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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辛老大同意了。

「呼……」他長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對面旅館的窗口，那裡基汀正在等候他。

「會玩嗎？」

「你父親和威爾遜認識，你來就是為了代替你父親向威爾遜表示感謝？」八字鬍男子總結維拉克的解釋。

「會玩二十一點嗎？」辛老大從最開始問維拉克要不要玩，到現在問他會不會玩二十一點，都像是象徵性地一說，他根本不在乎維拉克怎麼回答，問完直接坐下、準備紙牌。

奎因酒館的格局肯定是不像基汀之前了解的那樣了，不然一個普普通通的酒館不會對一個來喝酒的客人這麼提防。

「是的。」維拉克臨危不亂，充分發揮自己表演上的天賦，和基汀所簡單講過的關於他老友威爾遜的事情，開始即興編造自己的來歷、目的，以化解酒館里的人的懷疑，順便打探底細，「我跑這麼遠，就是為了來這家奎因酒館。」

辛老大說明遊戲規則的同時，還順便簡化了一下：「21點是一種撲克牌遊戲，抽取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張牌，盡量使手中牌的總點數達到21點，或是接近21點，但不能超過，再和我比較總點數的大小以定輸贏。其中2至9牌，按其原點數計算；K、Q、J和10牌都算作10點；A 牌既可算作1點也可算作11點，停牌後由你自己決定它是多少。」

這個辛居然和威爾遜也是幾十年的老友，那基汀是否會和他認識？

「我父親一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威洛擦拭起吧台。

「你們布列西流行什麼酒？」中年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發出渾厚的聲音問道。

看這架勢自己是沒那麼容易出去了，孤身處在敦曼人中的維拉克穩定了一下內心，走到座椅跟前道：「我帶的錢不多，最多和您玩五百侖的。」

他剛剛雖說有些危險，可總歸得到了諸多有用的信息。回到旅館后，便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基汀聽。

「這裏只招待和*圖*書本地人。」威洛看上去略顯不耐煩，也不知道信沒信維拉克剛剛說的話，「你出去吧，下次去別的地方看清楚門牌，門牌上標著不準外國人進入，你就最好不要進去找麻煩了。要是還像這次來我們這裏一樣，你會攤上大事的。」

「不可以喝杯酒嗎？」維拉克又拿出了一百侖放在了吧台上。

維拉克仔仔細細把八字鬍男子的話聽完，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消化后，點點頭道：「是的。」

辛老大咧開嘴，把自己的兩張牌也露了出來，他的點數為十五：「為什麼執意要去見威爾遜呢？」

「我也沒打算去別的地方。」維拉克道。

「好。」維拉克探身，抽了一張牌，自己瞥了一眼。

「我再問一遍，你是誰的人？」吧台前的八字鬍男子目光陰冷，語氣強硬。

辛已經自顧自地走回座位前，同桌的其他人很識時務地起身退到兩邊，靜候維拉克上前。

「不會。」維拉克搖搖頭。

「莫斯特·克萊恩……你叫什麼？」

「那什麼？」威洛抬頭瞥了維拉克一眼，沒有因為維拉克前腳給了他五百侖就態度好起來，仍舊是冷冰冰的，「既然錢給完了，你可以走了。」

「布列西人。」維拉克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他的直覺沒出問題，周圍的人確實都在盯著他。

「我輸了。」翻開新抽到的牌，維拉克將三張牌鋪開，聳了聳肩。

維拉克身上除了錢就只剩下腰間的手槍了，他裝作在消化、翻譯八字鬍男子的話，趁機權衡了一番，最終演出聽懂了的樣子，邊點頭邊從兜里掏出了五張面值為一百侖的鈔票：「當時威爾遜先生借給了我父親五百侖，現在我來還給威爾遜先生。」

