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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異常……」馬克西姆不信了，「再派人秘密去查一下我們掌握的那些亂黨站點，看那些地方是什麼樣子。」

「清道夫的人昨天上午就封了城，不過他們沒有抽調人手展開搜查。」昆廷向坐在對面的維拉克道，「這有可能是他們發現了弗拉季斯拉夫的行蹤，認定我們都已離開冬堡，因此只封城避免我們再回來。也有可能仍舊懷疑城內有我們的人，因此先封著城，不急著搜查。」

「現在必須保持安靜，不給清道夫一丁點察覺到我們還在冬堡的機會。等弗拉季斯拉夫同志他們在外面鬧出夠大的動靜，把馬克西姆引走了，我們再開展滲透計劃。」維拉克拍了拍斯圖亞特，自己看著完全不急切，「我們可不能犯敵人犯過的毛病。」

直到今天。

其實早在昨天的時候，他就略感奇怪，因為科茲莫做事向來謹慎穩妥，為了不被特殊情況擾亂規劃，致使寄信時間超過三天，他基本都是兩天一寄。

穿著樸素的奧斯卡跟康妮嚷嚷著跑進了狹小的宿舍，興奮地把一份報紙交給了維拉克：「威爾蘭、布列西聯軍撤軍了！戰爭結束了！！」

維拉克是壞了他的美好計劃，可也升起了他久違的鬥志。他迫不及待地想再和這個還沒親眼見上一面的人過過招，直到把他踩在腳下。

再往後，自己就必須得帶人去追剿逃出去了的那幫人。

到時候革命者在西令市等地大肆活躍，自己就必須得帶人去追查。

……

「是！」

「你的意思是，亂黨里，原工人互助會的人沒有動過，但那些老成員都不見了？」馬克西姆一字一頓確認道。

儘管這也代表著國際平等聯盟、巴什帝國的合作終止，維拉克他們將面臨更加嚴峻的局面，可整體的革命朝著偉大勝利又邁了一大步。這一大步，足以磨平部分新的挑戰。

問題是外面那麼大，這夥人完全可以打一槍換一地，自己不能把他們困在像冬堡這樣的地方，就始終很hetubook.com.com被動。

他現在只能等逃出去的那幫人有了消息，才能確定他們的位置，繼而追過去。

冬堡一家平民餐廳的工人宿舍里

「維拉克……」辛苦積累的優勢都沒了，馬克西姆這才念叨起維拉克的名字，重新審視這個曾被自己蔑視的人，「難怪被布列西通緝，設下那麼高的懸賞……」

距離科茲莫失聯過去了約莫四天半。

這麼做既是為了能相對及時地接收到國際平等聯盟巴什分站的最新動向，也是為了確保科茲莫的安全。

他沉不住氣了。

當初巴什正是看中這點，同國際平等聯盟達成了合作。

這種種的被動，正是習慣了先發制人的馬克西姆最不願意看到的。

「我傾向於前者。」維拉克坐在收拾得乾淨整潔的床鋪上，平靜地道，「他們真要搜查我們，肯定是越早越好。不然時間一長，變數多了，他們也無法保證我們有沒有通過別的門路離開了冬堡。」

所謂的封城，只是封鎖各個出入口，實行宵禁增派巡邏。冬堡這麼大，總有他們顧及不到的地方可做出路摸出去。

昆廷、斯圖亞特、克拉克也都圍坐在了旁邊查看上面的報道。

幾百人，佔到分站一半以上的人數，有他們在，上面不會太會怪罪自己此次的重大失誤。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把國際平等聯盟分站遺棄下的原工人互助會的那幫人先拎出來交差了。

「媽的……」馬克西姆像發了狂一般，猛踹了辦公桌數腳。力度之大，令辦公桌都出現了裂紋，「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滾出去！！」馬克西姆怒吼道。

夠他們這麼多人做什麼？

國際平等聯盟分站的人真的在前天撤出了冬堡……

威爾蘭、布列西聯軍贏得勝利的希望無限趨近於零。

之前的幾個月里，科茲莫寄信的間隔時間從未超過三天，這次距離他晚上秘密與自己見過，已經過去了四天有餘，這讓馬克西姆不和-圖-書得不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喪失了最近的中轉站和後勤補給，可持續作戰能力大打折扣……

