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考拉
或許，我選擇男生詢問，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長得有那麼像是分不出來性別的模樣嗎？
難道我結實的胸膛沒有給您老人家任何地提示？
「奶奶，你也知道我們學校的晚自習有多嚴，楊陽同學是代表老師和同學來探病的，一會兒還想回去上晚自習，所以就著急了。」鄭卡拉說道。
「還一起上廁所？」老奶奶一臉懵逼。
我差點兒就要問問鄭卡拉，她做主播那麼賺錢了，為什麼不搬家？
鄭考拉同學？
這個負擔落在鄭卡拉身上，她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還真是意外的驚喜。
這房間真的好小，放了一張單人床，床邊還有個小柜子，再加上牆邊那個塑料衣櫃，就難以找到下腳的地方了。
第一次的手術費才剛剛湊齊。
雖然離城區很遠，但也好歹是屬於省會的管轄範圍，怎麼會這麼窮的！
看著鄭卡拉興緻勃勃地介紹著，我忽然間心底里不是那麼舒服。
「什麼？」鄭卡拉驚訝地說道：「你要在我這裏直播？」
勺子的尾端的位置就是門口，勺子的頭部正是廚房。
鄭卡拉氣得狠狠地丟來眼刀，她一隻手在我背後狠狠地擰著我後背的……一層皮。
我差點兒被人潮翻到。
「你幹嘛呢？為什麼那麼想不開？」身後傳來鄭卡拉軟軟糯糯的聲音，「你要是想死，也別在我房間里撞死啊，會變臭的。」
我再往前一步，膝蓋就會撞到床沿，再稍微後退腦袋就會碰到門板。
我為她感到心疼。
房子挨房子，房子擠房子，小小的通道上到處是髒水，窗戶和窗戶之間系了繩子，衣服都掛在上頭。
因為她是以第一的成績考進來的，又是次次考試都能考第一的學神，所以老師特別批准她可以不上晚自習。
鄭爺爺懷裡還抱著小小的嬰兒……
趁著這段時間，鄭卡拉就會變身成咖啡精進行直播。
她還真是天生當直播的料，怪不得直播間里從來都不會冷場！
我一個客人，還欺騙了鄭奶奶我和鄭考拉的關係，再是厚臉皮也沒有無恥到讓鄭奶奶端茶送飯的伺候著。
既然都看到咖啡精是生病倒下才終止直播的，我來探病至少也該帶水果什麼的。
「這麼大的個子」！
心臟手術本來就是大手術，而且又是這麼小的孩子，恐怕一次手術不一定能徹底解決病情。
不過有了他的幫助，我可以更多的找到考拉同學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一邊咳嗽著，一邊把窗帘拉了開，「你看到了，窗帘就是我直播的背景，攝像頭就架在你站著的位置，我就坐在床上直播……只要調整好角度，不會讓觀眾看到我的房間的。哦，當然，還有一
ｈetｕbook•com•cｏm些小道具，讓房間看起來好像很多擺設一樣，其實都是直播前才掛到窗口的。」我環視了一圈，只覺得屋子裡最亮眼的唯有窗帘而已。
我哪裡還坐得住，匆忙站起來幫忙。
我感覺自己似乎要被狗屎淹沒了……
我都不知道是該佩服她，還是羡慕她了。
我下意識地轉過身，結果鄭奶奶卻砰地把房門關上了。
鄭奶奶要把飯菜送進來，鄭考拉連忙從床上跳下來。
我後背那麼結實，基本沒有肥肉，虧得鄭卡拉還能掐得起來。
說是心室閉合不全，即將要進行第一次手術的弟弟。
「不是不是，我沒有嫌臟，只是天有點兒晚了，我學校……我住得比較遠，這個……」
只是，這棚戶區里的道路根本不是直的，讓我迷失了方向，而且房子與房子之間錯落交叉的方式也極為「別緻」，好像隨便一個地方，一個形狀都能蓋起個屋子來。
我忽地望見腿腳不靈便的鄭爺爺坐在角落裡衝著我笑。
鄭奶奶不由地淚水漣漣地說道：「不髒的，筷子，碗……我都好好兒洗過的，真的……」
得了，這個是瘋子，還是放他自由吧。
扣上帽子，她還真的就變成了一隻考拉！！！
事實證明，是我多想了。
「奶奶，我們出去吃！」鄭考拉一邊說著，還一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鄭奶奶叫我們吃飯了。
躺在床上的咖啡精鄭卡拉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女生，為什麼我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回誤會她是個男生呢？
我和鄭卡拉真的不可能是那種關係——
其實我早就餓過頭了，心底里還惦記著回學校去學生會專屬食堂大吃一頓。
