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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說起的話，更多的是給納克織布廠的工人們聽的。

「你們怎麼可能白白給工人這麼多好處，肯定是有什麼不好的圖謀吧？！」這樣想的工人不少。

維拉克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四位本廠工人：「但我相信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為什麼呢？因為納克織布廠能否成功，決定著你們的未來。給工人更好的待遇就能提高產量提高利潤，賺的錢大於以前壓榨你們的時候，那每一個工廠都會因此發生改變。你們的未來，就在你們自己手中。能否成功讓這樣的待遇一直持續下去甚至繼續擴大，能否成為其他工廠模仿的對象，就看你們自己是否真正努力了。」

安德烈微微點頭：「早點說早點免去麻煩，我托班尼迪克同志去公示新制度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

維拉克理所應當地道：「因為你們都是一樣的。」

……

「你在外面都說了些什麼？」一直站在窗前查看外面情況的安德烈問起走進辦公室的維拉克三人。

「估計遠遠不止。」現在連八點鐘都不到，一天剛剛開始，維拉克預感接下來納克織布廠的大門前會前所未有的熱鬧。

工人們相互附和支持，給納克織布廠施加壓力。

剩下的四名納克織布廠的工人則把公示二十七條制度的牌子掛在了大門上。

班尼迪克分析道：「要是這樣不賺錢，他們巴不得看我們破產，讓手下的工人們放棄幻想。要是這樣更賺錢，他們也沒理由不賺，應當馬上就會複製我們的成功經驗。所以我認為他們不會有什麼動作，不會視我們為敵人，我們自己把納克織布廠當成試驗工廠，他們同樣如此。」

聚集的人們沒有散去，有的為了看清每一條制度的具體內容都差點爭破了腦袋，有的三五成群商量著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能混進織布廠里工作。

「你們說其他工廠的工廠主怎麼看我們？會不會如臨大敵，以後給我ｈtｔps://ｍ.ｈeｔubook•com•ｃoｍ們下絆子，阻止我們成功？」維拉克剛剛公開對工人們說他們的成功與否決定著所有工廠未來的選擇時，就顧慮起了這一點。

「怎麼處理？」分站的班尼迪克同志徵求安德烈的處置意見。

聽到維拉克話的幾名工人都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工作，一定不能讓納克織布廠虧本倒閉！

「有維拉克同志負責，我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維拉克的能力在平等會裡眾所周知，安德烈相信他治得住那些想搞小動作的工廠主們。

「要是一些稀鬆平常的東西，倒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傳得這麼厲害。主要是這新制度像個炸彈一樣，直接打破了基普市乃至全國全世界的規則。」安德烈對有不計其數的工人想進入納克織布廠一事早有預料。

「看著像工人。」溫斯頓道。

昨天在酒館喝酒，從同來喝酒的納克織布廠工人蘭德爾口中得知情況，今天特意早早過來的費農嘆了口氣。

「要公開說明、解答的就是這些，大家也都不用再在這裏聚集了。以後若是需要招人，我們會公開通知的。」該說的都說完，維拉克不再逗留，與溫斯頓、班尼迪克共同返回了工廠。

「是啊！憑什麼啊，那群弱不禁風乾不了什麼活的人能待在這裏，我們卻待不了？」

這時，大門打開，裏面傳來「都讓一讓，往邊上站站」的聲音，好不容易快擠到前面的維拉克和溫斯頓又被人潮推到了後面。

「嗯。」維拉克沖班尼迪克微微點頭，接著面向了工人們，「各位，我是納克織布廠的負責人之一。既然大家都很好奇我們為什麼放著更好的勞動力不去雇傭，反而堅持聘用原工廠的工人們，那我就做一個正式的答覆。」

「我們現在的人已經很多了，再招人還要匹配相應的機器，到時候成本會越拉越大。待會兒出去疏散一下吧https://m.hetubook.com.com，告訴他們我們目前沒有招人意向。」安德烈很清楚，新規則一出工人們會搶破腦袋想進來，但他們總不可能來者皆收。

