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面具
確定由我做直播了之後，本來黑屏的手機又可以再度運作了，真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
好像只有我們這一個班級被拋棄了一樣，得不到人世間的任何回應。
還有三十幾秒，我要是收穫不到那麼多的點贊，我真會被從樓上丟下去嗎？
難不成整個直播間的觀眾都跑來我們的「生死節目」了嗎？
然而，班長獲得的點贊數居然只有幾百。
雖然班主任是個成年人，是個老師，可他到底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比我們大很多，就算平常說法的腔調那麼老氣橫秋的，其實，他的心性也不一定能有班長穩重。
大致就是罵林菲妝都沒畫好就跑出來，嚇到了人了……
這回林菲不走在前了，雖然她已經有了三千多個贊，算是比別人多了一次機會。
我還記得鄭卡拉曾經直播的內容，可是又不能照搬，未免有抄襲的嫌疑。
他們都沒看出來班主任在一個勁兒的翻白眼嗎？
就聽我靜靜地回答：「你誤會了。」
他們也夠冷靜了。
林菲要直播什麼羞羞的情節嗎？
「接下來怎麼辦啊？」同學們著急了。
可能是因為剛剛直播完畢，林菲的包里居然還放了化妝品。
和林菲比起來，三十秒鐘之內，班長的努力起到的效果還真是微乎其微。
直播視頻上，顯示的除了面具之外，還有一個小海豚造型的水培植物花盆，他的背景是白色的牆，唯有白色的牆壁。
可我該將什麼呢……
這算是什麼？
「不行也得行！這個時候不能在指望著依靠別人，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每個人都得盡一份力……」
就見林菲慢條斯理地掏出化妝水開始拍臉。
我仍舊靠坐在窗邊，靜靜地觀察著外頭……
隨後，同學們又收回了目光，聚集在一起繼續商量起直播的事來。
好幾個同學這才回過神來。
「反正也出不去了，電還沒有斷的，我們除了學習還有什麼可以做的呢？與其像是沒頭蒼蠅一樣撞來撞去，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坐下來學習……」
「這樣做太沒意思了……不如我們改一改規矩吧，每個人都有一分鐘的直播時間，在這一分鐘之內，每個人都必須獲得一萬個贊，達到一萬個贊以後就能離開這個教室，但是沒有達到五千個贊的話，就會從被從樓上丟下去……你們這裡是四層吧，從樓上掉下去的話，死亡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哈哈哈……」
她唱歌真的……好跑調啊。
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都直播？！」
果然，就見林菲一遍唱一邊跳起了舞。
「你沒聽說過速效化妝法嗎？」林菲回答：「只要在五分鐘之內就能化好妝，變成最美的自己！」
「不行也得行了。」班長算了下時間：「我們還有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半個小時拿不到八萬個贊，咱們都別想出去了。」
雖然他本和_圖_書人也不清楚在搓什麼東西。
寢室樓那麼黑，丁點兒燈影不見，是大家都在學習，還是回到宿舍里的學生已經睡著了？
但是面具要求我們獲得點贊數是十萬，而是必須在一個小時內達到十萬……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我們既不是鄭卡拉，又不是曾景武，怎麼能做到呢？
再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一分鐘轉眼就到了。
「我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會緊張發抖啊！」
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要幹什麼？
再從年紀輕輕的班主任一張口就是數落和呵斥，就明白二十九中的教學風格了。
我統共獲得的點贊數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
林菲說著，終於開始了自己的直播。
大致就是教務主任批評了幾個因為午間休息在校外吃小攤的烤串，結果沒有及時趕回教室自習，這件事令教務主任如喪考妣一樣的難受。
因為我獲得的點贊數多，又容易，所以我想，班長再怎麼樣也應該比我強吧。
可是只有兩千多個贊，別提一萬個了，就連離五千個贊還遠得很呢。