於是，我的目標轉向了女生。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清了清喉嚨，說道：「行了，既然你已經知道結果了，那麼今天晚上，我就在你這裏直播，宣布比賽結果吧！」
順著二十九中旁邊的一條下坡路繼續往下走，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如果我騎自行車的話最快五分鐘就能到了。
我不得不把直播間看見「咖啡精」倒地的一幕描述了出來。
事實證明，咖啡精真的不叫做「考拉」，他叫做「卡拉」，是源於他外國人的血統。
那種穿一條褲子，又一起上廁所的關係。
「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而來。」鄭卡拉說道：「說實在的，我也知道你到底會誰勝出，不過我不會就此放棄直播的行業的……我很喜歡直播，將來的志向就是想要成為主持人。不要緊，你也不必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會認輸的，我會信守承諾不再這個網站繼續直播了，但是還有很多其他的htｔps://ｍ•hｅｔｕbook.ｃoｍ.ｃom直播網站，我跳槽過去還是會很受歡迎的。」
鄭奶奶和我聊了很多，都是關於鄭考拉的。
一群學生像是沒頭蒼蠅一樣涌了出來。
不過鄭考拉似乎是混血兒來的，也許考拉這個名字在國外很時髦？
天底下還有愛考拉愛到用作名字的人嗎？
問題是，我突然發現……我根本不知道咖啡精的真名叫什麼……
還特么是連體的！
我也變成了先看衣裳后看人的那種傢伙嗎？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過來，好像我是變態跟蹤狂一樣。
他們學校很恐怖，教學很嚴格，一直到十八點才會放學，然後給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十九點又開始玩晚自習，老師們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成群結隊地搶著佔用晚自習的時間上課……不過通常情況下，基本上都是班主任贏。
「你是『咖啡精』的粉絲？」保安大叔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於是，我嘗試拉住一個男生詢問他「認不認識咖啡精。」
我又和鄭考拉不是一個學校的！
鄭卡拉真的很能講，她說自己要是不講話就會想咳嗽，我想我還是不要阻止她了。
「你真的沒有直播團隊？」
應該就是鄭考拉的奶奶了吧。
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鄭卡拉是提前上學，他今年才虛歲十五歲，可比任何同齡人都要努力。
這種地方，總是太陽再大，也總是充斥著潮濕發霉的氣味。
就因為鄭卡拉挑釁的態度？
除非，我們兩個之中有一個是變態。
好巧不巧，正好是二十九中晚上放學的時間。
「哦，咖啡精啊……那你指的就是鄭卡拉同學了，她這兩天請病假了，沒來上學。」保安大叔說道。
家裡窮頓不堪，養育嬰兒的弟弟要花錢，鄭卡拉上學要花錢，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只能撿撿廢品還得吃藥需要花錢……
「沒有啊……」說著，鄭卡拉坐了起來。
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多次手術的費用還沒有著落，鄭卡拉哪裡有心情搬家，提高生活質量？
我跪下來的心都有了。
我還沒和鄭奶奶解釋清楚呢……
所以說，就連我的內心深處也沒有完全相信鄭考拉是生病了吧。
沒想到保安大叔居然也看直播。
這麼多的狗屎？
保安是個眉目稜角鮮明的大叔，居然還是位老帥哥。
「為什麼會是疑問的語氣。」鄭卡拉說著，情不自禁地咳嗽了起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站在女生的「閨房」里，我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這裏到處都充斥著難聞的味道，她還好意思說我會變臭？
