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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無法調用一事確實是誇大，喬頓提前派人替自己說出就是為了探探大家的態度，見人們都不能那麼好糊弄的樣子，他便清了清嗓子道：「說得沒錯，僅因新徵兵法在軍隊中同樣敏感，軍隊鎮壓平民有可能會失控作為理由還是有些勉強的。」

已經算得上是一名稱職、優秀的總統。

打了一晚上的維拉克又困又餓，他先把水飲盡，隨後大口吃起了飯。

達官顯貴們慌了。

「可我們一旦——」

「當然勉強！」

「軍隊是無法調動，但並不只是因為新徵兵法一事。」有人以為喬頓改了主意，剛露出喜悅的表情，喬頓就鞏固起了軍隊不能動的根據，「還因為這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因為聯盟軍仍有殘兵敗將構成威脅，我們按兵不動才能起到最好的震懾作用。」

「政府今天一定會有動作，要麼妥協，要麼和我們斗下去，還是等他們有了反應再做新的安排吧。」一夜的戰鬥讓大家都很疲憊，伯因考慮到他們目的已經達成，決定暫且休息。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繼續佔領更多的工廠嗎？」威洛跟著問道。

喬頓所說的暫時不過是安撫的假話，當新徵兵法廢除后，就幾乎沒有可能再恢復，就算恢復也需要承擔極大的代價：「我們當下沒有選擇。」

「這幫平等會的人以為我們敦曼和布列西一樣嗎？他們拿著幾桿槍就想把我們舊南約搞個天翻地覆？我們必須強硬打擊他們，遏制這股帶來禍亂的平等思想！」

「總統閣下說得也有道理，這次讓步不等於我們就真的失去了左右他們的能力。」

只是伯因、基汀、維拉克等人沒被喜悅沖昏頭腦，他們相互對視，無聲地告訴對方，這件事太過順利，順利得有點過頭了。

「政府按兵不動太反常了……」伯因都摸不著頭腦。

一個出身普通，靠著卓越的天賦左右逢源，先是登上總統之位，又是在內戰中和圖書帶領著合眾國戰勝了聯盟國，實現了國家的統一，沒人質疑其能力的人。

「我覺得事到如今以武力鎮壓應對已經不是最好的辦法了，平等會的人容易解決，可那麼多我們自己的公民，總不能都擊斃吧？」

「都先吃飯吧。」伯因看維拉克狼吞虎咽的樣子，招呼大家先補充能量。

「我們的人沒見到政府調動軍隊，還有人注意到貴族們、廠主們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都放棄抵抗避開了我們，難不成政府真的不打算和我們硬碰硬了？」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好的可能性。

平等會所做的事情儘管他並不完全認同，但其中有部分和他的終極追求是一致的，比如基本人權，比如財富的分配。

「這……」

基汀示意進酒館里談事：「沒有，如果我們的這些舉動真的能迫使政府廢除新徵兵法，那麼被抓走的人的安全應該可以得到保障。我們要是抓了些貴族，矛盾反倒可能會激化得更加嚴重，所以不到最後這麼做意義不大」

「會不會是政府內部出現了分歧，他們還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得再加把柴，讓火燒得更旺一些，加速他們做出決定。」威洛這次慎重地在大家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后，發現都不能解釋政府行為，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想說我們一旦開了這個先河，就會助長民眾們這種行為，以後他們稍有不滿就可以遊行抗議逼迫我們妥協，搞得我們非常被動，利益受損是嗎。」喬頓沒等對方說出疑慮，就把自己想到的解決辦法說了出來，「其實這是一個錯誤的看法，因為新徵兵法一事是極其特殊的，它保護了各位的利益，即等於踐踏了全體公民的權利，所以我們才在調動軍隊上這麼謹小慎微。以後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就算是民眾們故技重施，我們也可以立即調動軍隊狠狠地擊垮他們，讓他們重新認和_圖_書清事實。」