林菲抓著門把要拉開門，結果門紋絲不動……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化妝技術這麼厲害的人哦。
幸好窗子還可以打開的。
「楊陽，不如你來吧……你不是也有個經驗嗎？」學委建議道。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暫時之間，同學們還沒有吵鬧，但是大家漸漸都坐不住了。
我搖了搖頭，隱約明白了劉夏雪的意思……
夢集團實驗高中就好像是專門處理這些古古怪怪案件的地方。
那個面具總不能突然闖進教室把班長推下樓吧？
我一臉凝重地說道：「我不是冷靜，而是才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我錯過了和大家一起尖叫的機會，但是又很想害怕得尖叫，又覺得很丟人……班長大人，我可以尖叫嗎？」
且不說，這個屋子裡都是我們自己人，更何況班長長得高大，神智清醒，不管是自己，還是其他人，都沒有辦法讓他從樓上乖乖跳下去。
幾個同學趴在窗外大喊大叫，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力。
班主任都站在講台上茫然地環顧教室，他一言不發了，靜靜地注視著同學們緊張害怕。
並不是所有的學生都那麼有自覺性，最重要的還是學校的管理制度太過誇張。
「哎……看你們一群傻子忙活的……」就在這時，林菲站了出來，「看來還是只能靠我了！」
「老師，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直播間怎麼會有那麼多觀眾？
就見班主任靠著黑板，不停地擺弄著手機，似乎想要和外界的人求救，卻根本撥不出去。
「不行啊，我不行的，我害怕！」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議，我的腦子都炸開了。
這個小海豚造型的花盆形狀很特別，不像是地攤貨，wwｗ.hetuboｏk•ｃｏｍ•ｃｏm或許是在淘寶網上購買的。
坑死個人！
林菲氣得提早就關掉了直播，抹著眼淚跑掉了。
我這麼個故事能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力，我也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同情這些孩子們了。
班長不用誰幫他舉手機，自己把手機用字典架起來，調整好了角度。
手機屏幕變黑了，大家都點不開自己的手機。
接下來，班長給我們定下了直播的目光。
「你們也過來一起喊吧，人多力量大，大的聲音大一些，說不定還會有人聽得見！」
三分鐘后，林菲終於唱完了，跳完了，她坐下來，一撩披散的長發。
班長長吁一聲，「還好，還好，五分鐘而已，大家都等得起，咱們班的同學們都只能指望你了。」
一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說著，班長下意識地望向了班主任。
這麼說來……我也要得兩千到三千個贊才行了？真的能做到嗎？
看來劉夏雪早就預見了二十九中也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吧。
「對啊，老師，你快出個主意吧！」
林菲掏出了其他的一些瓶瓶罐罐，擺滿了一桌子。
大家期待的目光都投在了林菲的身上。
就見那個面具的臉孔又出現在屏幕上。
同學們都站在我背後，讓我也感到壓力山大。
他背起了《出師表》，背著背著，班長自己就入戲到痛哭流涕的程度。
班長的話音未落，就被班主任的聲音打斷了。
我講了一段，大概用了二十多秒鐘。
如果能聯繫到華生就好了，依靠華生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
她完全忘記了，我們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裏，她又為什麼連妝都沒畫好，就不得不跑去直播。
「後來呢？男主角死了沒？肯定死了吧，心臟不是被挖走了嗎？」
面具這個的傢伙讓我們用教室里的一個iPad做直播，獲得點贊超過一定數之後，門就會自動打開了。
為了加快進度，我們不得不把草草化妝了的林菲按到了手機前。
「不明白……」
有人打開了窗子——
沒想到比起學生們，最先崩潰的卻是這個班級名副其實的老大——班主任。
就在這時，大家的手機又響了。
林菲的直播方式徹底辣到了我們的眼睛。
不光是男同學，女同學們都驚呆了。
「化妝效果不好，得不到那麼多贊可別怪我！完了，這一次的直播都得成為我的黑歷史了……」
「一個小時吧。」林菲回答。
我想用手機聯絡在外頭的花貝，卻發現除了接受到面具直播的畫面，根本換不到其他的功能上去。