不論他們第一張抽到什麼，都還遠達不成爆掉的程度，所以二人都迅速地抽取了第二張牌。

威洛把桌子上的一百侖收下：「這錢就當你買了我一句忠告。」

維拉克看著自己手和圖書裡的K和7，他現在的數值加起來到了十七點，下一張牌只要抽到大於4的牌，點數就將超過二十一點，從而輸掉。

「是嗎？那威爾遜先生現在在哪裡？」得知把自己底細盤問了個清清楚楚的男子，正是基汀老友的兒子，維拉克露出了很自然的欣喜的表情。

辛老大觀察著維拉克的表情，隨後也抽了一張。

維拉克摸不準這個人和他主動搭話又是什麼用意：「葡萄酒，茱萊酒、因比特酒……」

「呃……我的敦曼語並不怎麼好，所以我可能會說的比較慢……」突然要做一個比較複雜的解釋，這非常考驗維拉克的詞彙量，他先和八字鬍男子打好招呼，免得對方等不及搞出些什麼狀況，接著儘可能用自己會的詞語緩緩說明緣由，「我的父親在六七年前的時候來過這裏，當時這裏的老闆威爾遜先生幫助了我父親許多，後來我父親回到家裡就一直想著以後找個機會向威爾遜先生表示感謝，只是他身體不太好，不適合遠行了，只能拜託我來一趟……」

「我和威爾遜是好朋友，我甚至比威洛更有資格告訴你他葬在哪裡。」辛的口音有些奇特，讓維拉克聽得很艱難，「但六七年前的五百侖放到現在可沒那麼少了，你剛剛還那點肯定不夠，所以我有一個要求。」

「好……謝謝您。」維拉克起了身，「那我先走了。」

「老師，您認識那個叫拉瑞·辛的人嗎？酒館里的人都叫他辛老大。」維拉克站在窗口，忌憚地看著奎因酒館問。

辛老大眯著眼睛問：「還要嗎？」

「怎麼說？」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辛老大接過了錢，隨手拿給了站在旁邊的手下們，「威爾遜被葬在了海里，你想見他，就到海邊悼念一下吧。」

威爾遜已死，黃金的線索就只能通過威洛去調查了，他必須得攥緊這條線。

「那你父親托你回來感謝威爾遜，有沒有帶什麼信物？」

「明白了……」維拉和_圖_書克大致明白該怎麼玩了。

維拉克的笑容迅速褪去：「怎麼會……那……」

「什麼要求？」

「你要不要再洗洗牌。」辛老大一臉自信，吃定了要讓這個外地人留下點錢。

至此，局勢才稍稍緊張起來。

「……嗯。」威洛看上去很信服這個殘疾的男子，表情從冰冷變得恭恭敬敬，駕輕就熟地準備好了兩杯朗姆酒，分別推給二人。

「我父親不喜歡被打擾。」威洛抬起頭同維拉克對視，「現在，出去。」

就在維拉克一籌莫展的時候，旁邊打牌那桌前，一個身上散發著殺伐之氣，長相粗獷的中年男子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吧台前：「朗姆酒，給他也來一杯。」

得知辛原來是盯上了自己的錢，維拉克鬆了口氣。

出了奎因酒館后，維拉克如釋重負。

「怎麼？」維拉克隱隱感覺到周圍的客人都向他投來了不善的目光，因此沒急著回答，暗地裡迅速分析起局勢。

這個辛老大，會不會就是基汀口中某個本土幫派的頭目？

「當然。」

維拉克猜到了些什麼。

維拉克壓根沒想過贏，他輸了還能破財消災，贏了萬一惹到這個辛老大不高興，情況反而會變得棘手：「不用，我相信您。」

基汀聽后臉色凝重。

「認識。」基汀看上去還對辛老大了解得頗深，「他在就麻煩了。」

「你父親叫什麼？」

維拉克嗅到了濃郁的酒香味和汗臭味，不禁捂著鼻子輕咳了一聲，而後打量周圍客人的同時，走到了吧台前：「有什麼酒。」

「莫斯特·克萊恩。」維拉克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叫什麼，隨口亂起了一個應付。

奎因酒館位居曼特琳大街的黃金地段，而曼特琳大街又是舊南約的市中心，按道理來說生意會很不錯，不說無時無刻都人滿為患，但也不至於門口看上去那麼冷清。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什麼大麻煩。

維拉克坐下看向桌上摞好的牌。

「您是……」維拉克ｈｔｔps://m.hetubｏｏk.com•coｍ聞到中年男子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沒把酒喝下去。

