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了解平等會做什麼？」

上午九點鐘時，維拉克和莫萊斯先行抵達了碰面的旅館。

維拉克只是擺了擺手。

「就怕議會的人想得比我們還要複雜一些。」基汀道，「弗朗索瓦這招看上去很蠢，只要稍微謹慎一點就能看出是他在陷害我們，但誰會覺得能將大權攬于自己之手的弗朗索瓦是個蠢貨呢？恐怕議會根本不會懷疑弗朗索瓦，反而會加深對我們的敵視，認為是我們反過來誣陷弗朗索瓦，想逼迫他們自相殘殺。」

皮雅芙提議道：「不論我們此時發聲能不能揭穿弗朗索瓦的真實面目，我們都得及時地出面作出澄清。如果我們錯失了這段回應的黃金時期，就等於了默認了這一切，到時候再想改變就晚了。」

莫萊斯在後面提醒了一句。

「弗朗索瓦肯定不會就此收手，而議會在尋求庇護的時候又不可能找他們眼裡的亂黨，那麼他們重新和弗朗索瓦團結起來就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得抓緊時間想到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發生。」查理斯和莫萊斯想法一樣，認為再這樣下去弗朗索瓦和議會會和好如初。

「好，早點把這件事解決，早點集中精力去籌備晚上的巷戰。」莫萊斯欣然同意。

「我們什麼時候派過人去搞刺殺？誰下的命令？」有人對這種不按紀律行事的做法感到憤怒，「得馬上把人查出來，不管初衷是怎麼樣的，咱們今天晚上就要開始打巷戰了，紀律必須嚴明！」

「是的。」伯因將名單朝桌子中央推去，供其他人查看，「不敢自己光明正大地刺殺，反而把罪名都甩在我們頭上，再結合刺殺名單里那些人的背景……我認為這是弗朗索瓦所為。」

維拉克翹著腿，察覺到自己再與阿德爾對談，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喘不過氣，直感覺自己的心思都被輕易看穿的想法。

四月十五日清晨

「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平等會。」阿德爾面色平靜。和圖書

「戴曼斯監獄的一個破監獄長有什麼好當的，萊克特明明開出了比做監獄長更好的條件，我為什麼寧願和他作對也不離開。」阿德爾道。

「阿德爾，這可不像你。」維拉克搖搖頭，「你做事一定會考慮得很周密，不可能只抱著這麼簡單、模糊的理由做決定。你也應該清楚，你要是不說，我是不可能准許你加入的，而且還會懷疑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維拉克沒再廢話，開門見山道。

這其中既有阿德爾地位不復以往的緣故，也有自己在那之後又經歷了許多事情，見過了更多的大場面的原因。

「好。」阿德爾來到沙發前坐下。

「好久不見。」個頭差點要超過門框的阿德爾率先走了進來。

「要麼我們就亂上加亂，把弗朗索瓦攪起的渾水再攪一攪，派人刺殺弗朗索瓦的人。」有人提出大胆的想法，「這樣一來，弗朗索瓦肯定摸不清楚究竟是我們出手，還是議會那邊出手，議會那邊對局勢應該也會有很多的看法。」

「記得別把窗戶關了。」

「平等會不是說來就來的，別把它當作是個隨隨便便的組織。」維拉克沒那麼輕易答應。

「好了，你去安全的地方待著吧，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等他就好。」到了旅館門前，維拉克沒讓莫萊斯跟著進去，這也是為了確保出事時莫萊斯不至於和他一同陷入險境。

「您的意思是……別的組織、勢力在借用我們的身份？」

「那就交給你了，就算部分刺殺失敗也沒有關係，務必確保我們的人員安全。」伯因道。

吃過飯後，莫萊斯給東區監視阿德爾的迪亞茲打了個電話，告知了他們碰面的地址后，便帶著維拉克趕了過去。

弗朗索瓦解決了議會這一大麻煩，恢復帝制的事情也就等於板上釘釘了，同時更能集中精力去對付平等會。

「什麼？」

莫萊斯www.hetubook.com.com沉吟一聲：「基汀同志剛剛說得也有道理，議會的人反而可能覺得是我們做了這一切。可我認為僅靠目前死的這些人，還不足以讓他們正式做出選擇，他們應當也會開展調查、內部激烈討論。而若是弗朗索瓦接下來繼續做這些事情，將傷亡擴大，讓那些真正有決定權的人產生了危機感，那麼他們大概率得放下和弗朗索瓦的芥蒂，重新達成合作。」

