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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乙大駭，一個前滾翻，拔刀在手，這才發現身後有五名騎士，手提長矛弓箭，已經將他包抄。

停一下，呼延甲又道：「要不小人讓他把燈籠換成普通民船燈籠！」

呂頤浩點點頭，他知道天子手諭，陳慶必須在天黑前離開臨安，基本上就是被押送離開的。

這三個家丁的武藝確實不錯，名字也有趣，分別叫做呼延甲、呼延乙和呼延丁，宋朝嚴禁蓄奴，但豪門大戶都各有變通之道，比如丫鬟到十八歲后必須要回家嫁人，這是宋朝律法規定。

「一定有人會在半路上對將軍下手，我們不如走陸路吧！」呼延甲十分擔心。

呼延乙本能地摸一下身後，刀掛在屁股上，他心生警惕，眼看對方身影即將消失，他來不及叫醒同伴，縱身追了上去。

約四更左右，呼延乙被一泡尿憋醒，起身去船舷邊方便。

這四句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呂綉反覆吟讀，一雙一雙黑寶石般的美眸漸漸亮了起來。

好在趙構畢竟是君主，他不敢做得過份，在數十萬百姓高聲反對，在朝廷百官迅速改變立場后，他也不得不讓步妥協了。

呼延甲一驚，「卑職沒有發現！」

呂頤浩呵呵笑了起來，「李清照四五十歲的人了，用憐香惜玉確實不當，是祖父說錯了。」

片刻，呂綉匆匆來到祖父書房，ｈtｔps://ｗwｗ•ｈetubｏok•cｏｍ.ｃom她十分擔心陳慶的情況。

這是他戰勝完顏活女、將神宗金佛獻給天子的表彰，可惜一面是忠君愛國，一面是把他交給金國換取太后，這件事放在一起實在太荒謬，太諷刺了。

陳慶心知肚明，岸上的人之所以能一直跟隨自己，就是因為這幾盞特殊燈籠的緣故。

客船到了蘇州段后，運河內的船隻愈加密集，夜航船也不太方便了，過了兩更時分，船隻便靠岸休息，到五更時再繼續出發。

呂頤浩沉吟片刻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但他應該有準備，以他的武藝和才智，金兵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你不打開看看嗎？」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

「祖父，是易安先生贈送給陳將軍的一本詩文集。」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就在這時，兩支箭「嗖」地射來，呼延乙躲過一支箭，另一支箭正中他的后心，呼延乙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單膝跪倒，一陣狂風從他身邊掠過，寒光一閃，呼延乙的人頭飛出一丈遠。

……

「轉呂綉姑娘」五個字寫得蒼勁有力。

三名呼延家將也是一樣，他明明是主人從小養大的家奴，但到了十八歲后，就和主人簽訂一份外聘契約，他們變成了府宅外聘的武和圖書士，是拿工資掙錢的正當行業。

呂頤浩心中也有點擔心，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已經儘力，剩下的事情他就愛莫能助了。

……

呂綉讀著最後兩句，想到上面寫的「山上有樹，枝條粗壯」，她一時忍不住捂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剛才的船夫在對這群人說著什麼，為首之人是一名身材瘦高、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

「山上有樹，枝條粗壯，春暖花開，枝繁葉茂」。

呂綉噘嘴不滿道：「祖父，這不能叫憐香惜玉吧！這是愛惜文才！」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一首詩：

呂頤浩點點頭，「我也聽說了，陳將軍資助了她一大筆錢，這幾年李清照確實很落魄，想不到他還有憐香惜玉之心。」

呂頤浩笑道：「我也很好奇裏面是什麼？」

「小人遵令！」

呼延甲下去了，陳慶哼了一聲，他就知道趙構不會輕易就這麼放過自己，是想讓金兵在半路取自己的首級嗎？

陳慶回到船艙，老大呼延甲在門口抱拳道：「陳將軍早點休息吧！夜裡我們守夜，不會有問題。」

更讓陳慶感到寒心的是天子趙構的虛偽，他真是關心太后嗎？其實不然，他很清楚自己是換不回太后，趙構真正關心的是停戰、議和，用出賣自己來獻媚金國。

「他們在後面跟隨著我們，距離船隻約五百步遠，hetubook.com.com人數在二三十人左右，另外這艘船掛的燈籠也有點奇怪，與眾不同，問問他們是什麼原因，明天一早告訴我。」

