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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以為自己今天必死無疑，但沒想到平等會真的做到了，掌握到了第一個節點的先機。只是目前來看，他們的安排兇險萬分，若是真的聽信了政府的說辭，接下來不堪設想。

「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照顧了他？兩個現在連大小便都無法自己解決的殘廢。」萊克特嘲笑道，「你去他隔壁住，我會再另外安排兩個犯人分別照顧你們的。」

這一天也被他和萬國博覽會開幕那天一同列為平等會這次和政府對抗最重要的兩個節點。

和談只是政府想暫時穩住平等會，讓他們在萬國博覽會舉行期間不要輕舉妄動，造成不好的影響，葬送博覽會舉行。

基汀猛的意識到自己大概刪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但那東西就算刪去了也還是存在。他不禁哼笑了一聲，正視起了這本書。

此時擺在維拉克面前的有一好一壞兩種可能性。

維拉克並不只是悲傷自己的痛苦折磨還沒有結束，更多的是在擔憂平等會。答案既然是前者，那後者便沒有發生，也就說明在二十三號這個關鍵節點上平等會並沒有取得勝利。

這不對勁。

維拉克的居住水平直接提升到了和基汀同等的級別，這條件在本監獄只有他們兩人享有。

一點半到了，經過短暫的午休，犯人們又要繼續到正一樓的工作區工作。而沉迷在《平等論》中許久的基汀突然驚醒，他心裏一涼，難得的有一股悲傷從中散發了出來。

隨著維拉克的死去，這本《平等論》非但沒有變得黯淡無光，反而更加憤慨。他嘆息了一聲，他還有很多的好奇、疑問沒有得到滿足、解答。

「就你？」萊克特不信。

維拉克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維拉克的離開，讓他某些才剛剛開始生長的東西戛然而止，就突如其來地停在那裡，說不準將會永遠地停在那裡。

維拉克躺在病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稀里糊塗地抬到醫務室。昨天萊克特臉上浮www.hetubook.com.com現出來的笑容，分明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弄死，又怎麼可能突然耐住性子，為自己安排妥善的治療？

待萊克特出門后，維拉克的眉頭緊鎖，擔憂起平等會來。

「要麼說別招惹萊克特，被那個瘋子盯上就是這個下場。」

萊克特攤開手：「對我而言無所謂。」

「萊克特。」維拉克直呼萊克特的名字，「平等會怎麼樣了？」

再加上他前段日子和萊克特達成了交易，得以獲知到一些平等會的消息。起碼一周前，平等會在和政府的對抗中並沒有落得下風。如果政府一直沒有找到新的突破點，那平等會保持原有戰術，現在雙方應該還處於僵持階段。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維拉克按耐下不安問道。

「我問你就說？」

他竟然有一點煩躁，這股煩躁令他不想再在這間連看到太陽的資格都沒有的監室中住下去。這股煩躁，已經有一年半之久不曾升起。當初他花了足足半年的時間才適應了這裏，如今他的妥協他內心的平衡被維拉克所打破。

犯人們總算全部離開，再也沒有人經過二零八監室大呼小叫。

「然後呢？」維拉克耐心等待萊克特步入正題。

等萬國博覽會結束，各國使團離開，沒了外人不用擔心醜事被宣揚到國際上后，布列西政府勢必會馬上對平等會重新展開攻擊，到時候平等會失去了最佳的把平等理念宣揚向世界的機會，就算能擋住政府的打壓也已經意義不大。

維拉克在監獄里苦苦支撐，根本無力去為伯因他們出謀劃策，他只能寄希望于伯因他們清晰地了解著當下的局面，做出的所作所為都有著更深一層的考慮。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號，在他的印象里，從今天起，參展萬國博覽會的各國代表團就會陸續抵達。