雖然如果科茲莫真的暴露了，分站的人真的出了城很有可能不會途徑那裡留下馬腳，但現在線索少得可憐，馬克西姆還是竭力抓住了這飄渺的希望。

「和平街呢？他們的頭目不是都在和平街嗎？」

他想不通。

馬克西姆希望是前者。

「那就好。他現在算是個累贅，我們可以趁這幾天好好商量一下具體的處置方法，把他的事解決掉。」維拉克微微點頭。

「呼……」馬克西姆吐出一口氣，雙手叉腰，摒棄了各種緣由的猜想，推測起後續可能的幾種發展。

前天晚上、瓦諾鎮秘密站點、大批人員……

每一條線索都和馬克西姆心底最不願意麵對的可能對上了。

不過馬克西姆反倒沒有像維拉克他們預想中的那麼敏銳，到了近乎無懈可擊的地步。臨近戰爭結束，他心中基本確定了分站的結局，故而有所放鬆。

是他幡然醒悟了？這更不可能！科茲莫那種人既然倒戈就不可能再回去，更何況害死這麼多同志，他回去也是個死！

可他們若是出了冬堡，那就麻煩了。

「呵，有意思。」馬克西姆露出難看的笑容。

持續了整整兩個月的戰爭，以威爾蘭、布列西聯軍的失敗告一段落。

布列西內部又亂成一團，兩支艦隊均無心留在西涅威倫海……

這個來冬堡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月的人，還真有些本事，能識破他的布局，帶著一群原本的將死之人從逆境中逃出來。

神奈帝國終究還是沒有抵擋住巴什的施壓，放棄了繼續為威爾蘭、布列西聯軍提供港口、給養。

辦公室內，馬克西姆胸口劇烈起伏，面孔陰沉。

但這些現在都岌岌可危了。

現在雙方均順利熬過了漫漫長夜，迎來了黎明。

事已至此，馬克西姆只能從最壞的可能去做應對準備。

因此拖到第三天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圖*書已然等同於超時。

維拉克他們剛來的時候，科茲莫有寫信告知過他。

而奧斯卡、康妮之所以這麼開心，是因為布列西的慘敗，會影響到威爾蘭的援助，這將直接左右布列西本土國際平等聯盟同政府軍的戰局。

科茲莫與他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七月二十五日的晚上。

馬克西姆沒有劇烈的反應，他眯起眼睛，緩緩椅背靠去：「什麼意思？」

就在下屬離開辦公室，關上門的一瞬間，馬克西姆突然暴起，一腳直接踹翻了辦公桌。

據瓦諾鎮鎮民說，前天晚上起夜的時候，在那棟廢棄舊屋附近看到了很多人。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土匪，萬幸的是那幫人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到時候上面問下來，怪罪下來，他如何解釋？

國際平等聯盟分站的人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還偏偏避開了原工人互助會的同志，導致他安插的諸多眼線均未發覺到？

難不成是科茲莫背叛一事被發現了？這樣就能解釋他們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調動，也能解釋為何四五天還沒收到信。

