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去敦曼做什麼？」

「嗯。」維拉克搓了搓手，「伯因和我簡單聊了聊，他還說了對您很感興趣，明天吃早飯的時候和您認識一下。和他聊完我就去看望了羅斯，順便把國際歌的內容拿給了他，他同意譜曲，並主動申請加入了平等會。回來的時候又碰到了諾德、迪亞茲、墨菲，大冷天的，他們估計在門口等我很久了，我和他們說了會兒話，就讓他們趕緊回去休息了。」

維拉克頓住，他正要回想究竟是什麼力量令他變得堅韌不拔時，羅斯說了起來：「我和你當時想的一樣……是同樣的力量救下了我……讓我重獲新生。」

「諾德他們之前是來宿舍里找你，見你不在，又怕打擾別人休息，就去外面等你了。」基汀放下書，摘掉了眼鏡。

「沒有，我是覺得回答得太乾脆顯得不穩重，這麼重要的事情，沉默了十來秒再說會更有分量。」諾德咧開嘴，說明了自己別出心裁的緣由。

「沒錯。」維拉克點頭，「其實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後來得知你被抓住，就特意等著把你救出來讓你來創作。」

一個又一個小的交流團體誕生，他們在課間，在放學后的小巷子里，在每一個可以說話的地方，交流起平等理念，交流起何為覺醒，何為權利。

「萊澤因已經被徹底封鎖，外面的人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不過這樣的封鎖應該持續不了太久，迫於各方的壓力，最多一周政府就得在管制下進行一定的開放了。」

「這個給你。」悲傷氣息延續了很久，維拉克從兜里拿出了一張紙，交給了羅斯。

結果他所碰到的，是他想象出的那些結果里最好的幾個之一。

「回來了？」基汀在書桌前看書。

維拉克不覺得諾德的話里有什麼誇大，以渺小的三人充當誘餌，牽制政府大量兵力，其危險性必然難以想象，也必然是行走在死亡的邊緣：「這段時間我一直很挂念你們，但我也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務。」

「一切順利ｍ•heｔubｏｏｋ.com•ｃｏm。」墨菲也跟著道。

政府大樓經歷了一場戰鬥，滿地狼藉，正在進行著重建修復工作。

伯因和莫萊斯對視了一眼：「你的意思是，敦曼那裡，有基汀同志藏的黃金？」

家裡，孩子們在父母的呵斥下，愈發起勁地收集平等會的內容。

「怎麼樣？」維拉克笑著看向向他走來的迪亞茲、墨菲。

「這是普魯曼帝國那裡傳來的，它簡潔明了直指要害，比我們先前的任何理論理念都要適合傳播，被大眾看到。」維拉克說起專程為羅斯拖延至現在的作曲一事，「但它還不是一首歌，是我們想把它變成歌，以歌的形式傳遞出去。」

「好。」

「當初萊克特拷打你的時候，你在想什麼？」羅斯反問。

「你回來了！」站在門口閑聊打發時間的諾德定睛一看，確定來人是維拉克后，上前與之相擁。

「你說。」

羅斯對此感到意外，他又重掃了一遍紙上的內容：「特意等我？為什麼……你們就不怕我死了……你們白白等這麼久嗎……」

「你……做到了是嗎……」

羅斯看了一眼，抿嘴微笑著和維拉克握了握手。

學校里，黑板上總是在上課之前被人寫下國際歌的內容，老師們警告了無數遍也無濟於事。

這點和維拉克，和平等會裡很多人有點像。

「什麼？」諾德又湊了過來。

幹部們彙報完先一步離開，伯因看向了和他、莫萊斯同桌吃飯的維拉克、基汀：「您就是基汀嗎？」

「這裏人滿了，我們被安排去了另一個工廠里住。」諾德解釋道。

「也謝謝你。」迪亞茲道。

「你知道加入進來意味著什麼嗎？」維拉克被羅斯的話所觸動，不放心地問道。

在回來重新面對平等會之前，維拉克惶恐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不計其數的漫長深夜裡想象出了自己回來后的各種可能性。

「你小子……」維拉克大笑著一拳錘在諾德的膀子上，「好了，這麼冷的天，都回去吧，有什ｈｔｔｐs://m•ｈｅt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麼我們明天再談。」

