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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萊克原本想瞞著維拉克，但聽維拉克剛剛一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要在敦曼重新闖出一片天的豪言壯語后，大胆交了個底：「敦曼人賣槍被抓到，會被關幾十年，像咱們這種外國人，基本上抓到就槍斃。」

曼城並非真的是一個城市，而是布列西人生活的幾個街區的統稱。曼城的布列西人，大部分都只在這個小圈子裡生活，已然形成了半封閉式的環境。

男子環顧四周，側開了身子：「怎麼大老遠跑這兒了啊？」

「好。我懂，知道的越少越好，我把我該做的事情做了就行了。」

「跟我來。」待維拉克答應后，德萊克帶著他走出巷子，朝街道的一頭走去。

「你覺得我是怎麼過來的？」維拉克反問。

「等我見完老大，就會帶著貨和貨主的信息過來找你。你辦得快的話，說不準今天就能賺夠幾萬侖。」德萊克說完就朝門外走去，「好了，你就先安心待著吧，等我回來找你。」

維拉克沒開口，裝作提防的樣子，實際上在等男子自以為是地猜測個假的來歷。

「這不敦曼內戰打完了嗎？政府要開始維穩了。他們生怕這段時間聯盟軍的人死灰復燃，再加上時常有工人遊行活動，槍支的泛濫使得這些遊行經常會爆發槍戰，就乾脆開始禁槍了。於是呢，槍支的價格翻了幾番，現在成了暴利……」德萊克簡單講述了一下賣槍的背景，「你每幫我賣出一把槍，我就能給你這個數。」

「找人打聽的？」

「我叫維拉克。」維拉克鬆了點口。

「布列西哪的？」

維拉克聳了聳肩，意思不言而喻：「我過來還想著投奔海鼠幫的，沒想到繞了半圈沒見到什麼海鼠幫的影子，先被你拉進小巷子了。」

「去哪？」

維拉克「嗯」了一聲，躺在了床上：「那我先休息會兒。」

面對敦曼人時，維拉克可以不做掩飾，但接下來要和街區里很多布列m.hetubook.com.com西人打交道，他不得不打扮了一番，把頭髮搞得略顯雜亂，遮住了部分臉龐，而後衣服儘可能樸素平庸，讓自己丟進人群里毫不顯眼，這才走入了曼城。

「走私？！」

「既然敦曼人這麼排外，政府又時時刻刻想把外來人趕出去，大家又何必硬留在這兒呢？」

「都是布列西人，他們管那麼多幹什麼？難不成不禁槍對海鼠幫也有壞處？」維拉克進一步了解。

在街區里轉了一圈，正當他準備挑個店進去問問時，一個高大的男子攔在了他的身前：「布列西人？」

「也是……」維拉克心安了一點。

「槍？」維拉克眯起眼睛。

「等等。」維拉克問，「你剛剛說敦曼現在嚴禁賣槍，我要是被抓到了會怎樣？」

聽著外面漸漸沒了動靜，維拉克從床上坐了起來，慢慢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德萊克非常自來熟，一把攬住了維拉克的肩膀，向一邊的小巷子走去：「看你晃好久了，也別想那麼多了，乾脆就跟我干吧，起碼先落個腳能掙點吃飯的錢嘛。」

「你看上去和海鼠幫有些矛盾？」維拉克注意到自己提起海鼠幫時，德萊克很緊張。

「沒怕。」維拉克沒露怯，心裏想了一下，和德萊克打聽起海鼠幫的消息，「你知道海鼠幫嗎？」

「嘶……」男子自顧自點了根煙，「在布列西那邊出了點事吧？」

看來德萊克對自己比較放心是因為他上面有更隱秘的大人物，這樣一來就算自己走漏風聲，也不會動搖到他們的根本。

一是德萊克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卻和他一個照面就把秘密全抖了出來，這不符合在死亡邊上賺錢的人應有的謹慎性格。他需要多和德萊克接觸，探清其這麼有恃無恐的原因。