如果分站的其他人發現了他的叛變，那麼最有可能就是因為這最後一次的見面。照此推論下去，分站得知背叛，緊急調動同志撤離原藏匿地的時間最多可有四天。

可他們萬一沒去西令市呢？又或者自己出城后，他們又回到冬堡作亂呢？

當時信里寫的，正是分站的同志把維拉克等人暫時接到了城外附近的瓦諾鎮居住。

兩個小時后，這名下屬傳回了讓他內心沉到谷底的消息。

一場沒有勝算的戰爭自然沒有必要繼續下去，所以他們今日被迫正式解除了對巴什的航線封鎖，艦隊開始返航。

實際上他很清楚，這些頭目留到前天極有可能是在殿後掩護他人先行撤離。

戰爭即將結束，最多不過兩天，他就能將這幫人一網打盡，徹底還巴什政府一個穩定的國家！

不經意間，竟露出了笑容。

這段時間的損耗頗大，始終沒能對巴什、普魯曼和*圖*書聯軍的無限制潛艇戰進行有效的反制……

是重新在冬堡里找到了可靠的隱秘站點，還是早早地出了城，真照他們原定的計劃去西令市等地發展革命了？

這些頭目在，可以牽制清道夫的注意，等大部隊陸續離開后，他們再走也不遲。

但有了維拉克等國際平等聯盟總站支援過來的人才，他們估計也不會傻到再暴露行蹤。接下來極大概率會玩他們最擅長的路數，在各處暗中蟄伏積蓄力量，等待恰當的機會蜂擁而出。

下屬感受到了無形中的巨大壓力，立馬變得緊張：「我們掌握的那些亂黨站點……都沒有人在了……」

那幫人要是真的已經離開了冬堡，他的封城和想開展的地毯式搜查都將毫無意義。

弗拉季斯拉夫、阿爾謝尼帶一隊同志出城的兩天後，馬克西姆終於察覺到了異常。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通緝單上維拉克的面孔。

他曾和科茲莫約定過，不論有無重要情報，科茲莫每隔三天都必須向他寄一封信。如果有獨處條件，在一切安全的情況下，也可見面詳談。

「是……」下屬生怕惹到馬克西姆，飛奔著逃離了辦公室。

一個小時后，下屬再次返回，這次語氣不再像馬克西姆那般氣定神閑了：「長官……那些地方都……人去樓空了……」

「沒有，被綁得嚴嚴實實關進了雜物間，還有我們的幾名同志守著，他有什麼心思也施展不了。」克拉克道。

聽到撤軍的消息，維拉克連忙接過報紙展開翻閱。

四天半。

就像昨天深夜，就是個極好的機會。

「總之現在是我們佔據主動權了，估計馬克西姆被氣了個半死。」一旁的克拉克笑道。

「我們這幾天還是先按兵不動嗎？」斯圖亞特閑不住，想藉著餐廳的掩護出去做點什麼。

所以，他滿打滿算給國際平等聯盟分站設定了四天半知情的時間。

「維拉克同志！維拉克同志！」

清道夫創建的目的就是清剿革命者，維持冬堡、巴什的穩定。

「嘭！」和_圖_書辦公桌轟然翻倒重重地砸在了木質地板上。

只要這夥人還在冬堡內，自己哪怕用最笨的辦法，耗費大量人力地毯式搜索，都遲早能把他們找出來。

「不會的，那些頭目最起碼前天下午還在和平街，只失去動向不到兩天……」馬克西姆喃喃道，試圖安慰自己。

深呼吸幾口后，馬克西姆又叫了位下屬進來：「立即派人出城，去瓦諾鎮邊上的一個廢棄舊屋秘密查探情況。」

七月三十一日

科茲莫、國際平等聯盟分站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錯，他們一旦超出自己掌控，上頭的壓力傾瀉下來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頂住的。

「和平街的那個酒館也空了……聽周圍的人說，酒館幾天前就已經停業，至於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他們也不清楚……另外負責巡查那塊區域的巡查隊隊長和這家酒館往來較深，巡查隊隊長說這家酒館的老闆前天下午還和他喝過酒，但昨天他再去的時候，酒館的大門已經緊閉，與老闆等人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亂黨先前安插在巡查隊里的一位成員。」

「他們說這段時間並沒有異常情況，沒有人聯繫過他們。」府邸之中，完成任務的下屬前來向馬克西姆回報情況。

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他也就得以再度晉陞！

於是他派人去聯絡了安插在原工人互助會，現為國際平等聯盟分站的卧底，想確認分站的情況。

「是的。」下屬吞咽著口水。

門外還沒邁步的下屬身子一顫，趕忙遠離。

可科茲莫怎麼可能被發現？

又考慮到科茲莫已經與他攜手害死了上百位分站同志，完全沒了回頭的路，其寄信、與自己見面也都相當小心，根本沒有暴露的可能，便仍舊勝券在握，保持著耐心等待科茲莫主動聯繫自己。

七月三十日

「封城，嚴禁身份不明的人離開冬堡。」馬克西姆冷聲道。

馬克西姆一屁股砸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望向天花板。

「是。」

維拉克跟著笑了笑：「科茲莫呢？沒鬧出什麼動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