到最後，我笑著回答道：「誒，我和鄭考拉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我們一起打籃球，一起玩……不是，一起學習，連上https://m.hetubook.com.com廁所都一起，關係特別鐵！鄭考拉在學校過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歡他，他學習也很認真，我有不會的題總是會找他，他每次回答都很耐心……」
好吧，她長得太嬌小了，又不見女性的特徵，滿頭小羊毛卷把她的臉龐遮擋了大半，最重要的是，她穿著男款校服……
我問了路人，方才確定地站到鄭家的門口。
真的是在表達對考拉的熱愛之情嗎？
「沒什麼可抱怨的啊，我現在過得挺好的，這一次生病是我不小心，我本來可以做到更好的。」鄭卡拉說道：「當時是借錢給我爸媽下了葬，這筆錢也終於還清了，我弟弟心室閉合不全，第一次手術的手術費也湊齊了，給我爺爺奶奶買葯的錢也有了……雖然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麼過，但我相信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難免瞧見了被子下面的情況……
在我腦海里，鄭考拉同學的家已經變成了澳大利亞式的野生叢林了。
穿得人看起來像是被塞進了大麻袋裡。
想想夢集團實驗高中的那個猥瑣的保安大叔，再看看人家二十九中這位人窮貌不窮的帥大叔，我更加迷茫了。
其實也不能算是客廳，只是隔開房間與房間的一個小小的過道，這過道詭異的還呈現勺子的形狀。
「是卡拉，不是考拉！」保安大叔滿頭黑線的強調著，「我知道她家的地址，但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工作崗位，我把地址寫給你，你自己過去找她吧。」
我怔忪了……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誇獎長得高！
鄭卡拉這麼一蹬，被子也被踹下去了。
現在的女孩子都太不矜持了，這很不好，非常不好。
「我很擔心……而且我們還有比賽結果沒有公布呢，他突然就沒了消息，讓人不得不懷疑。」我儘可能地解釋清楚。
別看她個頭那麼小，氣場卻足有兩米八，嚇得我真腿軟。
是天堂還是地獄？
我坐下來，看著鄭奶奶把桌子拉出來鋪上報紙。
「這麼大的個子」……
以鄭卡拉的家庭情況提供的飯菜不管好壞，要是我這個半大小子真放開肚皮吃，估計一頓飯就能把他們家給吃窮了。
話音未落，她就頭暈目眩地倒了下去。
我好無辜。
「打籃球？」老奶奶愣了愣。
問鄭考拉在學校開不開心之類的話。
夢集團實驗高中的男女生校服界限分明，女生無論春夏秋冬都是裙子，冷的時候配有打底褲，熱的時候會有絲|襪；男生則全是長褲。
「就算上晚自習，該吃飯也要吃飯，這樣吧，我去學校和你們班主任請個假，天天學習那麼累，偶爾休息一個晚上也不要緊，看你這麼大的個子，瘦成什麼樣子了。」鄭奶奶破涕hｔtps://ｗｗｗ•hetｕｂｏoｋ•ｃｏm.ｃoｍ為笑。
多麼和諧又美妙的場景啊！
鄭卡拉的被子下頭居然穿著大冬天的棉睡衣。
我拍住了一個女生的肩膀，然後她哇地尖叫了起來。
鄭卡拉那麼能賺錢，學習還那麼好！
我一拍巴掌，附和道：「對對對，我要回去上晚自習，這個飯……」
聽到她的話，我登時就不緊張了。
給我開門的也不是鄭考拉，而是一位老奶奶。
「喂！楊陽！你在發什麼呆，幫忙端飯了！」鄭卡拉喊道。
鄭考拉抱著他的媽媽，他的媽媽則是抱著大樹……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相遇就別開生面，我們之間的隔閡很快就消弭無蹤。
她的學習成績不僅僅是全校拔尖，而且還能同時兼顧了直播的工作，賺了不少錢，給家裡減輕了不少的負擔。
忽地，老奶奶問道：「孩子，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像她這種主播里的網紅，一個月掙幾十萬也不是不可能的。
保安大叔給的地址其實寫得很清楚，什麼什麼路，多少多少號，甚至往右拐第幾家，大門是藍色剝漆的這種細節描寫都標明得很明白。
「你說你找咖啡精？」保安大叔斜著眼打量我一番，他問道：「你是猴子派來的救兵嗎？」
我的額頭撞得不輕。
不過，也多虧了這厚實的考拉連體棉睡衣，鄭考拉悶出了熱汗，她的感冒好了大半，人也神采飛揚了。
我以為曾經的自己就夠窮夠衰的了，然而這個世界上比我過得糟糕的傢伙大有人在。