「那就抓緊時間再組建一支刺殺小隊，最好今晚就和作戰部打配合，刺殺弗朗索瓦那邊的人。」伯因思考一番，覺得該計劃具備可行性，便開始做相應的安排。

「會議就先到這，該吃的吃早飯，該去安排工作安排工作，散會。」

「那我就放心了。」維拉克和基汀坐在莫萊斯的對面吃著早餐，「另外既然這邊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也就沒必要等下午再和他碰面了。等我吃完飯就過去吧，順便通知迪亞茲帶他匯合。」

「嗯？」維拉克接過這些看著很陳舊的信封，發現上面的署名都是謝里夫·阿德爾，並且寄往的地方遍布了布列西的各個地方，「是因為這些？」

「有影響，而且是好的影響。」維拉克在莫萊斯等人主張的用刺殺回擊的基礎上說道，「我們做好了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這就註定我們第一天能打得政府措手不及，占點便宜，可往後他們越防範，我們就越難打。如果真的按照莫萊斯同志說的，我們用的刺殺的方式回擊，把水攪渾，那麼刺殺這件事必然會鬧得他們雙方人心惶惶，正好為我們打一個很好的掩護。」

「沒了？」

……

「當然。我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這個決定。」阿德爾還是冷淡的模樣，看著也確實不像是頭腦一熱想著找個去處就來聯繫維拉克了。

基汀把桌上的名單拿了過來翻閱，雖說他有幾年沒能關注到布列西局勢，但好和-圖-書在近年來布列西統治階級的格局基本上沒有變化：「伯因同志的結論是有依據的，刺殺名單里的這些人恰好都是議會的人，即弗朗索瓦奪權、恢復帝制的主要敵人們。」

「好久不見。」維拉克所在的房門沒有鎖，他先前就站在窗戶邊看到了幾人，因此專門站在客廳里迎接阿德爾與迪亞茲。

和維拉克、基汀昨天的猜測一致。

平等會總站里，一眾平等會的幹部們飯都顧不得吃，在會議室里開始了緊急會議。

「我贊同皮雅芙同志的想法。」諾德附和道。

「沒穿著那身衣服，還是感覺你是監獄長，現在我們正在戴曼斯監獄里談話。」維拉克與相對而坐的阿德爾對視的一瞬間，就感覺自己回到了在監獄與阿德爾、萊克特周旋的時候。

「那你對平等會有什麼了解？」維拉克問。

迪亞茲將門關好，沒朝裏面走，就站在門口持槍緊盯阿德爾。

「以前你穿著囚服，也沒遮蓋住那股不凡，只是我以為我很高估你了，最後還是發現對你的了解非常淺薄。」阿德爾道。

「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莫萊斯持相反態度，「這一點我們能想到，議會的人難道不會想到嗎？只出手刺殺議會的人，可不是我們的作風，我們要是真動他們哪一邊也別想幸免於難。」

迪亞茲有信心一個人就能應付得了阿德爾，所以為了其他人的安全，在進入旅館前他特意讓齊懷特、兩名同志帶著小威廉先去附近休息，等待莫萊斯的接應，自己隻身和阿德爾進入其中找到了維拉克。

食堂里，因為誣陷危機解除，晚上巷戰反擊也要打響，莫萊斯的心情相當愉悅：「維拉克，你那邊的事情我都安排妥當了，在南區定下了一間旅館，旅館附近也做了嚴密的部署。要是阿德爾和你碰面之後，有政府的人過來，我會立即帶人營救你。」