「傷口都處理好了吧，有什麼問題嗎？」萊克特走到一旁詢問起醫生維拉克的身體情況。

「和_圖_書如果是好消息，我的傷會痊癒得更快。」維拉克道，「那樣，我們的遊戲就可以早一點重新開始。」

基汀拿回了昨晚扔給維拉克的筆記本，吃過午飯後反覆翻閱著。其中的內容，他在保留維拉克完整敘述邏輯的基礎上，又做了大量的補充，使得他自認為見解全面、深刻了一些。

「那個廢物截止今天還沒有把你們亂黨清剿乾淨。」在萊克特看來，洛克施瑞福要是能力足夠就不會引發連鎖反應，導致他的遊戲進行到最後一步時不得不終止，「這不，各國使團來了，為了維繫穩定，安全部只能先和你們亂党進行和談。」

基汀躺了下來，他盯著上方。因為維拉克前幾日預料到自己傷勢嚴重后很有可能連床都爬不上去，所以提前把床墊放在了下面，此時基汀的上方只剩下空落落的床板。

這本書確實充斥著難以言說的魔力。

「那還不如自己先給自己來個痛快的，唉……這新來的可惜了……」

「我知道了。」維拉克憂心忡忡地道。

「再安排人在外面候著就好了，需要上廁所我們會把人叫進來的。」維拉克理所應當地道。

「你怎麼老愛說些廢話？那肯定是死了啊，昨天我就見他只剩一口氣，怎麼可能撐過今天，這會兒估計已經被埋了。」

要麼就是萊克特的變態心理作祟，他改了主意要為維拉克續命，計劃多折磨維拉克一段時間，讓自己的變態快樂可以延續得久一點。

「嗯……」基汀輕輕嘆著氣。

「那我沒什麼事了，你出去吧。」維拉克不客氣地驅逐萊克特離開。

「好，我爭取早點把黃金的下落問出來。」達成目的，維拉克平靜地允諾著。

看來自己活下來是因為壞的那個可能。

「我可是副監獄長，不至於天天有閑工夫來用你打發時間增添樂趣。」萊克特打量著維拉克身上包紮好的傷口，露出滿意的笑容，「等你傷養好了，我們再繼續。」

「明白。」https://m.hetubook.com.com

之前的十天，不管維拉克受多重的傷，萊克特都會在中午的時候把他送回來。今天已經到了一點半，還是沒有維拉克一丁點消息。不論他再怎麼樂觀，都只能認清現實。

如果真是如此，那萊克特一定知道了平等會的最新情況。

和談。

絕對不能和政府達成和談！

「我不說你又要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是吧？」萊克特被維拉克的反問氣個不輕，「無非是告訴你也沒什麼。你出不去，這事永遠塵封。你能出去，這事還算什麼機密？」

緊接著，每一個經過二零八監室的犯人都會順路朝里看看，確認今天維拉克沒有回來后熱烈地交談了起來。

「把我和基汀先生繼續安排在一間房裡吧。」維拉克沒順著萊克特的話做出回應，而是提出了要求。

維拉克的想法和萊克特的話幾乎是同時蹦出來的。

……

「出去。」萊克特坐在了另一張病床上，醫生捎帶著關好門離開，「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是嗎？真聰明。」

維拉克靜靜看著萊克特。

維拉克的這副表現才是萊克特肯說出平等會情報的真正緣由，他盯著維拉克的臉道：「哭喪著個臉做什麼？是不是也已經意識到了，一旦萬國博覽會結束，你們亂黨就再也起不來了？」

先前他已經無數次強調過，和政府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在利益的面前，政府、貴族、財閥，整個龐大的既得利益者陣營都不會良心發現。

「傷口都處理好了，只是他的身體狀態現在很差勁，需要休養少說半個月才能大致恢復基本的行動能力，完全痊癒則需要更久。」醫生答道。

聽著外面的交談聲，基汀眼神複雜地合上了《平等論》。

萊克特翻了個白眼：「不是你問我的么？」

吩咐完醫生，打算離開找別的樂子的萊克特站住了腳，沒因為維拉克是這所監獄里除了監獄長阿德爾以外，唯一一個敢叫他名字而生氣：「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和圖書」