「不是的，奶奶，你誤會了。」鄭卡拉打斷我的話，她笑眯眯地挽住了鄭奶奶的胳膊。
「我還打算今晚做最後一次直播，好同我的粉絲們說明我將轉戰到其他網站去呢！楊陽，你要不要太過分，連最後讓我和粉絲們道別的機會都不給！」
我嘴巴比想法更快，脫口就道：「奶奶，您不用忙了，我一會兒就走，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
我被請到了門口的保安室里。
我和鄭卡拉出了房間，來到了客廳——
「這麼大的個子」。
「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直播的，而且我也沒有直播團隊，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
鄭考拉的家根本不可能在叢林里，他居然住在貧民窟？！
我客客氣氣地接了，有點兒後悔就這麼過來了。
該男生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地掰掉我的手，又飛快地衝進了學校門口的麻辣燙小店排隊。
堂堂幾大主播之一的咖啡精居然住在這種地方？！！！
她的父母出了事故過世了，卻沒得到應有的賠償。
我胡編亂造著，眼睛都要變成蚊香圈了。
沒有任何旖旎到讓我心動的畫面。
當時咖啡精鄭卡拉就是穿著「大麻袋」校服來到我面前的，而且她頭髮很短，和*圖*書可能拉直了以後會顯得很長，但是這種種的特徵都讓我誤會了她的性別。
其實什麼都沒有。
鄭卡拉在床上緩了緩，繼而毫不遲疑地蹬著腿把我踹下了床。
我一路走去，居然踩到了無數的狗屎。
我忙不迭地點頭。
不對，從頭到尾都是我誤會了。
我愣住了。
「你病得這麼嚴重，你的直播怎麼辦？直播團隊怎麼辦？」我問道。
那麼小的廚房，就連轉身都可能很容易就撞到了牆上。
但是二十九中這種層次的高中……很抱歉，不管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所有人的校服唯一的不同點就是大小不同，一色的長衣長褲。
我是真的從他們家的經濟情況和我的胃口大笑程度來考慮的，沒想到我的話居然讓鄭奶奶誤會了。
「咖啡精」的家就在其中一個房子里。
而且，他也不是他，是個「她」。
她比我還小將近三歲呢，雖然大家都是高一的學生。
畢竟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見得會上同一個廁所。
一陣死亡一般的沉默。
「我們考拉從不帶朋友回家玩，我還擔心這孩子在學校沒有朋友。」奶奶給我端了一杯熱開水。
那應該就是鄭卡拉的弟弟了。
這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嗎？
也幸好鄭奶奶從未考慮過我和鄭卡拉可能是早戀的關係。
聽到我是來探望鄭考拉的，奶奶很高興，熱情地將我請了進去。
鄭卡拉一臉的平淡，卻聽得我無比的震撼。
我連忙點頭應是。
只不過網站抽成也比較多。
鄭奶奶一句「真的」就讓我崩潰了。
天藍色的，上頭還有些細小的圖案，有些眼熟。
鄭奶奶的聲音好像回聲一般在我腦海里不停地飄蕩著——
不，也不能說什麼都沒有，至少進門口處，腳邊的位置到處都堆滿了東西，像是紙殼，瓶子之類的。
在這種地方有一片棚戶區。
雖然齊天大聖的名號很響亮，但我知道，他此時此刻幫不到我分毫。
該男生白了我一眼，「我不光認識咖啡精，還認識地精，老鼠精，蜘蛛精呢！」
推開這扇門，門後會有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問了。
可我每次剛要開口否認自己和鄭考拉的「朋友」關係，自己就忍不住把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不是粉絲，我只是那一場比賽的主持人，我得找到他，才能更好的得出比賽的結果。」我說道。
原來她的名字不是我誤會了嗎？！
「原來你是真的生病了啊。」我說道。
鄭卡拉家裡的構成很簡單，只有爺爺奶奶，還有一個在襁褓中的弟弟。
大家都這種生活水準了，難不成還養狗當寵物當兒子嗎！！！
我搭著床沿而坐，自顧自地擺起了咖啡精直播的那一套擺設。
我又拉住了一個男生，詢問了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