「抱歉，我沒聽清，您能說慢點嗎？」

「啊對，葡萄酒，你們那裡有很多葡萄酒酒庄。」中年男子想起了布列西的一些信息。

「給我就行了。」八字鬍男子從維拉克的手裡拿過了五百侖的鈔票，「我叫威洛，威爾遜是我父親。」

好在這夥人排外，但敵意並不強，念在他是來找威爾遜道謝的，放了他一馬，不然他很有可能會被誤認為是其他什麼勢力來的人，遭遇不測。

他第三張牌又抽到了K，總點數達到二十七點，直接爆掉。

「要。」想了一下，維拉克果斷地又抽取了一張牌。

「那你可以告訴我威爾遜先生葬在了哪裡嗎？我想去看望一下，這樣起碼回去了也能和我父親有個交代。」這次一出門，下次打著同樣的理由可就不好進來了，因此維拉克遲遲不肯離去，試圖多掌握些線索。

「莫斯特·維拉克。」現在除了維拉克親自告訴了洛克施瑞福外，政府那邊再也沒人知道克里斯已死，以及他的真實姓名，因此他也沒在敦曼做什麼隱瞞，光明正大地用起了真名。

威洛見狀沒再多管閑事。

「第一次來？你哪的人？」

走入酒館的小門后，裏面比維拉克想象得要寬敞多了，粗略估計得有上百平米。人也不少，幾乎座無虛席。

維拉克感覺自己再拖延下去會使得局面失控，只得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第一次來舊南約，誰的人也不是。」

「等等。」

維拉克暗地裡猜測完，又試探性問起辛過來搭話的目的：「原來是這樣……那您又為什麼來找我喝酒呢？」

這讓他聯想到了來的時候，基汀和他說起過的舊南約里族裔眾多、貧富紛雜、幫派林立，極其混亂的局勢了。

「我父親當時是來舊南約謀生的，可這裏排外太嚴重，他找不到什麼工作，錢還花光了。是威爾遜先生在我父親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他一點和_圖_書錢，讓他能夠回到布列西。」

這裏似乎是和舊南約其他的什麼勢力發生了衝突，把他誤以為是對方混進來的人。

旁邊的壯漢們笑嘻嘻著竊竊私語，維拉克拿出兜里僅剩的七張一百侖面值的鈔票，抽出五張放在了桌上：「一局定勝負？」

「辛老大，讓他——」威洛想說些什麼。

反正他沒想著贏，也沒必要那麼拘束。

「既然這麼信我，那你先來吧。」辛老大道。

「你是誰的人？」吧台後穿著破舊白襯衫的八字鬍男子沒熱情地為維拉克介紹酒館里的酒水，而是在聽出他的敦曼語有些蹩腳后，先行詢問維拉克的來歷。

「我父親囑託我一定要當面感謝他。」維拉克把五百侖的鈔票遞給了辛老大，重複自己的理由，「我這麼大老遠跑過來，總得給我父親一個交代。」

維拉克接近那破敗的門口時，莫名升騰起不好的預感，他用手透過大衣觸摸了一下腰間別著的手槍，這才心安了不少。

敦曼的五百侖，相當於布列西的一金克。維拉克估摸出他這個理由中，威爾遜給一個陌生人借一金克應當就是極限了，便專門準備了這麼一個數。

「第一次到敦曼，就直奔我們這兒了？」那人顯然沒有被維拉克的解釋說服，仍對他保持著高度的懷疑。

「和我打會兒牌。你贏了，我就告訴你威爾遜在哪裡，你輸了，再留下一筆錢，怎麼樣？」辛問。

八字鬍男子沒有停止對維拉克的盤查：「威爾遜幫助過你父親什麼？」

「我叫拉瑞·辛。」辛介紹起自己，「和威洛的父親以前一起當過兵，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退伍之後，他干起了酒館，我當了屠夫。」

一邊幾張桌子前坐滿了人打牌喝酒，一邊有人載歌載舞，混亂中帶著默契、習以為常的有序。

「你父親既然托你回來感謝威爾遜，那有沒有帶什麼東西給他？」

另外他注意到一個細節，威洛稱呼自己父親的摯友時，叫的並不是什麼叔叔，而是『辛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