九月二十三日，中午

通過調換監室，維拉克發現似乎自己能活下來的原因其實是後者，也就是平等會的功勞。他迫切地挑釁著萊克特，要確定這個猜測。

「所以你覺得我這十天除了被你折磨，沒做過任何事情？」維拉克才剛和基汀熟起來，甚至還分享了《平等論》，又怎麼會心甘情願被調換到別的地方，更何況黃金的事情說不準真的有戲，「我和你不一樣，不是心理變態，沒有折磨自己的癖好。我當然想離開這裏，所以既然平等會都自身難保，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基汀身上了。」

哨聲響起。

被維拉克一會兒直呼名字一會兒說成心理變態，萊克特還是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這十天以來，他們已經結成了一種畸形的關係，一個肆無忌憚地打，一個肆無忌憚地罵：「可以。」

他將兩種可能都仔細想了一遍，暫時無法確定哪個可能性更大，但無疑他更傾向於是因為平等會那邊有了新的進展，才使得自己得到重視，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接下來也蠻有趣的，讓我看看是你康復得快，還是黃金的下落出現得快。」萊克特起身離開。

要是伯因他們再次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被政府矇騙，以為政府會修改制度，為那群從不被正視的底層人民讓利，那不久之後迎接他們的，就必將是致命的、毀天滅地的打擊。

萊克特才不在乎那麼多：「活著就行，一會兒叫人把他安排去已經騰出來的二零九監室居住。」

難怪會有那麼多人為之獻出生命，難怪維拉克可以因為它堅持到現在。

「二零九監室？」維拉克聽到萊克特與醫生的交談忍不住插嘴問道，「我不和基汀先生住在一起了嗎？」

「呵……」維拉克的這番話等同於挑釁，萊克特猙獰地咧開嘴，「克里斯，我實在太喜歡你了。」

「怎麼樣？」萊克特冷不丁地冒了出來，雙手擔在背後，挺著胸來到病床前俯視維拉克。

躺在病床的和圖書維拉克沉思著。

「他們怎麼樣了？」維拉克躺在病床上平和地看著萊克特。

「怎麼今天早上沒有把我帶去審訊室？」維拉克厭惡地看著萊克特，進行試探，以確認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自己才免於一死。

「一起把屎拉在褲子上？」萊克特冷笑。

「我們能做的只有死也不進二零八監室，除此之外別的也就聽天由命了，萬一哪天被萊克特盯上了，想逃也逃不掉。」

「我還聽說你被帶到這裏之前，坑了一把洛克施瑞福——就那個專抓你們亂黨的情報組織的負責人。」萊克特生怕維拉克忘了洛克施瑞福是誰，特意說明了洛克施瑞福的身份，「就是因為你把他激怒了，他才讓我們戴曼斯監獄來處理你。」

「雖然這隻是暫緩之計，但也足夠丟人了。」萊克特替洛克施瑞福感到害臊。

聽到這話維拉克的眼裡立馬被失落所充斥。

要麼就是平等會那邊有了新的情況。

「他沒回來啊？我看是完了。」監室外，前去工作的音樂家羅斯順路朝里打量了一眼，見維拉克不在，惋惜地道。

這就是一本慷慨激昂的書，憤憤不平的它在試圖同不公的世界據理力爭。

從聽再到寫出來，他已經儘可能削去了維拉克講述時的情緒，在措辭上進行了一定的調整潤色。但看著那些明明並無特別的文字，他還是會想起維拉克澄澈的雙眼、激動的語調。

他盯著一頁，看著自己寫下的文字。

「那小子今天沒回來，我估計是死了。」

萊克特嘴角抽搐，僵硬地笑著：「你以為你是誰？和我談條件？」

戴曼斯監獄、醫務室

這是維拉克腦子裡第一個炸出來的念頭。

想改變一切，必須得擁有足夠的武力，去重新建立秩序。

「對你而言，這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維拉克的演技在萊澤因得到了充足的錘鍊，現在面對甚至沒他大的萊克特簡直手到擒來，「畢竟二零八監室我已經住習慣了。最重要的是，黃金的下落可能會有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