「總統閣下的意思是，以後再有遊行抗議出現，就嚴厲打擊？」

十多人回到了酒館里坐下，酒館里的平等會成員馬上為眾人安排了食物、水。

經過一夜的進攻，平等會帶領著民眾們佔領了數以百計的工廠和府邸，要是政府再沒有做出有效的應對，這一數字將在今天結束前翻兩番。

「我確定！喬頓說繼續沿用原先的徵兵法，不論出身，都將按照規定服役！」

……

「會長！」

「你們那邊怎麼樣？」

因為今日算是最關鍵的一天，所以沒人肯去休息，把飯都解決完后，眾人圍坐在了一起分析情況，等政府出手。

因為他們無比清楚，讓平民們意識到他們不是不可戰勝，那將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從此他們再也無法肆無忌憚地踐踏他們的生命，因為他們不知道平民們的底線在哪裡，什麼時候又會團結起來衝垮他們。

難怪能打下布列西的政府大樓。

他們態度強硬，甚至願意為了守住新徵兵法，而放棄眼下的部分利益。

嚷嚷著要喝個酩酊大醉的門羅看平等會幾人都一臉嚴肅出了門，臉上的笑容淡去：「我們也去看看……」

維拉克和基汀緊隨其後出門。

「我們這邊有七個人受傷了，好在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維拉克說明了一下自己那邊的情況，「你們呢？」

這時，一名安插在總統府附近查探情況的平等會成員飛奔了回來，不等在場開會的人們問起，欣喜若狂地就說了起來：「敦曼的總統喬頓到中央廣場發表演講，正式宣布廢除了新徵兵法！」

幾方一碰面，就異口同聲地關心對方的情況。

之所以小心翼翼，還是被壓迫慣了，不敢相信他們這幾天豁出一切鬥爭完，真的能改變政府的決定。

「我總覺得政府這麼輕易地同意廢除新徵兵法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維拉克看向基汀，希望基汀可以給出和圖書更好的見解，「他們這幾天來，自始至終沒有怎麼和我們激烈地斗過，只是在工廠和貴族府邸那裡派了衛兵保護，抓了我們幾個人，就這樣讓他們妥協還是感覺不夠。」

平等會比他想象中還要勇猛大胆，在他們開始抓人後，對方沒有照預想中的那樣逃竄，而是果斷全力出擊，向政府施壓。

維拉克覺得沒那麼簡單：「如果他們決定廢除，應該也會儘快地通知給我們，以減小損失……」

「現在怎麼辦？！我當時就要求你們立即調集軍隊鎮壓了！你們沒有聽！現在造成這麼大的損失，誰來承擔？！」

「軍隊怎麼可能調用不了？裏面不可否認有大量的平民，但因為這一點就不能動了嗎？難不成以後有平民想推翻我們，我們都只能眼睜睜看著？」有人質疑軍隊調用不了的說辭。

刻意放手，跟著基汀去攻打貴族府邸的辛老大見維拉克身旁的威洛並未有傷，放下了心。

「那就這樣，我會在中午的時候在中央廣場發表演講，正式宣布廢除新徵兵法。」

總統喬頓對權貴們擔憂恐懼著什麼再了解不過，但他更加深知這是多麼難得的實現自己偉大政治抱負的機會。

「也可能是憋著什麼壞，咱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讓那些有錢人們貴族們損失慘重，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有人打完了還是有些畏懼。

隨著喬頓重新把情況掰開解釋了一遍后，大家的口風發生了轉變。

「新徵兵法只是暫時廢除，我們所要做的是維持穩定的局勢。」喬頓安撫在此的人。

這幫人就是敢做常人不敢做，敢於打破他們的認知。

「沒抓幾個嗎？政府抓了我們不少人，我們在要求廢除新徵兵法的時候，還得保證他們的安全，要是我們手裡也有人質那應該會有把握得多。」維拉克見伯因、基汀那邊比自己這裏順利許多，想著他們可以多爭取到些籌碼和政府對抗。