往常的情況講，這些點贊數其實是不少的了，尤其我們不是直播的高手。
一般的直播能有三四百人從頭看到為尾都很不錯的了！
在這裏，唯有班主任一個成年人，所以同學們下意識地仰仗老師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分鐘的直播，我改做什麼hetubook.com.com呢？
教務主任就像是改革開放前專門給人洗腦的某個恐怖的組織一樣，大聲在廣播中重複道：「你們沒有時間吃喝玩樂，沒有時間浪費父母的錢！等到你們上了好大學，找到了好工作之後，就會明白老師今天的苦心了！！！」
手機屏幕一晃，面具臉又消失了。
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一時間還說不出來。
班主任的臉都起紅了，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其實最尷尬的就是林菲了吧。
就差一個便能達到十萬！
然而，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四樓，總不能跳下去吧……
畢竟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故事，我娓娓道來，講得極為動聽，就連自己的呼吸也配合著故事的情節，時緩時急，整個教室里的同學們都被說動了。
突然間，我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了當時在做任務時，在仙石村發生的事了。
她直播時，介紹的內容從娛樂，歷史，美食，到旅遊等等，各種各樣，花樣諸多。
可是，我這個被派來拯救二十九中老師學子們的卧底在關鍵時刻無能為力……
要是我早一步預知到這種場景……我乾脆就不回來上晚自習了！！！
班主任惱恨得緊，居然將自己的手機給砸到了地上。
所有的學生就好像是商量好的似的，用同一種目光冷漠地瞥了眼班主任。
林菲的話音落下，出乎預料的是，網上的點贊沒幾個，反倒是罵聲一片。
我的夢能力到底能做什麼？
我的信心又回來了。
既然是十萬個贊，那麼我們全班四十來個學生，每個人都得在半個小時之內得到兩千個贊……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黑客了。
她揚起下巴的角度特別的醉人，完全不清楚沒有化妝的自己形象有多麼的糟糕。
「到底有沒有鬼啊！」
這個時間，就連教職員工大部分都走光了，更別提會有路人出現了。
十萬！
從上拍到下，在順時針按摩，緩解面部緊張的狀況。
「大姐，照你這個速度，一個小時內能不能化好妝啊？」班長終於按捺不住了。
雖然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二十九中大多是附近貧困家庭的孩子們，可也不至於像是斯巴達一樣鞭打著大家吧。
「兩千個，不可能！」冷靜下來的林菲又湊了上來：「以我的經驗，十個觀眾里能有一個給點贊的，就已經很不錯了，有時候百分之一的比例都沒有。」
可是網路都被對方控制住了，就算我想，也沒有辦法查出來這花盆上的線索。
於是，我畫風一轉，從剛剛的溫馨風變成了恐怖片。
就像鄭卡拉所講的，背景的任何一處小小的細節，都有可能暴露出直播人的身份和位置。
「怎麼，你有想法？有解開困境的辦法嗎？」班長的眼睛倏地就亮了。
她脫掉了校服，又脫掉了襯衫，就穿著弔帶做直播。
我都服了這群麻木的學習機器了
和圖書，他們難道還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危機嗎？而樓上樓下的燈光還是亮著的，這才讓人倍感恐懼。
然而，顯然班主任的狀態還不如班長冷靜呢。
剛剛的一聲吼是虛張聲勢？
比起手機屏幕上的面具，我反而覺得這樣的班主任更嚇人。
於是，我順著鄭卡拉上次直播講的內容繼續直播了下去，起名就是「咖啡精」小號。
「都回去上自習！時間不能浪費……明天早上就好了，我們等到明天早上，肯定就會得救了，你們都別鬧了！」班主任叫道。
雖然她表現得很性感，但是作為在場觀眾的男同學們都沒什麼感覺，只感到毛骨悚然的。
「你不說五分鐘化好妝的嗎？！！！」班長大叫。
話音未落，就見班長大人利落地起身走開了。
就在這時，斜刺里突然伸出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夢能力者的能力在作祟嗎？
只能上了。
我是這樣認為的。
看來線上的觀眾數量不少嗎，這麼容易就能得到幾千個贊么？
效果還不錯，得到了兩千多個贊。
「不用賣萌，裝酷就好了，裝酷，男人還是得裝酷的。」
要不是靠在黑板上，我毫不懷疑班主任會癱坐到地上。
