列腺疾病！！！」
額，好像是有，做二十九路去二十九中，我還以為她是在跟我開玩笑來的。
然後……
關鍵時刻，他就像是小叮噹。
最著急的反而不是曾景武和咖啡精一雙對手反倒沒了聲音。
這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衝著我傻了吧唧的笑。
迷路是難免的。
「你到底傻不傻，那個叫咖啡精，還是咖啡屎的是你愛人嗎？你管他死活！曾景武才是你的朋友吧，你不過才見了咖啡精一面而已，僅僅一面之緣，你就被迷得神魂顛倒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楊陽嗎？」
既然有團隊在現場，有沒有m.hetubook.com.com人管他死活的樣子，足以說明這一切都是在演戲。
「你順著這條路直接往下走下去就到了，不遠了！」司機離開前是這麼告訴我的。
我事後才去看咖啡精的直播回放。
所有人木木地盯著我看了一眼，隨即又都扭過頭去，該說笑說笑，該打鬧打鬧，就好像我剛剛是在對空氣說話一樣！
不管在什麼學校，學習好的同學在老師那裡總是有某些特權的。
說著，我就去奪身後抽煙傢伙手裡頭的煙蒂。
「不，老師，嗚嗚嗚，你必須聽我講完，這其實是個溫馨又哀傷的治愈的故事！」
女生白了我一眼，趁著老師不注意，給了我一腳。
我突然懷念起去做夢集團交代任務的日子了。
帶我裝筆，帶我飛。
「算我求你了，真的不用再講了，走吧走啊，你要是再不走，以後你就別再來找我請假！！！」
我似乎從她的目光中察覺到了隱藏著的崇拜……
他很認真地舔手指，微微斜著眼光望過來，「楊陽，你的襯衫。」
綜合考慮起來，肯定是咖啡精的觀眾人數更多。
她到底想問什麼？
我們……到底會不會贏？
我望著她的背影很疑惑。
在我沒給出結論之前，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他伸出手指沾了沾襯衫上的汁水，然後放到嘴巴里舔了舔。
天都黑了，我才來到二十九中的門口。
有的主播從背景，乃至台詞都是人為提前準備好的，網紅越發像是一種精緻包裝出來的玩具，失去了最開始的趣味性。
我不管了！
難不成他是馬拉松選手出身的嗎，所以才會認為這條路很短小？
打賞數在曾景武那傾城一笑時達到了巔峰，隨後雖然也有那麼一個兩個打賞送花的，不過寥寥。
天下吃貨一般饞！！！
可是，為什麼是二十年？
就算我們是不一樣的人，有著不一樣的人生，然而對於食物的渴望都是一樣的！
哼，為什麼我就沒有腦殘粉呢？
最後還是葉翔幫我做擔保，老師才給了我假。
和美女粉絲結婚……可以成為我未來的目標之一。
我感激涕零地坐上了二十九路，早知道這麼容易，我還查什麼百度地圖！
「楊陽，我以前一直以為你人品低劣還偶爾犯傻，如今看來……你不光是人品低劣，還是天生的大傻帽啊！！！」
女生微笑地閉上了嘴巴，飛快地溜出了教職員辦公室。
為了不給敵人增加觀眾數，我強忍著沒有去看咖啡精的直播。
催促我也就算了，還用上了語言暴力，真是讓人受不了。
他往日里都是笑眯眯的，今天的眼神不太妙。
打賞數也在變化……
「你媽啊！」女生低低地在我耳邊說道。
我要肉啊！
觀眾人數持續增長中。
主辦方說曾景武和咖啡精都是相當優秀的主播，希望兩人再接再厲，再創輝煌。
我不清楚葉翔是怎樣幫我請到假的。
我到底望見了什麼？成片成片的稻田嗎？
我家太後娘
和*圖*書娘好得很，健康又精神，不管你有幾個彪悍的打秋風的大姨媽，我家太後娘娘只要一出馬，以一頂百！！！
這讓我很難以抉擇。
我還想著要往曾景武臉上再撲點兒粉可能會比較好，因為他最近額心上起了一顆小痘痘，還紅紅的，遠遠的看，還以為是紅色的痣，鏡頭要是離得太近了，痘痘的美感就沒了。
我放下了小麥克風，靜靜地，又十分認真地捋起了袖子……
然而……為什麼那女生請假那麼容易，我卻不行呢？
我開始鬧心。
直播最後一分鐘。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給你假，不用再講了。」
——一想到這件事，我就憤怒。
二十年前我還在排隊等著投胎呢！
我莫名其妙。
走了半個小時之後，別說建築了，我連人都沒看到。
曾景武一笑，那真是能迷倒萬千的少女，他不用調侃，不用講歷史，不用秀身材，只要笑一笑就好了！
為了達到今天直播的效果，我把自己的那一份牛排都給曾景武了啊！
「笑一個，再笑一個！」我用口型說道。
葉翔罵得太難聽了，我不由得滿頭黑線。
葉翔說，如今有名的直播網紅都是由團隊打造的，只有單純天真的傢伙才會以為普普通通的直播一下子就能紅起來。
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百度地圖，這個地球是圓的嗎？！！！
賣的不光是曾景武的吃相，還有食物的秀色可餐度！
哇……
可按照打賞來計算，曾景武這邊明顯更勝一籌。
說實話，我到底為什麼猶豫不決，自己也不那麼清楚，只是覺得，似乎不能輕易地貶低了咖啡精的執著和堅持。
二十九中真他媽的遠吶……
我等了四十分鐘才出現的一輛二十九路居然在城郊拋錨了。
為什麼曾景武就不能乖乖配合我一次呢！
其實，作為一個新人主播，曾景武取得的成績很不錯了。
他就不怕以後得老年痴獃嗎！！！
飯粒落到了攝像頭上……
「你外婆年紀真大，那你外婆是幾歲的時候生的你媽啊？你大姨媽家裡很窮嗎，天天找你家打秋風，不過看起來，好像住在茅草屋的你家更窮……住在茅草屋給落戶口嗎？城鎮戶口，還是鄉村戶口呢？」
中午打飯的時候，可能是已經熟悉了我的打飯量驚人的路數，站在窗口後為學生會提供服務的大叔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我。
我上哪裡得來的痔瘡？
衰！！！
我抽了抽被秋風凍出來的鼻涕，鄭重其事地開口求道：「老師，我大姨媽也來了，我要去接待……這是一個溫馨又哀傷的治愈的故事，我和我兩百歲的外婆……」
她有那麼說過嗎？
最後勝負的決定權就交到了我的手裡。
我作為背景特效……不，主持人，友情活躍氣氛。
一語未了，我就被老師打出了辦公室。
所有人都認為我一定會宣判曾景武的順利，可我卻猶豫了。
觀眾數越來越少，曾景武雖然吃得很歡，但結局是註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