「我們成和_圖_書功了？！」威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基汀察覺到維拉克的目光，思忖著說：「政府是還沒怎麼出招，但我們把該出的都出了，工廠被破壞、府邸被佔領已是事實，政府就算是有什麼底牌，現在使出來針對我們作用也遠不如最開始了。也就是說，最起碼我們在行動上佔得了先機，現在是有優勢的。」

「廢除新徵兵法？！要真讓他們達成目標了，我們臉往哪放？」

「你確定嗎？是喬頓說新徵兵法廢除了？」辛老大確認道。

「暫時廢除新徵兵法。」來總統府的路上，喬頓就已經想好了最終的解決辦法。

「喬頓還在中央廣場嗎？」伯因問前來彙報消息的人。

「大局為重……舊南約不能這麼亂下去……」

「其實新徵兵法無非是明面上讓各位冠冕堂皇免去兵役，順便政府斂財的工具。以前沒有法案，我們不暗地裡還是這麼做嗎？就暫且讓民眾們以為他們取得了一場勝利。」

「政府究竟打得什麼算盤，過去看看就知道了。」伯因起身，快步走出酒館。

「這不是暫時不暫時的問題，這件事情我們不應該做出絲毫的退讓，您不會不知道結果怎樣的。」商會代表勸著喬頓。

時至今日，敦曼政府抓了不少人連夜調查平等會的相關信息，卻還是了解得相當有限。這種摸不清對方全貌的感覺，讓喬頓不敢輕舉妄動。

喬頓微微點頭：「這次是有太多外界因素影響，不等於我們以後次次都會妥協。暫且順著民眾們穩住局面，以後找合適的機會恢復即可。要是他們真的產生了政府可以任由他們擺布的念頭，我們遲早會讓他們認清現實的。」

「我不同意！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這幫人嘗到甜頭以後天天鬧事，誰能管得過來？！」

「還在！」

「總統閣下遲遲沒有同意調動軍隊過來協助衛兵控制局勢，也是有他的考慮。軍隊里那麼多從平民里徵和圖書召的人，讓他們去和敵人血拚容易，讓他們把槍口對準自己人會是什麼後果誰也無法保證。」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軍隊不能調，還真任由他們無法無天下去？還是說……」

「敦曼政府真的幾乎沒怎麼鎮壓我們，就答應了？」維拉克好像聽到了酒館外民眾們的呼喊聲。

但這並不代表他做事情就沒有阻礙，他沒有了更高的追求。

「我覺得事情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如果政府真的下定決心要和我們打，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不會採納民眾們的訴求廢除新徵兵法，那他們應該不會這麼虛度時間，不抓緊鎮壓我們減小損失，還一直縮著。」門羅樂觀地道。

上午，休整的維拉克帶人和伯因、基汀他們在曼特琳大街匯合。

他們勝利了，他們真的做到了讓政府聽他們的話！

再加上他也做不出調軍隊過來，讓自己人打自己人，徹底亂成一鍋粥，有較大失控可能的事情，當下留給他的就只有一個選擇。

「還能讓一幫賤民騎到頭上嗎？！我們必須得和他們斗到底！哪怕是現在承受的損失多一點也沒有關係，絕對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可以戰勝的！」

「府邸的抵抗比工廠弱多了，起先的幾處是打得挺頑強的，但在被攻佔后，其他地方聽到風聲的，都在我們趕過去之前就逃掉了。」伯因答道。

「沒錯，新徵兵法一事在民眾和軍隊之間都是極度敏感的事情，總統閣下始終不派軍隊過來就是擔心擴大矛盾，局勢直接失控。」

消息得到確認，威洛、門羅、跟他們一起回來的幾個本地人都爆發了歡呼。

「你們還好嗎？」

他們在布列西的時候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布列西政府雖然也吃了虧，但再怎麼說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和他們對抗，敦曼政府這幾乎一個勁挨打不還手，搞得好像民眾們才是真的壓迫者。

急得坐不住了的達官顯貴們齊刷刷地看向了目光陰沉的總統喬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