「價值兩億金克。」

「我願意。」羅斯鄭重其事地道。

「我也願意。」墨菲道。

「明白。」

重獲新生。

「路上小心。」

二人邊吃早飯邊交談許久，在簡單認識，互相有了了解后，維拉克幫著引入了正題：「正好就我們四個人在，和你們說件事情。」

維拉克坐在他旁邊，平復了一下情緒：「你先看完。」

「沒錯。」維拉克道。

「嗯，從今天開始政府會封鎖萊澤因，我們出去也不容易，總之能找到機會就抓緊離開。」基汀道。

屋子裡暖和多了，維拉克脫掉了大衣，掛在一邊：「計劃算是順利結束了，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們就出發嗎？」

病床前靜了幾秒，維拉克問道：「我記得你想做什麼，你這輩子最想做的就是繼續彈奏鋼琴，做一個音樂家。」

「頭一次沒搶著第一個說，是有點猶豫了？」維拉克好奇地問。

「這段時間忙完，我和基汀老師想去敦曼一趟。」

維拉克回他所居住的工廠的員工宿舍時，發現宿舍門口站著三個男子，看身形像是迪亞茲、諾德、墨菲：「做什麼呢？」

「那那個事……」維拉克想說黃金，可不敢隨意聲張。

「既然你們這麼相信我……那就交給我來譜曲吧……」羅斯費力地喝了小半杯水，又捧起了寫有國際歌內容的紙張，「但我有一個請求。」

維拉克看他們朝外面走去，站住了腳：「你們不住這裏？」

浪潮率先在更願意去改變，更有衝勁，更不畏的年輕人中掀起。

莫萊斯花了一天的時間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仔仔細細說給了伯因，伯因也在努力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接手他的工作：「這段時間保持好我們的隱蔽，政府是拖不過我們的。預備成員的事情，今天下午組織會議進行解決。現在藥品的流通渠道一定被緊盯著，但傷員們不能沒有葯，這件事我們中午開會商量怎麼解決……」

這幾個字不久前才被伯hetubook.com.com因提及，伯因說維拉克既是重獲新生的自己，也是重獲新生的克里斯。

「以歌的形式傳遞出去……這是個很好的辦法……」羅斯明白了維拉克把這個拿給他看的目的，「所以……你是想讓我來作曲嗎？」

「我想……加入你們。」羅斯道。

幾分鐘之後，羅斯將紙上的內容全部看完，有點激動地看著維拉克：「好……太好了……可能以前的我……還不能多麼感同身受……但現在……我能感受得到裏面的力量……」

儘管政府軍出面以雷厲風行的手段進行清理，但這好似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東西怎麼都除不盡。他們剛把一條街道張貼的紙張撕掉沒多久，新的紙張又飄得隨處可見。

凌晨

「傷員們急需藥品，我們之前的儲備遠遠不夠。」

「我也很希望能從你的身上學到新的東西。」基汀微笑著說道。

……

「政府的人在進行嚴密搜捕，目前北區的搜查力度相對而言最弱，我們猜測這是由於政府昨日搗毀了克洛伊他們的據點，查理斯又故意把政府軍支來北區，讓他們認為這裏已經沒有我們的大型站點了。」

「是。」

羅斯晃了晃腦袋，繼續無力地道：「我知道……他只是讓我把話轉告給你……可那些話從他說給我……再到我說給你……過了太久太久……它在我身子里、腦子裡打轉……我也無法置身事外……以前我沒想過我的人生會充滿這麼多波折……我在審訊室里一直在想……為什麼是我遭受這一切……翻來覆去地想……日以繼夜地想……最後我得出了個結論……這應該是有原因的，而答案需要我自己告訴我自己。」

北區工廠里

「那歡迎你加入平等會，羅斯同志。」維拉克很有儀式感地在病床前向羅斯伸出了手。

「這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平等會的莫萊斯同志得知政府抓住了你，可你仍堅持為我保守秘密，被你的意志所打動。我們一致認為，如果要為國際歌譜曲，那你一定是最合適的人選。我們也堅信，你和*圖*書會堅持到我們來救你的那天。」維拉克道。