為了對抗這條規定，主母就認丫鬟為乾女兒，身份從丫鬟變成義女，那就不受法律的限制了，但義女在家中做的還是丫鬟的活計。

陳慶站在甲板上，望著兩岸黑黝黝的民宅，萬籟俱寂，只聽見划槳的水聲。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就在這時，呼延乙忽然感到左肩一陣劇痛，他一扭頭，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左肩。

距離臨安已經有幾十里了，陳慶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這次遭遇雖然只有短短三天，但對陳慶卻影響巨大，他切身地感受到了南宋朝廷的軟弱和對金國的畏懼，以及朝臣們為了自身利益不惜出賣抗金將領。

呂綉終於一顆心落下，她聽說陳慶還居然給她一件物品，她心中既歡喜，又有點羞澀，美眸眼波一轉，目光落在木匣上。

「啊！是易安文集，好像是易安先生親筆寫的。」

他看完了信，又看了一眼木匣，不由笑了起來，吩咐使女道：「去把綉娘叫來！」

陳慶望著手中銀牌，這是一面類似於後世的獎章或者錦旗，月光下，銀牌上的「忠君愛國」四個大字格外刺眼。

……

呂頤浩看出孫女眼中的擔憂，便笑道：「天子已經釋放陳和*圖*書將軍，他是被押送離去的，所以沒法來拜見我，走之前他寫了一封信給我，另外他把這隻木匣給你，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是在利用自己這件事向完顏昌表態，只要金國肯議和，一切都可以商量。

客船有兩間船艙，一間是主人艙，一間是隨從艙，呼延府的三個家丁就住在隨從艙內。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呼延乙躲過這一矛，一刀劈在馬腿上，戰馬前蹄高高揚起，稀溜溜爆叫。

陳慶微微笑道：「西岸有一支騎馬的隊伍一直跟隨著我們，你們發現了嗎？」

千石客船順著運河北上，夜裡也沒有停泊，八名船夫分成兩班，一班睡覺，一班夜裡搖船。

陳慶擺了擺手，「暫時不要著急，對方想下手也沒有那麼快，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何方鬼怪？」

……

他們雖然穿著漢人武士服，但相貌兇悍，眉眼之間分明就是女真人。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他抖了抖，轉身準備回艙時，卻意外發現一個灰色的身影沿著床板快步向岸上走去，看身影好像是今晚當值的船夫。

呂綉翻了一頁，發現裏面還寫了幾行字，嚇得她連忙合上。

夜幕降臨，呂頤浩才回到府中，他去安撫勸說太學生，忙了一下午，等太學生和百姓散去，他才疲憊不堪回到府中。

呼延乙在樹林中疾奔，地上樹枝被踩得wｗｗ.ｈｅtuｂｏoｋ.coｍ•ｃｏm咔嚓！咔嚓！的聲響，不多時，他聽見了左邊傳來有人說話聲，他躡手躡腳向西面走去，撥開一片樹枝，他看見了一群人。

呂綉回到自己的小樓，打開了李清照手抄的詩文集。

這一帶的岸上都是樹林，樹林的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農田。

次日天剛亮，陳慶剛從船艙內走出來，呼延甲上前抱拳低聲道：「小人去問過船老大了，他說他們是官船，燈籠就是特殊的官船燈籠，和民船不同，民船夜裡遇到這種官船燈籠，必須要靠邊躲閃。」

呼延乙心知不妙，他急向左狂奔，向最左面的女真騎兵撲去，女真騎兵一催戰馬，手提長矛沖了上前，狠狠一矛向他刺來。

呂綉咬一下嘴唇，在祖父笑吟吟的目光下，她鼓足勇氣拾起了木匣。

「祖父，金國會放過陳將軍嗎？他在路上會不會有危險？」呂綉咬一下嘴唇又擔心道。

這天晚上，客船到了常州地界，和平常一樣，兩更后，船夫們都入睡了。

他在書房剛坐下，管家送給一封信和一隻木匣，「老爺，陳慶已經在天黑前離開臨安了，這是他朋友轉來的信和物品。」

陳慶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隨手將銀牌扔進了水裡，「忠君愛國」四個大字也一起被河水淹沒。

呂綉羞怯打開木匣，裏面竟然是一本冊子。

「不用管他們，由他們去。」

第二頁上寫了幾行字。