「能掙錢為什麼不賣？政府怎麼著，海鼠幫怎麼著，他們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heｔu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係？我又沒義務和他們抱團取暖。我把我該賺的錢賺了，之後想去哪去哪，不比在這裏受冷眼舒服？」德萊克說得口乾舌燥，「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怎麼想的，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干？」

一月二十九日清晨，維拉克吃過飯後就與基汀告別，一個人離開曼特琳大街，搭乘馬車花了三十分鐘來到了布列西人在舊南約的聚集地——曼城。

這麼做有兩個目的。

「都是小錢，別那麼大驚小怪的。你想想你要是一天能賣出十把，就是五萬侖，這不得夠你在布列西當工人一年的工資嗎？所以說你剛來就碰上我真是巧了。怎麼著，干不幹？」

「那這個和海鼠幫禁槍有什麼關係？」

「我先幫你付了一天的房錢，之後你住哪，你能吃得起什麼，你想享受什麼樣的生活，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房間里，德萊克把維拉克安頓了下來。

「約瑟郡茨沃德市。」維拉克道。

維拉克微微抬頭打量這個說著布列西語，面孔稜角分明，看上去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對。」

二是他想加入海鼠幫，想被幫里的人信任，想迅速升至略有話語權的位置，就最好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德萊克這個視海鼠幫、曼城數千布列西人的安危於不顧，私自賣槍的再好不過的見面禮，維拉克當然不會錯過。

「干就干，掙了錢怎麼都好說。」維拉克暫且同意和德萊克一起賣槍。

「因為這很明顯是在針對咱們外來者，有意削弱咱們呀。」德萊克理所應當道，「敦曼人排外那麼嚴重，政府又不是聽不到聲音，他們也想解決問題，把咱們占走的公共資源、就業重新劃分給本地人。但是咱們的身份比較特別，敦曼剛解決完內部矛盾，是不會主動大肆處理外來人，和其它國家交惡的。所以他們要找由頭，用正當理由解決麻煩，讓別的國家也不好干涉。因此不止是和-圖-書海鼠幫，現在所有非敦曼本地人的幫派都禁槍，能不鬧事就不鬧事，就是怕被政府盯上，名正言順地清除掉。」

抓到就是死，這也正常，暴利如果不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就不會是暴利了。

維拉克沒質疑太多，生怕德萊克和自己談不下去：「我不是怕的意思，就算嚴也無所謂，只要能掙到錢就行。你說得對，但凡有的選都不會跑到這邊來，那既然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那麼束手束腳幹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維拉克故意保持一定的警惕。

「也沒必要投奔海鼠幫，跟他們又賺不到什麼大錢。」德萊克放鬆了點。

「咱們有多少人？」維拉克試圖多問出點信息。

「老大？我還以為這個是你全權在做。」維拉克挑了挑眉。

「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跟你藏著掖著了。」德萊克深吸一口煙，「我是賣槍的。」

「怎麼？怕了？剛剛不還說來都來了不想束手束腳，要大幹一場嗎？」維拉克幾秒沒說話，德萊克就忍不住激了起來。

「沒多大的事，就是他們也嚴禁曼城裡的人賣槍，你要跟我乾的話，不止在外面小心，曼城裡走動也得打起精神。」德萊克嘴上說著沒多大的事，卻還是帶著維拉克往巷子的深處走了走。

「你說你有這覺悟，還怕賺不到錢嗎？這年頭只要有膽子，只要沒底線，只要不把人當人看，遍地都是撿錢的機會！」德萊克跟著附和。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出面幫買點東——」

涉及到組織的秘密，德萊克的嘴立馬嚴實起來：「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把我給你的槍支送到指定地點、指定人手中，然後等著領錢就行了。」

「先給你安排個住處，然後我去見老大。」德萊克再次叼起支煙。

「沒那麼嚴重，而且敦曼和布列西不一樣，查得不嚴！」德萊克連忙示意維拉克小聲點。

「我不抽。」

透過門縫觀和-圖-書察到外面沒人，他這才走了出去，徑直離開旅館，到最近的餐館藉著吃早飯的名義，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餐館的老闆打聽起海鼠幫的信息。