「我願意。」迪亞茲道。

「會很危險……我之前那些黑暗的經歷或許會成為常態……死亡也將近在咫尺……」羅斯很清楚，他做這個決定明顯不是臨時起意，「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在嚴刑拷打里堅持下來嗎？」

諾德待三人的目光全匯聚在自己身上后道：「我願意加入平等會。」

「說來話長了，當初拉威爾被推翻時，拜託了基汀老師幫助轉移資產。後來基汀老師轉移完，拉威爾慘遭槍殺，基汀老師也被抓去了戴曼斯監獄……」維拉克長話短說，把黃金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羅斯被攙扶著坐了起來，接過了溫熱的水杯：「越獄的時候……你和我說過你的事情……你說你出來之後要找平等會……看樣子你成功融入進來了……」

羅斯緩緩接過，藉著深夜裡唯一亮著的幾盞燈的光芒，輕聲念出上面的內容：「國際歌……這是什麼……」

原定的萬國博覽會閉幕式已經取消，各國代表團撤離得太過匆忙，讓墨納館幾乎是眨眼間就從熱鬧非凡變得冷清死寂。

「是我。」基汀一直聽著伯因處理事務。

「什麼事？」伯因喝了口水問。

市內遍地紛飛著平等會散播的刊登《平等論》、《女性宣言》、《國際歌》內容的紙張。

維拉克看著基汀，等待他來回答。

市民們不敢把這些東西拿回家裡，生怕被政府搜到，被直接當成是平等會的人抓起來，不過因為這些內容出現得太密集，他們或多或少都看到了其中的內容。

維拉克看向了難得憋到最後才發言的諾德。

「平等會的預備成員激增，僅昨天一天就達到了五千，加上之前的累積，現在已經有三萬有餘。我們必須得著手安排正式吸納他們，擴充我們的力量了。」

「嗯？」維拉克幫羅斯倒了杯熱水，「什麼意思？」

「久仰大名了，您當初協助拉威爾執政，在很多方面一定有著豐富的見解。我很好奇您為什麼會加入平等會，也很希望能從您身上學到https://m.hetubook.com.com珍貴的經驗。」伯因道。

「我們做到了。」迪亞茲臉上掛著微笑。

他們都是在抗爭中尋找著答案。

「晚安。」

「會的，晚安！」

……

「明天和他們見面的時候，正式說一下吧。」

……

目視迪亞茲、諾德、墨菲三人離開，維拉克躡手躡腳地回到了宿舍里，沒成想宿舍里一個人都沒睡，都在聊今天的作戰。

「之前我說過，你們之所以願意留在平等會，是因為我在這裏。可靠著這個念頭是不行的，對我們而言都是不負責任的。所以我給了你們一段時間考慮，我想，現在是你們真正決定是留是走的時候了。」前腳代表著平等會同意了羅斯的加入，後腳維拉克正式地問起了三人。

「那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否願意加入平等會，為平等而戰，立志讓這個世界變得平等、團結、自由、美麗？」維拉克不再勸阻羅斯，他知道，羅斯和千千萬萬個他一樣，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正確所影響。

「為什麼？」

「可能……我找到了更有價值的音樂吧……」羅斯想起了道恩臨死前與他對視的那目光，「也可能……是道恩……」

維拉克同二人都來了一個懷揣飽滿情感的擁抱：「謝謝你們……」

「……是的。」維拉克看著羅斯珉著水，「還算順利。」

「真是九死一生，你是不知道，當時……」諾德抱完感慨起自己難得有了的非凡經歷，「幸虧我和迪亞茲身手可以，子彈沒了靠著拳腳拖延了一段時間，等到了查理斯他們的營救。」

「有多少？」

「道恩的事情，我會去做的。他並不是在要求你，你不用因此受到影響。」維拉克怕羅斯是覺得自己背負起了一條命，才選擇了也投身於這項事業中。

一月五日

吃早餐時，伯因和莫萊斯順便聽著負責各方面事務的幹部們彙報情況。

「好，那我們先走了。」迪亞茲向維拉克道別。

外面很冷，維拉克呼出一口冷氣：「原本我是有很多話想和你們說的，可真正看到你們站在這裏后，就只剩下一個問題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