班長的心聲代表了一半學生的想法，但是剩下的一半鬧開了。
「這要搓多長時間？」班長問道。
雖然我轉來這個學校的時間還非常短，但也可以窺見一斑。
我急得一頭汗。
接下來是班長自己身先士卒做直播。
我冷靜地端坐著，緊緊地盯著直播視頻，希望從中獲取訊息。
大家瞪著眼睛聽我講……
在大家的催促聲中，我神秘一笑：「別忘了，我們還在困境當中。」
達不到五千的點贊數，就要被從樓上丟下去。
聽到林菲的話，班長立馬幫忙搓。
「我還以為你一定會緊張得大喊大叫，沒想到你這個轉學生很有兩下子，竟然這麼冷靜。」班長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
我被班長拉到一邊，看到班長自信滿滿地坐了下去。
衝著窗外呼救的同學們那麼大聲，居然樓上樓下都沒有任何動靜。
我還記得我直播的時候，點贊數都沒有突破到十位數。
太過分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剛不久的表現太過令人失望，居然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自己直播的時候總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別人直播的時候，抱著輕鬆的心情，總感覺自己就是發了個呆，班長的直播就結束了。
所以，一開始我就說，這種任務還是讓華生來更是合適啊！！！
「你賣萌就好了，你長得挺犀利的，賣萌的話，會比較反差，給人感覺強烈。」
午間休息結束鈴聲響起之前還有一段教務主任的短暫發言，我印象深刻。
「不是心臟吧，沒說挖心臟啊，只說感覺到體內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掏空了……」
鄭卡拉說得對。
從樓下的教室里隱約可見燈m.hetubook.com.com影，證明樓下還有人在的。
另一邊廂，林菲正在化妝。
「一個小時搓霜，五分鐘內化好妝，你的，明白？」
應該不會的。
我想到了鄭卡拉的直播。
就班長這樣的，收穫的點贊數，還沒有達到一百。
班長還站起來組織大家繼續學習。
這群二十九中的孩子們就是受到荼毒的一代，他們雖然也了解當代的流行風尚，卻無緣得以接近，更別提學校管束嚴格得像個監獄了。
我都驚呆了！
班長一個人默默地到學校教室後頭暗自神傷去了。
班主任根本靠不住，所以只能依靠班長。
我放下手機，靜靜地看了班長一眼，意味深長。
真的，怎麼一言不合就不理人！
原來讓林菲變臉的神器們就是這些嗎？
這個黑客不會就是學生會會長羅會長吧？！
我目瞪口呆。
這個帶著面具唬人的傢伙是誰，又在什麼地方呢？
等等……
哎？
難不成直播間里的那個林菲算是二皮臉嗎？
就是吃個烤串而已，又不是要了誰的命，至於那麼痛心疾首嗎？
大家都震驚了。
「不如這樣吧，我們都直播！」
我總覺得那個面具講的話是騙人的。
眼下，我們的手機除了做直播之外，再也幹不了其他的。
她的哭聲停頓了一下。
時間有限。
我把手機拿給班長，由班長舉著幫我直播。
「倫家又唱又跳的，好累呢，不求大家的打賞，只求大家能給我多點幾個贊嗎……好不好咩？」
局勢已經超乎了班主任的想象。
全教室里都尷尬得悄無聲息。
我還聽到有同學小聲催促我繼續啊。
因為我曾經陪伴過鄭卡拉做直播，還明白一些角度什麼的，所以就由我舉著手機對準林菲。
「諸葛亮，你死得好慘啊……」班長捂著臉哭。
因為我預見到的黑客羅會長是個喜歡躲在屏幕後頭欣賞別人張皇失措的宅男，他才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林菲其實也不錯了，畢竟她是直播高手，雖然唱歌不怎麼樣，跳舞還是不錯的，所以她重振精神再做了三十秒鐘的直播，然後一個人就得到了三千多個贊，達到了班長的預期。
那麼……
可班長面對的問題是——
我們也真的為她感到難過了。
「來，你幫我搓這個，是美白的，搓揉開了，五分鐘內我就能塗到臉上搞定妝容。」
大概是十幾秒鐘之後，林菲扭頭跑到了教室後頭的位置趴在桌子上大哭痛哭。
我沒有同桌，一個人霸佔了一對桌椅。
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二十九中本就偏僻，更何況打開窗戶對著的是黑乎乎的寢室樓……
其實也不完全是我講述得太過吸引人了。
我還以為直播的那個面具會讓我們互相殘殺，最後剩下一個才能活——電影里都是這麼安排的劇情——不過，我猜錯了。
有人滿頭大汗，有人東張西望，也有人根本不當一回事兒把手機一丟繼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