「好。」

「我來為大家解答一下吧！」維拉克在溫斯頓的幫助下，從工人們的後面擠到了大門前，與班尼迪克匯合。

穿著西裝與工人們看上去格格不入的班尼迪克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示意大家先安靜下來，而後回頭看向工廠廠房二樓的安德烈辦公室，希望安德烈下來一起控制局面。

有工人羡慕納克織布廠的待遇想過來很正常，可這才第一天就有二百號人過來，以後加起來得多少？

接下來就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這才一天吧，就來了快二百號人？」溫斯頓一臉驚訝。

「不管他們了，反正咱們定好了暫時不招人。」

維拉克、溫斯頓二人在倉庫那邊吃過早飯，便朝著納克織布廠走去。

工廠主們都是一個爛樣，個個每天想的都是怎麼能賺更多錢，怎麼能從可憐的工人們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可眼前這個人說著這樣令人難以理解的話，卻自然地帶著讓人能信服的力量。

看這樣子，納克織布廠的新制度是真的了。只可惜他們沒有機會享受了，走狗屎運的只有那百十號人。

「好了，安德烈同志，說說接下來我們要做些什麼工作吧。」維拉克笑著喝了口水，等待富有經驗的安德烈安排納克織布廠下一步工作。

……

「安德烈同志說得也很對，有第一個就必然會像壩口決堤，破除他們的封堵，而第一個必然會出現。」溫斯頓認同安德烈的話。

「是真的！很快我們的二十七條新制度也會公布出來，張貼在大門前，接受任何人的檢驗！」班尼迪克大聲地回答道。

「剛剛另一位負責人已經說過了，二十七條新制度都會公布出來接受所有人檢驗。我們不怕被惡意地揣測，更不https://m.heｔubｏok•cｏm•cｏm怕任何人盯著我們，看我們究竟會不會履行這些承諾，讓納克織布廠里的工人們安安穩穩地過好的生活。」維拉克自信而又坦蕩，一份從容的應答令很多對納克織布廠的工人又羡慕又擔心的人說不出話來。

五月十一日、清晨

「納克織布廠即將完成全面的機械化，不再像以前需要通過大量的人工來彌補產量上的不足。在機械化的生產線上，你們能做的工作，他們也能做，所以你們是一樣的。」維拉克道，「至於工作能力之外的，那重要嗎？當然也重要。我們想做一家特別的工廠，一家有人情味，願意幫工人著想，為他們謀取他們本應獲得的利益的工廠。工作之外的東西，我們並不打算排斥抵觸，相反我們會給予他們更多的照顧，保障他們的生活。」

「嗯。」

「等一下。」安德烈叫住了班尼迪克，「以後想過來的人會越來越多，直接在大門前掛個牌子吧，省得以後得每天出去解釋。」

「要麼你先雇傭我們看看！我們保證比他們更能幹！能為工廠賺更多的錢！」

「外面傳的二十七條新制度是真的嗎？你們真的給工人漲工資，還建了一堆福利設施嗎？」圍著的工人們沒有散去，向班尼迪克打聽真實情況。

「你們回來了。」班尼迪克鬆了口氣。

工人們瞬間低聲議論起來。

很快，匯入人群中的維拉克就通過聽周圍人的交談了解了情況：「他們是來找工作的，估計是聽說了咱們工廠新制度的事情。」

安德烈從辦公室的窗戶處望著工廠大門。

不說能不能守住這份好處，就單單說一份工作，對他們而言都是無比珍貴的。

工廠大門前不知何時開始匯聚了上百號人，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是聽說了納克織布廠的待遇，想過來應聘。

這件事已經傳開，他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班尼迪克臨時有了把新制度表貼在大門前供所有人查看的想法hetubook.com.com。這樣既能讓納克織布廠里的工人們更放心他們不會違約，還能讓這件事進一步發酵，引起廣泛關注。等他們把這件事做成了，提前打下的知名度會有利於他們推廣。