「那你們認為會影響到今晚的巷戰嗎？」伯因和_圖_書沒急著表態，問起下一個可能會受到影響的計劃。

「明白。」

莫萊斯突然哈哈大笑，拍了下桌子把不少人嚇了一跳：「好！維拉克同志說得對！這兩件事完全可以相輔相成！把水攪渾，讓他們勾心鬥角去！我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嗯。」基汀沒有拖累維拉克。

「沒了。」

……

「不是。」阿德爾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摞信，遞給了維拉克。

半晌，阿德爾才道：「有很多人願意為了平等會，或者說為了你們嚮往的那個目標而死。」

「請坐。」維拉克可不想站著仰視這麼一個有壓迫感的人，在打了個招呼之後就示意其坐下聊。

「弗朗索瓦？！」參加會議的幹部們面面相覷。

「這是你寄出的，可為什麼又回到了你手中？」維拉克還沒拆開，先問了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二十分鐘后，迪亞茲、齊懷特、阿德爾、小威廉以及兩名同志來到了旅館門前。

「發聲這件事等會議結束后可以去做，現在我們先著重要討論這件事的各方面影響。它會不會促成議會和弗朗索瓦重新團結在一起？它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今晚開展的巷戰？如果會，我們又該如何阻止、調整計劃？」伯因確立了一下會議的核心問題。

阿德爾拿出了根和做監獄長時完全沒法比的劣質雪茄，將其叼在嘴裏點燃：「我相信你一定有一個疑惑。」

伯因反覆看著查理斯那邊整理出來的刺殺名單：「不一定是我們自己人做的。」

「我這邊來吧。」查理斯自告奮勇，「情報部一直都對政府做著滲透和監視，只有我這邊能短時間內挑選合適的刺殺人選，和我們的卧底裡應外合順利完成刺殺。」

維拉克還不太了解這些人錯綜複雜的背景關係，不過在聽到伯因、基汀的話后，他立即意識到了弗朗索瓦這麼做的目的：「弗朗索瓦故意派人偽裝成我們刺殺議會成員，就是想讓議會的人徹底m•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cｏm喪失和我們合作的可能性。之後便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他目前最大的兩個對手各自為戰。」

迪亞茲握著槍緊隨其後，防備阿德爾做些什麼。

「嗯。」

阿德爾看著維拉克手裡的信封：「因為我根本沒寄出去。」

只是他說得太過輕鬆，說得太過理所當然，彷彿平等會是任何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維拉克都差點把這個給忘了，當初他和基汀、萊克特等人都無法理解阿德爾的堅守，不明白他這麼熱衷於當監獄長意義何在：「是你想把萊克特逼走，獨吞黃金？」

「我在隔壁樓監視動向，有情況隨時接應你。」莫萊斯站在原地沒有動。

「靠你了。」維拉克輕鬆一笑，朝旅館內走去。

「需要我和你去嗎？」基汀問。

「這個法子好，弗朗索瓦的目的是讓議會只能選擇向他們靠攏，我們就乾脆把水攪渾，渾到誰也看不清局面。反正他們雙方一亂，最有利的還是我們。」莫萊斯支持這種回擊手段。

維拉克意識到其中有什麼隱情，於是不再多問，而是拆開信封翻閱起來。

「昨晚萊澤因發生了十幾起刺殺貴族的事件，而且刺殺者都在刺殺時高呼平等會萬歲，現在各方都認為是我們正式開始反擊了，政府今天的搜查力度也明顯加大。」情報部部長查理斯道。

「你放了足足兩千名犯人出去，還殺死了司法部部長的兒子萊克特，害得我不能繼續留在戴曼斯監獄，那我只能再找個新出路了。」阿德爾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維拉克考慮再三，拒絕了基汀：「不管怎麼樣，這件事都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您還是留在這裏吧。要是真出事了，我一個人方便脫身，要是阿德爾沒有惡意，我把他帶回來找您一起商議就行。」

「如果真的這樣，弗朗索瓦這招會促使他們加速摒棄前嫌，重新分配利益達成合作。」伯因一手扶額，思考起對策。

阿德爾想加入平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