這次換德萊克眯起眼睛滿是提防了：「你怎麼知道海鼠幫？」

街道兩邊熟悉的文字、熟悉的餐館招牌、掠過的人所說的語言，都給維拉克一種親切感。

維拉克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小會兒：「那你怎麼還賣槍？」

「都是老鄉，別搞得那麼緊張。」男子見維拉克一臉嚴肅，有離開的意思，笑呵呵地拿出了煙盒，拔出支煙遞給維拉克，「來，抽支煙。」

這次來到布列西人的聚集地曼城，他原本是不打算帶槍的，但基汀擔憂他的安全，執意讓他帶了一把。

「和你幹什麼？」維拉克很清楚德萊克乾的絕對不是什麼正經生意，願意這麼殷勤地找上初來乍到的他，肯定是想坑他一把。

「具體幹什麼，能分我多少錢？」維拉克直入主題，「你也別把我當傻子蒙，咱們直截了當地把話說清楚就行。」

德萊克又吸了口煙，把煙頭扔地上踩滅，接著縮著脖子，兩手揣在兜里取暖：「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你也沒必要——你要非聽那我就說說。你剛來估計也不知道，敦曼最近頒布了新徵兵法，這個徵兵法明擺著就是沖平民來的，而是屬咱們外來人最吃虧。」

這也意味著，他僅拿下個德萊克不會是太難的事情。

說著，德萊克把維拉克帶到了就近的小旅店裡，花了五十侖，為維拉克定下了間最差的房間。

「五千侖？！這得十金克了！就一把槍我就能拿這麼多錢？你沒和我開玩笑？」這個數目還真讓維拉克大吃一驚，而且這還只是分給他的部分，要算上德萊克的那份，估計得幾萬。

「怎麼說？」維拉克明知故問。

「砰！」門被關上，德萊克離開。

「你能這麼想，就說明你是個很有分寸，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德萊克拍了和*圖*書拍維拉克的肩膀，「這樣的人不用擔心賺不到錢，以後踏踏實實跟我混，保你賺大錢。」

「我沒有打聽你底細的意思，願意跑到這麼個破地方討生活的人，有幾個是乾淨的？對吧？」男子一副很懂維拉克的模樣，點到為止地提了一下維拉克的來歷，就主動介紹起自己，「我叫德萊克，基普市人，來敦曼已經有十年了，在這邊做一些小生意，你要是單純來這裏討生活的呢，可以跟著我干，不說帶你大富大貴，不愁吃穿還是沒問題的。」

因為在街上，德萊克壓低了些許聲音：「我主要負責攬人，進貨、聯繫買家都各有其他人負責。畢竟槍支這種嚴禁的東西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有能力去賣的，你從哪進貨，又怎麼出，方方面面都是門道。」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賣槍？」維拉克掃視了一圈房間，裏面除了床什麼都沒有了，可以說簡單到了極致。

「你以為大家想嗎？來這要麼是迫不得已的，要麼是生活了十年二十年根都扎在這兒了的，哪有那麼容易說走就走。」德萊克搖搖頭。

「都到敦曼了，咱們就按敦曼的貨幣算，五千侖。」

曼城和其它街區並沒有明顯的劃分，不論是建築，還是人們的衣著、街道上的氣氛都大體一致，可當維拉克走入其中時，還是覺得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這個新徵兵法規定，只要交三十萬侖就能免除兵役，有錢人們根本不用上戰場，全是掏不起錢的窮人們去當炮灰！對咱們這種非敦曼公民的外來人就更過分了，有的剛一來敦曼入住就被強行簽下了服役書，被敦曼政府當成了免費的士兵！」提起這個，德萊克的情緒還稍有點激動。

他深入其中，左顧右盼，打算用來打工謀生的名義先正式混進來，然後接觸海鼠幫進行了解，最後再在執行備用計劃時，借海鼠幫的身份和辛老大他們談判。

維拉克看著德萊克豎起的五根手指：「五銀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