不論是前來應聘的工人，還是與班尼迪克一起出來幫忙的織布廠工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維拉克。

溫斯頓知道維拉克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看過他所寫的《階級論》：「維拉克的顧慮是合理的。對於權貴們來說，賺錢只是一部分目的，他們還想把工人踩在腳下，讓自己永遠高高在上。新制度改革對我們來說是一次必須要做的嘗試，對他們則更加謹慎。一旦開了這個口子，讓工人們獲取了極大的好處，誰也不知道會衍生出怎樣的影響。再簡單一點說就是資產階級本身就把我們當作是敵人，我們變得強大可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好。」班尼迪克準備出門。

「至於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利可圖，當然有利可圖！我們是來做生意的，不是慈善。頒布新制度，不過是把本應屬於工人們的權益還給了你們，而其他的，該賺錢還是要賺錢的。」維拉克的話還沒說完，「另外你們一定好奇，我們支出了這麼多其他工廠沒有的東西，成本抬高怎麼可能盈利。這目前確實是個未知數，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挑戰一個嘗試。」

「我們身體健全，我們年輕，我們能幹，你們工廠要是人滿了，完全可以讓那些老弱病殘離開騰出位置啊！同樣的價格雇傭我們，一定能幫你生產更多的材料！」人群中有工人認為自己明明更有競爭力，於是大胆地提議、推銷自己。

什麼叫一樣？這能叫一樣？

「沒什麼，就是公開回復了一下我們那些制度是不是真的，為什麼給工人這麼多好處，又為什麼寧願用這些有傷病的人都不雇傭他們。」維拉克和溫斯頓、班尼迪克在辦公室里坐下，「這些都是遲早要解釋的，就乾脆趁今天他們都在，做了個正和圖書式解答。」

維拉克聽后也覺得有道理：「總之接下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現，除了內部要解決的問題，外面的防範工作也不能鬆懈。伯因會長把這件事交給了我，我就得保證大家的安全，之後將會加強這方面的注意與應對。」

他們昨天主要想的是新廠主為什麼要給他們這麼大的好處，究竟有什麼圖謀。現在看來，一切都很簡單，新廠主就是為了賺更多的錢，實現雙贏。

班尼迪克帶著四名工人出來，安排著兩名工人維持秩序，兩名工人負責在門前掛醒目的牌子：「各位！我知道你們是想來納克織布廠工作！但很抱歉！納克織布廠目前沒有招人的打算！以後如果有！我們會在門前出示公告的！大家都散了吧！不要聚集在這裏影響交通！謝謝大家配合！」

他們都想知道，納克織布廠里這些要麼缺胳膊少腿，要麼一把老骨頭的工人們究竟比外面的身體健全的青壯年強在哪？

「不過他們本身也不是鐵板一塊，利益能讓民眾們四分五裂，更可以讓他們的聯盟土崩瓦解。」安德烈發表自己的看法，「總會有看重利益的商人在我們成功后選擇模仿我們，只要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最終沒有工人再願意在充滿壓迫剝削的工廠里工作，紛紛投奔改革的工廠，繼而逼迫那些堅守不動的工廠主們朝我們改變。」

「是啊。真是沒想到昨天剛頒布的制度，也不知道怎麼傳的那麼快，一下子來這麼多人。」維拉克感嘆消息的靈敏。

「什麼情況？」來到工廠附近后，維拉克被周圍不斷增加的圍堵人群吸引去注意。

如今新廠主已經給出了應有的誠意，非但沒有開除他們這些被其他工廠瞧不起的人，還開出了比其他工廠高兩成的工資，提高了多方面的待遇，建設了眾多專門服務於工人們的設施。

說著，維拉克和溫斯頓擠過人群，想要進入工廠。

四名被班尼迪克叫出來幫忙的納克織布廠工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